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耿继勋的心情很是沉重,脑子也有些混乱,他实在无法想象,倘若没了刘煦,安东会是怎样一种情况,未来前途又当如何。
即便不提安东,就他们二人这几十年的深厚情感,也让耿继勋很难接受这一点。另一方面则是,刘煦适才的话虽显草率,但那层托孤的意思,耿继勋还是领会到了的。
这份信任与寄托,既让耿继勋心头沉甸甸的,同时也有股热流涌过,托孤重臣啊……
这些年,耿继勋虽然在安东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掌管军事的副都督也要给几分面子。但是,刘煦和他老子刘皇帝一样,也是个强势的主,耿继勋这个王下第一人,在有些方面总归是不太如意的。
但凡有点志向与思路的,都不会愿意只做一个提线木偶,而刘煦治理下的安东,大抵就是这样一种情况,所有人都得围绕着他的指挥棒转,按照他的意志行事。
倘若刘煦透露的情况属实,那么对耿继勋而言,无异于解除了一层巨大的束缚,他在安东的权势影响将得到显着提升,与安东都督府制下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刘煦所言,是真的吗?这番话,从刘煦嘴里在这样的场合里说出来,是否太不庄重了,耿继勋心里默默权衡着。
余光瞥着刘煦,顺着其目光转向场中,看着在骑兵阵中,带头冲锋的世子刘文渊,耿继勋的眉头又不禁皱了皱。
让他辅弼世子,自然是一万个乐意,但是,这个世子可没那么好伺候啊。比起刘煦,刘文渊的性格要更加鲜明,也更加强势,当然这也和年纪有关,年轻,往往意味着气盛,不好伺候。
刘文渊如今才二十二岁,不算小了,刘煦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但刘文渊,实事求是地说,还差得远。
每个时代,人的成长成熟周期是不一样的,刘文渊本质来说还是和平皇孙,从小认知的世界与长辈们是不一样的,虽然从小就接受着严格的教育,见识过中原的繁华,也亲身经历着东北的苦寒,甚至有军旅作战的经历,但总得来说,还是缺乏磨砺。
因为所接受考验与磨练的难度、程度是不同的,一直以来,都沉浸在褒扬与赞誉之中,经受的挫折太少了,甚至可以说没有……
为将尚需打磨,何况为王。然而,历史的机遇不会等着任何人,当大势滚滚而来,也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结合起刘文渊的情况,耿继勋脑子里快速转动着,思索着,也畅想着,但是越想,脑子越乱。
郊外的阅兵活动持续了足足半日,等返城之时,刘煦的身体已然彻底不支,待回王府,便直接倒于炕上,也许是昏睡,又或许是昏厥,翌日方才苏醒。
又半月,刘煦已然开始咳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