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地跟着兴安巡夜的队伍，留心记录着这支队伍在各处停留的时间，利用这支巡夜队伍吸引了哨卫的注意，丁在这雪夜里的皇宫，就像是个白色幽灵，便是有哨卫警觉，也尽为兴安那支打着灯笼的巡夜队伍，尽数引去注意力。

不过有些人是瞒不住的，例如在这深夜，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怎么回事，于南宫外面提着那把大刀，来回巡行的七十岁老王骥。丁也压根没有想瞒过王骥，他直接从黑暗中走出来，对停下了脚步的王骥说道：“是我，妨请看着滴漏，大约过三刻左右，请知会我声。”

须发皆雪的王骥没有说话，只是撩起袍襟，在风雪里向前踏出步，大刀在手，哪怕年已七十，王骥仍有无尽战意，何况那十来个直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的亲兵，只要听着动静，即刻便会奔来，就算拿不下丁容城，也能伤了这赤手空拳的丁某人！

“你想辈子就这样过？老死在这里？”丁淡淡地这么说道，从容走过蓄势待发的老王骥身边，连为他停下步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叮嘱上句，“记得，会帮我把墙上的脚印抹掉。”

然后丁某人快步冲向宫墙，借力在墙上蹬了三步，探手扳着青石砖缝，如壁虎般爬了几步，腰腹用力整个人空翻过了墙头，避过了墙上那些防盗的铁刺，再搭着内面的墙檐，贴着宫墙落下地去。

这连串的动作，不过三两秒的功夫，这还是丁为了避免太大声响，刻意的放缓了脚手。老王骥回过头却就不见了丁，心中大骇，低声自语道：“真他娘的见鬼了！”不过墙上的脚印，还是让他很清楚，他不是见鬼了，不是日思夜想出了幻觉，而是如他边用雪抹着脚印，边念叨着样，“老了，真的老了。”至少在丁某人前面，王骥不得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他的确已然老去。

丁跟英宗tánhuà的时间并不太长，这还得益于英宗除夕之夜，敦伦之后心情郁结，出来看雪没有入睡的关系。英宗在南宫唯能做的正经事和消遣，大约也jiùshì敦伦了，历史上这期间他很是努力的壮大了自己的后嗣队伍。

而他见着丁的第句话，jiùshì急急地压低声音，推着丁催促道：“走！快走！”

当被丁伸手抱住不得动弹时，英宗所说的仍是：“你别陷进来，赶紧走！”

“刚行房？”丁扯着他到了屋檐下，自己缩到墙角的黑暗之中，“嘴很臭啊！”

英宗没有想到丁见他之后，所说的第句竟是zhègè，愣了半晌苦笑道：“不然我还能做点什么？”

“有些人在鼓捣个章程，想救你出去，重新坐上那椅子，不过，按这章程，只怕你出去以后，皇权会大大地被削弱，国家大事尽操于首辅，任四年，不得连续两任以上；勋贵居明堂，庶民望人居论道堂，此两堂为立宪；御史以唐制，有封驳权。皇帝保留否决政令之权……”丁择得要点，尽可能简洁地与英宗说了下。

英宗的记性是极好，不管时是否明白，都默然记下，丁说完，他也简略复述了番，几近无误。丁点了点头，对他道：“你想清楚，如果心只要出去，过上数月，我领上些死士，把你劫走，去关外、去海外，弄个地盘，让你当皇帝不成问题，不过你我有生之年，要反攻回来，只怕就希望是不大，只能看机缘。”

听着丁的话，英宗苦笑道：“若如此，当日在土木堡，我便随你溃围而出了。”土木堡英宗不愿走，jiùshì不想放弃这大明天下。所以丁提出这方案，他纵在囚笼之中，也是毫不犹豫地否决。

这却就让丁不得不高看了他几分。

人旦被囚，渴望自由的欲望，往往是会让人抛下切的尊严的。

但英宗这大忽悠，这点倒是很不错。

事实上，原本的历史之中，英宗复辟之后，干的事，勉强是能算得了明君，从开始说的“谦实有功”，但因为刚出来谁也使不动，所以隐忍着，到了后来慢慢跟石亨和徐有贞他们算总帐。总算把石亨和徐有贞这些奸人清除去，任用李贤和商辂这些贤臣等等。

人有所短，亦有所长，至少英宗的心理素质是很不错。

“那么我先跟你说，按那班人鼓捣的章程，大约过上二年就可以发动了。”腾骥、武骥四卫不是摆设，没有内应的话，要杀入东长街，是不太可能的事，英宗听着点了点头，却听丁又开口道，“不过就算成功了，旦你出得去，只怕石亨等人，我是无力抗衡的，只怕到时，皇帝那否决权，也是名存实亡。”(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虎脱柙（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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