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没空宅斗作者:武思辰
第17节
皇子莅临,自然是让定城侯府上十分惶恐的。还是老定城侯镇定,敲着拐杖让人安静下来:“慌什么?五殿下一定是来找鲸小子的,又不是找你们,慌也没用!去让人把五殿下领到鲸小子那去就好!”
得令出去的人完成任务回来禀报:“老太爷真是这个!”说着比了个大拇指,“神机妙算啊!五皇子殿下还真就是来找咱们鲸少爷的,进门就叫咱们少爷‘哥哥’,还问咱少爷昨晚上想没想殿下。”
在场的其他人听了,心里送了一口气,只觉得五皇子和自家的孩子关系好是好事,唯有老侯爷,拄着拐杖心里觉得有点怪异,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来。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年岁大了胡思乱想,遂撂开不再多想。
“你大伯没有小心眼吧?”徒昫这回来是给谢鲸撑场子来的。虽然如今的定城侯上的折子上写得很为谢鲸着想似的,但谁知道是不是想着让谢鲸离了皇子,就不会成为他坐稳定城侯的阻碍了呢?小心无大错,不管谢鲸的大伯有没有坏心,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谢鲸是被五皇子徒昫罩着的人,不是谁都能惹的!
谢鲸知道徒昫是关心自己,还是很满足感动的:“大伯为我打点好了一切,没那么狭隘。如今定城侯府就我们两房,两位堂哥也在京畿大营里,我哥哥打算考科举走文官路线,正是拧成一股绳呢。”
“好吧,就当我小心眼好了!”徒昫无所谓的摇摇手。知道谢鲸入了京畿营没问题就好。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会时刻盯着的。“小六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迷上了画画,每日里到处画人画景的。昨天你走了之后,他还来我这里要画我呢。”这个小六,说的就是今年才七岁的六皇子徒昱。自小就对诗词歌赋的兴趣大过正经文章,倒是没辜负他母亲清流出身的血统。
原本谢鲸和徒昫两人世界的时候,徒昫是顶犯这个最爱缠着他的弟弟的。可徒昱就是喜欢和徒昫、谢鲸呆在一起。宫里总共就只有四个皇子,徒昱不喜欢徒昊舞刀弄枪每日里一身的臭汗——看看人家谢大哥,也是打拳练枪,但是在五哥的调、教下从来都是清清爽爽的没有馊味。徒昱也不喜欢徒旬,虽然徒旬是在笑着,但是怎么样都让徒昱有种违和感——五哥向来都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有口不对心的时候。所以,他还是喜欢和徒昫谢鲸呆在一起。
“小五其实你是很喜欢六殿下的对吧!不然也不会每次看见好玩的东西都给六殿下带一份了。”谢鲸觉得一直嘴硬说讨厌六殿下的徒昫也很可爱——反正他就是觉得所有的皇室成员都没有徒昫可爱就对了。
“嗯,怎么说也是我弟弟!他拿我当哥,我就拿他当弟!”徒昫对谢鲸也是有一说一,被拆穿了一点也没有否认的意思。
☆、第101章徒昫105
“小五,我能不能把咱俩做出来的连珠弩给大伯?我想让大伯给京营配上。”谢鲸想起一件正事来。
徒昫想了想,觉得直接给定城侯可能不太好,摇头说:“不要直接拿给你大伯。你要是想让京营配给,这还不容易?我直接把东西给父皇就好了!到时候京营一定是第一个配上的。”
其实两人说的连珠弩,是两人通过三国时诸葛亮的十发连珠弩做出来的。因为做法已经失传,所以两人连猜带蒙的,造出了九发的连珠弩。又有如今的冶造也能制出弹簧来,让连珠弩的杀伤力大大增加。
谢鲸对连珠弩是很满意的,但是徒昫的心思更多是在火器上。比起连珠弩,火器才是真正的杀伤力强大。他是不可能在四方诸国都借着火器增加自身战斗力的时候视而不见的。
还好前朝的时候,戚继光的戚家军,也曾有类似加农炮的原型——虎尊炮在,各色火器的杀伤力也不差。只是如今却有些过时了。徒昫希望能集结天下的能工巧匠,来改良这些年不怎么手重视的火器。只是,在此之前,给各部将士配上连珠弩也不错。
徒昫留在定城侯府用了饭,就赶在宫里落钥之前回宫了。回了宫的徒昫先是在自己的寝宫里一通翻找,找到了连珠弩箭,又把自己做出来的一大一小两个模型一起带着,去找当今。
当今也是才用过饭,正为了北夷的事情闹心呢,一听说徒昫带人扛着个东西来了,就是一笑。每次徒昫来找自己时,若是带了什么东西,那就必然是对国家有益处的。
果然,皇帝看着那个要两人合力才能上弦的连珠弩和手上只有成人巴掌大小的连珠弩,有点哭笑不得。
“爹!亲爹!这两个只是模型!模型!”徒昫指着那个大的连珠弩说,“我做得大些,工匠也能看得清各部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的那个,是我带着玩的!”
“行了,东西留下,你回去吧!”皇帝把巴掌大的连珠弩放下,表示明白了,不需要徒昫再解释了。
徒昫没走,走近了皇帝拽了拽皇帝的衣袖:“那,给京营配给的事儿?”
“嗯。”皇帝低沉的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爹!你真是太好了!”徒昫立刻一记龙屁拍了上去,随后又说,“那我要的工匠呢?还有我的保镖!”
“保镖?哼,你不是把谢鲸打发去京畿大营了吗?要是他没被你打发走,过上两年,他就是你的侍卫统领!后悔没?”
“没后悔!谢鲸是要干大事的人!区区一个侍卫统领太屈他的才了!”徒昫嘴硬的说。最后因为皇帝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就做了一个鬼脸跑了。
谢鲸进了京大营,徒昫每日里往宫外跑得更勤了,要说没意外是不可能的。但是皇帝给徒昫配得护卫给力啊。在徒昫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解决了好几次不怀好意的明算暗算了。
徒昫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不是甄家就是甄家!总之一定是甄家!徒昊虽然占着长子的位置,但是他的生母家世还不如徒昫那个没见过面的娘呢,不然也不会在潜邸的时候就只是个妾了。徒昫他娘还得封嫔位,徒昊他娘现在还是贵人。他外家也是个五品的京官,家里人也不出众,所以应该不是徒昊干的。
小六的外家那是清流,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唯一一个对自己不满,有动机有能力对自己不利的,就只有甄家了。
他就不明白了,不久出了一个上皇的奶母吗?怎么甄家这几十年就嚣张成这样!而且不是他看低了徒旬,就是徒昊当皇帝都比徒旬强。一个眼光差、心眼小、倚重外家、自己本事不大、只会玩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这样的人,能当好一国之君吗?徒昊起码知道自己学问差、智商不高,别人说的话他还能听进去。就这一点,就强过徒旬几条街去!
徒昱他就不想了,这货就是个寄情山水的。真要是当了皇帝,绝壁也就是李后主的类型。但估计能比李后主强的是,现在国内还是很稳定的,不会冒出什么赵匡胤来。至于最近出生的老七和老八,两个吃奶的孩子,徒昫是真的没法子看清楚好坏。
“五爷,刚进太白楼的好像是义忠郡王。”身边的随从眼尖的看见了什么,立刻报给坐在车里的徒昫。
“去打听打听,他在哪个包间?和谁一起吃饭?”徒昫是知道的,这个徒皙身为义忠亲王的独子,自己的便宜爹没登基之前,有一个当太子的爹,那他就是妥妥的皇太孙。如今从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直接沦落成为一个普通的宗亲郡王,已经见过了大富贵的徒皙又怎么能善罢甘休?
原著里好像还勾着谁谋反来着,可惜被自己的爹给镇压了。貌似屯兵的地点是平安州是吧?听说这几年平安州的匪患不断,看来应该做点什么了。
“五爷,他在二楼的雅菊轩。的确是在和人一起吃饭,是谁,因为那人提前进屋了,也没带随从,没查着。”
徒昫掂了掂自己手上的小短剑,把剑往腰上一别:“咱今天带来的人能打吗?”
“五爷放心,咱们是老爷亲自选的,都是好手。而且,还有影子呢!”所谓的影子,就是传说中的影卫。一开始,徒昫还觉得哪有可能真有影卫这种不科学的东西。但是当自己也得了两个之后,就只能说,艺术,真的是来源于生活的!
“行,那也不用查了,咱们直接就去看看不就完了。记住,我从正门进去,你们给我把雅菊轩看住了,一个人都不准少!那个和徒皙吃饭的,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是!”
徒昫只带了两个人,其他的侍卫,都被徒昫派出去包围包间去了。
“大爷,您几位?”
徒昫虽然常在宫外走,但是还真就不怎么进京里的酒楼。所以店小二一看是生客,才有这样一问。
徒昫拿起别在腰上的扇子,展开之后扇了扇:“找人。”
“您找哪位?今个儿来的都是老客,您一说,我保证认识。”
“带我们去雅菊轩。”
眼看徒昫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侍卫直接就替徒昫回答。徒昫也不管小二接下来说什么,直接就奔着二楼上去。
他虽然不知道雅菊轩在哪儿,但是一上去就看见了徒皙的随从把一间屋子隔出来,不让人靠近。仔细一看,屋子上挂着的牌子正是雅菊轩。
很好,这回也不用小二带路了,徒昫直接就过去了。
“几位留步!留步!”小二知道雅菊轩里的是个皇室宗亲,今天约了人谈事。可是人家早就进去了啊!这几个明显是来找茬的,所以连忙高声喊着,想拦住几人。
“嘿,说的就是你,别装不认识!徒皙是在里面和谁谈话呢?叫他出来!上次那顿打挨得不够是吧!”徒昫可不理身边有人拦着自己。
“五爷,我们爷就是自己一个人独酌,没和谁谈话。”徒皙的随从一看是徒昫,就觉得今天肯定不能善了。
“开门!”
“五爷,咱们爷怎么说也是您堂兄,撕破脸就不好了吧!”
“少废话。开门!他要是真不想撕破脸,就别总惦记我爹屁股底下的椅子!老子窝囊,儿子也是个完蛋货,就知道弄些没用的!开门!”
这样一磨蹭,屋子里的人已经知道徒昫在门外了。徒昫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他要做的,就是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罢了。
“五弟好大的火气,我这随从又是哪里惹到你了?告诉堂哥,回去堂哥就把他全家杀了给你赔罪可好!”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徒皙走出来,笑容满面的对徒昫说道。
徒昫扇着扇子围着徒皙转了一圈,也不急着进屋。左右他敢开门,就说明这屋里如今已经没有人了。
“不错啊,笑容很温和,表情很到位,我给你打个优。”徒昫边围着徒皙转,边说,“但是拳头不要握得那么紧就更好了!你看你,指节都发白了,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欺负?”
徒昫说完,直接进了屋里:“两套餐具,徒皙你自己说,这是一个人独酌的样子吗?”
“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五弟还是慎言的好!”徒皙听了徒昫的话,拳头攥得更紧了。
正在此时,外边传来一阵喧哗声。随后,就有徒昫的侍卫们把一个年纪大概三四十的男人压了进来:“五爷,这人正好从雅菊轩跳窗出去,被我们逮着了!”
“这人是谁啊?”徒昫也不看被押着的人,自顾自的坐在了座位上,看向徒皙,“为什么被你约来喝酒?为什么我一来就从窗户跳出去了?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第102章徒昫106
“看五弟说的,这是京畿大营的游击将军单将军。单将军是我的好友,我闲来无事就和单将军喝一杯罢了。至于单将军为何从窗口跳出,盖因上次我不过是和西宁王爷说了几句话,就被五弟你带人一起打了一顿。单将军怕落得和我与西宁王爷一样鼻青脸肿的下场,只能从窗口脱身了。”
“这还成了我的错处了?要是心里没鬼,跑什么?不说我说你,这人的年纪都能当你爹了,你和他是朋友,还约了一起喝酒聊天,你是以为我像你一样是缺心眼儿啊?”徒昫真的觉得徒皙的智商欠费不少,已经停机了。这种错漏百出的话也能理直气壮的说出口啊!
徒皙被那句“能当你爹”气得够呛,但是这时候还真就是他不占理。可是徒昫就算是怀疑些什么,也没有证据不是。顶多就是一个交通外官的罪名,他身为皇室宗亲,又是废太子独子,只要当今还要名声,就不能对他怎么样。
徒昫一看徒皙死不承认,也没工夫和他扯皮,站了起来走到徒皙面前和他面对面:“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甘心嘛!但是不甘心也没用,如今是我爹没工夫搭理你,也就算了。等过段日子,你就知道,其实不甘心的过一辈子也不错了。”
说完,徒昫头也不回的走了。徒昫的手下也押着游击将军出来:“五爷,这人怎么办?”
“告诉定城侯呗!左右不过是个小角色,也给定城侯提个醒,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手下混进粽子了。到时候该清理清理,该换人换人!”而且说不定还能给谢鲸腾出来个位置,省得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还要等上级军官调走才能升职的煎熬了。徒昫对谢鲸的能耐是再相信不过的,相信有了这么多的空位置,谢鲸只要军功到位就可以升职了,用不着还要等啊等的。
回宫之后,徒昫再次去打扰皇帝办公了:“父皇,亲爹,现在西北可还有群狼虎视眈眈呢,你可没工夫再分出精力来收拾徒皙捅出来的篓子。就按我当初说的办不行吗?”
皇帝看着满桌子的奏折,心里也知道现在若是真的发生点内乱,处理起来还是很麻烦的。但是徒昫提出来的那个办法也太儿戏了,哪有这样的?可满脑子都是政事的皇帝也没工夫想,到底该怎样对待徒皙了,决定想让儿子用自己的法子试一试。实在不成,徒皙也能遭不少罪,就当是为了这些年徒皙没少给自己添堵收利息了。
于是,徒昫再次得偿所愿,高高兴兴的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内廷卫和内务府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去了义忠郡王府,彻底把义忠郡王府进行了人员改换。换下来的人,都被带到皇庄去看守起来。
徒皙一开始还觉得无所谓。但是随后就开始不得不承受沉重的心理压力。无论徒皙是在吃饭、睡觉、看书、写字,还是出门、出恭,就连行房事的时候,都有四个人死死盯着他,眼睛都不错。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八只眼睛的监视下,一时一刻没有隐、私这种东西。
徒昫得知徒皙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瘦了将近十五斤,整个人因为神经衰弱而失眠、头痛,有时候萎靡不振,有时候又精神亢奋,觉得效果很好。徒昫抬着下巴去找皇帝炫耀去了:“父皇你看!我就说我的方法管用吧!都说杀人诛心,看看,我也不让人短他吃喝,光是一直看着他,我打包票,估计离疯也不远了。”
“你这又是哪里学来的,那些讲读博士都不管管你?”皇帝虽然因为徒皙现在的样子可以放心全力处理西北的战事,但对于想出这么个刁钻的法子折磨人的徒昫,还是有几分无奈。只是这是自己的儿子,又是为了自己分忧才想到的法子,皇帝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我功课都完成的很好啊!”徒昫掰着手指头说,“我也不会和博士们说这些。既然不和他们说,他们又怎么管我?”
“淘气。”皇帝最后下了这样的批语,把徒昫打发走了。
徒昫因为知道皇帝还有许多的政务要处理,也不多痴缠就走了。从皇帝的书房回自己寝宫的路上,徒昫再一次感叹了一下当皇帝的苦逼,决定将来还是要做一个闲散王爷的好。
不过,想要做一个闲散王爷,首先要和未来的皇帝打好关系,现在,他应该去关心一下自己亲爱的七弟和八弟去了!
六七八三位皇子最喜欢的哥哥,绝对是徒昫。徒昫会给他们买宫外好玩的东西,会带着他们做游戏,会给他们讲各种奇奇怪怪的故事。这样的哥哥,绝对比一点都不喜欢和小屁孩玩的徒昊和笑起来就让三个孩子觉得不舒服的徒旬好太多太多了!
七皇子和八皇子是不知道徒昫是怀着抱好将来金大腿的打算才对他们俩这么好的。所以两岁多的两位皇子,唯一能说利索的话,就是“找五哥玩去”。好吧,多么单纯直白的心愿和口头表达。
但是最近他们有点不开心。五哥虽然会带他们玩,但是没有很大的力气给他们抛高高,也不会飞飞。那个会给他们抛高高,会飞飞的黑哥哥不见了。这让两人有些郁闷。
徒昫来的时候,两个人正用别人基本听不太懂的模糊话语一起思念“黑哥哥”。徒昫在一边听了半天,才听懂了几个词。“五哥”说的应该是自己,“黑蝈蝈”是什么鬼?“飞飞”是要放风筝吗?鸡同鸭讲的和兄弟联络了感情之后,徒昫的一天又顺利的结束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三年,眼看着徒昫就要出宫建府了,徒昫对于未来的生活那是十分的期待啊!
“你有中意的府邸吗?这是礼部选出来的五处,挑一个吧!”皇帝把礼部拟定的府邸所在给了徒昫自己挑选。
礼部的人挑选出的五处宅邸里,有三处是在定城侯府附近的。这应该是考虑到徒昫一出宫就往定城侯府或者京大营跑的因素。徒昫倒是真的不在乎府邸在哪,反正到时候他也要在府里给谢鲸留屋子的。谢鲸既然住在自己府里,那离定城侯府的远近也就不太重要了。
但是考虑到谢鲸有时候是要回家探望父母的,徒昫最后选定的府邸,还是位置离定城侯府最近的那个——和定城侯府只隔着一条街。
选定了府邸,基本上就没有徒昫什么事情了。封号自然是不能刚出宫就得到的。虽然这几年徒昫给皇帝解决的问题换一个封号是绰绰有余了,但是那不是都没放在台面上嘛!所以徒昫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非要较真。
皇帝对于徒昫的懂事还是很满意的,如今上皇已经不怎么认人了,也就是拿药吊着。早几年的时候,因为徒皙的事情,皇帝开始插手了各地的军务,把紧要的地方都换上了自己的人,新兵的训练从来就没断过茬。虎尊炮的改造已经进入了最终试验阶段,香皂和玻璃也让皇帝的腰包稍微鼓了一点。
这样的背景,只要再过个丰收的秋天,来年一定能支持着西北军彻底把这二十年的浊气都撒出去。皇帝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勾起了一个笑容。
徒昫在六月的时候,终于住进了自己的皇子府。谢鲸自此以后,被徒昫逼着只要京营放假,就会到皇子府来。
徒昫给谢鲸安排的房间,就在自己的房间隔壁。而且两个房间不光外面有门,屋内还有一道门连接两人的卧室。
谢鲸一开始是不愿意住进来的,只说让徒昫给他在别的院子里找间屋子就好。
徒昫见谢鲸不乐意,也不说话,就是嘟着嘴看着谢鲸。就这么定定的看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谢鲸二话没说就把自己的东西搬进去了。随后,又被徒昫逼着像是蚂蚁搬家一样把自己原本在定城侯府的东西一点点的都搬进来。
老定城侯终于想明白徒昫和谢鲸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他也是在军营呆过的,自然知道军营里因为没有女人,会有男子互相排解的事情。
他倒是试探了几回。徒昫是个皇子,是肯定不会缺女人的,至于谢鲸,老侯爷就真的看不出来了。自己这个孙子,说起来也在军营里头呆了几年了。要说他是定城侯府出来的,起点高一些,不会有人敢对他有什么想法,这倒是可能的。但是要说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军营里头的事儿,他老头子可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说是不开窍,也不像。说是不懂,又不可能。老定城侯有点不明白了。
谢鲸其实开窍了,也懂。开窍的对象,就是老定城侯觉得不对劲儿的五皇子徒昫。可是徒昫是谁,是他自小就觉得是宝贝的心尖肉小五!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五皇子!将来,皇帝一定会给小五找一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女子当老婆,然后小五会有许多和他一样精灵宝贝的孩子。
☆、第103章徒昫107
谢鲸心酸的想,无论怎么看,徒昫将来的家庭里也不会包括自己。终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外人。看着现在徒昫有多依赖信任他,当他失去这一切的时候,他就会多痛苦。
很多年后,他和趴在龙床上不想起床的徒昫说出这番纠结的时候,徒昫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没看出来你这糙汉子内心还有这么文艺的时候!”
好吧,现在文艺内心的糙汉子谢鲸还处于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状态。这一点,徒昫是一点都不清楚的。他要是早知道谢鲸有这样的心思,就不会多准备那么个房间。浪费!多余!
徒昫开府之后,被皇帝大手一挥,分配到户部去了。要知道,户部可是掌管天下钱粮的地方,而且从户部的一些账目、事务,还能了解到吏部、礼部、兵部各部的情况。活少、清闲还权力大,这无疑再一次的向朝臣们展示了皇帝对五皇子的信任和疼宠。
但事实的真相是怎样的呢?
“国库里不是还应该有近千万两的银子吗?你现在说没钱是几个意思?”徒昫拍桌子问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才四十,头发就花白了大半。都是缺钱闹得。当今登基之后,减省后宫,东省一笔、西省一笔,偶尔还会把私库拿出来填补,才让户部见了点余份钱。这几年又没什么天灾,才是消停了。如今华北旱灾颗粒无收,眼瞅着西北夷人蠢蠢欲动,这时候国库里没钱,不是要了命的事情吗?
是了,徒昫想起来了,国库里那将近千万两的,都是各家借银的白条!一个个的自己吃香喝辣、养粉头捧戏子、纳小妾娶姨娘的,绫罗绸缎珍馐美味都不缺,还舔着脸和国库哭穷借钱!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华北的大旱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民乱。西北夷人更是早就垂涎中原了。这时候一个个的竟然还醉生梦死呢!
徒昫瞪了老尚书一眼,虽然心里生气,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他做得,老尚书是做不得的:“你去,把欠钱的人家给我列一张单子来,我去要钱!我就不信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还不还了不成?顺便把利息也算出来,就按现在市面上钱庄的利息算!”
“是!”老尚书老泪纵横啊。当初皇帝把五皇子安排到户部,他还觉得这个“天老大爹老二他老三”的五皇子会惹下不少的事情呢,如今竟然不怕得罪勋贵人家而去要国库欠银!老尚书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发誓,就冲这千万两的国库银子,将来就算户部大堂被五皇子拆了,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好!
徒昫拿到了名单,也没单枪匹马去,而是带了自己的亲卫,有让人通知了五城兵马司和自己处的好的人,又让人去京畿大营告诉了谢鲸。两下一结合,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就出来了。
领先打头的,是五十个五城兵马司的人,随后,就是二百亲卫,最后,就是二百五十名京畿大营的兵士。此外,徒昫还到自己的名下产业寻摸来十几个掌眼先生,十几个帐房,就出发了。
“柿子挑软的捏”可不是徒昫的风格。他首先去的,就是自己的皇叔——忠顺亲王家里。忠顺亲王早年开府的时候,因为上皇的恩仇,多批给他五十万两白银。因为不能这么明显的公器私用,所以名头是向国库借的银子,如今已经快三十年了。
“皇叔,你该还钱了!”
徒昫见了忠顺亲王的第一句话,就是开门见山的要账:“你欠国库五十万两银子,如今国库空虚,你该还钱了。”
忠顺亲王自从夺嫡失败,一心做个醉生梦死的快活人,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如今看见自己的小辈就这么要债,自然是觉得被侮辱了的:“徒昫,我要是不还,你待如何?”
“不如何。不还钱,定是皇叔手里紧张,没有现银了。侄子是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不会逼迫皇叔拿出现银来。”徒昫语气很恭敬,态度很尊重的对忠顺亲王说。
忠顺亲王见徒昫低着头对自己拱手,自然是心里满意的,觉得自己的气势压住了对方。可是还不等他拿乔享受一下精神上蹂躏当初打败自己登上帝位的对手的儿子,就被徒昫接下来的动作给弄愣住了。
“进来两个人,把这阴沉木的棋盘棋子估下价,往低了估。估高了卖不上价,差的银子就你们来补!”徒昫一挥手,屋外头就进来两个掌眼先生打扮的人,冲着徒昫指着的花厅去了。
忠顺王爷听见两人“两万五”“一万八”“一万六”的嘀咕了一阵,随后把整套的棋具捧着,向徒昫施了一礼说:“一万两千两白银。”
“放屁!那套棋具值四万两!”
“皇叔别生气,这不是以物抵债嘛!到时候进行拍卖,不一定能卖出四万来,只能往低了估了。”徒昫也没看忠顺王爷,漫不经心的开始打量屋子里其他的东西,“去看看那对青花葫芦。”
“徒昫,你真觉得本王不敢动你不成?”忠顺亲王也是火了。
“忠顺,你身为皇室宗亲,在国库空虚的时候欠银不还,你想反了吗?”忠顺亲王喊得大声,徒昫喊得比他声音还大!
忠顺被徒昫的态度一激,当下也喊出来:“反就反!老子就是要造反了!我看谁敢动这府里的东西!”
“来人,把忠顺皇叔拿下,送往天牢!谁敢反抗,杀无赦!”徒昫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忠顺,但是忠顺太给力了,直接就大喊要造反!这回整个忠顺王府都可以收归国库了!
忠顺亲王的亲卫冲了进来,但是有谢鲸在,哪里会让人伤到徒昫!几乎是一刀一个,全都给劈了。又有其他的人把整个忠顺王府围住,不让人进出。把包括忠顺亲王、王妃、世子在内的所有人都羁押起来。上了族谱的押往天牢,没上族谱的下人送到三司牢房。一时之间,整个忠顺王府在哭号喧闹了小半天之后都被清空了。
“行了行了,你们也不用抱着那棋盘了!”刚才忠顺的亲卫进来,两个掌眼先生就是抱着棋盘不撒手,十分敬业!如今危机过去了,一人抱着棋盘,一人抱着两盒棋子,腿软的坐到了地上。
“去,找个人去户部,让他们派人来接手忠顺亲王府。五十万两白银到手啦!其他的也都给国库啦!”
得了消息的户部尚书觉得自己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来。他果然想象力实在是不够,以为五皇子把户部大堂拆了,已经是他能折腾出来的最大的事情了。但是谁能来告诉他,刚才的传话其实是他的幻觉?什么叫“正好赶上忠顺王爷谋反就给拿下了”?什么叫“忠顺王府里的所有东西都归国库了”?
这头户部尚书正在陷入自己是不是年岁大了导致幻听、耳背的纠结中,那头徒昫直接去了刚刚回京的南安王爷府中。
南安王爷的态度相当硬气,十分坚决的表示了自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态度。
“那就对不住了!我忠顺皇叔都知道没钱可以拿物抵债,我看王爷这里的这套会客用的桌椅不错,就先拿他来吧!”徒昫还是一挥手,换了俩掌眼先生进来。想了一下,又说:“夫妻本事一体,王妃不是前几天才和太妃、郡主一起去买了好几套羊脂玉之类的首饰吗?拿那个抵账也行!去,叫两个人去王妃那里!”
“谁敢?今日谁敢踏入我家内宅一步,我定要让他血溅五步!”南安王爷可不是一直以来安享富贵的忠顺,刚从战场下来的南安王爷,还真有种杀气腾腾的震慑力。
徒昫虽然被震慑住了几息,但是他可不吃这套:“可拉倒吧!还血溅五步!我实话告诉你,我忠顺皇叔因为还不上钱就要造反,一家子已经被我送去天牢了。你也要造反?那感情好!你们南安王府当了这么多年的异姓王威风是吧?踩着我爹在军中立威很爽是吧?从今个儿起,再没什么南安王府了!”
“你!我南安家世代为圣人尽忠,你安敢用这样的诛心之言来污蔑我!”
“不想被诬蔑就还钱!华北的灾民还等着你还银子活命呢!还钱!”徒昫不理会对方唱作俱佳就要细数自家家史的行为,大喊一声,“你既然要为圣人尽忠,如今圣人需要你还款!你是要反还是要忠?”
南安被徒昫问得沉默,看着自己的手掌不说话。
“我可告诉你,我就是让你还钱,没逼死你全家。别弄得好像是‘官逼民反’似的!你家能一掷千金买好几套几千两的头面,四十万两还不出来?那你这些年一边和南洋打仗一边和南洋做生意挣的钱都扔水里了不成?赶紧还钱!不然我就让人进内院了啊!到时候你家什么女眷有什么惊啊吓的,就怪不得我了!”
☆、第104章徒昫108
“五殿下,你当真要如此逼迫微臣?”南安王爷大概是酝酿好了情绪,红着双眼抬起脸来看向徒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