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崖脸色一阵狂变,他可能并没有听懂林谟在说什么,只是感到阵阵寒意涌上胸口,如同细小的白蛇,一口一口地吞噬着他的血红的心脏。
林麟脸色没有一点变化,依然是那副像画上去的表情,笑着说道:“家祖智谋通天,我只需要执行他的命令即可,对错,正确与否,又与我何干?”
林谟没有说什么,他轻轻抬头看去,黝黑如墨的天空上,一百零八根玉色石柱直指苍穹,繁复的符文在黑暗中都似流转着无穷的魅力,林谟却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他眼中一枚血色符文轻轻滚落,如一滴血泪般落在他蹙起的指尖上,林谟看准一个方向,随手一弹,那枚符文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高空,在经过玉柱顶端高空的刹那,竟真如一枚血珠一般渗入进了什么之中,那片原本普通到有些怪异的天空慢慢地一阵扭曲,颜色逐渐深邃了起来,最后,化为了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椁,棺椁的周围有无数的小孔,孔中皆是亮晶晶的,延伸出一根根丝线向外舒展开来,末端,皆是黏在了那一百零八根通天石柱的顶端。
林修崖脸色的血色瞬间褪去,露出一张惨白到无以复加的面孔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惊骇地看向林谟,两人的目光正好在半空中撞上,他看到,林谟如天使羽翼纯白的眼眸中,流淌着对他,以及对林族所有人,最纯粹的同情。
“人死七天,三魂不散,七魄犹存,你们使用了极其特殊的阵法和棺木,将他的生魂缩在了这具死体之内,让他一直处于一种类似于“假死”的状态之中。”
“你们,不,或许只是你,用了两千年的时间,用无数天之骄子的血气和修为滋养这具三魂,使其三魂不散不死,甚至拥有着比生前更加浓郁的生气,魂魄完好,纵使算不上稳定,随时可能崩散,只要小心保护,他依然可以凭借这种状态活上许久,但所有的修为都却已经随着他的死亡消散,准天仙级别的实力早已不复存在。”
“为此,他选择了一种更绝的方式,初祖命你抽出了他的三魂,埋入了世界砚台之中,待你找到足以承受他魂魄的灵材之后将魂魄封如其中,待生气足够,灵材完备之后,你便可以利用这座浸染了无数鲜血的无生大阵,将祭品的魂魄搅得粉碎,再渡入初祖的三魂七魄以及凝练了他所有力量的灵材,两千年的血气,三分地仙上阶的素材,以及一百零八个人仙的生魂,足够他复活的同时将修为直接提升至天仙阶段,甚至破开准天仙的壁垒,真真正正的成就天仙之境。”
“一百零八个生魂?”
林修崖颤抖着站起身怒道:“不,不可能!林谟你满口胡邹,通篇谎话!大长老你快快处决这个大逆不道之人!”
可无论是林谟还是林麟,两人都没有看向林修崖,只见林麟淡淡地说道:“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没什么用处,蠢笨如你已经没有了任何翻盘的可能,只有沦为初祖寄宿的对象这一种选择。”
“大长老……”林麟还在呼喊着,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沙哑,直到他颓然地跪下,两行带红的泪花滚落,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他的眼神再无一丝神采。
林麟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手掌挥起,林修崖身下的白色乍起,将已经失去魂魄的他层层包裹,口中不无蔑视地对林谟说道:
“不过你起码比某些人来得聪明些。”
“不至于到死都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连累信任自己的人一起被拖向死亡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