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这就没意思了吧!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以为,天高皇帝远的,你的一言一行我爹就不知道了?有的是人愿意卖好给我老徒家呢!”
徒昫的话自然是胡诌的,就算有人想卖好,也是给皇帝而不是他。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张口就让南安王爷心惊胆战。
“行了,没意见的话,我就让人去内院找你媳妇女儿了。”徒昫在手心里敲了敲折扇,也不管南安王了,招手就让人去后院。
“慢!臣……臣这就去准备还银,请您稍待。”南安王爷还是有点眼色的,知道形势比人强,立刻就叫来管家去凑四十万两银子来。
徒昫这时候又插嘴了:“别忘了算上利息!”
“……是。”南安王爷的指节都被握得青白青白的了。
管家出去不久,徒昫就听到从后院传来喧闹和哭声。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管家才带着一匣子银票和十几箱的银箱子候在了门外。
“五爷,都点清了。是不是装车送户部去?”
“去吧。早说南安王爷家底厚,你们还不信!”徒昫朝南安王爷一拱手,“既已还银,我也不多打扰了,告辞。”说完就出了南安王府,奔向下一家——东平王府。
“五爷,要不,东平王府就算了吧!”身边有人劝徒昫。
之所以让徒昫收手,是因为东平王府的王太妃,乃是上皇的同胞妹妹。当年上皇为了笼络东平王爷,把妹妹嫁进了东平王府。王太妃的这桩婚事乃是政治交易,并不幸福。上皇虽然在后来坐稳帝位之后逐渐收了东平家的兵权,但王太妃还是始终郁郁寡欢,直到十几年前老东平王爷死了,如今的东平王爷——也是王太妃的儿子做了新任东平王爷才好一些。
这里面的事情徒昫只知道个大概,但是既然东平家欠了六十万两的银子这么多年了,他不可能徇私。其实徒昫觉得这个姑祖母真是自己作的。老东平王爷也不纳妾,就你一个,你里子面子都有,还有一个儿子,还要什么?
你心里不舒服又不关我的事。上皇体恤你是上皇的事。如今掌管户部的是我,就要按我的要求来。必须得还钱!
徒昫表情怪异的从东平王府出来,看着身后往车上搬银子的人,心里全是草泥马在愉快的跳跃奔腾。
王太妃的态度非常好,几乎是徒昫一张嘴就让人开库房还银子,然后借着清点的工夫,就和徒昫讲了一个同妻的一生。那个同妻,就是王太妃。随后王太妃就把话题转道徒昫身上:“本宫这些年,也练出些眼力来。你说,若有一日,皇上赐婚于你,你要如何?”
“姑祖母你这就多虑了。”徒昫笑眯眯的打太极。
“那要是赐婚给那个定城侯家的小子呢?”
“我也不知。但我知道,我是不会让我自己落入姑祖母这般的境遇的。君既无心我便休。这话连姑娘家都说的出来,我不过是疼上一阵子罢了。”
“若是你将来荣登大宝呢?”王太妃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到时候,我是天下之主,难道连自己裤腰带底下的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要是这样,登不登又有何用?”徒昫还是笑嘻嘻的。
王太妃听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你果然如同别人说的那样,肆意妄为,与众不同。”
“那我这肆意妄为和与众不同,是好还是不好?”徒昫听了问道。
“皇兄在位时,北静王府的兵权已经被收回。我儿早年也已经将兵权交给了皇上。如今西宁、南安两府的兵权也被皇上收回,如今天下的兵权可是全在皇上手底下了。”王太妃没回答徒昫的话,反倒说起了别的,“本宫自是看得清形式的,只希望皇侄能看在本宫的面子上,看在我儿一直没什么大抱负,让他做个富贵闲人吧。”
“小五,王太妃找你说什么了?”等在外面的谢鲸一看徒昫出来,立刻快步上前询问。
徒昫看着谢鲸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就“啧”了一声:“没什么。”
谢鲸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没多问。要是小五想说,到时候自然会说的。
徒昫翻身下马:“下一个是谁家?该是西宁家了吧!”
“五爷!五爷!”远处跑马过来一个户部的官员,“西宁王爷的欠银刚才已经送去户部了。尚书大人让我来告您一声。”
“这西宁家得消息的速度很快啊!那就不去他家了,去北静家。走!”说完,催着马小颠儿着往前走,等其他步行的兵士们跟上来。
“你有钱三天两头办文会招呼一帮子读书的到你家里又吃又喝,没钱还债?”徒昫对着水溶的那张脸一点耐心都没有。
水溶听了,脸上温润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五皇子说哪里的话。只是您今日这要求提的实在是匆忙,请容小王准备个一两日,到时候小王必然把欠银亲自送到户部大堂去。”
“我不着急,但是华北的百姓挺急的。我看你也不必准备了,直接开了库房往出抬银子不就好了?哪里不凑手的,就拿你家的别的东西抵债呗!”徒昫可不会给水溶开这个口子。否则之后的每一家都是“过两日”,那就不用要钱了!
北静王水溶到底还是没敢多开口,直接让人点了银子给了徒昫。
“你看,早这么痛快不久完事了!磨蹭这么长时间,你的性格可真是比娘们都不如,办事真磨叽!”徒昫收了银子,临走还不忘了挤兑水溶几句。
徒昫心里门儿清,明天肯定这帮人又要联名来个弹劾什么的。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也不用留什么面子了,徒昫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想过去一样掖着藏着了。
眼见着日头偏到了西边,徒昫让大家运完这一批先去吃饭,然后再说其他。今日把几个硬茬子的欠债都追回来了,剩下的明天再说也可以。
此时的户部大堂,留守的户部官员正热火朝天的清点还款,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极端亢奋的状态。“大人。”徒昫身边的一个侍卫官进来,走到户部尚书身边。
现在户部尚书见到所有和五皇子有关的人都是笑容灿烂、态度和蔼的,所以一看是徒昫身边的侍卫官,立刻就顺着对方“请”的手势和他一起到了一边。
“大人,我们主子说,这批银子,立刻都拨出去,一点都不要留。若是真要留,就把陛下私库早先拨出来的银子都换上。这张单子上的,是我们五爷列出来的要立刻拨款的项目,陛下也是知道的。”
户部尚书一听,就觉得不对。徒昫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只要进了户部的银子,除非他亲自带人来支领,或者是皇帝下了命令,谁也不能动一锭银子!但是户部尚书把单子展开一看,就发现了不对来。
五皇子如今最担心的,一是西北,二是华北。但是这里面的拨款却是拨向工部和礼部、吏部。虽然工部里头有五皇子的几个大坊,但是这事五皇子来了的第一时间就和他说了,让他不用担心他会借职位之便向自己的大坊拨款,因为如今大坊里要用钱的地方已经都完事了。
尚书点头表示同意,可是对方却不依不饶,非要看着尚书让人把事情落实了才离开。老尚书一脑门子官司的想:这明显是有人想让五皇子吃个大亏。就算到时候银子可以追调回来,五皇子也是落了个短视、自私的印象给人。这法子虽然拙劣,但是造成的伤害是挽不回的。而且对方不依不饶的,非要落实成公文,才是最让尚书闹心的。尚书又怕五皇子不想打草惊蛇什么的,还不能立刻就让人把这侍卫拿下。
如今因为这一大堂的银子,户部尚书已经是五皇子的脑残粉了,所以才会有点瞻前顾后的,既想替五皇子追查到后面的人,又希望五皇子的名誉不受损。
徒昫要是在这,一定会大笑三声:“老子就是这么霸气测漏!虎躯一震就到处收小弟!”但同时,徒昫也一定会好好的教育一下户部尚书,他从来就不是在乎阴谋诡计的人,背后的是谁他都不在乎!名誉,徒昫就更不在乎了!
而恰好,上天给了老尚书同志深刻认识徒昫的一个机会——徒昫回来了。
“这回国库有银子了吧!立刻让人去把之前联系的米行掌柜的都找来商量大量购买粮食的事情。也用不着新米白米,陈米和糙米就行。花更低的价钱买更多的粮食才行。灾区老百姓等着粮食救命呢!但是霉烂的不行!告诉他们,这是我徒昫的差事,要是办砸了我就砸了他家米行!”
徒昫找来手边一起回来的一个帐房先生,也不管这人之前是那个产业干什么的,就直接吩咐。帐房听了立刻领命出去招人去了。
☆、第105章徒昫109
徒昫进了户部大堂,就看见老尚书被一个眼熟的护卫拉在一边说话。老尚书一见自己进来,还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打眼色。
“怎么了?”徒昫走了过去。
老尚书把前因后果和徒昫讲了,来传话的侍卫已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徒昫半天没说话,想了想,回头问侍卫统领:“交给你处理,没问题吧?”
统领本来因为自己手下出了背主的人正胆战心惊呢,如今听徒昫这么一问,就知道自己不会被治罪了。起码不会被徒昫治罪。
统领把人带走了,徒昫拉着老尚书进行了一番鼓励。知道户部的人忙得连中午饭都没吃呢,立刻就让人去太白楼订桌子:“各位同僚加把劲儿啊!我让人去太白楼订桌子去了,今天完事之后,各位吃好喝好啊!”
户部官员们回应给徒昫的,是十分热烈的响应。之后徒昫又和老尚书说:“我是皇子,我要是去了,怕大家放不开,索性就不去了。今日还是要有劳老大人了,我先进宫去向父皇报告今日的事宜。”
徒昫也不管尚书的挽留,就出了户部衙门。扭脸等在外边的一个帐房吩咐:“今天参与的兵士和五城兵马司的兄弟们,每人最低!最低给五两银子!从我的私帐上走。”
处理完户部的事情,徒昫是无论如何也要进宫一趟的。今天刚把忠顺亲王押入了天牢里头,太妃甄氏一定会不高兴的。上皇虽然已经不认人了,但是也保不准会下上一道糊涂的旨意来。
果然,进宫之后,徒昫就从留在皇帝的书房等自己的太监口中,听说了皇帝被招去上皇居所的消息。徒昫立刻就去找上皇和皇帝去了。
进了上皇的寝宫,徒昫一打眼就看见甄太妃哭得梨花带雨的坐在上皇身边,而自己九五之尊的亲爹则跪在两人面前。
“给皇爷爷请安。”徒昫上去给上皇行了礼,也不等上皇叫起,就把自己的爹扶了起来,“父皇这是怎么了?皇爷爷最是爱惜孩子的,哪里见得了您跪在这冰凉凉硬梆梆的地上半天不起来?甄太妃也是,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不知道提醒皇爷爷一声。皇爷爷年纪大了难免犯糊涂,你比皇爷爷可小着十来岁呢,怎么也糊涂了?”
皇帝被徒昫扶起来之后,就没说话。他是明白了,有的时候,胡搅蛮缠要比讲道理更有用。像是对待甄氏,像是对待就差一口气的上皇。
“大胆!你就那么容不得你兄弟!”上皇今天下午难得清醒一回,竟然就听到自己的老儿子忠顺被压入牢里了。所以才把当今找来,要当今释放忠顺。
“皇爷爷这话说的诛心!自父皇登基以来,忠顺皇叔的日子过得不逍遥吗?父皇哪里对不住他了,竟然公然的就嚷嚷着要造反!我若是不把皇叔押起来,来日被押的就是我父皇了!到时候,皇爷爷你也会这样对忠顺皇叔吗?也会像护着忠顺皇叔一样护着我父皇吗?”徒昫像是只护食的狼崽子一样拦在皇帝身前,爆发出来的气势还真是似模似样的。
皇帝刚刚腿都跪得没了直觉,如今才有了一点疼、麻的感觉,勉强站着。但是看徒昫挡在自己身前,且为了自己被上皇苛责的不公而不平,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畜生!你敢质问朕!好大的胆子!”上皇毕竟曾经也是统御文武百官的明君,怎么会被徒昫震慑住,自然是被撩拨得更生气了。
“世间万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我父皇自问对待皇叔不薄,可皇叔就是这样回报我父皇的吗?如今竟然连进了监内还能让皇爷爷你如此虐待父皇,皇叔真是好手段!如此的手段心性,难怪他不愿意屈居人下了!”
“冤枉!我儿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心思!不然以我甄家……”
“太妃的意思,是只要你甄家愿意,就可以立刻推皇叔登上皇位了?你甄家好大的能耐,竟然比我徒家还要厉害,说换皇帝就换皇帝!”徒昫可不听她分辩,只要谁开了口,他都能把话题给带回来,反正就是咬死了忠顺亲王要谋反就对了。
“皇爷爷,你也看到了,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心里有多大的野心,才会在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没有统筹算计过,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亏我父皇哪怕知道了有人对皇位仍有肖想,还曾说过‘顶多是去给祖宗守皇陵’这样的话!我父皇没有生出容不下兄弟的心,但是父皇的兄弟却容不下他了!”
皇帝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前因后果可不一样。徒昫在第一次把徒皙揍了之后,就曾经问过如果徒皙谋反,皇帝要如何处置徒皙。皇帝首先很高兴,自己的儿子相信自己一定能镇压住这些谋逆反叛,随后综合考虑了一下,才说了“守皇陵”这样的话。只是今天却被徒昫直接搬到这里来,用在忠顺身上了。
上皇听了徒昫的话,看了看身边因为徒昫的话花容失色的甄太妃,又看了看双腿微微打颤几乎站不住的皇帝,叹了一口气:“就让他去守皇陵吧!”
“皇上!”这是情急之下叫错称呼的甄太妃。
“谢父皇。”这是勉强躬身行礼的皇帝。
“谢皇爷爷。”这是今天说了很多话的徒昫。
徒昫扶着皇帝一步一挪的出了上皇寝宫。才出来,皇帝就扶着墙不走了。他怕自己再多走一步,就会摔倒。
徒昫赶紧对十几步外的几个宫人招手,把皇帝扶上龙辇:“立刻去叫太医来!快!”
太医来了之后就要行礼,徒昫不耐烦这个,直接把太医拽起来扔在龙床边上:“赶紧看看我爹的腿!轻一点!刚才都不让我碰!”
皇帝对于儿子这么大咧咧的揭自己怕疼的短还是有些不高兴的,但是一看见徒昫着急出汗出得比他还多,这点不高兴就抛到一边了。
皇帝的膝盖因为长时间的跪着,有些淤血,不得不卧床休息个十几天最好。对此,徒昫表示支持。
“亲爹,你就算再担心西北华北的事情,也不能往死里玩命儿啊!你要是有个好歹的,西北和华北可都没人管了啊!”徒昫是这些年里唯一一个可以没有忌讳和皇帝说话的人。这话要是换了一个人和皇帝说,绝对是被杖责或者直接杖毙。由此可见皇帝对徒昫的纵容了。
徒昫对皇帝其实是有真感情的。虽然一开始只是把皇帝当成一条粗粗的金大腿,但是任谁被宠了这么些年,也会生出感情来的。
皇帝看徒昫小心翼翼的给他盖被子的样子,心里一动。上皇执政时间长,他登基的时候也已经快四十了。如今登基将近二十年,他也是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了:“今天你怎敢对你皇爷爷无礼?”
“哎呦我的亲爹,你不会怪我吧?今个儿这事就是我把忠顺皇叔给押起来才出来的。说起来,要是我当时见好就收也就不会让父皇你跪上这么一出了。我知道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但是皇爷爷也太偏心了啊!也不问问什么事,就让你跪了这么长时间!”徒昫有点小内疚,“要我说,等过上几年,您也学皇爷爷退位得了。当皇帝多累啊!等退了位,您可不能像皇爷爷似的继续窝在这紫禁城里头,咱爷俩一起出门溜达溜达,看看外省的风光,不也挺自在的。”
“越说越不像话了!”皇帝轻斥道,“你倒是连你老子的将来都安排好了!那朕问你,你觉得将来谁会当皇帝?”
要是其他的皇子,不管是谁,听了这么一句问话,估计头一个反应就是跪在地上请罪,包括如今才五六岁的七八两位皇子也不例外。但是唯有徒昫,听了皇帝的问话之后,立刻张口就来:“只要不是徒旬,是谁都行啊!”
“怎么就直呼你四哥的大名!”皇帝知道徒昫和徒旬之间那点不对付的事,对这个答案也是意料之中的。
“亲爹,我就是不待见他!大哥虽然和我也不亲近,但是起码不会对我不利,而且也听得进去话。可徒旬呢,就是明里暗里的算计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让我管他叫‘哥’不成?反正我叫不出口。”徒昫双手一摊,解释道。
“朕卧床这几日,你替我把奏折分类。急的、重要的先拿来给我看,其他的先留着吧。”皇帝沉吟了一会儿,对徒昫说。
徒昫想了想,觉得这个工作还挺简单的,就答应了。他是一点都没觉得到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特殊的。
“啊啊!这又是谁上的请安折子啊?亲爹你都不骂他们吗?还祥瑞呢!祥瑞个屁!”一开始徒昫是分不清那些重要、那些急的。凡是呈报问题的折子,在徒昫看来都是很急的。
皇帝看徒昫这笨拙的样子,就让人在自己的龙床旁边支上了一张小桌子,指导徒昫哪些奏折里的事情是要立即处理的,哪些是可以交给专人承办的,哪些是可以不理会的。总之,就是手把手教他。然后,皇帝有时候也会以自己手使不上力气为由,口述朱批,让徒昫代笔。
☆、第106章徒昫1010
在徒昫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皇帝在教徒昫如何处理朝政。这样的情况,让徒旬气得牙痒痒。
忠顺亲王在全家出发前往皇陵的当天,徒昫特意和皇帝请了假出来,亲自啊忠顺带到徒皙的住处去,看看徒皙的样子。
如今的徒皙,可以说是形销骨立。整个人像是只有一层皮披在骨头架子上,眼睛向外突起,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跳起来叫唤,发出些模糊不清的声音来。
当初这个侄子的不甘心和心里的想头,忠顺其实是知道一二的。作为皇位争夺的失败者,忠顺怀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反正不管是徒皙赢了还是当今赢了,他都是忠顺亲王。可几年之前,徒皙的府里被换了人之后,这个侄子就越来越少出现在人前了。
忠顺原来还觉得是当今出手软禁了徒皙,结果如今才知道,是徒昫的手笔。
“你看堂兄,我爹没打算对他怎么着。只要他安心做他的义忠郡王,一世的安康是少不了的。可他非要惦记我爹的椅子,还勾搭着西宁和京大营。我爹呢,是个不拿到真凭实据绝对不会动手的人,我就不一样了。我喜欢把一切的危机都扼杀在摇篮里。既然都已经勾搭了,我也不短他吃喝用度,就让人盯着他,死盯着。一时一刻也不放松,让他没机会再勾搭去。你看堂兄现在多乖。”徒昫领着渗得直发抖的忠顺往出走,“我知道叔叔你没有谋逆的能耐,但是你看不得我父皇好,而且你背后还有甄家呢!你的那个四侄子,可是让我恶心的很。如今我只是让皇叔去守皇陵,也算是你这些年光做个荒唐王爷的回报了。只要你乖乖的,一定不会像堂兄一样的。”
忠顺浑浑噩噩的出了义忠郡王府的大门,和一家人往皇陵去了。直到徒昫坐稳了皇位召他回京,他还是没从阴影里出来,死活巴着皇陵香庙的柱子不放,不愿意回来,由此可见他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了。但其实,徒昫真的只是吓唬吓唬他的——忠顺亲王,原来是个很会脑补的人呢。
“怎么样,我刚才有没有把他唬住?”徒昫目送忠顺一家离开之后,兴奋的转身问跟着自己的谢鲸。
谢鲸自然是不会说小五的半点不好,笑眯眯的点头:“唬住了。上车的时候连魂都没了呢!”
徒昫拉着谢鲸的手,因为得了谢鲸的夸奖觉得很高兴:“反正今天上午已经和父皇请过假了,咱俩也用不着这么早回去,你陪我四处逛逛呗!我都好多天没和你好好说过话了!”
谢鲸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想到最近皇帝让徒昫处理奏折,甚至然徒昫代写朱批的事情,心里一沉。按照现在的情势,恐怕皇帝是属意小五做下一任的接班人了。这样一来,将来小五必然会娶妻生子。原本如果小五只是一个闲散宗室,自己和他有着同窗伴读之谊,总是能三不五时的作为好友相聚的。但是将来小五若登上帝位,那么,他就只有日夜仰望的份了。一想到将来对他来说遥不可及、高高在上、求而不得的小五,谢鲸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烧着了一样。
但越是这样,谢鲸就越放不开现在的小五。他恨不得现在立时就带着小五远走高飞!管他什么国、什么家!只要小五就好!只要有小五就好!
谢鲸有时候会这样想,但是随即又会想,要是小五不愿意呢?小五只是拿自己当朋友呢?那他这样的行为,便与背叛无异了。到时候,小五如果说自己这样的心思恶心呢?开始憎恨自己呢?
汉子身少女心的谢鲸患得患失的文艺症状又开始发作了。
这一切的内心纠葛,看起来很长,但其实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随后,谢鲸就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也别骑马了,和我一起坐车。咱们去……去……”徒昫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去哪儿,最后干脆的拉着谢鲸上马车,对车夫说,“回府。”
马车并不拥挤,要知道,这可是皇子的车驾,规格绝对不会委屈到徒昫。但是徒昫就是非要和谢鲸挤在一起坐着。谢鲸是从进了车厢就正襟危坐的。
徒昫自然是知道谢鲸向来都是如此,站如松坐如钟,从来都板板整整的。对于这样的谢鲸,徒昫心里那时一百二十个喜欢。而徒昫最喜欢的,就是他可以在这时候随意的摆弄谢鲸了。
就像现在,徒昫拿起谢鲸的手,和自己的手合在一起,十指相交,谢鲸也不会有反应。
好吧,谢鲸的耳根红了也是一个反应,徒昫忍不住摸了摸谢鲸的耳垂,谢鲸的身体还是直挺挺的坐着!徒昫就这么一路又是握手,又是摸耳朵的,基本上调戏了谢鲸一路。
到了府邸,徒昫干脆也没放开谢鲸,撒着娇要谢鲸把自己背出去或者抱出去,反正就是不愿意走路。
谢鲸没法子,只能把徒昫背下马车。但是下了马车之后,徒昫又不干了,死活非要谢鲸抱着自己,不然就嘟着嘴红着眼睛看着谢鲸。
谢鲸把徒昫打横抱在自己怀里之后喟然长叹,觉得自己好像把全世界都抱在怀里一样。徒昫是不知道谢鲸的心思的,只是高兴的觉得得偿所愿,忍不住在谢鲸怀里晃了几下腿。
这一晃,让谢鲸一惊,把徒昫抱得更紧了些,也让徒昫的笑容更大了。他一手环着谢鲸的颈子,一手指着自己院子的方向,催促谢鲸:“走!你把我抱到院子里去!没到院子不准之前不准把我放下!”
别说是抱到院子里去,就算是抱到天荒地老,谢鲸也是再乐意不过的。只是这样的心里话,谢鲸是不会说出口的,所以只是沉默的迈着步子往两人共有的那处院子走去。无意识的,谢鲸的步子变得很慢。
徒昫注意到了之后,还是有点心疼的,虽然舍不得从谢鲸怀里出来,但是他更舍不得谢鲸受累,于是就抬头问谢鲸:“你累不累?要不,把我放下吧!”
“说了把你抱到院子里的。”谢鲸笑着摇头,“我在京大营的时候,每天是要抗木头跑的。你才多重,别瞎操心了。”
徒昫不说话了,安静的呆在谢鲸的怀里。虽然徒昫看起来很乖很听话的没有什么动作,可要是换个角度,就会看脚徒昫的眼睛在滴溜溜的乱转,明显正在打什么主意。
进了两人的院子,徒昫也不等谢鲸把自己放下,就再次开口指挥:“走,把我抱到屋里去!放到床上!”
谢鲸自然是愿意的,听了徒昫的话就抱着徒昫进了屋子。
两人这一路上行来,已经被不少的下人看到了。可是他们都清楚自己的主子向来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也不会多嘴说什么于礼不合的话。看到二人的下人,全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如今给二人打帘子的丫头也是一样,低着头,手抬得高高的把帘子打起方便二人进屋。
等谢鲸把徒昫抱到床上之后,就要离开。徒昫却立刻蹬了自己的鞋子,跪坐在床边上说:“你不许走!”
要不是因为自己睡的床是拔步床,站起来会撞到脑袋,其实徒昫更希望站起来。居高临下总是比较有气势的!
谢鲸不知道徒昫还要干什么,听了徒昫的话,就真的不走了:“小五,快要午时了,我让厨房去做点吃的来。”
徒昫就着谢鲸站在床边的方便,把谢鲸一下拉下来坐在床上,直起腰身和谢鲸脸对着脸:“你说,咱俩认识多少年了?”
谢鲸看着徒昫近在咫尺的脸,脑子就不太好使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有……有七、八年了吧!”
“错!我认识你的时候才五岁!今年已经快十七了!咱俩认识已经十二年了!”徒昫看着同样近在咫尺的谢鲸,就觉得自己不该再磨叽下去了。这样想着,就试探的,亲了谢鲸的嘴唇一下。
一触即离的亲吻让谢鲸愣了一下,随后,巨大的喜悦像是狂风一样席卷了谢鲸的大脑:“你知道你在……”
“废话!不知道我还能这么干?”徒昫听了前半句就知道后半句是什么,看谢鲸也没有厌恶之类的情绪,索性直接就把谢鲸给按倒在了床上,自己坐到了谢鲸的肚子上,“你今天乐意不乐意都得和我来一出‘白日宣淫’了!不乐意也给我憋回去!”
“……乐意,怎么会不乐意!”谢鲸还是晕晕乎乎的,觉得自己应该是做梦呢。只是这梦还真是真实啊!
和谢鲸认识这么多年,一看谢鲸的表情,徒昫基本就猜到谢鲸在想些什么了,立刻就是一记不太疼的拳头捶在谢鲸的肩膀上:“我告诉你,不是做梦!把小爷给伺候的舒服点!”说完,也不等谢鲸回话,就又低下头亲了上去。
☆、第107章徒昫1011
谢鲸当了这么多年的和尚,猛一吃荤虽说是食髓知味了,但躺在床上的,是他的心头肉小五!都说初次的人是很难受的,谢鲸又怎么会忍心让他的小五难受?自然是生怕自己动作大了弄疼了对方,全程都浅尝即止,所以徒昫还真就没遭什么罪。但就算这样,谢鲸还是觉得他的小五一定是疼了累了,特别心疼。
徒昫心安理得的趴在床上,享受谢鲸的按摩服务,时不时的哼哼两声,提示谢鲸更换按摩方位。
“小五,我让人准备了热水和好克化的膳食,你是先洗澡还是先吃些东西?”谢鲸一边替徒昫按摩腰肢一边问。
徒昫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洗澡再吃东西。
听到传唤的丫头子满脸通红的进来问安,问主子有什么吩咐。刚才徒昫把谢鲸压在床上的时候可没遣退他们这些下人。守在门边的下人们可不就是听了全程了。尤其是徒昫从来就没想过压抑自己的声音,让院子里的丫头子们各个都满脸通红的。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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