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浩之看着他半边身子有些焦色,似乎被火烧过,不禁大为惊讶,问道:“你的手和腿怎么了?”
“大人,他刚刚与麟云道圣在街上激战。”泰裕对于自己引荐了一位能才十分得意,春风满脸,笑意不绝。
“甚么!”冬浩之仿佛觉得耳边有惊雷炸响,身子如果冰封一般僵直了,张大嘴巴呆望着斩风,眼神中尽是怀疑。
“你是说他和麟云厮杀?”
泰裕笑着道:“不错,正是道圣麟云,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也能算是平手,街上都传开了。”
冬浩之将信将疑地望着斩风,心想这么一个青年竟能与麟云战成平手,太夸张了吧!
斩风不愿意多提这事,淡淡地应道:“老泰过讲了,其实只是我攻了一次,他还没有出手就被人叫走了,所以不能算是平手。”
“噢,原来如此。”冬浩之这才释怀,缓缓地坐回原位,眼睛依然留在斩风的身上,心里盘算了一阵,问道:“麟云知道你将他引荐到刑察司吗?”
“知道。”
冬浩之脸色大变,急声问道:“难道他没说甚么?”
“一名道官急急忙忙地赶去,好像发生了甚么大事,所以他无暇再战,只留下话说是将来再战。”
“大事!”冬浩之皱着眉头思索着,道:“麟云人马一切已经就绪,只等进山,而城里也一切太平,似乎没有大事发生,难道是其他地方发生大事?”
嘀咕了半天,他摇了摇头,望着斩风道:“既然你是泰裕推荐的人,我没甚么不放心,就留下吧,一个敢与麟云对抗的人,也许左相会喜欢。”
“谢大人。”斩风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
对斩风而言,进入刑察司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刚才麟云听闻他是刑察司的人后,竟能将表现出的怒气收敛,态度也明显沉稳了许多,由此可以看出道官对左明的势力颇有顾忌,这正是他最佳的依靠。
他很清楚长街一战之后,麟云随时会要求再战,目前所需要做的就是提升实力,自从进入人界,无论是道术还是仙术,或是砚冰等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远远高出估计,虽然紫月之瞳也似乎有了更加神妙的效用,但冥术的使用受了限制,并不能经常使用。
此时,心神中怪异的麻痹感依然在困扰着他,如今要做的就是检查自己的心神力,以免留下后患,因此他离开了书房之后,没有与鸣一等人一起喝酒玩乐,而是一个人回到房中修炼。
然而检查的结果却令他大为惊讶,原本只有“蓝”和“紫”两种力量的心神上,却多了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力量,极为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着,而且正是这种微弱的力量,使他的心神产生了微弱的电击感。
我甚么也没有做,似乎不应该有第三种力量,这种力量是哪里来呢?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心神动荡而产生的新力量?
他陷入了苦思,弄清楚这个奇特的现象,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心神上多了一种力量,虽然不清楚来源,也不清楚特性,更不清楚能不能使用,但这始终是一个机会,只要找到来源,也许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可以在人界随意使用的力量。
他喃喃地咕哝道:“蓝和紫都是冥界的力量,如果是两种力量融合后产生的新力量,似乎应该是冥界的力量,然而冥皇大人并没有说过两种力量可以融合。
“但如果不是融合的力量,似乎没有其他的解释,除非是从天而降的力量。”
无论他如何思考,都无法解开力量突现之谜,不禁有些郁闷,最后决定试着使用这种微不足道的力量。
神秘的力量束縳在心神之上,当他解开束縳之后,微不足道的力量突然在他的身躯内产生了一道很弱的电流,令他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但感觉随即消失,而心神上的力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不曾有过似的。
斩风大为失望,神秘力量似乎并不能像紫和蓝一样,在他的心神中种下力量的种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刚才只是幻像?可是明明感觉到力量的存在,不可能是假的。
他走下床,站在房门口凝视着天边黄昏的残阳,心头满是疑惑。
无论如何,那都是一种无法存留的力量,既然无法存留,用处就会有限,只能在力量产生的时候使用。
不过,如果能用心神一直束縳着这种力量,等到战斗的时候一起放出,也许可以出现奇效,而且不会被人查到来源、特性,只是到底要如何才能产生这种力量?难道要等到心神再次动荡?
他又坐回床上,尝试着将蓝和紫的力量放出,然而无论如何尝试,再也没有新的力量产生了。
“老大,走,我们喝酒去。”鸣一忽然笑嘻嘻地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心中的难题无法解开,斩风正感郁闷,见他盛意拳拳,因而也不再推辞。
离开官衙后穿过两条长巷子,他被鸣一领到了一幢两层高的楼前,上面悬着三个灯笼,上面各写着一个金字。
“晚晴楼!”斩风喃喃念着。
“老弟,正等你呢!”泰裕几个人围在楼下,见他到来,像是明星似地簇拥着他往店内走去。
店小二热情地走了过来,陪笑问道:“客倌,您几位订了座位吗?”
“我们要二楼的雅间。”
“有,有,您几位来得真巧,刚好有一间雅间。”店小二就像早就准备似的,一听要求,立即做出了满意的答覆。
泰裕等人见惯了这些技俩,毫不在意,随着店小二往楼上走去。
“站住,雅间我们要了。”
“哪个混蛋来闹事?敢来抢我们的雅间!”
鸣一嘟囔着骂了几句,然而回头一看,顿时哑了,因为大门口正站着十几名道士,脸上都露出了轻视之色,一看就知道是有意挑衅。
泰裕给他施了个眼色,含笑拱手道:“原来是几位道官,泰裕有礼了。”
为首的道官正是聿丘,因为听到街上的种种传闻,觉得这口恶气难以咽下,一直派人打听斩风的下落,得到消息后,立即带着人赶到晚晴楼。
掌柜知道道官势大,不敢得罪,连忙迎了上去,含笑问道:“雅间还有,我给您预备最好的。”
“不用了,我只要他们的雅间。”聿丘傲然一笑,手指着泰裕。
泰裕等人一听这话,便知道是专门来闹事的,然而论实力他们根本无法相比,唯一的依靠就只有斩风,因而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兄弟,他们冲着我们来,最低的都是道丞,来者不善呀,还是避避锋头吧!”泰裕好言劝道。
“放心吧,我不会杀他们。”斩风丝毫没有退让,自从与麟云博斗之后,已经受到道官们的注意,任何对于道官的退让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是自招羞辱,所以他不愿意做出任何让步。
“说得好。”鸣一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勇气直灌入体,转头看了斩风一眼,胆量更大,嘻嘻笑着,朝着掌柜道:“掌柜,这里有茅厕吗?”
“当然有,你要干甚么?”掌柜不解地望着。
鸣一朝聿丘做了个鬼脸,然后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正色道:“我本来打算进来借茅厕用用,没想到几位道官抢着要用,你就给他们先安排吧!”
一言既出,整个晚晴楼哄然大笑,上菜的伙计笑得掀翻了盘子,浇了客人满头满脸,食客更是乐得前仰后合,嘴里的酒菜全都喷了出来,父亲吐了儿子一身,妹妹喷了哥哥一脸,还有的人笑得抱着肚子滚到桌子下。
泰裕等人同样忍俊不禁,就连斩风的眼角也闪过了一丝笑意。
唯有聿丘和他身边的十几名道官又窘又怒,又气又恼,死死地瞪着鸣一,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
“可恶!”聿丘怒吼一声,指着鸣一大声喝斥道:“你居然敢对我们如此无礼。”
“我无礼了吗?我来借茅厕,你们抢着要用,我很有礼貌地将茅厕的使用权让给你们,这难道是无礼吗?”
鸣一摊开两手,露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道:“如果这叫无礼,我也无话可说了。”
“你……”聿丘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想不出甚么话驳斥他,吼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聿丘道师,不必和他们客气,今天他们居然敢对道圣大人不敬,本就该教训他们,让他们刑察司的人知道道官的厉害。”
“对,揍他们!”
聿丘身边的一群道官按捺不住,开始叫嚣了起来。
鸣一见他杀气腾腾,回头看了斩风一眼,小声问道:“老大,能打得过吗?他们人多。”
“他们找上门来闹事,不能退。”
斩风朝他摆了摆手,然后踏前一步,淡淡地道:“都是来找我的吧?一起上来吧!”
“嘿!你小子神气甚么?麟云大人不屑与你较量,才放你一条生路。”一名道使指着他破口大骂。
斩风眉尖一挑,冷言唤道:“你过来。”
“我?”道使骂得正起劲,没想到斩风竟然向他叫阵,弄得他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又抬头望了望围观的食客,见所有的人都盯着自己,压力大增,硬着头皮走到斩风面前,边走边叫嚣道:“今天我一定让你往这里爬出去,让你知道道官的权威……”
斩风的影子早就动了,没等他走到位置摆开架式,就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一拳就击中了他的前胸。
“啊——”道佐只觉得胸口疼痛欲裂,大叫一声,像个球似地滚回了原位,还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地叫疼,额上汗出如浆,半天也爬不起来。
众人没想到他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脸色都变了。
“踢得好,这小子真不中用。”鸣一早就习惯了斩风的神奇表现,何况这种拳脚攻击只是平常的武技。
泰裕皱着眉插嘴道:“老弟,这样的攻击好像不合规矩。”
鸣一立即辩道:“老泰,这群道官来势汹汹,难道要等他们攻击才合规矩?
“这叫先下手为强,又不是约好了比试,说不定他们下手比我们还狠,万一斩风兄弟伤了,我们这几个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这——”泰裕不知道如何辩解,转头看了聿丘一眼,见他眼中冒火,心中大感不妙,然而自己没有力量,只能依仗斩风击跑这群寻事者。
“你敢偷袭!”聿丘本想找回面子,并狠狠地教训斩风一番,没想到已方一开始就丢了大脸,气得浑身直颤。
“我们从没有约定比试高下,明明是你们跑来闹事,居然还敢抱怨,真是恶人先告状。”鸣一豁出去了,说话再无顾忌。
聿丘严如领袖,回头喝问道:“谁去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我去!”一名身穿道佐服饰的道官阴阴一笑,高抬右手,中指和食指同时用力一弹,仿佛蜘蛛吐丝般放出了两条白色的细丝带,一条卷向斩风,一条卷向鸣一,犹如灵蛇闪动,白练电光。
“啊!”鸣一猝不及防,被白丝带缠在身上,全身都动弹不得,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斩风也没有反应,任由白丝带缠裹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