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我们最后都回不来，怎么办？”

“不回。”花渡矢口否认道。

花询无奈道：“我说如果啊。”

“我不会让你再入轮回的。”

这回轮到花询静下来了。

好一会儿，花询忽然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沉吟片刻，轻轻抬头迎上去，吻住她。

“不知道为何，我有点怕。”即使话语很平静，软糯的唇瓣相接印上，花渡还是能分辨出她的颤抖。

花渡在黑暗中沉思，她感觉到花询抱住了她，又吻了吻她的唇。

她僵住，反应过来，扣住花询的手，微微向后扬起头。

“问棠。”声音略带沙哑，但她说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想清楚了吗？”

“亲你之前……”花询感觉脸有点烫，可她顾不得这些，她认真地道，“我没有想好。可亲你之后，我明白，我要的是什么。和你相处的这些时日，我不能骗我自己。我与仲辞一样，我们都喜欢女子。”

“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愿意与否？”

花询一愣。她以为花渡和她的感情是一样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她的幻觉。她猛然坐起来，惊慌失措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满脑子混沌惶恐。

“我……”

“换作是别人，你这样的行为与登徒子有何区别？你若真喜欢我，为何不堂堂正正在光天化日下承认？黑夜掩盖，谁人不知，你置我于何地？”

连连凌厉的发问，花询没有料到花渡会动怒。

她感觉错了吗？

花渡不爱她吗？

“对不起……我……”花询哑口无言，不知要怎么辩解。她寻不到借口来开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放肆，她低着头，失望地道歉，“对不起。”

她要下床离开，才站起来便被花渡扯住袖子。

花渡抿着唇，紧紧皱着眉。

“我……”花询眼泪滑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把泪水擦掉，勉强笑了笑，“我如今也同我厌恶的凡夫俗子一样，轻薄了……对不起。”

“不要道歉。”花渡为她擦拭掉泪，叹息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对一个人许诺什么，一定要在白日，在你没有昏头的时候，保持你的理智你的清醒，不要被气氛蛊惑，被言语和假象引诱。”

“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些，太不尊重你了。”

“问棠，倘若你对我有情，你该想想，你是楚仲辞吗？”花渡话里有话，她在黑暗中看得清楚，花询红了眼眶。

“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她抽噎着，小巧的鼻尖都染上绯色，“是我在一厢情愿吗？我的感觉都是错的吗？你那些话，那些行为举止都是我自己误解的吗？”

花渡抿唇叹气：“不是你自作多情，也不是你一厢情愿。你是对的，你没有误解，我是喜欢你的。你跟我的过去，有好多好多，我不能完全告诉你。我从醒来的第一天就知道，我要找到你，保护好你。我想要对你，希望你能平安喜乐都是真的，你不用怀疑不用不解。”

花询停下哭泣，破涕为笑，扑到花渡怀里：“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吓我呢？我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我好不容易明白了你对我的重要性，你怎么可以吓我？”

“——可是问棠，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花渡颤抖着唇，眼底氤氲起了雾气，暗夜掩藏她的悲伤，花询感觉不到。

你为什么要现在才告诉我……我连活下去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花渡抱着她，紧紧地抱着，眼角流下温热的液体。她说得太迟，太迟了。

她本来准备好的一切，在今晚统统成了阻碍。花询的表白，偏生在她决定要骗她的时候，来得不是时候啊。

“我太蠢了。”花询笑着埋在她肩头，心花怒放，“我说得迟了吗？没关系，你还在我身边，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一定有办法想起玲珑塔在哪里，说不定我恢复前世的记忆，就能找到逆天改命的办法。”

花渡轻声笑了笑，摊开花询的手。

那早断成两段的姻缘线，始终没能连上。

俩人静静地相拥着。窗口两道黑影闪过，花渡倏然睁开眼，偏过头，低声在花询耳边道：“我出去看看，可能有贼。你在这里呆着，不要让我分心。”

“诶——”话音未落花渡已经消失在身边，花询又好气又好笑，只能讷讷地道，“小心点啊。”

万一要是伤到哪里，她会心疼死的。

点亮蜡烛，花询坐在房中等了好久，都快要睡着的时候，花渡还没有回来。她有些紧张了，花渡是个神仙不错，但是还受着伤，比一个凡人好不到哪里去罢？她起起坐坐，在房中转来转去，思前想后还是要去看看怎么样了，没想到突然有人尖叫道：“走水啦！走水啦！”

“糟了！”花询脸色一白，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打开大门，感觉脚下有些滚烫，隔壁还住着花君侯，她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大火似乎来得异常迅速，一点迟疑的时间都不给，立刻卷着桌椅摆饰，把一切吞入火焰之中。远方有仆人陆陆续续赶来，或是端着盆或是拿着壶，倒在火里不过是杯水车薪。花询刚才心神都在牵挂花渡，没想到这把火来得这么猛烈，她逃不出去了。

滔天的火焰横扫半层楼，花询站在栏杆前不停眺望，黑色的烟雾弥漫着，她冲进房间拿了一块手帕，倒了茶水捂着自己的鼻子，焰火烧到楼梯上了，她被烟雾呛得直咳嗽。她慌乱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根本想不到办法自救。也不知道花渡去了哪里，底下喊得火热的仆人尽管已经拿了桶来，但是熊熊大火还是没有一点减弱的架势。

花询捂着口鼻看着窗口，实在是太高了。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苍天真的有意要亡她花问棠吗？

作者有话要叨叨：好紧张好激动！第一次用代码第一次防盗！你们会更爱我吗？还是不爱啦？没关系！朕就在这里对你们不离不弃。花询告白了！！告白了……你以为花岸的成功是可以复制的吗？鱼唇的人类！s位带上数字君、随心、女神、白夜、三生、宵凉……么么哒，比哈特！

第91章意在相守

作者有话要说：

“解语……解语救命啊！”花询感觉空气都被烧得滚烫，她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只能苦苦求救。爱玩爱看就来

可花渡不知道被引到哪里去了，花询只能寄望于她突然从天而降。她站着的地方越来越烫，她的额头早已经渗出了汗水，不知是热的还是怕的。

四周烈火熊熊，花询急得满头大汗，咬了咬牙，准备纵身从窗口往下跳，她却看见铃兰佩兰等人试图要往火场里闯。花询急忙喊道：“你们都不要进来！大火已经烧到楼上，铃兰不要进来！”

风吹得焰火仿佛得了助阵似的，火舌涌上了门口。花询看着很高的楼，暗叹跳还能得生，不跳真的就葬身火海了。没来得及想，花询轻轻一跃，闭着眼睛往下跳。铃兰和佩兰睁大了眼睛，努力试图去接花询。

一道白色的影子划过，卷着花询安稳落地。她自己踉跄了两步，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来，被她死死咬着牙，压了回去。鲜血从嘴角渗出，滴在滚烫的地上，一点一点，宛若血色梅花开得妖冶。

看到地上的血，花询大吃一惊，扶着摇摇欲坠的花渡，着急道：“解语！解语！你还好吗？你怎么样了？”

血被咽回肚子里，花渡捂着撕扯疼痛的胸口，看着被烧着的水月楼，急忙抓住花询的手嘱咐道：“我有一样东西在里面必须取回来，你不要跟过来。如果我有任何意外，你记得去长安找无涯。还有三个锦囊在铃兰哪里，危急时刻记得打开看！”

“不要！有什么东西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花询扯着不让她冲进去，大火已经吞噬了水月楼，凭现在花渡进去，一定会死的。

“听话。”花渡微微一笑，捧着她的脸。然后决然抽身而去，化成一道亮光冲进了水月楼。

“解语！”花询眼睁睁看着她闯进去，急得不知所措，慌得无路，只能冲着救火的仆人大吼，“快救火啊！救火！快啊！快！”

大火烧得靠近的人都觉得疼痛，花询站在原地不算远，脸上早泪流满面，浑身发抖，面色如土。

“救火啊！快救火！”她只会喊着这些话，反反复复，像魔障了一样。

过了许久，水月楼二楼全部被大火吞噬。花询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呆呆地看着漫天火光，目光呆滞，似乎魂也跟着花渡跑了。

“解语……解语……”她疯狂地要往火里跑，铃兰等人死死地抱住她，声泪俱下地道，“不要啊主子……不要……不要进去……”

“解语在里面！你们放开我！”花询挣扎着，失声痛哭。

侍女们跪了一地，低头落泪：“求你了主子……”

“我不相信，我要去救她！我要救她！”花询挣脱不得，她绝望地看着铃兰，哀声乞求道，“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救她好不好？铃兰姐姐！”

“对不起主子……奴婢不能……”铃兰拦着她，不肯放。

终于，屋檐被烧得坍塌下来。瓦片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一如花询的心，也碎了一地。

“解语——”花询望着大火烧掉了整座高楼，又哭又笑地呼号，最后眼睛一翻，晕迷过去。

此日不能同君去，君可奈何桥上，等一等我？

祭天大典被省略了，所以楚衍用不着祭大陈历代先祖先帝。赶制出来的龙袍仿制的是武帝模样，虽然这不太合理，可这是楚衍跟前的红人易大军师提出来的主意，连楚衍都听军师的，文武百官自然不敢说什么。自从那日楚衍血洗皇宫，屠杀皇族一个不留之后，这些新臣旧奴都不敢逆其锋芒，何况半个天下都是楚衍的，十数万军队驻扎在城里城外，顾尚儒还接管了天子六军，而押对宝的易至尽管现在还是以军师的身份处理事情，但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顾尚儒分庭抗礼。

一文一武，城内城外早已成定局。楚衍杀光了皇族之后自然不会有人愚蠢到让楚衍另立他人，谁不想有从龙之功？一日间竟然百官齐齐跪倒宫门，山呼万岁，一派锦绣河山安稳，固若金汤的模样。

而万人期待即将登基的楚衍却把自己关在一处宫殿之中，再灌得烂醉如泥，疯疯癫癫地跌坐着，又哭又笑，时而冷酷如霜，时而威严如虎。她头发散乱，发冠丢在一旁，满脸泪痕，眼睛通红地眯起，神色萎靡不振。

花岸站在殿门外，抬手贴着殿门。她想进去陪陪楚衍，可是又害怕楚衍会抗拒。之前楚衍下令杀人的时候她劝了一嘴，楚衍只看了她一眼，最后虽然放弃了杀人，可她痛苦的神情却让花岸触目惊心。

白蔹跟在她身后端着酒坛，担心地看着花岸，时不时张了张嘴，想要劝，可又不敢劝。好一会儿，花岸回过神来，对她道：“把酒给我罢。你不用跟进来。”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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