他伸手捉住她的肩膀,平静地说:“要跳舞吗?”
“什么……?”颜凉子惊讶地抬头。
“仔细听。”墨潋将食指抵在她唇上,脸压低在她耳边低声说。
有舞曲声从天窗外传来,小提琴舒缓的弦音,钢琴迸出的坠响,长笛悠远的诵鸣,从窗的一侧流淌进来,又像从宇宙深处流淌而来,在耳边交汇,溅起一串音符。
“隔壁礼堂的宴会即将结束,再不跳就来不及了。”
颜凉子眨了眨眼,迟疑着:“可是我不会……”
“就当是尝试。”墨潋笑起来,将颜凉子的身体按向他。流光缠绕于他的周身,衬得他好看得失真,仿佛神祇偶然间投落人世的倒影,即使亲眼目睹仍然觉得缺乏真实感。要命般的迷人,又怎么会有人拒绝得了他。
颜凉子被他紧揽住腰,从容地带入天文馆大厅。
伴着同一首舞曲,礼堂里的人群在璀璨的水晶灯里起舞,他们则在空旷的天文馆里起舞。
没有水晶灯,远处的舞曲微弱得几不可闻,颜凉子穿着最普通的学校制服,脚步虚浮,磕磕绊绊勉强跟着对方的步调,四肢僵硬得不知道往哪儿放合适,视线在一遍遍的旋转中被晃得无法定焦,四周的一切都被拉成了耸动的虚影。
更像是在做梦。
可他们确实是在跳着,优雅地从无数天体的投影中旋转而过。和着恒星系运动的周期旋转,冲破大团氤氲着的星云,与坍塌的黑洞擦肩而过,在流星群里稍微驻足。仿佛两颗无休止坠落着的陨石,相互牵引着对方从漩涡星系的一条旋臂奔赴另一条,他们的力场中只捕捉得到彼此。
某一刻墨潋直接将颜凉子拦腰抱起,在大厅里转着圈。颜凉子的手搭在他胸前,在他怀里旋转,校服裙旋成一朵绽放的花,旋成一片涟漪的湖。在他怀里生长,被他托在手掌中。
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舞曲停止,他们在大厅最低一层找座位坐下。
颜凉子乖巧地将头靠在墨潋肩上,呼吸时紧时慢,眼神涣散,似乎还没有从刚刚迷梦般的共舞中缓过来。
她的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天文馆内的群星投影上打转,有的天体散发着温暖而持久的光,有的则已经濒临死亡。失去星光,身体裂解,湮灭在云埃中。
“星星在爆炸。”颜凉子自言自语。
“然后组成新的事物。”墨潋揽着她轻声说。
他将她的身体整个圈在怀中,抚摸她的后背,声音越发低缓:“你身体的组成部分里就有星尘,恒星死亡,而你降生。”
颜凉子的脑子有点不清楚,一如十八岁生日时那个迷乱的夜晚。她隐约感觉到墨潋撩起了她的裙摆,将修长的手掌覆上去,温柔地包裹着姑娘的私处,那个很多次接纳了他的器官。
“这里是来自那颗恒星呢?”
他的手指沿着她腿间的细缝滑动剐蹭。
――――――
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
你左手的原子与右手的原子也许来自不同的恒星。
这实在是我所知道的物理学中最富诗意的东西:
你的一切都是星尘
因此,忘掉耶稣吧, 星星都死去了, 你今天才能在这里。
——劳伦斯·克劳斯', '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