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又不露背,穿了也白搭。
我知道她露着就行了,为什么要在照片上瞧出来。
…… 行。
苏敬把镜架取下来擦拭,这是一刻钟里的第三遍了。他两侧太阳穴跳得又疼又狠,但为了维系这难能可贵的亲情与和平,他得赶紧给自己找点分散注意力的活儿。
沉伽唯见弟弟沉不住气,不慌不忙地拍拍苏敬的大腿以表安慰,他拍完了也不松手,仍然捏着人家。
“别急。你一定会喜欢这套衣服。”
“ 我急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更好的。”
“你肯定没见过。这裙子是我专门请人在巴黎定做的。她不心疼我的钱,撂在那里一次都没穿过。”
“ ”
今晚大哥的话味道不对。
上头。
苏敬忿忿地一咬牙槽,把腿挪开了。
“还有,晚上尽量少喝点酒。意思意思沾两口。”
“你管得宽。”
“吃完饭还要办正事,我是担心喝多了,大家躺在一起会睡不踏实。”
真可谓是高山仰止。
或许,到了天崩地裂的审判日,山已经不是那山,而他哥,终究会是他哥。
沉先生之所以能坐稳这头把交椅,靠得不仅仅是一张脸,更因着这份他永生也学不来的深仁厚泽。
年少时,大哥悉心给他辅导功课,替他出阴招摆平学校里爱说闲话的坏小子。成年后,大哥更告诉他,他们兄弟俩理应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团结就是力量,单枪匹马算什么情趣。
“哥。”
“是不是这条裙子好看。”
“ 是。”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屋里对影成三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晦暗不明的煞气。
姜然看着沉伽唯起了身,然后对她伸出手来。他仿佛正在邀舞的优雅姿态,分明是在把她往断头台上推。
他牵着她,一起走到月下的落地窗前站定。她裸露的背脊忽然一热,是被他用那只残破的右手搂紧了。
冷不冷?
冷。
那你也环着我。
…… 没事。马上就拍好了。
小然。环着我。
当她的胳膊终于绕过来时,沉伽唯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无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像正在羽化的魔兽一样蠢蠢欲动。
他应看得开。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拍这张照片的。
沉伽唯只是隐约预感,如果再不及时下手,等下回合影时,她便不会拥有今时今日的身份。
苏敬眯着眼调好了相机,赶紧一路小跑赶到姜然身边来。因为他心很急,在凑近她的顷刻没能刹住车,径直撞上了另一个男人腕上的伤。
撕裂的疼痛一圈一圈放大着,在这新伤旧伤交替进行的协奏中,沉伽唯低头吻住了姜然的鬓发。
转瞬即逝的闪光如同流焰淬冰,淋了他一身扑着火的热灰。
烦恼之灭尽,诸蕴之灭尽。
沉伽唯瞪大眼,所见之处皆是残留的凛凛光斑,什么也瞧不真切。
但他知道,她偎进自己怀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