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不讲道理了,战大小姐?你白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想要见一见我的海燕,我几乎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不仅如此,我还让你带着她的前夫以及跟前夫的孩子一块登门造访了,你还想要我怎么跟你讲道理呢?”
战南笙冷笑:“那你先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就要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了?你对霍见深做了什么?”
陆怀安掐灭了烟头,嗓音透着邪恶,波澜不惊的口吻:
“我这么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能对他做什么?我只不过是跟他开玩笑说,想见我家海燕可以,得拿出点诚意。比如用水果刀扎一下自己的心口,让我看看他的诚意大不大,结果那傻逼……竟然就当真了,哈哈……啪——”
伴随一道清脆的巴掌声,陆怀安的笑声戛然而止。
陆怀安脸色彻底冷了下去,那双妖媚的狐狸眼全是腥红的戾气。
他目光冷冷地睨着李海燕,咬牙道:“李海燕,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你想过你这么对我的后果吗?”
他说完,就伸出长臂一把将战南笙给拖拽出了房间,然后伴随房门啪的一声合上的动静,里面就传来了李海燕一声尖锐的惊呼声。
战南笙急的怒拍了几次门无果后,连忙翻出慕西洲的号码拨了出去。
就是在她打电话的这个间隙,胸口被一片鲜血染红的霍见深出现了。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后面还有陪他一块过来的慕西洲。
战南笙看到他们,就连忙对他们道:“陆怀安在里面犯浑,你们快把门弄开……”
她话都没说完,霍见深就屈起大长腿朝紧闭的房门怒踹了出去。
战南笙不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但却知道此时的霍见深十分的愤怒。
那是一种战南笙从未在他身上见识过的一种凶狠。
不过四五下而已,房门就这样在他的怒火中烧中被他踹开了。
房门在被踹开的下一瞬,霍见深就疾步走了进去。
战南笙也是下意识的跟了进去。
只是还未等她将房间里的一切看清时,霍见深就赤手空拳地跟陆怀安扭打到了一起。
情绪都是激动到了一定境界的两个男人,一旦扭打到了一起,只会往死里搏斗。
但,战南笙却顾不上,而是连忙扯过沙发上一件薄毯遮住几乎已经衣不蔽体的李海燕。
她用薄毯将浑身颤抖的李海燕包裹住后,情绪就有些失控的冲始终对这件事冷眼旁观的慕西洲吼道:“还不帮忙?”
慕西洲本就不高兴插手这件事,现在被战南笙这么一吼,满胸腔都燃起了一股无处可泄的恼火。
他在这时不紧不慢地挽起了袖子,冲那两个几乎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沉声道:
“为了你们这点破事,老子真是吃力不讨好,你们要是欠得慌,我等下就把你们单独关进局子里,让你们打个够!”
他这样说完,就把打得有些吃力的霍见深给一把拽开,然后替上霍见深的位置跟陆怀安打到了一起。
陆怀安是受伤的霍见深对手,但却不是慕西洲的对手。
几个回合后,吃了亏的陆怀安就收了手,对慕西洲笑骂道:“陆少衍,你跟我打,算是怎么回事?”
慕西洲波澜不惊的口吻,道:
“你非要把我从前的兄弟往死里打,身为他的兄弟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还打吗?要是没打够那就接着打。等你什么时候被打服了,咱们再聊?”
陆怀安擦了把唇角的血丝,道:
“陆少衍你要是非跟我这么对着干的话,我让你们今晚谁都走不出天幕府庄园一步,你信吗?”
话落不等慕西洲语,陆夫人出现了。
陆夫人一进门,就对陆怀安板着一张脸子,道:
“陆怀安,你疯够了没有?几年前你就因为一个女人跟爸断绝父子关系,你现在是又要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作进监狱吗?你扪心自问,当年那个叫李思思的女人她是你的良配吗?因为那个李思思,你大哥怀仁死得面目全非,爸因这件事痛心疾首,
可你倒好,偏偏在怀仁尸骨未寒的时候你非要跟李思思在一起。你想跟她在一起也就罢了,偏偏又要在怀仁的纪念日要跟她去扯结婚证,爸为此雷霆大怒说了李思思几句重话,她就受不了闹自杀。就这种时不时就要跟你闹死一死的女人,就是爸同意你们在一起,我也不会同意的。
可你倒好,因这事彻底跟爸反目成仇,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爸吗?咱爸现在年纪大了,心脏支架都换了好几回了,你有这个争风吃醋的闲心就不能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吗?你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而在这跟人家孩子爹打得头破血流吗?”
陆怀安脸色相当难看,一双好看的狐狸眼阴冷的似是能滴出鲜血来。
他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陆夫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此时,隔壁听到这边吵闹动静的霍少卿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
小女孩估计三四岁的模样,生的粉雕玉琢,格外可爱。
她一进门,就朝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李海燕身上扑过去,奶声奶气的哭着道:“麻麻抱,麻麻不哭,小糖果怕怕……”
可是她的身体才刚刚被李海燕抱住,她整个人就被陆怀安给掐了出来。
陆怀安将她单手抱在怀里后,就对哭的鼻涕都快冒泡的小女孩道:“不许哭。听我说,她不是你妈妈,你妈妈早就死了……”
三四岁的小女孩虽然对死亡的概念很模糊,但也有一些认知。
因此陆怀安话都没说完,小女孩就哭着摇头:
“不,麻麻没有死,麻麻还在,小糖果要麻麻,不要你这个凶巴巴的大坏蛋,呜呜……”
小糖果是李海燕一手带大的,都说养恩大于生恩,面对陆怀安对小糖果的恶劣,李海燕在站起来后,终于忍无可忍的对陆怀安道:
“陆怀安,你能做个人吗?”
陆怀安扯唇,讥笑道:
“怎么?我是哪个字说的不对?是她妈妈没有跳海自杀,还是你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我瞧你这幅架势,完全就是要撇下她不要她的,你还在乎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吗?李海燕,她是我的女儿,你顶多算是她的养母,你若是没有打算留下来跟我一起生活,你就没有资格让小糖果喊你妈妈,你配吗?”
李海燕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所以,你就这样伤孩子的心?你就不怕孩子因此而心理扭曲吗?”
陆怀安冷笑,道:“你在乎?”
李海燕冷冷沉声:“我当然在乎,她是我不眠不休手把手喂养大的,你说我在乎不在乎?”
陆怀安喉头滚动了一下,嗓音沙哑至极:
“那你留下来,嗯?”顿了下,“我已经爱上你了,要么你留下来,要么你跟小糖果恩断义绝,你自己看着办。”
陆怀安说完,就把哭的撕心裂肺的小糖果抱离了房间。
他走出几步后,微侧首看了陆夫人一眼:
“你不是说老头子快死了的?还不跟我一起回去。正好把他的孙女带过去给他瞧瞧,没准他一高兴,想死都死不了了。”
陆夫人:“……”
陆怀安说完这句话,就从身上摸出一根草莓口味的棒棒糖。
他在剥了糖纸后就把棒棒糖喂到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嘴里,语调明显比之前温和了许多:
“小祖宗,你能别哭了么?算爸爸不对,爸爸不应该那么凶你,好吗?”
甜甜的棒棒糖很快就转走了自己的伤心,小糖果心情似乎好了一丢丢,已经哭的没那么伤心了。
她眨了眨湿漉漉的长睫毛,扁扁肉粉粉的小嘴,抽泣着:“可是小糖果想要麻麻抱……要麻麻……”
陆怀安被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闹得心烦意乱,他无声沉默了片刻后,掀眸朝李海燕看过去,冷声道:
“用你的办法把她哄好,我等下再过来接她。”
他说完,就俯身下把小糖果放了下去。
小糖果双脚落地,就迈着小短腿极快的朝李海燕飞奔过去。
李海燕将她抱起来后,就在她香软的面颊上亲了亲,嗓音无比温和:
“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小糖果,不哭了,好吗?”
被温暖熟悉的麻麻抱着,小糖果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她破涕为笑,在李海燕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脆脆的嗯了一声,“嗯,有麻麻在,小糖果不哭,嘻嘻……”
“真乖!”
霍少卿将他们之间的母女互动看在眼底,内心好似很平静,可那双黑漆漆的眼瞳又是那样的羡慕。
那是他从出生以后就从未得到过的母爱啊,他怎么能不羡慕呢。
战南笙将霍少卿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后,走到了霍少卿的面前,对他伸出手,无比温和的说道:“我们去外面等吧,你父母他们大概会单独聊一会儿,嗯?”
霍少卿点了下头,目光看了眼霍见深胸前被鲜血染红的白色对襟大褂子,道:“可是他需要先处理伤口才行。”
话落,那边已经将小糖果哄好的李海燕在这时开口道:“我懂一些中医,等下我帮他处理伤口吧。”
她说完就抱着李海燕来到了陆怀安的面前,道:
“我已经跟小糖果说好了,等她看完自己的爷爷就给她做糖藕吃,你带去见陆老将军吧。”顿了下,“我……我暂时不会离开天幕府庄园。”
陆怀安表情明细怔了一下,目光深深沉沉的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后,才极淡的嗯了一声,“好。”
陆怀安带着小糖果走后,战南笙和慕西洲带着霍少卿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李海燕在拿出医药箱后,就对坐在沙发上神色不明的霍见深开口道:
“你把衣服解开,我帮你把伤口清理一下。”
不知何故,房间内的照明灯在这时爆了一个,此时整个房间的光线格外的昏暗。
霍见深看着女人那张比五年前还要漂亮的脸蛋,只是这张脸上再无他所熟悉的神情了。
她看他的目光,完全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霍见深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后,便开门见山的道:
“我已经做了你跟少卿的dna亲子鉴定,你是少卿的亲生母亲无疑,是我的妻子无疑……”
女人打断他,“那又怎么样呢?”
此话一出,霍见深整个眼瞳都剧烈地颤了一下。
他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良久,道:“你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