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剖白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夜色清朗，圆月当空。

言惜安背靠墙坐着，右手搭在屈起的膝上，他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样。

他的脸隐没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让人无法窥见他的情绪。

黑暗中，有细微地声响传来——

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言惜安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妍妍。”由于长时间没有喝水，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

“嘘——”

言妍将门轻轻扣上，轻手轻脚地走向言惜安。

她的声音也放得极轻，像一片羽毛，轻轻挠着他的耳朵，“不要吵醒爸爸妈妈了。”

言惜安看着她，眸中翻滚着莫名的情绪。

“哥哥，喝水。”言妍递过来一个杯子。

他沉默地接过，一饮而尽。

“疼吗。”

言妍伸手，轻抚他的脸颊。

言妈妈下手很重，被扇巴掌的地方仍有些红肿。

少女坐到了窗台下，就着月光，他看到她莹莹泪光中的自责与心疼。

言惜安的心一颤，胸口隐隐作痛。

不要自责啊，妍妍。

都是哥哥的错。

“不疼。”言惜安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我来帮哥哥涂药。”

言妍凑近他，将药膏挤在手指上，然后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脸上。

她的鼻尖红红的，眼睫翕动间沾上了些许泪珠。她竭力上扬嘴角。

言惜安曲起食指，轻轻捋了捋她浓如鸦羽的长睫，说， “别难过，哥哥心疼。”

“嗯。”言妍吸了吸鼻子，憋了半天，眼眶里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言惜安顿时慌了。

他把妹妹揽进怀里，慌乱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别哭，妍妍。”

“我求求你。哥哥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真是个混蛋。

言妍哭得更凶了。

言惜安吻着那些不要钱似地滚落的泪珠，苦涩的味道溢满口腔，心堵得发慌。

“哥哥，去跟妈妈认错好不好。”

少女娇软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让他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来哄她，只要她能破涕为笑。

他胸前的衣服被她的泪水濡湿了一片，他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控制住答应她的冲动。

“抱歉，让哥哥任性一次吧。”

言惜安吻了吻她的额头，哑声道。

他安抚地轻拍她的背，合着拍子低声哼唱起歌，沙哑的嗓音带着令人心碎的温柔。

“You are my sunshine,my only sunshine.

你是我的阳光，我唯一的阳光。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当天空一片阴霾，是你使我开怀。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

请别带走我的阳光。”

他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压抑对她的感情。

小曲的旋律像是春日里和煦的风，乘着暖阳，吹散了苦闷和痛楚。

言妍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哥哥，你背上还没擦药。”

“要帮哥哥擦吗？”

“嗯。”

言惜安放开了言妍，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地解开衬衫的扣子。

他脱下了衬衫扔到一旁，男人裸露的上半身精瘦健壮，肌肉纹理清晰，曲线分明。

言惜安还在加州读书的时候时常去海边冲浪，也许只有碧海蓝天能让他那时压抑的心情开朗一些，于是他本来偏白的肌肤便被加州明媚的阳光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He is so freaking sexy.

言妍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只觉得脸有些发烫，心跳在某一瞬间超速。

她慌忙移开视线，不自然地说：“哥哥被晒黑了。”

言惜安知道妹妹这是害羞了，忍不住轻笑出声。他拉过她的手，按在他肌肉紧实的腰腹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指腹触摸到的灼热温度与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

他凝视着她，目光专注，仿佛要将她羞赧的模样印刻在心上。

“妍妍不喜欢吗？”

“不是……”言妍别过头，双颊带着醉人的酡红。

言惜安揉了揉她的头发，松开她的手，没有再逗她，“来帮哥哥上药吧。”

言妍再把头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背过身了。

他背上是成片的淤青，青紫交错，有些地方甚至肿了起来。

言妍的手轻轻拂过那些伤痕。

言惜安倒吸了一口气，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言妍连忙停下手，出声问道，“哥哥？我弄疼你了吗？”

“没事，继续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