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说的当然对。今天是我庞某人的小登科,大家既是同僚,自然应该分享我的喜悦。想来的那就随我来吧,郡主也应该十分高兴大家对她的期待!”
“不敢不敢,我等自是对郡主有着无上敬仰之情。”众位官员哪敢说对郡主有期待了,忙着拍马屁还来不及!这可是庞统的夫人,庞家未来家主的夫人!哪里是自己随便说期待就可以期待的人物!弓着腰,这些当官的又开始客气起来,但却没有人敢退后。人家庞将军都说要带你闹洞房了,你这么一走岂不是很不给人家面子?
然而,就偏偏有这么个砸场子的。同样是那位徐将军,在庞统刚刚说完话的时候就倒在了地上,浑然忘记自己刚才说的话,打着呼噜就睡了过去。那呼噜声大的,甚至盖住了众人恭维的话语,让群臣不禁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为他也是为自己。
“呵呵,大家不要在意,徐将军就是这样洒脱的性子。众位同我到后院去吧,想来郡主已经久等了!”看到徐将军那模样,大家都猜测会大发雷霆的庞统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露出怒意,他仍旧是笑着,只不过那笑容中带了几分无奈。唉!这傻子,连做戏都不会,脑袋磕在地上不疼么?可是眼角一瞟那些战战兢兢的官员们,庞统又不自觉的对着这个大老粗心生满意。唉!虽然粗俗了些,但好歹可堪大用,不像这帮人……
依旧维持这微笑,庞统带众人顺着回廊走到了后院。身为京城第一豪门,庞家的后院那是虽由人作、宛如天开。无论是怪石嶙峋的假山,还是飘飘扬扬的花瓣,或是畅游跳跃的锦鲤都带着不一样的美感,尤其是在月辉之下,更显的清冷别致、不似人间。
“庞府的园林还真是不同凡响,同我等府中,有着完全不同的美感啊!”见到了这样的美景,众位官员自是不断的赞叹,就算是不被美景吸引,让庞统记住自己的夸赞也是好的。而对这些,庞统却不发一言,只是微笑着将大家顺着蜿蜒曲折的回廊,带到了一个院落之中。那院落的高墙和门上全部挂着红花,守着的侍女和仆人脸上均是喜笑开颜。
“众位稍等,一会就能看到庞某的夫人了!待庞某先见她一见。”说着,庞统将众人留在门口,一个人先带着守候在外的喜婆走了进去。而此时这些官员呢,也没闲着,看着庞统的影子在窗户上摇荡,视线也随之游走,但就见影子在某处停留了一个,随后便直奔了过去,只不过一息的时间,从屋内就传来了庞统的怒吼,那声音中的悲痛,让在外的官员们心里为之颤抖。
“郡主!郡主!”
“快找大夫!医治郡主!”待喜婆跑出来传命的时候,她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惊慌,好像看到了什么骇人的景象一般。刚刚说完这一句,她就腿软的倒在了地上,脸上掩饰不住恐惧。而庞统身边跟着的飞云骑自然没有这么软弱,只是听到了庞统的吼声,就唰的一下飞出院落,去找大夫过来,让等在院子中的众位官员,都有些无措。
“你、你去!”
“你去!”
最后在众位官员的推举之下,一个在兵部混的侍郎,平时和庞统算关系不错的小子,被众人推了出来,成为大家的探路人。院落的正房没有人守着,有也只有一个喜婆在旁边瘫着不算什么。兵部侍郎小心翼翼的踏进了屋子,还没等多走几步,就在地上看见了红色的痕迹,随后就在卧房看到了将手放在郡主腹部的庞统。他使劲儿的按压着,神情中带着一丝恐惧,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在不住的祈祷。身为将军,他平常镇定的神情早就不知被撇到了哪去,霸气威武的气势更是没有一丝,无论怎么看,他也不过是一个在新婚之夜就死了新娘的可怜人,那血液的红,与喜服的红,还有男人眼眶的红,看在人的眼里,带着莫名的悲哀。
“将军,你怎么样?郡主她……”兵部侍郎谨慎小心的凑到了庞统的身边,声音细的如同蚊子一般,还带着微微的试探。
“她被人刺伤了。”抬起头,庞统看着这个侍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带着苦意。“真是对不住,本来应该是欢喜的闹洞房,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究竟是谁,对她这样一个女子,也忍心下此毒手!”说到这儿,庞统看着床上躺着的已经毫无生气的人儿,眼神中带着怜惜。
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爱这个女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心有所属,可是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兵部侍郎也不知道说他对这个婚事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了。只是这样一个女子,小侍郎看着躺在床上的郡主,内心充满遗憾,她本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啊!
就在兵部侍郎感叹的时候,飞云骑抓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来到了喜房的床榻前。
“将军,大夫已经到了!”拱手,飞云骑退到一边,不再作声。他知道自己的主子现在不需要一个护卫,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证明柔嘉郡主安危的人。
“将、将军!”白胡子老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在华贵的房间里,坐着一对新人,而这一男一女都面带死气,一个是真的没有了生机,另一个则好似再也没有了活力。
“别说废话!你赶快给郡主看看,为什么我输了那么多内力依旧没有反应?明明她的血已经止住了,为何还是昏迷不醒?”瞧着大夫到来,庞统那死寂的眼眸中终于起了火光,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丝稻草,即使它不能救命,也可以给人带来希望。
“是、是!”老头颤抖着手抹上了床上女子的脉,没有一丝跳动。然后他翻了翻女子的眼皮,只看到一片惨白。最后他心灰意冷,也不顾男女有别,探了探女子脖颈上的动脉,仍是没有一丁点儿动静。把自己所知道的招数全都用了一边,白胡子老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再说话。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夫,郡主她可还好?”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结果,庞统却好似眼前遮了一层布般,偏偏就视而不见。他不顾大夫跪在地上,重新坐在床榻边,用喜袍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鲜血,替女人梳理了一下鬓边微乱的头发,最后轻轻一吻,落在了女人的嘴角,好似对她真的从心里面生出了爱怜。
“将军,郡主她,郡主她早就没了生机,已经、已经薨逝了!”大夫跪在一边,身子不住的颤抖,想到自己竟然接触了大户人家的龌龊事,这个老头子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不过为了让自己晚死一些,他努力的强撑着立住身体,把话说得完整,生怕一丁点不对,就触怒了对方,将自己送去见阎王。
“薨逝?薨逝!她怎么可能死!”听到了薨逝二字,庞统立刻就站了起来,从床边挂着的剑鞘中拔出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直直的抵在了老大夫的喉咙间。
“将军!将军!”看着庞统已经没有了理智,兵部侍郎叹了一口气,一把抓着老大夫撇到了后边,站在了剑尖前。“将军,你要接受事实!郡主既然已经薨逝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找出谁是杀害郡主的凶手!而不是对着这些没有反抗之力的人舞刀弄剑!”对着平常尊敬的将军,兵部侍郎就算心里惧怕,也不能看着他杀死一个无辜人。更何况,他平时与将军也算是要好,有个表哥更是庞府二小姐的夫君!
“呵,你说的对啊!”无力的将剑扔在一旁,庞统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女子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