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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回:开完会,玩。

隔了一会儿又回:大树,最近哪去了?

不到两分钟又来一条:十点钟,老地方见。

其实陈树微约完他就后悔了:他今天刚兴师动众地搬进福利院有点累,螺丝是纯零,敏感度好,脸好看声音好听,压起来舒服,但坐上面根本毫无技巧,陈树微已经预见到被榨干却没爽到的结局。

但他还是很有道德的,既然是自己主动开口,对方又这么主动热情,不去不好。

“老地方”是一家小宾馆,陈树微知道这儿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同志经常光顾的场所了,老板老板娘看起来就是一对普通中年夫妇,齐刷刷的两副高原红,透着一股正宗的善良憨厚,却对前来开房的同志们一视同仁,没有半点惊讶或不屑。

螺丝的骑坐当真索然无味,陈树微只好扔掉疲惫翻身压住他,就着隔壁忘情的呻吟迅速完事,隔壁却也好像在跟他比谁更快似的,停了。

陈树微跟螺丝大眼瞪小眼,亲他一口说我走了,今天不在状态,改天约。

他穿好衣服出门,隔壁的门也开了,陈树微一眼看到其中一人笔挺的西装,但另一人的形象就有点不堪入目,一身赘肉,穿着花色刺眼的海滩裤,还一手摸着西装男的屁股,立刻被拍掉了。

聊天室里被骗了吧,陈树微在心里幸灾乐祸,盯着西装男的屁股跟在两人后面。

西装男突然拍了拍口袋,一转身跟陈树微走了个对脸。

两人同时一愣,吞了一口口水。

西装男回到刚才的房间找东西,陈树微从门缝里挤进去反手关门。

陈树微问:“一?”

西装男一点头,两人二话不说吻到一起。

“坏了,套用完了。”陈树微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嘴上这么说着,手上抱得紧紧的,胯吓还在跟人磨蹭。

“没事,”对方喘着粗气道,“我刚才当的是零。”

“那也……”

陈树微没说完,一不小心向后摔在床上,脚一伸直把对方也绊倒了。那人用胳膊撑在他身体两侧,盯着他的眼睛喘息:“对,不是这个问题。”

两人鼻尖对鼻尖地喘了半天,还是没敢冒险。

“我是阿剑。”西装男翻身躺在他身边,“你怎么称呼?”

“大树。”

“你好。”

陈树微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一愣,握了握:“你好。”

“方便给个手机号么?”

陈树微从兜里掏出手机:“说你的。”

两人交换完手机号,互相盯着胯间的隆起估算尺寸。

“不然我去找老板要一个?”

“我不放心质量。”陈树微只觉得口干舌燥,清清喉咙下床,“算了,改天吧,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还好遇见你,”阿剑坐在床边看着他苦笑,“不然今天的收尾真是糟糕透了。”

陈树微低头看着他的脸,伸手勾了下他的下巴:“彼此彼此。”

房间格局小,陈树微一步就走到了门口,搭着门把手拧到一半,转身道:“我全名是陈树微,耳东陈,微积分的微。”

阿剑一愣,扬起一根手指让他稍等,从西装内侧的兜里掏出张名片,文字正向陈树微,双手递上:“我是凌剑。”

“这就有点越界了。”陈树微看都没看就推回去,“交换真名是极限,凌剑同志。”

“……说得对。”

凌剑也在圈里厮混这么多年,出来开房都是谨而慎之,这次连衣服都没换,听信对方在聊天室的一面之词就跑出来,纯属憋到了极限。但刚才那胖子从外形到耐力差到极致,他不仅没能发泄,火还烧得更甚了,好不容易遇见个英俊有料的陈树微,自然有点收不住。

陈树微正后悔不知深浅告诉他名字,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莽撞,理智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笑了笑开门出去。

他走到街头点上一根烟,悠悠闲闲地往福利院溜达。

“凌剑。”

他低声重复他的名字,扬起嘴角。西装革履地顶着一副正人君子的脸,却散发着刚佐过爱的下流气味,哪有人抵挡得住此般诱惑。

像这样的艳遇可不是每天都有,总算是有所收获的一天。

☆、2003年[2]

班主任方震上次见的监护人是福利院前任会计,结果一个暑假的工夫,四十多岁的富态女人变成个二十几岁出头的年轻小伙,一登场就危及到他在办公室里的首帅地位,自卑的苗头冒出来,态度便格外傲慢。

“你回去上课吧。”

陈墨亭刚踏进办公室就换上一副乖乖巧巧任人宰割的脸,听方震这么说,仰头对陈树微道:“宿管,我去上课了。”

陈树微陪他演戏,笑眯眯地揉着他头发:“去吧去吧。”

他的慈父姿态无懈可击,但二十四岁的年纪在方震眼里也就是个半大小子,看了不免滑稽:“你是他监护人?”

陈树微自来熟地拖过一张凳子坐下:“嗯,福利院指定的。”

方震哼了一声:“不负责任。”

陈树微装没听见。

“陈墨亭这孩子问题很大。”方震用手里的笔敲敲桌子,“这才开学几天?打了四场了。我教学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暴躁的学生。”

“嗯。”陈树微点点头,“他为什么打架?”

“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方震道,“说着说着就翻脸,一点儿征兆都没有,你问问班上还有谁敢跟他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孤立了。”

“他一个小不点,就算打架也是吃亏的那个。”陈树微说,“到底是他独还是他被孤立,方老师真的确定?”

方震一拍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方震瞪视他良久,但陈树微一双眼睛绵里藏针,倒把自己看得浑身不舒服:“你才当监护人,被表象蒙蔽了我不怪你。这孩子,从来都是把人家打了,自己哭得跟全世界都冤枉他似的,我是认真调查过才说是他的错。”

陈树微也见识过陈墨亭说哭就泪的本事,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听见什么才跟人动手的?”

“一次是同桌嫌他名字笔画多。”方震伸出一根手指,“一次是课代表发作文的时候说了句‘你得了个优’,一次是值日生问他着不着急回家,还有昨天,”方震伸着第四根手指头说,“六年级的在他身后说了句长得真可爱,就被他骑在身上打。”

“六年级的还打不过他?”

方震冷笑一声:“事实摆在那,你看他身上有伤么?”

陈树微抱着胳膊,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

“你还没结婚吧。”方震说,“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当得来这个监护人吗?”

“当不来也得当。”陈树微刚开始对这个装腔作势的班主任挺反感,但几句话下来,听得出他对虽然陈墨亭束手无策,却并没有放弃,“冒充不了爸爸,当个哥哥还是可以胜任的。”

方震也没有别的办法,叹了口气:“他也有优点,成绩不让人操心。”

谁会操心他的成绩。陈树微腹诽着站起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情况,我跟他聊聊。”

方震当着他的面,不抱期望地摇摇头。

为了通风凉快,每个班级的前后门都开着,陈树微沿着五年级的走廊溜达,在三班第一排找到了陈墨亭。

陈墨亭记完笔记一抬头,也看见了他。

陈树微扬起手冲他勾动手指打招呼。

陈墨亭把他当透明,不作任何反应扭头听课。

“兔崽子。”陈树微嘀咕一句,敲敲教室门,径自走上讲台跟老师耳语,居高临下地冲陈墨亭抬了抬下巴。

陈墨亭疑惑地看一眼老师,放下笔站起来。

两人下了楼,穿过空空荡荡的校园,一大一小并排走在人行道上。九点不到的城市刚刚进入状态,一路都是神色匆匆赶着上班的人。

陈树微不说话,陈墨亭也保持沉默,跟着他在公交站等车,一辆辆全都是将要溢出来的架势。

又一辆噗噗冒人的公交靠站停车,陈树微拎起陈墨亭就塞了进去,自己则张开胳膊抓住门边的栏杆挺直腰杆挤上去,车门贴着他的背关上了。

陈墨亭陷在人堆里昏天黑地好几站,陈树微的手从天而降,抓住他后衣领用力一扯,把他稳稳地放在地上,得见天日。

周围荒山野岭的,陈墨亭连自己在哪个区都不知道,狐疑地看一眼陈树微。

陈树微伸手到他眼前,陈墨亭眉头一皱,啪地打开。

“不牵就不牵,你哑巴了?”

“没有。”

陈墨亭虽然不高兴,却因为彻底丧失了方向感而不得不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近孤零零的一道大门,陈树微跟门卫说了几句,压低身体从拦车杆下钻过去,陈墨亭也只能有样学样。

两人在水泥地上又走了一段上坡,眼前豁然开朗,平坦宽广的高地上栽着几个雷达一样的东西,遍地毛茸茸白花花的蒲公英。

陈墨亭张大双眼,走近一步,双手捧在胸前:“哇――真美。”

“情绪变化太快,没有过渡,太假了。”陈树微家里经常被送礼的人踏破门槛,见识过各色各样的虚情假意,要识破这点夹生的演技绰绰有余,“动作也太生硬,不自然。”

“……”

“满分一百分的话,顶多给你打六十五吧。”

陈墨亭回头冷眼看他:“你演一个我看看?”

“我说菜难吃,还得先学会当厨子是吗?”陈树微冷不丁抓住他两根胳膊,腾空一甩把他的腿甩过低矮的栅栏,放在地上,“我不是让你来大自然里陶冶情操的,你不是脾气大吗?给我把这一地的蒲公英都踢飞了,少踢一朵就别想回家睡觉。”

这地方有两个操场那么大,陈墨亭知道他在为难自己,但好歹一脚下去能飞起一片,算不上无法完成的任务。

他心里积压着超多怨气,把脚下的蒲公英当仇人似的下狠劲地踢,没几分钟就在大太阳底下腿软脚软,效率明显降低了。

陈树微不知从哪拿出一副墨镜戴上,翻进围栏专挑他踢过的地方踩:“你是墨水的墨,亭子的亭对吧?”

陈墨亭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闷声不吭地继续踢花。

“墨字十五画,亭字九画。”陈树微双手抄兜在他身边走着,“我是大树的树,微笑的微,树九画,微十二画。”

“……”

“是,我笔画没你多,但也就差了三画。”陈树微权当自言自语,“这还是亲爹起的,破名字跟女名似的,我从小也写过来了。”

“……”

“为什么打语文课代表?那篇作文什么题目?”

“……”

陈树微两步追上跑远的陈墨亭,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说话。”

“我最亲的人!”陈墨亭恼了,“打我干嘛!”

“你们语文老师有病啊!?”陈树微一摘墨镜,“男的女的?!他有没有脑子!”

陈墨亭被他喷了满脸唾沫,抹了把脸,继续脚下的事业。

“问你回不回家又怎么了?”陈树微站在原地,“福利院不是你家?你不在那吃饭睡觉?哪来这么矫情?”

“你家里人姓什么的都有?”陈墨亭一脚踩在一簇蒲公英上,狠狠碾碎,“随便一个地方就能叫家,就能回?”

陈树微简直不能相信这种话会出自一个小学生之口,抓着他胳膊说:“五十六个兄弟姐妹还能成一家呢,你们一宿舍才几个人?”

陈墨亭脸上露出一种不属于小孩子的冷笑。

陈树微也觉得自己这话挺可笑的,揉揉他的头发:“对不起,我说胡话了。”

“别碰我脑袋。”

陈树微又被他拍疼了手背,张开手指捂住他的头顶:“碰怎么了?打我啊。”

陈墨亭飞起一脚,被陈树微一把抓住脚腕不放,紧接着一拳砸在陈树微胳膊上,倒被他结实的筋肉撞得手疼。陈树微一拽,陈墨亭身不由己地劈了个大叉下去。

“你能次次都把人打了,都是因为碰上软柿子,或者对方没有心理准备。”陈树微蹲下来,跟他视线平行,“遇到我这种的,你怎么办?”

陈墨亭穿着夏天的校服短裤,膝盖跪到石子上破了,吹着伤口默不作声。

“演戏要演全套,你能随时随地哭是本事,别人放你走是懒得理你,不是觉得你吃了亏你有道理,你以为大人都傻么?”陈树微掀起t恤前襟,手法粗劣地擦净他的伤口和周围的土,“大人在背后一碰头,就知道你确实有问题,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陈墨亭又飞出一脚,如果不是陈树微反应快蹬地向后弹开,断子绝孙都有可能。

“够狠的啊?”陈树微懒得爬起来,索性就坐地上了,笑道,“在我面前你怎么就不演呢?”

陈墨亭突然就崩溃了,扯着嗓子大喊:“因为你太让人讨厌了!”

“哟,对不起,”陈树微说,“我,特,别,擅,长,讨,人,厌。”

陈墨亭涨红眼睛瞪着他。

陈树微盘起腿:“我听主任说了,你被送回来,不是因为那家人不喜欢你,是女的怀孕了,本来他们就是因为生不了孩子才领养的,能生就不领养,是他们有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

“心情好点了,小祖宗?”陈树微压低上身转脸朝上看着他的表情,发现他眼泪正在打转,立刻直起腰站起来走开两步。

陈墨亭趁机擦干眼泪。

“这么说吧,你就当,咱们陈家特别有钱,有爱心,在家里收留了一堆傻孩子,姓什么的都有,行不行?”

“谁跟你咱们家。”

陈树微一弯腰揪住他耳朵:“我警告你陈墨亭,你姓陈,你八百年前跟老子是一家,你跟老子有血缘关系,你得管老子叫爸爸。”

陈墨亭捂着耳朵被他拽起来:“谁是你儿子了!”

“叫爸爸。”

“不叫。”

“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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