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列斯廷斯基知道,某人之所以点到为止,恐怕还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份交情,官场上最忌讳交浅言深。某仙人能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季诺维也夫的不是,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乘着李晓峰上厕所的时间,克列斯廷斯基的秘书小声说道:“这位安德烈同志架子也太大了吧?谁不知道您接替了加里宁同志的工作。他却装傻。还说什么不了解彼得格勒的事情,他可是州契卡主席,这不是笑话么!”
克列斯廷斯基看了秘书一眼,意思是让他闭嘴,干了大半年的中央委员,他要是还不清楚某人在党内的分量,那就是傻逼。不客气地说。有列宁和斯维尔德洛夫罩着,某人说话的分量就抵得上一个中央委员。更何况他已经听到了风声,据说三月份开大会之后,某仙人至少会捞着一个候补中委的位置。
以某人的年纪能进入中央委员会,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就是这一手,别说是他,就是老牌的中央委员也不敢轻视这个小子。更何况。某人在彼得格勒据说根本不鸟季诺维也夫,还硬顶过加里宁,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很牛啊!
牛人自然有牛人的底气,不太把他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也是正常。说不定某人刚才那么说就是故意的,就是要释放一种强硬地信号。
克列斯廷斯基警告了秘书几句,陷入了深思,能当革命巨大中心的党委书记当然属于镀金。如果干得好的话,没准在三月份的大会上还能捞点好处,至少也能保证中委的位置不丢。当然,如果干不好的话。那绝对是一大挫折,所以还是必须得小心啊!
唯一让克列斯廷斯基庆幸的是,他跟李晓峰还算有交情,当年随手帮了一点小忙,没想到还有大收获。从刚才某人的口气来看,虽然有强硬地表态,但也不完全没有释放出善意的信号,尤其是他重点吐槽了季诺维也夫,这似乎是个好兆头?
哪怕是克列斯廷斯基这种正牌中委,对上了季诺维也夫也是比较头疼的,虽然十月革命后这厮走了弯路,被打压得很惨,但是在中央经营了那么久,多少还是有底蕴的。尤其是成为了共产国际的主席之后,这货似乎有点恢复元气的意思。
反正克列斯廷斯基非常清楚,他这个中委在季诺维也夫面前是不太够看的,加里宁虽然不是中委,但他也是彼得格勒党委老人了,在彼得格勒州党委经营已久,很有点势力,连他都拿季诺维也夫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当老好人,你说季诺维也夫难不难搞?
如果能跟某仙人联手的话,克列斯廷斯基觉得腰板会硬一点儿,中央有托洛茨基罩着,地方有某人帮忙拾漏补缺,何愁搞不定大饼脸?
克列斯廷斯基在深思,不过话说回来,李晓峰真是这个意思吗?应该说,完全不是。至少李晓峰没想过释放什么强硬的政治信号,那确实是个意外,他马虎了。因为他完全没必要向克列斯廷斯基显示肌肉,他觉得没必要,如果克列斯廷斯基准备拿着党委书记的牌子发号施令,准备对他颐指气使,那他不介意教训教训对方。
现在克列斯廷斯基很老实,态度很好很热情,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某仙人还没有那么强势。怎么说克列斯廷斯基都是中央派来的,多少要给点小面子不是么?
至于后面重点提到大饼脸,这确实是某仙人故意的,说自己不太关注彼得格勒的事务,也是故意的。这是他在隐晦地表态,提大饼脸那是点醒克列斯廷斯基,意思是你这个党委书记注意了,真正跟你打对台的是州苏维埃主席。在干翻季诺维也夫之前,你或多或少悠着点,别乱招惹老子。后面那句话意思更明白。那是某仙人直言不讳地说,他没兴趣插手彼得格勒州的政务,所以你们要斗争的时候别把枪口对准他。
说白了,李晓峰还是想保持之前的中立作风,他没打算抢下彼得格勒州的话语权,你们想怎么斗都行,反正别把他搅和进去了。至于什么联手对抗季诺维也夫。他没兴趣,中央的意思,尤其是导师大人的意思很明显,否则被调整走人的绝对就不是加里宁了。
从这个动作可以看出,哪怕是季诺维也夫确实烂泥扶不上墙,中央也没打算给这货换一个地方。尤其是不想让这个家伙回莫斯科。因为莫斯科现在的斗争已经够激烈了,再加上大饼脸这个搅屎棍子,那时候恐怕连列宁和托洛茨基联手都压不住局面了。
所以,不管是谁掌管彼得格勒州党委,季诺维也夫一时半会儿是绝对斗不垮的,那么浪费这个精力干什么?更何况,李晓峰一点儿都不想参合苏维埃和党委的斗争。反正季诺维也夫也拿他没办法,他在彼得格勒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的多爽!
当然,换成另外一个人来彼得格勒主持工作,李晓峰可能态度稍微会有所转变,可能真的会联手给季诺维也夫上眼药。不过克列斯廷斯基就算了,大家不是一路人!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原因很简单,这位克列斯廷斯基在历史上的1919年3月可是大放异彩。乘着小斯不幸去世的当口。一举成为了新的政治局委员!说实话,这简直就是飞越性的改变,因为在1917年的4月之前,这位仁兄还从来没有当选过中央委员,连候补中委都不是!
两年的时间,像坐飞机一样崛起,其灿烂程度不亚于当年的斯维尔德洛夫。但是。这位克列斯廷斯基的派系归属却不太明朗,在中组部的时候,给小斯打下手,配合得也不错。但是。他之所以能当上政治局委员,出力更大的是托洛茨基!
而历史上的走向也是很明显的,从1919年开始一直到1927年,克列斯廷斯基都算是托派份子。一直到1927年底,当托洛茨基败象已经很明显的时候,这位才开始跟老托划清界限。
实际上,克列斯廷斯基在历史上也没风光多久,1919年3月当选政治局委员,是他最辉煌的时刻。但是随着匈牙利和德国革命的失败,托洛茨基的路线彻底歇菜的时候,导师大人强硬地打压托派的时候,他这个新兴的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组织局委员被撸得一干二净,仅仅用了一个象征性的驻德国大使打发他。
从那之后,克列斯廷斯基就一蹶不振,别说政治局委员,连中央委员都没分,可以说是一颗政坛流星。
当然,李晓峰不太愿意跟他合作,不是因为这货是托派,也不是因为他是政坛流星,主要的原因是这货有点不够厚道。托洛茨基对他可是说相当不错,大力的扶持他才造就了他的辉煌。可是老托最需要支援的困难时刻,这位仁兄却选择了远离托洛茨基。其人品不说很烂,但绝对是有瑕疵的。
李晓峰更愿意跟人品有保证的人合作,像克列斯廷斯基这一路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见风转舵倒打一耙,那真心是伤不起。所以他才有了之前那番中立地表态。
不过克列斯廷斯基有点估算错误,错误的理解了李晓峰的意思,所以在某仙人如厕归来之际,他依然很热情,拉着某人不停的探口风,就在李晓峰烦不胜烦,准备说个明白的时候,这厮忽然说道:
“对了,上车之前,托洛茨基同志给我来了一个电话。他有一个口信要我转达给你。“
李晓峰眉头一跳,他和老托刚刚分手,什么话不能在当面说偏偏要隔着一个人带口信,这里面要说没有问题,没有说法,谁信啊!
不过李晓峰却不动声色地问道:“托洛茨基同志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只要是不违背原则和党的纪律,我尽量办好。”
其实这么说就等于是拒绝,李晓峰可不傻,他是靠着导师大人混的,最怕的就是跟托洛茨基纠缠不清。所以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拒绝了事!
克列斯廷斯基似乎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提起托洛茨基,某人态度立刻就变了,变得一点儿都不好说话了。他明明记得,上车之前托洛茨基特意打电话给他,让他立刻启程,跟某仙人坐一趟车去彼得格勒。还重点说明,可以和某仙人谈一谈合作的事情,必要的时候可以将那句口信说给他听。
克列斯廷斯基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托洛茨基同志让我转告你,你之前的建议非常好,他愿意支持你的建议……”
ps:鞠躬感谢南方流浪者、hangdd和尤文图斯同志!
385老托的手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