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乐土一方
“所以现在我们去哪?”张乐逾问她。
“去爱情的一方乐土?”谢笛把眼泪擦干,苦中作乐开着玩笑。
“毛病?”
基于她的好哄程度,谢笛觉得张乐逾是真的不行。
追出来,亲亲抱抱,她就能被美色诱惑得连家不知道在哪,跟着到了他住处的门口。你说说看,这么长的日子,他早干嘛去了?再者,谢笛自省,这么长的日子,她面对张乐逾,可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进门前,她狠狠地鄙视了一回自己。
进门后,管他鄙视不鄙视,对他个人空间的好奇心已经将谢笛整个拉到了屋内。
张乐逾这个住处其实跟谢笛那里就隔了一条马路,相近的程度让谢笛不得不怀疑他当时搬到这里的动机。
谢笛自然想的是,他是为了自己。毕竟都偷偷跑去英国找她了。
“你当时怎么想搬到这里来的?”谢笛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洋洋得意。在今天之前,她觉得两人之间的未来一片黑暗,甚至这段恋情会成为两人多年后想起来的无言悔恨。但自从和张乐逾妈妈见过,谢笛的心态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所以今天谢笛打算好好表现,撬开张乐逾的嘴,让他把真心整个掏给自己。
张乐逾在给她倒水,“你说这里?”他一愣,“我爸妈在我上高中的时候买的这套房子,之前租给别人做工作室,后来就一直空着,现在我回来就让我住了。”
谢笛拿着水杯的手颤颤。
一个自作多情的女人遇上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真是绝了。
张乐逾拿着手机在点外卖。
“刚才阿姨跟我说,你之前去过英国?”谢笛走近他。
张乐逾正就着她喝剩的水杯喝水,喉结上下滚动,侧脸睫毛长得谢笛能在上面跳舞。他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滑动喉结:“嗯”。
好你个张乐逾,耐性这么好,两年了居然完全没透过风声。
“你去英国干嘛?”谢笛逼近。
张乐逾又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放下杯子,没主动回答。
谢笛眼睁睁看着他又沉默的模样,想到两年里的种种,就委屈埋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珠子吧嗒地掉落桌面:
“是不是阿姨不提这件事,你就真打算一辈子不告诉我?”
“是不是我不去找你,你就永远不会主动给我发个短信?”
“是不是我们如果没有机会再见面,你就真的在我说分手后,就是分手,绝对不会挽留?也没有任何重来的可能性?”
谢笛说到后面, 嘴边是齁咸的泪水 ,喉咙被情绪沾染发音开始模糊,张乐逾都没听清楚她到底骂的是“混蛋”还是“坏蛋”。
张乐逾从小就怕女孩子哭,从二十几岁开始,变成最怕谢笛哭,因为谢笛一哭,大部分的原因都跟自己有关,他除了心疼自责,不知道能用什么其他方式来止住谢笛的眼泪。
他抱着谢笛,无奈又温柔地说着:“怎么又哭了?”帮她擦起眼泪。
这句话突然触到谢笛的心坎上,她大声哭泣且指责道:“因为你对我从来没有主动做些什么,当初我说分手就分手,我说去相亲你生着闷气也不会挽留,哪有你这种男朋友的!”气得狠狠锤了两下他的胸膛。
张乐逾垂着眼睛,认真又耐心地帮她擦眼泪。
当初分手,所有的责任都应该算在他身上。两人异国是因为他,见面了又分开也是因为他,分手没挽留也是因为她。
读博的压力很大,在异国搞学术做实验更是难上加难,要考虑项目执行、考虑实验、考虑论文发表、考虑毕业,需要做的事情太多,而他的时间太少,少到连陪异国的女朋友煲个电话粥的时间都没有。
谢笛是个很懂事的女孩。他在异国时时常没法及时回复她的信息或者电话,没办法照顾她的情绪或者身体,谢笛从来没有真正抱怨过什么,最多是撒娇着把不满发泄出来,然后就算了。
就像以前俩个人周末才能见面一样,平时没办法,她就抓紧那两天跟他腻在一起,等属于她的时间过去,她又百般不舍却表现得大度地说:“行了,你的绿头牌就翻到今天,跟你的好师兄好师弟去实验室吧。”
他一直对谢笛感到愧疚。说实话如果不是他,谢笛大可以找个年龄相近能够陪她一起吃喝玩乐的男孩子,两人一起上下课,一切学习,一起约会,谈最单纯美好的大学恋爱。所以谢笛提分手的时候,他就算不舍也没挽留。两人所处的地理位置相隔太远,消磨的是谢笛的时间,损失的是两人的感情。
谢笛那么爱哭,他能想象到分手后,她哭泣的模样,却用尽了全力克制挽留她的心思,来成全她的选择。后来他追去英国,看到谢笛跟那个男生在一起时,张乐逾心里的刺痛和冲击虽然比最初提出分手时的程度更深,但也只能默默注视,并且真诚恭喜谢笛找到了一个能够陪她单纯恋爱的男生。
等到他回到国内,一起喝酒时听王思鉴说起了谢笛,说起她还没有男朋友被催得很急。王思鉴开玩笑地说,不如让他做自己妹夫。他心里一口答应,在王思鉴的暗地帮助下,这才有了两人生活的重新交集,否则凭两人的性格,确实可能错过一辈子。
张乐逾把这些都说给了谢笛听,本来把这些年挡在两人中间的隔阂说清楚,却没想到加大了谢笛眼泪的水压阀值,谢笛嚎啕大哭,把这段时间保留的眼泪变本加厉地还给张乐逾,外卖小哥送餐上来,看此架势甚至吓了一跳。
张乐逾怎么哄都哄不住,便只能故技重施地亲她。
谢笛双手伸出来,张乐逾以为她要推开他,却没想到谢笛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白衣服上抹掉最后的眼泪,眼珠子通红,我见犹怜的样子说着最狠的话:
“张乐逾,既然你回来找我了,那这辈子都被想逃了。我早就说过了,现在还要再说,你要是再敢跟我分手,我就天天蹲在你家门口,就算你移情别恋有别的老婆了,我也会去你的。”
张乐逾失笑看着她,认真地点头说了句好。
谢笛跟姥姥出来买菜,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拿,没钥匙回不了自己家。两人也都没带身份证,去不了酒店,谢笛这才跟着张乐逾来了这里。
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张乐逾脚步有一丝犹豫,谢笛顺势回头望了他一眼。当下毫不犹豫地拉着他进了便利店。
老情人之间就是这么默契,不需要言语交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啥。
谢笛偶尔别扭,但她对待想睡张乐逾这件事,是所有心思都摊在明面上,一向这样。张乐逾带她进店里拿了两盒便当,两瓶水。
在柜台前谢笛说还想吃关东煮,他给拿了几串。谢笛顺着杆子往上爬,说还想吃冰淇淋,张乐逾选择性耳背没听见,用旁边货架上的两盒冈本代替了冰淇淋。
两人吃好饭,外面的天开始变得阴沉,不一会落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逾。趁着张乐逾去关阳台的窗户时,谢笛往里面走,找到张乐逾的卧室房间。
谢笛进到去,略扫了一眼,发现摆设跟他以前住的地方大差不离,整洁干净,连被子也同样铺得一丝不苟。
张乐逾这不算洁癖,顶多是强迫症,不过家里有当兵的军人,多多少少内务这一块做得还不错。可惜张乐逾遇到了谢笛,以前就是这样,他床上平整的被子经常被她某些方式弄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