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还装一装矜贵形态，可婚后便再也藏不住一身懒骨。

喋喋不休之余，还要捏着一旁边角桌上的起酥糕点来吃，咬一口，碎渣散落一身，真的没什么吃相。

那时候靳政也是像今天这样，他向来爱整洁，所以眉眼是颦着的，但仍然是用纸巾一点点将她脖颈和胸前衣服上的污秽抖落。

整理了她，他才将视线移到了手中的报表上，手掌亲昵的搭在她胸前，沿着她没穿内衣的乳根满满的描，嘴里看似无意地讲一句：“真的无聊，不如多养一口。”

“次卧空着，装成婴儿房也不是不成。”

大家都做过这种梦，明知道是梦，可梦里却不由自主地被潜意识牵引。

就好像灵魂跳脱肉身，在看自己人生的悲欢离合。

以前靳政说过这句话吗？

辛宝珠不记得，但这场景她确信真的发生过。

以往以为靳政一直都同她一样，所以才会次次都备好安全措施，从不说那些：你今天安全期我们不要用套，或者我会射在外面之类的鬼话。

再后来两人崩盘，她则无不讽刺地想：以他们两人的身份，靳政根本就不可能同她要孩子，还以为他是体贴自己年纪小又贪玩，其实根本就是自己臆想。

辛宝珠在梦里也很想张口问他是不是认真的，再或者，她就要回答好啊那你以后不要用套，会不会从他面上看出谎言崩坏的缝隙。

可这梦，辛宝珠控制不了，想都没想，她便“哗啦啦”地翻着手里的杂志，随口怪叫一句念自己的台词：“哇，我才不要，你们男人不知道，生孩子好痛，又要侧切又要涨奶。听我阿妈讲，我出生时九斤八两，差点把她盆骨撑碎。你真的爱我，那都不要逼我咯。”

“等到有朝一日没有感情，不用你讲，我自然会乖乖生崽拴住你钱包。”

她讲得轻松，完全的无心。

而话毕，本来搭在她胸前同她亲昵地那只手，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了，很快被靳政收回了身侧。

回忆震荡，脑仁好像被雷击般胀痛缩涩。

辛宝珠口干舌燥，睡眼惺忪着从床上爬起来找水喝。

还是这间屋，可窗外已经一片漆黑，露台上暗影盘旋，看不出是花草长椅还是单纯空旷。客厅里的靳政没开灯，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看样子是与时区外的同事视频会议。

讲得是英文，但是是辛宝珠听不懂的那些专业术语。

同样都是留学，可她和他去的仿佛不是一个世界。

又或者说，他们就像天上挂住的月亮和星星，出现在一片苍穹，并不代表同属一个银河。

看起来很近，其实蛮远。

辛宝珠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皙白额角都是密密的热汗，靳政眸光滑过她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抬手指了指餐桌。

她顺着望过去，只有电脑背光的昏暗中，那里泡了一壶加冰的如意波斯，很巧，月光照进来，水晶锤纹在桌面折射了一方如梦似幻的摩挲光影。

这被细心照料的场景太熟悉，熟悉到辛宝珠都没有防备，还以为梦从一段记忆又无缝跳到另一段冥想。

鬼打墙般的折磨她，真的讨厌。

宁神的冷茶滑过食道，辛宝珠身上的燥热驱散不少。

可内心荒凉，只有陡然彷徨的冲动。

靳政这边刚挂断视频，她已经好自然地靠过去，这是梦里的靳政，她便不用拘束自己。

她与他可是夫妻，还是那种没开始穷途末路的夫妻。

踮着脚从沙发后面抱住他的脖子，亲昵地磨蹭两下，柔软的唇瓣贴着他的耳廓，辛宝珠轻轻吹气：“次卧真的要装成婴儿房吗，喜欢孩子为什么不再多讲几遍？”

如果当初他多讲几遍，她或许改变主意，如果她真的早早生下孩子，他是不是会对她们多一分牵绊，事情的解决方式会不会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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