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嘈杂声似乎都在这一刻消散殆尽,周围的人影从从仿若如烟泡影一般,只有眼中的彼此如飞箭一般,直愣愣的刺进人的心里。
哦,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彼此的样子也没变太多,比过去成熟了不少,比过去稳重了不少,也都比过去憔悴了不少。
李大人咳嗦了一声,向大家介绍,这位就是南义王家的奕小世子。
孙大人登时两眼冒光,早就听说南义王家的世子奕仪表不凡、器宇轩昂,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说着又拿胳膊捅捅祁靳,不着痕迹的问道,我怎么没见旨意上有这位爷的名字?
祁靳耸耸肩膀,我哪知道,可能写漏了吧。
孙大人脑袋往后一缩,这还带写漏的?
北堂奕收回目光,向孙、祁二人行过礼,转身又回到马车边,伸出了一只手。
众人都有些奇怪,顺着北堂奕的手看过去,一只带着翡翠镯子的纤纤玉手搭到了北堂奕的手上,一位窈窕女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巧还没站稳似得靠到了北堂奕的怀里。
两个人相视一笑,期间有粉红色的气息不断的从二人之间飘出,闪瞎众人的眼睛。
北堂奕略微昂起头,又一次看向了远处的北堂澈。
而看到这一幕的北堂澈却不像旁人那般没用,只是坦然的迎接着北堂奕锐利的目光,脸上甚至还带起了一丝无所谓的笑意。
当晚,孙大人宴请来访官员。
因为都知道南义王与北境王家是世交的关系,特地将北堂澈和北堂奕的座位安排到了一起。当然,北堂奕的身边就坐着那个女子。
孙大人的家眷坐在旁边一桌,席间有人窃窃私语,这世子就是不一样,为官家办事还敢带着家眷。
何止家眷,你不知道?那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马有大半都是这位世子大人的,也不知道是有多金贵,走这么一遭还弄得跟搬家似得,估计南义王府都快被他搬来了。
大夫人咳嗦两声,谁告诉你们那是世子的家眷?
身边的二夫人但笑不语。
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便是掩饰的再好,也捂不住身上那一股子风尘味儿。
宴席散去,孙大人邀请众官员前往驿馆休息。
北堂奕身边的女子忽然出声,“听说澈世子与奕世子一向交好,你们许久不见了何不在一起叙叙旧,我们就去府上打扰几天可好?”
“这…”
孙大人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北堂澈。
北堂澈看了看北堂奕,北堂奕垂着眼睛不说话。他又看了看说话的女子,女子目光明亮,好无闪躲之意,只笑着等他答话,于是北堂澈没有办法,只能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等到众人都向外面走去时,女子绕道北堂澈面前轻轻欠了欠身,“澈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北堂澈也冲她拱了拱手,礼貌有加,“诗诗姑娘。”
当年眠月楼的头牌,一双柔夷不知喂过京城多少公子哥饮下美酒,如今摇身一变,竟然站到了北堂奕的身边。果然山中方一日,世间已千年,原来很多事早已在这眨眼而过的岁月里天翻地覆了。
北堂澈领着北堂奕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行人刚到了府邸的大门前,便有两个人从门里钻出来前后忙活。
常海在北堂澈的吩咐下带着北堂奕和诗诗姑娘进了王府,自从几年前蒙兀一事以后,他就一直跟在北堂澈的身边。
北堂澈的地方不大,前前后后四个小院,一个是北堂澈住的,一个是常海和管家住的,还有两个是留给客人用的。
常海小声问北堂澈,这是给这两位贵客安排一处呢还是各自安排呢?
正巧北堂奕打两人身边路过,北堂澈轻哼一声,故意抬高了嗓音,当然是安排到一处了,这点眼力见儿还没有么。
北堂奕的脚下顿了一下,转过头没好气的瞪了北堂澈一眼。
北堂澈只当没看见,张罗管家赶紧沏茶招待客人。
北境的冬天一般来的比较早,秋冬过渡很快,基本夏天才过没几天,温度就一下子降下来了。
管家切好热茶,摆上糕点瓜果,又特地在凳子上铺上翻毛垫子,招待北堂奕和诗诗姑娘落座。
北堂澈客气的把水果往两个人面前推推,“这边昼夜温差大,水果就那么几种,却比京城那边要甜的多,你们尝尝。”
北堂奕闷不吭声的直接拿起一牙切好的水果就要往嘴里放,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手抖了一下,可能是腿上挨了一脚,于是赶紧递给身边的诗诗。
诗诗温柔的笑笑,接过北堂奕递过来的水果一阵娇羞,郎情妾意,俨然一副特别恩爱的模样。
北堂澈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捏了块葡萄扔进嘴里。打见面以后北堂奕就一直不怎么拿正眼瞧他,不过北堂澈也不在意。说真的,就北堂奕这副模样他都见过十多年了,现在又过了四年多了,他算看出来了,他也就会这么两下子没啥大出息了。
常海坐在北堂澈的身边,看着北堂奕和诗诗那样还挺羡慕的,“你们感情真好。”
北堂奕闻言一下被嘴里的果子噎着了,诗诗赶紧递过去一盏茶。
正巧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南笛公主一阵风似得进了前厅,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蒙兀语,哈哈哈的瞧过来,立刻愣住了。
北堂奕也像没想到这位蒙兀公主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只有北堂澈招呼着南笛坐下,然后冲北堂奕解释,“她有时候会过来串门,这不是离得挺近的么。一个月也就来那么一两次,一次住那么十几天。”
北堂奕感觉挺尴尬的,毕竟他和这个南笛公主当年……有过那么点事儿么不是。
可是南笛见到他却一点都不认生,还跟遇见老相好似得,东一句“北堂奕你是北堂奕吗?你变化挺大啊黑眼圈这么重,京城不养人啊!”、西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早知道你来我就给你带点前阵子风干好的牛肉干了!”,末了还来了一句,“你这次来是不是特地来找澈哥哥的?你知道吗他都…唔……”
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北堂澈塞进去一牙大苹果,堵的南笛差点噎死。
诗诗姑娘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喝茶,北堂奕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南笛公主和北堂澈关系似乎不错呢,张口闭口就是什么澈哥哥呵呵,叫的真亲热,怎么当初明明都是叫奕哥哥、澈世子的,现在就变成澈哥哥、北堂奕了呢?
这时,管家端来了几碗甜汤,原本是特地为北堂澈做来当宵夜的,今天来了客人便正好一起品尝品尝。
管家一碗一碗的将甜汤放在桌上,北堂澈先端给诗诗一碗,诗诗转手先端给了北堂奕。
北堂澈随口说了一句,“你不吃甜的吧?要不要给你弄点别的?”
诗诗一愣,赶紧咳嗦了一声,捂着帕子冲北堂奕娇嗔道,“原来你不爱吃甜的,这么久了,我每次递给你的甜食你从来不推辞,要不是澈世子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早不告诉我呢…”
说着还轻轻推了北堂奕胳膊一下。
北堂奕也特灵光,赶紧接茬道,“你给我的,我怎么可能不吃呢。”
说着还拿着勺子像模像式的喝了两口。
北堂澈见状还是无所谓的笑了一下,继续喝自己眼前的甜汤。
可是看到这一番场景的南笛却有点坐不住了,卧槽,这是什么情况?这女子是谁?北堂奕的相好?这是谁家的狐狸精?妈的竟然长得还不错…不对不对跑题了。这个北堂奕不是和北堂澈…?怎么现在这是…移情别恋了?喜新厌旧了?始乱终弃了?卧槽还好她当年没嫁给北堂奕啊!感情他是这么个负心薄幸的家伙啊?那北堂澈这么多年…不是白?说好的一往情深呢?说好的此志不渝呢?怎北堂奕怎么能这么对北堂澈呢?
然后这个北堂澈都到这份上了还能坐在这赔笑???
南笛皱着眉头,想张嘴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不说点什么又觉得憋气,再一张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于是就这么翻来覆去欲言又止的,一个人坐在小圆凳上跟个老爷们似得抖了半天腿,再看看北堂澈那副不中用的怂样儿,最后把勺子往碗里一扔,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我不吃了!”
然后起身就往后堂走去,临走时还冲常海嚷了一句,“常海!你还不跟我走!不怕被腻歪死?”
常海尴尬的冲众人笑笑,挠着后脑勺跟着南笛离开了。
北堂澈也挺不好意思的,赶紧安慰北堂奕和诗诗,“她公主病,公主病。”
北堂奕还是垂着眼睛没说话。
诗诗姑娘无所谓的笑笑,别说,这甜汤做的还真不错。
只是这公主形容的太不贴切了。
这怎么能是腻歪死呢。
明明应该是墨迹死的。
☆、第33章
事已至此,三个人再在这坐着也只是徒增尴尬。
其实北堂澈不是不吃醋,毕竟么,谁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坐在一起能无动于衷呢?就算他知道北堂奕这是故意刺激他呢,他也不可能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可是他不怪北堂奕,真的,他也不是不知道北堂奕为什么要跟他玩这种小儿科的把戏。
他知道北堂奕怪他,毕竟当初是他不告而别,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了京城,而且一别这么多年从来没给他过一丝音讯。明明说好的除了他谁也不要的,却没说清楚,他是除了他谁也不要了,可是他连他都不要了。
后来他也猜到北堂奕可能会就此恨上他了,因为这家伙这四年多以来也从来没找过他。北境不及京城四通八达,消息来得也没那么快。往往加急的快件递到他们这里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他们知道的永远都是很久以前的发生过的事。就连三皇子当上太子这件事他们都才刚知道不久,更别提那些无关痛痒的消息了,很多事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所以北堂澈也不知道北堂奕这四年多是怎么过的,袁琦和小靳一开始给他写信时还会提及北堂奕的名字,可是后来他告诉他们别再提那家伙的事了。不是他不想知道,是看见北堂奕那三个以后心里太疼,总是那样下去的话,他根本活不下去。
他本来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看见北堂奕了。
可是没想到北堂奕竟然被派到北境来视察了。
北堂奕心眼小,逮到这么机会怎么可能不找机会刺激刺激报复报复他,他也无所谓,其实北堂奕能这么做他还挺高兴的,这样总比北堂奕无视他的好,说明北堂奕心里还有他呢,对不?
北堂澈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会,下人赶来通知厢房已经准备好了,便准备让北堂奕先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反正无非也就是跟那个诗诗好好在他面前恩爱恩爱嘛,也不着急这一晚上就显摆完了,是吧。
管家凑在北堂澈的耳边小声说着,南院的厢房就收拾了一间,是住在一起的吧?
北堂澈扫了北堂奕一眼,狐狸眼睛也正往他这边瞧呢,于是他故意说,对,一间就行了。
他真想看看北堂奕接下来该怎么继续。
北堂奕心里也知道自己这点小手段根本入不了北堂澈的眼,他根本刺激不动他。北堂澈这人没别的好,就是情商高,更何况俩人当初交手那么久,后来又好过那么一场,谁还看不出来谁呢。可是他心里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即使他知道北堂澈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也是情势所迫、无可奈何,换做他他可能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是他就是恨北堂澈,他就是接受不了北堂澈又甩了他一次的事实。而且四年了,四年了啊大哥,北堂澈就真的连一句口信都没有托人带给过他。他找不了北堂澈一半是因为生气,一半是因为他不能,毕竟四皇子那边天天派人盯着他呢,他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北堂澈竟然也真没找过他,北境没人监视着北堂澈吧?他不用担心别的吧?也真没想过他,合着真就决定俩人老死不相往来了是吧?!心够狠的啊!
所以无论如何北堂奕都想搞一搞北堂澈,他就不信了,凭什么每次被扔下的都是他!
正这么想着,有下人捧着一架包裹严实的东西来到了前厅,直接递给北堂奕和诗诗二人以待吩咐,“诗诗姑娘,这个直接放到房里去吗?”
说着,还故意扯送了蓝色的绸缎,露出内里的一截东西,原来是一个古旧的琴匣。
诗诗看到这琴匣一时间没认出是什么,她着实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东西,刚想问北堂奕这是什么,聪慧如她,北堂奕一垂下眼睛,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于是冲着下人说了句,“就放到房里去吧。”
诗诗还纳闷呢,这是什么东西,又是搞的哪一出,正想着呢抬起眼睛看了下北堂澈,顿时心里一紧,哎呀,完了,是不是有点玩大了。
诗诗姑娘青楼出身,最懂的就是察言观色,眠月楼跟别的花楼不一样,在京城里那也不是一般人都能进得去的,她也不是没见过大天儿的,再是稳如泰山的角色她都见过,更不要说这两位年轻的小世子了。
其实北堂澈一直表现的挺好的,她一直在心里给他点赞来着,还真有点雷打不动的架势。
可是现在眼前的北堂澈却有点失态了。
北堂澈怔怔的盯着那一角琴匣瞧了半晌,然后像是泄气般的垂下了眼睛,抿了抿嘴巴,然后小声说了句“我去睡了”,便头也不回的往后堂走去。
然后北堂奕这下也终于坐不住了。
其实一开始他还端着茶盏挺不动声色的,就等着看北堂澈什么反应呢。可是当他看到北堂澈那怔怔的脸色时,心里一疼,立刻就虚了,等到北堂澈低下头转身就走时,他算是彻底慌了。
寒冷的回廊间,北堂澈快速的向前走着,北堂奕追在后面拽着他的胳膊。
“你跑什么?”
“你别跟着我!”
“你站住!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北堂澈转过身抽回自己的胳膊,炸了毛似得说道,“你有意思么北堂奕,你多大了你至于么?是,是我对不起你,我当初不该不辞而别,我对不起你行了吧?您多大气啊还至于这么大老远的跑来气我?”
北堂奕一见这情况立刻也炸毛了,“合着还什么都是我错了是吗?你好?就你好?当英雄啊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有什么事你跟我商量过吗?你拿我当什么?当初跟我说那些话都是哄我玩的是吗?骗三岁孩子呢?啊也对,反正你也不是骗过我一回两回了,我天生就活该让你耍来耍去的是吗?”
两个人的吵架声惊动四方,管家赶紧比划着禁声的手势然后让不相干的都各回各屋,莫要听主子们说话。远处正要赶来的南笛公主也被常海拦住了去路,两个人心里都挺惊讶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犹豫半晌只能想着算了算了,这么多年了,吵吧,好好吵吧。
北堂澈气急败坏。
“我耍你?我骗你?今天你给我说清楚,我骗你什么了?我答应过你的事哪点没办到?行,你有气你撒,我陪你玩,然后你还来劲了是吧?什么都能拿来玩是吗?反正怎么狠心怎么玩、怎么刺激我怎么搞,是吧?”
“我狠心?论狠心我跟你比的了吗?四年了你找过我一次吗?你知道这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关心过我一丝一毫吗?”
“行行行,我过的好,就我过的好!那你的目的达到了,赶紧滚回你的京城去,我这么个东西不值得您这么惦记,麻烦你以后也别来我北境闲逛!”
“你放心!等办完事我立刻就走!谁稀罕你这破地儿!”
怒火中烧,口不择言。
北堂澈咬着嘴唇恶狠狠的看了北堂奕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没走两步又不甘心的走回来,“还有你那个什么宝贝姑娘,你不是喜欢玩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不跟她住我都瞧不起你!”
说完,又怒气冲冲的跑走了。
北堂奕也气急了,恶狠狠的踹了廊柱一脚,然后头也不回的
出了北堂澈的府邸,咳咳。
管家那一顿留,常海那一顿劝,然而谁都没留住北堂奕。
北堂奕负气而走,来到北境的第一夜,见到北堂澈的第一天,竟然孤零零的一个人跑到驿馆凑合了一宿,还生了一肚子气。
第二天,两个人冷静了以后,各自想想前一天的事都觉得有点后悔,多大人了还这么没理智,四年多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还跟个小孩子似得就差动手打一架了。
不过返回来想想也是,好像这世界上能让两个人这么没理智的也就是彼此了。
最后还是北堂澈让常海把北堂奕找回去了,北堂奕也没犹豫,人家来找了就跟着回去了。只是回去以后没见着北堂澈,常海告诉他,北堂澈一早就去军营了,这几天不会回来了,让他安心在这儿住下。
这下北堂奕彻底蔫了,头天晚上的硬气劲儿也没了。
诗诗姑娘站在一边幸灾乐祸,该呀,这下玩大了吧。
北堂澈还真就连着好几天都没回来过,偶尔回来一趟也是拿点东西就走,都来不及北堂奕见他一面。
好不容易因为受了点轻伤被祁靳送回府里,一干人都忙着给北堂澈上药,北堂澈第一个想着的还是得躲着点北堂奕,别跟他碰上面免得他尴尬,没办法呀,那人从小就心眼小,脸皮儿还薄。
于是北堂澈回到自己的卧房让祁靳帮着他擦点药酒,无非就是点淤青罢了。
可是祁靳这手劲儿大,给北堂澈疼的嗷嗷直叫,“你轻点哎你轻点疼…啊…啊…疼…”
祁靳还在那说呢,“你忍着点,一会就好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正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duang一声一脚踹开,北堂奕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眼睛通红跟要杀人似得,给祁大将军吓了一跳。
后来北堂澈满脸无奈的光着半拉膀子让祁靳给他受伤的臂膀擦药酒,一边要忍着疼,一边还要忍着北堂奕别别扭扭的监视。
然后第二天,还不等北堂奕想好该怎么和北堂澈重归于好,人家又天没亮又跑了。
完了吧,北堂奕满面愁容的坐在北堂澈的屋门口,这下小家伙是真被他惹毛了。
期间没事的时候,常海就变成了北堂奕唯一能说话的人。
常海之前也听到了两个人吵架的大概内容,心里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于是他就给北堂奕讲了很多关于北堂澈这些年的事,什么打过仗,受过伤,生过病,遭过罪,各种添油加醋的一顿渲染,说的北堂奕直皱眉头。
“你不知道吧,我们这里没人敢让世子碰酒,只要一碰酒他绝对就得哭,哭的昏天黑地的,谁都拦不住,他以前喝多了也这样吗?不是吧,我觉得也不是。有一次更严重,我还记得那天是年初一,世子一个人躲在屋里喝酒,那是唯一一次我没见他哭的,结果那次倒是没哭了,他一个人大半夜的骑着马就跑了,我们发现的时候人家都跑出城了,后来是在雪地里找到他的,喝多了的人了,又大风大雪的,我都奇怪他是怎么坚持跑那么远的。然后回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发热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嘴里直说胡话,就说想回京城去找人,找谁没听清,你说他想找谁呢?”
北堂奕吸了吸鼻子,眼里又酸又涩。
他觉得北堂澈其实骂他骂的挺对的,想想之前自己做那些事,他确实是挺没劲的。
☆、第34章
于是日子就在两个人这尴尬的境遇里匆匆而过。
眼看着京城一众官员办完正事不日就要回京了,得到这个消息的北堂澈这才心下一空,犹豫了半晌,还是从军中赶了回来。
诗诗姑娘还是老样子,见到北堂澈的时候微笑着欠了欠身…
然后和南笛公主凑到一边嗑瓜子去了。
哟,许久不见,这俩人倒是混的不错了,真是谁也猜不到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接着就看见北堂奕啦。
两个人尴尴尬尬的相对而立,一个脸上没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昂,一个脸上也没了当初的怒气,看对方也不是,不看对方也不是,一时之间都有点蔫头耷拉脑的,回过头想想之前生气时对对方说过的那些话,更是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彼此。
后来还是诗诗姑娘会来事,那边管家一露头,这边就赶紧张罗大家吃饭吧,别在这傻站着了。
北堂奕和北堂澈对面而坐,就算旁边的人再怎么给俩人之间制造说话的机会,俩人都能特别巧妙的躲避过去,也不知道是打哪练就的这一身跑偏的好本领。果然北堂奕这几年没白在官场上混,北堂澈也没白在沙场上混。
南笛觉得俩人俨然是没戏了,这北堂奕过不了两天就该走了,看现在这情况果然是没什么大发展了,原来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
一干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等着下人上菜,顺便在心里惋惜着这一对曾经在一起过的恋人。
没过一会,菜上齐了,众人刚要动筷子,南笛随口跟常海说了一句,“我想吃牛肉干了。”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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