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慕西洲只说了这一个字,通话突然就戛然终止了。
战长生在把电话回拨出去后,就没有打通。
战长生眯起眸,看着脸色黯淡下去的战南笙,道:“应该是他现在不方便。我晚些再打过去,让他晚上过来一趟吧。”
战南笙说了好,战长生再开口说的就是另一件事了。
他道:“我听说了母亲的事,等你跟慕西洲的事有一个了断后,我陪你一起去北洋省见母亲。”
战南笙点了点头,说了好以后,问道:“你跟小五……昨天谈得怎么样了?”
“谈崩了。”战长生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概括后,说道,“的确是我伤了她的心,有一个楚西就够膈应她了,何况还弄出了一个儿子,短期内,是哄不回来了。”
战南笙想了想,说道:
“如果慕西洲跟别的女人弄出一个儿子,我也绝不会给他机会。我想,小五现在的心情大概也是如此。”
战长生在这时烦躁地点了一根烟。
他吞云吐雾地抽了会儿,对战南笙抬了抬下巴,道:
“她素来跟你交好,你们关系很不错,你难道不想让她做你的嫂子?”
战南笙单手托着腮,挺客观地回道:
“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平心而论,我站小五的队。你确实很过分,做了很多伤了她心的事。你出事前,她就为你流掉过一个孩子,这种伤筋动骨的事,是女人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痛。何况,你后来又跟楚西那么个女人整出了孩子,她不接受你才是正常现象。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就算能帮,我也不想帮你。”
战长生唇角扯出一个痞笑,“小白眼狼,从小到大,我是白疼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战小五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昨天跟战长生谈崩了以后,就去调查戚东轶是否装病这件事去了。
现在这件事不仅有了进展,战南笙让她调查何以琛的事也有了进展。
她是特地来找战南笙的。
她一进门,战长生就掐灭了手上的烟,随后就起身站了起来欲要迎上去。
但,人家压根连一个眼色都不给他,他便止住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却在这时叫来林妈,吩咐道:“去给小五弄点早餐过来。”
“不用,我来的路上吃过了。”战小五拒绝的很干脆,态度也很礼貌,“谢谢大公子。”
她说完,就走到了战南笙的面前,说道:“大小姐,您让我查的事有进展了,去你书房说?”
战南笙嘴上说不想帮战长生什么的,私心还是想让战小五能跟战长生多一些相处。
所以,她在战小五话音落下后,开口道:“不用。大哥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他不是外人。”
战小五点了下头,就对战南笙先说了戚东轶的事,
“戚老没有生病。在重症监护室躺着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替身。戚老本人就在京城,昨天晚上他还跟沈老在一起喝过茶。想来,慕总是被戚老给算计了。”
话落,不等战南笙语,战长生就无比讽刺的说道:
“连你随随便便都能调查到究竟是怎么回事,慕西洲却被耍得团团转,这慕西洲也是够蠢呢。”
战小五在战长生话音落下后,就开口道:
“并不是慕总蠢,是戚老他们手段太高明。我让人去黎城医院调查过,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那个替身易容术用得出神入化,外在模样跟戚老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慕总只是被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个替身暂时迷乱了判断力,其实他本人也在调查这件事。
而我之所以调查到戚老本人就在京城,是因为我运气好。我有个朋友是开茶园的。他告诉我有两个身份神秘的老者把他的茶园给包场了……他给我看了那两个老者的照片,所以,我是沾了运气。”
战小五说完,战长生就皱眉问:“朋友?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开茶园?看起来家里有矿?”
战南笙:“……”
战小五在战长生话音落下后,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波澜不惊的口吻:
“大公子,你也认识,他是你同窗旧友,江景上,帝国茶艺世家的大少爷。”顿了下,“我馋他的身子,正在努力跟他往男女朋友方向发展。”
战长生:“……”
战小五的话还在继续,说的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关于何以琛的身世。
她将何以琛父母惨死在沈婉清父亲手上的事说了一遍后,补充道:
“何以琛还有一个失散十几年的妹妹,叫何以念。他妹妹被人偷走拐卖的时候好像才一岁。何以琛在沈家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报仇雪恨。”
战南笙被何以琛的悲惨过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万万没想到,他的母亲在被一枪击毙后,心脏还被挖走移植了给沈婉清的母亲。
她更没想到,沈家看着是个家风正统的百年世家,原来暗地里会这么腐朽流脓见不了光。
战南笙沉思了几秒后,问:
“那他那个失散多年的妹妹,有没有什么特征?我觉得,揭穿沈婉清的阴毒嘴脸,只需要跟何以琛建立合作关系就可以了。所以,如果我们能帮忙调查到他妹妹的下落,他兴许愿意跟我们合作。”
战小五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回道:
“目前调查到的线索来看,他妹妹胸口有一块蝴蝶纹胎记,还有一串辟邪的铜钱手链。”
此话一出,战南笙就联想到了李念。
林妈昨晚才跟她说过李念是李嫂抱养的事情,且她在被抱养回去的时候也有辟邪的铜钱手串,就连心口的胎记都说得分毫不差。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的事,战南笙觉得李念八成就是何以琛的亲妹妹。
战南笙沉思了几秒后,将李念的情况跟战小五说了一遍后,道:“李念应该就是何以琛的亲妹妹。”
战小五表情有些诧异,她怔了几秒后,问道:“那……?”
“我跟李念私下有联系,这件事我会亲自找她说。”
战小五点头,然后道:“大小姐,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
不等战南笙点头回应,战长生就沉声问:“什么事?”
战小五想说跟你有关么,但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改了口,道:“去茶园采茶。”
话落,战长生俊脸明显就冷了一度。
他摸出一根香烟,斜咬在嘴里点燃后,他懒懒轻笑道:“跟江景上培养感情?”
战小五点头:“嗯。”
战长生狠狠吮吸了一口烟,喷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后,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正好我找他谈一笔生意,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了。”
话落,战长生就不容置喙的口吻:“你的车让司机开,你坐我的车。”
战小五挑起好看的眉头,深看了战长生两秒,道:“你想睡我?”
战长生掸了下烟灰,唇角上翘出一个邪魅的弧度,“嗯,想合法的睡,给吗?”
“不给。”
战小五拒绝的很干脆,战长生也不气,眼底蓄着缱绻温柔的笑,“你不给你的,我想我的,不冲突。”
战小五:“……”
战小五被战长生的无耻给气走了。
她前脚走,后脚战长生就提步跟了上去。
战南笙在这时挑眉叫住他:“大哥,你究竟是有多不了解女人的心?”
这话让战长生脚步顿住了。
他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夹着烟往嘴里送。
吞云吐雾间,他隔着一团薄薄的烟雾眯起眼看着战南笙:“怎么说?”
战南笙在这时走到他的面前,但目光看的却是雨后空气无比清新的户外。
大概是下了一场暴风雨的缘故,空气中稍稍有了秋的寒意。
“你还是先把她最介意的女人和孩子处理掉吧。无论是楚西,还是那个她千方百计生出来的孩子,于战小五而言都像是一根无形的锥子扎进了她的心。她们的存在,是横亘在你们中间的两座大山。你想追回小五,得移走这两座大山。”
战长生当然有想过把楚西和那个孩子处理掉,只是他目前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这件事。
再怎么厌恶那个孩子,那孩子都是他的种,是战家的血脉。
给楚家一大笔钱,把孩子要回来养在战公馆,于战小五而言,还是会膈应。
孩子不要回来,他的血脉就要像没有根的浮萍沦落在外,大人再怎么百般不是,孩子都是无辜的。
所以,这件事,战长生一直没有好的决定。
因此,他在战时南话音落下后,取走含在嘴里的香烟,淡声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战南笙知道战长生的顾虑是什么。
她在这时视线从户外撤回,目光看向战长生,道:
“给一笔钱,将楚西一家老小打发走。孩子你可以养着,你是将他寄养在帝都的外祖父家,还是寄养在国外,只要不养在京城,对战小五来说只要看不到,她心里的那根锥子就不会扎得那么疼。你跟她之间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战长生想了想,道:“是吗?”
战南笙挑眉,“你该不会是还想让她给你儿子当继母吧?”
战长生掐灭了烟蒂,波澜不惊的回道:
“没准她就愿意呢?大人造下的孽,跟孩子无关。她如果把我造下的孽算在无辜的孩子身上,那她就不是我想要的战小五了。”
战长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
“我跟她的事,你帮不上。你先好好想想你自己要怎么处理好跟慕西洲之间的关系,晚上我会把他叫过来,我希望今晚你跟他就能有一个明确无比的了断,明白吗?”
提到慕西洲,战南笙心口就不舒服地揪了一下。
她说好了,战长生这才转身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战南笙给慕西洲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嗯,意料之中,还是没有通。
他总是……不会在第一时间接通她的电话,就像是雨天等不到一把及时出现的伞。
慕西洲没接,战南笙就没再打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