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两根凶器才真正引起众人的注意,如果不是天生的嗜好,没有杀手愿意用这种费神的杀人工具,除非别有目的。
当当当!甲板上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锣声,接引舱的通道传来阵阵嘈杂声。
除了幽儿和明帅,其他八人都站了起来。
“看来发生大事了。”
斩风习惯了自己行动,因此抬腿就往外走。
“风,等一等,大家一起出去。”砚冰做了近三年的团长,是指挥经验最丰富的一个,反应比别人更快,指着明帅道:“谁扶他?不能留下任何人。”
众人都明白言下之意,原石力气最大,主动搀起明帅。
“红发鬼,你在最前面;风,你守后方;我带着幽儿;原石,你扶着明帅在中间;雅雅和兵烨一组,帮着照看明帅。”砚冰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原石等人听了她的安排,大都没有意思,只是对于安排斩风断后感到十分意外,这个冷漠的青年,白天还在学习最初级的刀技,紧张的时候却让他承担最后的位置,着实令人有些不明白。
“喂!风小子,断后你行吗?”
斩风平静地点点头。
“走吧!”砚冰知道自己的布置过于慎重,但明帅无故受伤,如今又有事故发生,情况晦暗不明,如果不早做准备,一旦遇上问题就会措手不及。
船舱的通道中有些混乱,并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兴奋,旅程无聊,这些拥有力量的更是闲不住,除了修炼之外,都在想方设法找些事做,听到锣声立即骚动了。
十人排成一字,等其他人都离开了,才穿过狭长的通道,沿着楼梯一直爬到甲板上,此时整条船的人都汇聚在甲板,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参岩啸登上了瞭望台,向着下方的挑战者激动地叫道:“大家听了,刚才我的儿子和徒弟巡视船尾的时候被人行刺,一死一重伤,船在大海之中,绝不可能有外人,我发誓,一定要把杀手找出来碎尸万段。”
一听有人行刺,百名挑战者都叫嚣了起来,但其中的同情者只占少数,更多的人则是因为事件驱除了无聊和烦闷。
“找到杀手的人,我答应一旦找到宝物,与他一起分享。”
一句话仿佛烈火烹油一般,整条船沸腾了起来,人们的眼睛里开始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搓手捏拳,跃跃欲试,准备积极参与犯人的搜捕行动。
“宝物?”斩风、赤瑕璧、聿丘和砚冰都是一脸茫然。
雅雅笑道:“那是传说,因为很难登上天漩,所以很多人都说里面有奇珍异宝,甚么天药神兵、秘技奇力,不过也有许多人为了挑战而来。”
“你呢?”砚冰盯着她追问。
“我陪兵烨来,他是个武痴,只想挑战天漩,对宝物没有任何兴趣。”雅雅含情脉脉地看着兵烨,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是嘛!”虽然只是暂时同舱,但毕竟是初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砚冰很满意雅雅的答覆,但目光又瞟向花舞。
花舞妖娆地笑道:“小姑娘,别用那眼神看我,我对男人比较有兴趣,宝物嘛……用命换可不值得。”
“难道你不去天漩?”
花舞摇摇头,伏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只想去看看,很多出色的男人都会出现在那里,是个钓男人的好地方,不过你放心,你那傻小子暂时还不是我的狩猎对象。”
砚冰俏脸一红,啐了一口,转头望向喧闹的人群。
“我们舱也有人被刺!”原石忽然扯着粗大的嗓门大叫,洪亮的声音压倒了在场所有的杂音。
躁动的人群顿时把目光聚焦在十人身上。
参岩啸一跃而下,飘若柳絮,稳稳落在原石面前,看了一眼受伤的明帅,沉着脸问道:“你也是被人行刺?”
明帅*在原石身上有气无力地应道:“我不清楚,只知道黑暗中有人向我动手,幸亏他们出现及时,不然我也没命了。”
“是甚么人?”
“不清楚,感觉好像鬼魅一般。”明帅心有余悸地道。
“鬼魅!”参岩啸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就算是鬼,我也要把他拉出来挫骨扬灰。”
斩风看了砚冰一眼,都知道这不可能是鬼族所为,否则她不会感觉不到。
参岩啸与儿媳、孙子以及三名徒弟一字排开,挡住了进入下层舱的入口,参岩啸扬声道:“大家静一静,从现在开始,请你们留在甲板上,不要随意行动,否则我们会认为是主动挑衅。”
“这不是怀疑我们吗?”
“我们不是刺客。”人群中一阵鼓噪。
“我参岩啸不想对大家不敬,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只希望大家在此稍留片刻,我派人搜查船舱,看看是否有其他人混了进来。”
参岩啸举起拐杖向天一指,一团绿荧荧的光芒射向天空,光芒飞至十余丈后突然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绿色光罩,将整条船都笼罩在内,四周变得异常宁静,连听了一天的海浪声都消失了。
甲板上一片哗然,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参岩啸,没想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居然有这种实力。
斩风心头一紧,立即想起那日游魂施展的鬼术,当时虽然不知,但过后从士兵的口中问出了当时的情况,意识到游魂封锁了声音,不禁转头望向赤瑕璧,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姐姐,这是鬼术吗?”
砚冰盯着参岩啸看了几眼,摇头道:“我的血术由鬼刺客传授,并没有去过鬼界,不清楚鬼术的特征,不过他的身上也没有鬼人的气息,应该不是来自鬼界。”
“不是鬼术!”斩风心中一动,寻思道:“难道是冥术?嗯,有这个可能,冥术如果留在人界,经过几百年的岁月,应该会产生不同变化,从而更适合人界使用,就像影门一样。”
寻找冥术的想法一直没有改变,看着这些异术师,斩风仿佛看到了几十个找到冥术或是冥武技的机会,这也正是他向贵扬学着刀术的用意之一。
人群并没有因为参岩啸的绝音之术平静下来,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排众而出,礼貌地欠了欠身,道:“参老丧子之痛,我们都能理解,不过此人在船上行刺,一定有特别的用意,否则不可能选择这个没有退路的地方下手。”
参岩啸一直被丧子之痛刺激心神,全*精神压制着激动的情绪,没有耐心听长篇大论,冷冷地问道:“不知你想怎么样?”
文士诚恳地道:“不如这样,您挑五人,我们挑五个人,组成搜查队,这样既安全,大家也都有耐心在甲板上等待。”
建议合情合理,在场的人无不点头,参岩啸也觉得无法拒绝,万一舱中藏着刺客,自己人也好有个照应,于是点头道:“好吧,你暂时当他们的领袖,快找五个人出来。”
“参老通情达理,实在感谢。”文士欠了欠身,转头朝着近百人高声说道:“大家都听到了,事关我们的清白,大家不能袖手旁观,请同舱的朋友站在一起,这样比较好挑选。”
“不必挑了,我自动请缨。”举手的是刀士贵扬,随着他的自动加入,十几人都举起了手。
“我们怎么办?派人去吗?”原石跃跃欲试,又有些犹豫,因此想问问同伴的意见。
兵烨咕哝道:“去不去?”
“不参加。”砚冰一口否定。
“我总觉得事有些怪,还是不参加较好。”明帅有气无力地道。
“为甚么?”原石不解地看着他。
明帅小心翼翼观察四周,压低声音道:“事有蹊跷,你们俯耳过来,我有要事要说。”
九人见他脸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不禁打了一个突,怀疑这个样貌英俊的青年会说甚么。
明帅小声道:“刚才我头晕目眩,没精神思考,现在精神好了很多,因此头脑也清晰,整个事件疑云重重,令我不得不多加思考,结果却是令人不寒而栗,似乎全是阴谋。”
“阴谋!”八人的神色骤然变冷。
明帅透过人缝朝外看了一眼,冷笑道:“想起来,杀手并不是失手,而是有意放我一马,我敢断定,矛头很快会找到我们头上。”
“我们?”
明帅轻轻地吸了口气,沉声又道:“你们想想,杀手在船上杀人,根本没有机会逃离船只,因此他一定早已做好了脱身的准备,而最好的脱身方法莫过诬陷别人,把众人的焦点集中到替罪羔羊的身上,时间是不会等人的,无论能不能查清事情真相,只要船一到岸,他就可以逃之夭夭。”
言者神色凝重,听者们更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明帅说的是真,杀手不但手段狠毒,而且计画周详,可见他是个阴极狡猾的角色。
明帅抬眼看了看悲痛交集的参岩啸,沉吟道:“答案很快就会出现,如果我们房中出现凶器,我就会被说成故意制造被行刺的假象,以图掩饰凶手的身分。”
砚冰盯着五名自愿者,冷冷地道:“也就是说,这五个人里也许会有凶手。”
明帅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道:“不错,是有这个可能,刚才我们最后才上来,凶手也许会藉这个机会放置凶器,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可能,凶手现在藏在船中的某处,而凶器已放入我们的房中,正等待机会转移视线。”
兵烨喃喃地叹道:“好狠的阴谋,不过事实真是这样吗?”
砚冰盯着明帅问道:“你既然有这想法,为甚么不出言阻止?”
“要想把凶手找出来,就必须有诱饵,既然凶手选中了我,这伤就不能白受,我要在到岸之前把凶手找出来,旅程无聊,就当是做点活动吧!”此时的明帅已不再只是个伤者,而是一个诡计多端的智士,眼神中透着无比的自信。
砚冰冷冷地问道:“你想把我们拖下水吧?”
明帅微微一笑,反问道:“事态发展下去,你们能置身事外吗?”
砚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明帅又皱了皱眉,忧心忡忡地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怀疑整件事都是阴谋。”
“整件事?”雅雅等人都不明白,只有砚冰略微察觉到一些,转头看着参岩啸咕哝道:“如果连仇人都是阴谋的一部分,事情恐怕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明帅诚恳地道:“正是因为这个顾忌,所以我不敢轻易声张,参家的实力很强,我怀疑水手都是他的手下,万一真让我猜中了,敌方的力量就不是我能抵挡的,而且我不清楚几位的实力,撕破了脸,再想回头恐怕就不可能了。不过大家同一个舱,希望能请几位帮帮忙,同时也为自己免除麻烦。”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凶手?”赤瑕璧轻轻一笑。
明帅并不辩解,点头含笑道:“说的也是,信不信全凭一心,各位自己斟酌吧!”
选择并不容易下,然而斩风几乎没有考虑就做出了选择,一个字--“信”!
“风……”砚冰惊愕地看着他。
斩风摆摆手,阻止她往下说,淡淡地道:“没甚么大不了,有事,你和赤大哥带人先走。”
“走?”花舞等四人转头望着茫茫大海,不禁苦笑起来。
“也好!”赤瑕璧啪的一捶手心,嘻笑道:“从来没有玩过破案游戏,旅程无聊,正好拿来开开心,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砚冰见两人都选择了明帅,只好无奈地同意了,聿丘素来敬重斩风和赤瑕璧,因此也没有异议,花舞四人担心被冤枉,因此都在犹豫。
事态的发展并没有给他们犹豫的时间,当参岩啸的儿媳茵诗,捧着一把染血的巨齿刀出现时,整个甲板都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