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龄差着二三十岁的忘年交一路闲聊,负责开车的卫燃在将陈广陵送回了家之后没敢过多耽搁,立刻驾驶着这辆借来的商务车,在导航的帮助下开往了正南方向。
得益于国内的路况,当天下午一点不到,卫燃便将车子开进了廊市下属一个几乎紧挨着首都的小县城。
稍作休整,卫燃给车子加满了燃油之后,继续往南,开进了一个被农田包裹的村子。
时值八月,炙热的温度让沿途行道树上的知了像是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叫的欢实,但同样因为这炙热的温度,这个宁静的小村子里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而金属本子上提供的地址虽然精确到了门牌号码,但这北方农村愿意把号码钉在门口的也着实不多——因为根本就没必要。
迫不得已,卫燃在一个看起来像是乡村小卖部的门前踩下了刹车,从太阳伞下的冰柜里捡了一瓶矿泉水和一颗冰棍,趁着付钱的功夫朝那昏昏欲睡的老板问道,“大叔,我打听个人。”
“找谁?”那小卖部老板睡眼惺忪的用带着一点点口音的普通话问道。
“咱们村有没有叫陈启的?”卫燃一边付款一边问道。
“陈启?”小卖部老板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问道,“你要找的陈启多大?”
“估计得有个七十多岁了”卫燃以同样不确定的语气答道。
“哦——!”
这大叔拉着长音应了一句,“往回走,看见那十字路口了没,沿着路口往右转,右手边第一个胡同进去就是。小伙子,你找他干嘛?”
“我是掏老宅子的”
卫燃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掏一盒路上买的中华烟,分给老板一颗之后说道,“我查咱们县的县志,说这个村有个抗美援朝的老战士,所以打算去他们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县志上还能查到陈大爷的名字?”
这小卖部老板诧异的问道,紧跟着点上烟,喷云吐雾的追了一句,“估计是了,我那大爷确实出国打过仗呢,不过我劝你死心吧。”
“咋了?”卫燃不解的问道。
“他从招鲜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和那些军功章平时跟宝贝似的,别人想看一眼都难呢。”
这小卖部老板索性递给卫燃一把塑料凳子,乐呵呵的笑道,“我和他儿子算是拜把子的兄弟呢,小时候我俩偷那老爷子的军功章去学校里瞎J吧显摆,当天都还没放学呢,你要找的那老爷子就找学校去了。
一点不夸张啊!那老爷子!一皮带下去,我那拜把子的兄弟屁股上就一大条血印子啊!”
“你也被打了?”卫燃乐不可支的问道。
“可不!”
这小卖部老板划拉着后脑勺说道,“我爸本来想拉架的,结果听说我也去偷拿陈大爷的军功章出来玩了,一把就把腰带抢过去转着圈往我身上招呼,后来还是我陈大爷拦住了,要不然我估计我俩能被打死。”
卫燃咧咧嘴,正要说些什么,那小卖部老板又继续说道,“我那大爷的媳妇,也就是我婶儿,当时也在我们学校教书呢。
她倒是没动手,但从那天一直到年底寒假,那作业多的幼!天天点灯熬油的都写不完。
我跟你说啊小伙子,你去他家讨个茶喝蹭个饭都行,你要是敢说买他的宝贝,那老爷子能把开水壶扔你脸上。”
说到这里,这小卖部老板倒是来了兴致,掐灭了烟头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要不我带你去吧!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就算救不下来,多少还能看个热闹呢。”
这特么都什么人...
卫燃抽搐着嘴角,内心暗暗打定了主意,等下死都不用路上想好的借口了。
跟着那老板离开阴凉的小卖部,卫燃等对方上车之后,启动车子调转方向,在对方的指引下开往了陈启的家里。
等到车子停在胡同口,离着老远便看见那胡同口坐着个手拿蒲扇的老人。虽然半个多世纪的岁月打磨让他早已不再年轻,但卫燃仍旧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他要找的卫生员陈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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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月落雪渊霜凝凇盟主打赏,暂时加更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