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论拍马屁的工夫,他、王朝庆和魏珠,加一块都远远不如玉柱。
老皇帝现在啥都不缺,就惦记着向天再借五百年。
玉柱的话,极为顺耳,恰好戳中了老皇帝的软肋。
老皇帝心里很舒坦,嘴上却骂道:“混账话,那不活成老妖怪了?”
玉柱满面堆笑的说:“在民间,老神仙和老妖怪,也大差不差了。”
“哈哈,狗入的玉柱。”老皇帝终于被逗笑了,抑郁的心情,消逝得无影无踪。
见老皇帝的心情转好了,玉柱这才扭头望向张谦,小声说:“万岁爷一向体恤忠勇老臣。汝曾祖非熊公,汝祖又南公,皆乃国之栋梁。汝悲伤过度,以至驾前失仪,还不快快请罪?”
张谦其实不穷,他是抠,天生的那种抠门。
他曾祖父张勇,长期担任甘肃提督,并率军平定西北,过手的银钱,数得清么?
他祖父张云翼,在福建担任陆路提督,长达二十年之久。
老皇帝下旨,逼迫福建沿海汉民内迁三十里的时候,天知道张云翼从中捞了多少好处?
不过,玉柱愿意帮张谦说话,不为别的,主要是迎合老皇帝的感情问题。
客观的说,老皇帝当年逼着年迈的吴三桂谋反,实属不智!
若不是张勇等河西四将稳定住了西北的局势,吴三桂又在湖南犹豫不进,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
正因为,赢得异常侥幸,老皇帝对河西四将,都格外的有感情。
和玉柱穿一条裤子嫌肥的孙承运,不就是河西四将之一孙思克的亲儿子么?
张谦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玉柱有心替他开脱罪名,赶紧伏地连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草民在园子里大哭失仪,实属大不敬,请皇上治罪。”
老皇帝何等精明,他知道,玉柱绝不是想拉拢张谦,而是全心全意的替他着想。
“罢了,下不为例。”
玉柱搭好了梯子,张谦老实的请了罪,老皇帝金口一开,大不敬的罪过,就算是赦免了。
老皇帝言出法随,他说的每句话,皆要记档,以免贻误了军国大事。
将来,再有御史言官们想挑事,也无济于事了。
“家不可一日无主。玉柱,谁来袭一等靖逆侯,朕只看你的折子!”老皇帝不容玉柱推辞,接着又说,“赏银五千两,叫老十二去张家,帮着料理后事。”
“嗻。”老皇帝把话说死了,玉柱没办法婉拒,只得接了旨。
整个过程,近在迟尺的张鸿绪,看得一清二楚。
和玉柱的老辣相比,昆秦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
别看昆秦上窜下跳的闹得欢,玉柱不声不响,不哼不哈,轻而易举的就掌握了张家的命脉。
这是何等的厉害?
昆秦也是御前大臣,张鸿绪为啥不怎么尊重他?
嘿嘿,孙子吔,明明是个屎壳螂,还变了唧鸟了?
多灲着点,自己回去,好好儿的琢磨琢磨吧!
出来的时候,老十二小声发牢骚说:“真晦气,这种事儿,总是轮到我的头上。”
玉柱微微一笑,老十二纯属点错了事业线,吃席阿哥的帽子,想摘都摘不掉了!
见玉柱没吱声,老十二有些不甘心,又说:“我欠你个大人情,必须选个日子,一醉方休。”
玉柱只笑不语,心里却明白,老十二指的是什么。
上次,老皇帝猜忌老十二的时候,玉柱不动声色的帮老十二缓颊的事,总算是传到了老十二的耳朵里。
注1:“灲”即“学”的老北京口语。大清朝时期的老北京人,把“学”读作xiáo,二声。
注2:唧鸟,即老北京话:知了,由歇后语,“屎壳螂变唧鸟,一步登天”引申而来,形容看不起小人得志。
(PS:回太晚了,总算是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