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长,有些心慕大公子的侍婢们开始小泣起来,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叫一向敬重大公子的将军下此狠手。
旁边小儿郎也开始哭闹,嘴里喊着“阿爹莫打了阿爹莫打了”。
沈笃心如铁石,不为所动。
长凳上,年轻男子的银冠已经落下,满头青丝披散,谁也看不清他面色,只能看到那霜雪被染红大半,血一点点淌下凳子,在地上汇聚成一条小溪。
但他本人却似感觉不到似的,只偶尔有一两声闷哼,旁的动静再听不到。
良久,沈笃收手。
“父亲,好了?”
沈朝玉的声音响起,即使经过鞭笞,他声音依然平静,温润如水。
“你这个--”
沈笃拿过藤条还要继续,腰却被孙叔抱住:“将军,将军,不可!”
沈笃恨地将藤条丢到一旁。
沈朝玉踉跄了下,站直。
这时他已经不复方才的纤尘不染,一身白袍染血,连脸上亦溅了血,可众人还是被他震住。
莹莹月光下,这人一身气度依然遮不住。
他推开小厮的搀扶,先是有些不稳,渐渐的,就开始稳步往沈笃面前走。
走到沈笃面前:“儿已领罚,请父亲准允。”
沈笃像是第一次认清自己这个儿子:“不悔?”
“不悔。”
“好。”沈笃点头,“你自己的决定,自己负责,宰辅大人那边你自己去交代。”
“孙叔,叫大夫来看看。“
说着,他走了出去。
大将军一走,其他人也开始往外走。
竹青红着眼过来:“公子,大将军好狠的心,竟将您打成这样。”
沈朝玉接过他递来的薄披风,咳了声。
对着月光,他难得笑了下,竹青正看得傻,却听他道了声:“走吧。”
“哦,哦好的。”
竹青忙跟上。
院子周围还有徘徊不离去的侍婢,见此,擦擦眼泪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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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们不回玉阙院吗?”
竹青跟着公子越往里走,越走越觉得不对。
将军府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连照明的灯笼都只有稀疏几盏,越往里走越荒凉,像是许久没人来过了,他还看到了梁上的蜘蛛网。
最后,两人走到了一个叫“蘅芜院”的地方。
廊下只挂了一盏灯笼,随风而动,欲灭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