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
慕西洲淡淡然的口吻。
他说这话时,一双凤眸已经落在了战南笙的脸上,专注而深沉的看着她,道,
“但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好好的对你,更失去了爱你的资格。如果……能够再来一次,我想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好好的待你。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战南笙闭上了眼,压下涌上心头的酸涩。
她感觉一颗心抽拧的厉害,疼的密集。
为什么会这样疼呢?
她这样想,再睁开眼时,鼻尖一酸,眼泪就滚了眼眶,砸得到处都是。
最怕这种后知后觉的爱,因为太猝不及防,太难以招架。
战南笙双手捧着脸,情绪低落的厉害,久久难以平静。
车子是在一小时后一处庄园停下的。
车子停稳后,慕西洲就最先推门下车。
夜晚的风,徐徐吹来,带着一抹舒凉的惬意,吹得人汗毛孔都跟着张开了。
慕西洲下车后,就绕过车头,来到战南笙那一侧,敲了敲她的门:“到了。”
此时的战南笙除了眼睛有点红,倒也看不出什么。
她下车后,慕西洲就走在她的前面,边走边道:“跟上。”
战南笙一直沉浸在慕西洲病情恶化的负面情绪中,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男人说要带她来见一个人的事。
她看着走在她前面已经将她落下一大段距离的男人,疾步追上去,“慕西洲,你要带我见谁?”
听到女人叫他,慕西洲便停下了脚步。
观景灯下,她一身白裙,朝他跑过来的时候像个刚刚化成人形的九尾狐,妖艳而又灵动。
慕西洲等她跑进了,长臂落在她的腰肢上,单手就将她拥进怀里,薄唇在她耳边贴了贴,轻声问:“笙笙,你爱过我么?”
战南笙心尖紧了一下,没有说话。
慕西洲也就只是这样问,并没有真的要等她的答案,他的话还在继续,“但我一直都爱。”
他这样说完,就牵起了她的手,带她走向那栋灯火通明的哥特式建筑物。
房子被装修的很漂亮,但战南笙却无心欣赏。
因为她刚走进那栋建筑物里,就跟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视线撞上了。
那男人身穿白色对襟大褂子,同款裤子,五官轮廓深邃,气质温儒而淡雅。
只一眼,战南笙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处,一双美目因为难以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而蓦然放大。
她看着那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仍然不失昔年风华灼灼的男人,他看着她,眉眼含笑,似藏了浓深的感情,可又是那样风轻云淡。
他嗓音如缠了风,又似千回百转,徐徐的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他对她低低笑道:“笙笙,好久不见。”
战南笙眼眶一下就红了,跟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衍哥哥?”
她不确定的唤了一声,眼前的视线就被泪水给模糊了,“是你吗?”
她哭,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想起来,可惜,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撑在轮椅两侧的手,转动着轮子,朝她的方向过去。
待靠近了,他才哑声道:“是我。”
这时,慕西洲给战南笙递出去了一块帕子,嗓音听不出任何的喜怒,波澜不惊的解释前因后果:
“当初,孝衍出事在被火化前,正好我跟厉少斯合作的科研机构有一项人体液氮冷冻技术可以对遗体进行长久的保鲜。当时他死的蹊跷,想着日后给他翻案,就偷梁换柱将他的遗体弄了回来。
只不过是,在对他实施这项技术时,发现复苏机械能带动他的心肺功能……后来,便一直用呼吸机在吊着他的命,直至半年前他恢复自主呼吸,才拿掉他的复苏器械。
之后他便一直成植物人状态……两个多月前,醒的。但长时间的缺氧造成脑细胞受损严重,他双腿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以后大概不会再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慕西洲说到这,停顿了两秒,轻笑了两下,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大概是觉得如果他还活着,你应该会心有慰藉,所以就抱着尝试的心态一直这么做了。”
战南笙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明明有千言万语,但就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慕西洲视线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给她擦了擦眼睛,跟着又道:
“不出意外的话,你大哥明天就能平安抵达京城,等他回来,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顿了顿,“笙笙,我不欠你了,嗯?”
慕西洲这样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战南笙看着他消失在玄关口的身形,久久都没有回神。
直至霍孝衍再次温声开口唤她,她才回过头来,“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