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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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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暖阳作者:随便想到的

第7节

☆、第二十七章

第二天凌远照物钟起床的时候许逸阳已经不在了,准确的说,许逸阳半夜就跑了。凌远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发现任何一张说明去向的字条。许逸阳这是去哪儿了?如果去公司也不至于秘密到不能跟自己说一声,太阳都没升起来就走吧?凌远隐隐觉得这两天许逸阳确实有点奇怪,比如注视他的眼神还有僵硬的表情和莫名其妙的敷衍,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又是自己的错觉,难道是有喜欢的女孩子,早上要去接?不会是蒋谦吧?凌远越想越像,前段时间蒋谦不断问自己问题的时候他还有点脾气,自己住院的时候也是两个人来探病的,哎呦,真是见色忘友。凌远在心里腹诽,但是当他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他的心也一阵阵痛,这种难过的情绪在他拼命在许逸阳面前撇清和蒋谦的关系的时候也出现过,凌远按着胸口:不会自己的心脏出了什么问题吧?

姜祎来的时候就知道今天的午饭又是外卖的命运了,她大清早就收到许少爷让她带早餐给病号的短信,早餐都没准备,午饭肯定也泡汤了。所以姜祎在敲开许逸阳家大门的时候心情有些低落,结果来开门的是看上去比她还要低落的凌远。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看到凌远这个样子,姜祎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责任让她迅速抛开了自己的情绪。

“……”凌远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伸给她让他挂水。

前两天来的时候不是精神都很好吗?今天盐水都最后一天了怎么反倒像病了?姜祎头顶上冒出好几个问号,她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许少爷呢?昨天我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他。”按照学校的上学时间,这个点应该还不会去学校,而且当初许逸阳要求她这么早就是因为要赶在上学之前让他看着凌远挂上水。

“他谈恋爱了……”

“啊?”姜祎完全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校花,他大清早要去接人家上学。”凌远越讲越觉得心痛,快要哭了。

“他是这么跟你讲的?”姜祎看凌远要哭的表情,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跟我说。但是我也想不出别的理由。”

“他没跟你讲你就别瞎猜了,也许是作业忘在学校里早上急着去补呢?”姜祎找理由要分散凌远在“许逸阳恋爱了”这件事情上的注意力,其实她自己内心是一点都不信的,要说许逸阳恋爱的话,对象是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还比较能令人信服。

“作业?”凌远回想了一下昨天看的练习册,确实少了化学的。难道真的像姜医生说的那样,许逸阳只是忘记把作业带回家了?

“许少爷眼光肯定很高,不会因为女生长得好看就去找人家做女朋友的,你是他朋友,应该最了解他了。”姜祎看凌远沮丧的表情有一点点松动,就知道自己的开导起作用了。

“原来不是谈恋爱啊!”凌远的表情由悲转喜,露出了漂亮的笑容。

姜祎觉得这个笑容实在太耀眼了,就像少年的心事,虽然不自知,但是在旁人的眼里也直白美好得让人羡慕。

挂好盐水,姜祎揭开凌远伤口上的伤疤检查了一下,都已经开始结痂了。“你被照顾的很好嘛,今天上完药之后就可以不用蒙纱布了,让伤口自然风干。”

“嗯,我知道了。谢谢姜医生,这两天辛苦你了。”

“不谢不谢,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姜祎看着凌远恢复精神,她也很高兴。

“咱们中午去吃顿大餐,让许逸阳报销吧。”

“大餐就不必了,我知道有一家味道不错的面馆,我带你去吃吧。”

“好的,等我换个衣服。”一说到有好吃的,凌远更精神了。

“阿兴面馆”在老街的小巷里,一听就是普通人家凭借自己的手艺开出来的小店,店面也真是小的只能放下三张桌子,好在现在天热,还能坐在外面的塑料桌椅上汗流浃背的来上一碗。这家面馆开店极早,来这里吃面的也都是些住在周围的老人,一大早买了菜过来吃一碗早面,一天的生活才算真正开始。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但是小店里的人还是多到要坐在外面吃。

“这家店你别看他又破又小,味道好着呢?”姜祎熟悉地老板夫妻打招呼。

“那我就听你的,我的面你来决定吧。”凌远看着摆在面前的一排浇头,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决定。

“小姜啊,这个小朋友长得好看的,是你弟弟啊?”老板注意到姜祎身边的凌远,热情地向姜祎打听。

“否是啊,是我的病人。老板啊,今朝有啥个推荐伐?”

“哎呦,今朝你来对了。我搭你讲,小排搭着爆鱼才是刚刚烧出来的,味道灵哦。”

“个么听老板咯,两两红汤面,浇头小排跟爆鱼。我么要一份葱油拌面。”

“好嘞。厨房做两两红汤一碗葱拌。”老板洪亮的声音穿透整个空间。

“坐吧,面一会儿就好了。”姜祎在店外找了个拐角处有小风吹过的位置。

“我看你跟老板很熟,常过来吃吗?”

“我家以前就住在这个后面的老新村里,我从这家店开业一直吃到现在了。”

“来来,面来了,小心烫。”胖乎乎的老板娘声音也是清脆的市斤语气,显得特别的亲切。

凌远惊讶于这家小面馆的出品,传统面讲究的“观音头”做的标准,面条像是被梳子梳过一样根根分明、排列整齐,如今好多成名的大馆子都不追求面条的品相了,没想还能在这样巷子里的小面馆遇见这么地道的品相。红汤汤底稍微做得有些欠缺,本应色如琥珀,但这面上面漂的油花有点太过厚重了。凌远把小排和爆鱼一股脑儿的全部倒进碗里,挑起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他立刻就明白了油花的由来。

“这个面里面放了猪油?”

“嗯,老派的人都爱往面里放猪油,说那样子吃着香。这个葱油拌面里面也有,我还觉得挺好吃的。”

凌远想起了上次在万顷堂吃的葱油拌面,小小一卷精致的让人忘记了它的起源本就应该在这样朴素的面馆里。这家面馆的葱也跟万顷堂炸至焦黑不同,他保留了一些葱本来的颜色,炸到墨绿就收住了,和大开阳拌在一起像浇头一样堆在面上,变成了配菜而不仅仅是点缀了。

“我能尝尝吗?”凌远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葱油拌面,充满了好奇。

“当然,你挑点在这个碟子里。”姜祎拿过装爆鱼的不锈钢小碟,给凌远夹了一碟,还特意放上了一筷子葱。

凌远把葱和面拌匀,一下全送进口中,浓烈的葱香和厚重的猪油味在口腔中爆发出来,面条这时候倒成了味道的稀释剂,把两者的冲突化解,统一成这一份在小巷里独有的厚味。

“好吃。”

“是不是又知道了一家可以吃饭的地方?我去倒点面汤,一会儿吃腻了。”

“面汤?”凌远看着姜祎端过来的两碗有些浑浊的液体,一时没能理解。

“就是煮面条的水,原汤消原食,你喝一口立刻就觉得不腻了。”

凌远第一次喝这个,心里还有点忐忑,不会味道很奇怪吧。其实没有,就是加了盐的面粉味,意外的很好喝,喝下去之后,嘴巴里留存的猪油也都消失不见了。

“好多了吧,面粉能吸油。这家面店猪油下得重就一定要搭配面汤,普通的紫菜汤根本解不了腻的。”姜祎也把自己的那碗面汤喝完了。

“很满足啊。我好久没吃口味这么重的东西了,偶尔吃一次真香!谢谢,姜医生。”

“不谢不谢,吃得舒服就好。这家店的下面师傅是老板的弟弟,以前专门去苏州学做面,听说是在很有名的老字号面馆里做出水平来的。你别看老板胖墩墩的,其实他也是学校科班出身,说是不喜欢大饭店里后厨的模式,干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辞职了。兄弟两个人就一起开了这家面馆,大概有十年了,弟弟煮面哥哥做浇头这样的搭配从来没有变更过。”

“高手在民间果然不假,我吃过好多面馆,这家小店的出品绝对属于上层的。”

“你吃得满意,我今天任务才算完成。我去付钱,你等我一会儿。”姜祎拿着包起身。

“今朝吃的适宜伐?”老板乐呵呵地关心着熟客的反馈。

“适宜咯。我带的来的小朋友也欢喜的。多少铜钱啊?”

“我算算啊。两两红汤面四块,小排十块,爆鱼七块,你的葱拌七块。十四加十四,一共廿八块,算你廿五好了,三块否要了。”老板记食客的菜单和心算的能力是多年经营练就的本事,给熟客抹零也成了一种习惯。

“谢谢老板。”姜祎掏出钱,老板总是这样客气的。

“谢啥,你下次一直来吃我才开心咯。”老板还是笑眯眯的,他知道开在这样的巷子里,做的是人情生意,钱方面不可以太计较,大家开心最好了。

凌远回到家,可能是因为坐了车的原因,觉得脑子昏沉沉的,他躺到沙发上准备睡一会儿午觉,拿叠在一边的毯子盖上,上面淡淡的松木和薄荷的香味让凌远一下子放松下来。等他一觉醒来,橙色的晚霞染红了天。凌远看了一下钟6点都过了,平时这个时候许逸阳已经回来做饭了,但是今天,厨房里的灯仍然暗着。这时,凌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他拿起来一看,是许逸阳的短信:抱歉凌远,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你自己出去吃吧。不要忘记换药,伤口也一定不要碰到水。凌远看完短信,随手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他隐隐感觉到了许逸阳可能不是公司里面忙,而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如果真是跟蒋谦谈恋爱,也发生的太突然了,而且晚上不回家尺度也有点大。凌远聪明的大脑在这时候什么都想不出来,他觉得为了拨开眼前的迷雾,明天不管怎样要去学校上学。

不知是睡了午觉的原因还是许逸阳被子上的味道快要散去的原因,凌远这一晚睡得极不踏实。那些夜晚追着他的噩梦又回来了,不过梦中人不再是面容斑驳的父母,而是笑容狰狞的许逸阳。凌远在梦中哭喊着追逐往光明处走去的许逸阳,但是不管他跑得有多快,手臂有多努力往前伸,他都不能碰到许逸阳的衣角分毫。它跌坐在湖水般荡漾开去的黑暗中大声呼喊许逸阳的名字,但是许逸阳回转过头露出的狞笑让凌远突然惊醒。他一下子坐起身,脑中那个笑容挥之不去,凌远觉得周身阵阵寒意,他从来没见过许逸阳那样笑过,但是这样的图景为何会毫无缘由的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凌远不想承认是自己总是担心许逸阳有一天会离开。现在许逸阳彻夜未归,他的担心怕是要发生了,如自己再不去争取,许逸阳大概会用这种冷处理的方式让自己搬回去住吧。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大清早凌远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瞬间安静下来。他们看到凌远左臂上一大块结痂的暗红色伤口,还有脸颊上贴着的纱布,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蒋谦第一个反应过来:“凌远,你怎么来上课了?不是下周才回来吗?”

“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凌远看到身边的位置空着,许逸阳还没有到。

“你这哪是好了?伤口看上去还那么吓人。你回去吧,反正假不是请好的吗?”蒋谦都不敢看凌远的伤口,感到一阵肉疼。

“没事,我没来这么多天,功课也落下不少,再不来上课要听不懂了。”凌远完全不像跟蒋谦进行这样毫无意义的争执,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好了大家别看了,一会儿老师就来了,大家回座位自习吧。”黄恩泽实在看不下去蒋谦对凌远的关心,出言打断。同学们也已经从惊讶中恢复,开始各做各的事情。

凌远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翻着书。要不是找许逸阳,他还不想来学校的,但是怎么自己都找到学校来了,许逸阳还是不在?要是等不到他,明天大概自己要去派出所报警了吧。凌远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出现的阴影让他回过神。

凌远满心以为是许逸阳,结果转过头看到的却是黄恩泽,脸顿时垮了。“有什么事吗?”凌远的语气带着不耐烦。

“你错过上次的办干部会议,这是上次开会的主要内容,你看一下。”说完,黄恩泽放下本子就走了,脸上不带一点表情,但是心里却因为刚刚蒋谦对凌远的关心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凌远随手翻了一下就把本子丢到一边,他现在的心思可不会放在什么班级事务上,他想知道为什么许逸阳这两天突然不见踪影,以至于他来学校都找不到人。

但是人总是不经念,凌远这头想着,许逸阳就从后门进了教室。他看到凌远坐在位子上吃了一惊,本能的想要逃走,但是这里是学校,他不能像在家里面一样,尽然进了班级的门就哪儿也去不了了。许逸阳只能迎着凌远逼视的目光,硬着头皮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昨天一整天去哪儿了?”早自习开始,凌远的问话藏在同学朗朗的读书声中传入许逸阳的耳朵。

“来上学啊。”许逸阳只能敷衍。

“放学之后呢?”这一次凌远没有自导自演的给许逸阳找理由。

“……”许逸阳沉默了,他昨晚住在酒店,但是理由决不能让凌远知道,骗他又觉得过意不去,只好沉默。

“是不是觉得我住的时间太久,你又要管我吃住,有些烦了?又不好直接让我走,就让我一个人留在你家?”凌远实在不想把“赶回家”这三个字说出口。

“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许逸阳听凌远完全会错了意,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你难道不是觉得我看着烦才自己住在外面的?还是你真的找了蒋谦做女朋友?”这次凌远没有说话,而是传了纸条,他怕自己说出口会控制大声质问。

“老师,凌远说他伤口疼,我送他去医务室。”许逸阳没有回答凌远的问题,而是举手向老师请假。

“哎呀,快去快去吧。”英语老师平日里最喜欢凌远和许逸阳,立刻满口答应。

许逸阳在凌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一路拖到没有人的偏僻楼道,才停下。

“你干什么?”凌远的脚还有些痛,一路走过来一瘸一拐的。

“凌远,我知道莫名离家是我不好,虽然我不能告诉你理由,但是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到这个地步。”许逸阳扶住凌远的肩,认真地看着他,“你住在我家没觉得有一点点麻烦的地方,反而是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了许多快乐。至于你刚刚说我跟蒋谦,完全就是你的臆想,要是没有你,我跟她大概一句话都不会说。”

“你不把离家的原因告诉我,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今天还不会回来住?”凌远其实无所谓什么理由,他只是不想一个人住在许逸阳家里了,这样跟他住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分别呢。

“我……还没有想好。”许逸阳实在不想回想起自己这些天背着凌远都干了点什么,面对凌远期待略带请求的眼神,他的心越发摇摆不定。这一秒他想把凌远紧紧抱在怀中,下一秒就清醒地告诉自己这不可以,这样的来回拉扯,许逸阳已经煎熬了几日。

“我知道了,你不在家的话,我住在你家也没意思,这周我就搬回去住了,这些日子谢谢你照顾。”凌远看许逸阳还是不肯答应,心上好不容易填上的洞又重新撕裂开,再一次孤单一人的处境让他的心摇摇欲坠。

许逸阳在那一瞬间忽然感觉到前段时间那个冰冷、了无生气的凌远又回来了,他想叫住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但是叫住之后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就让他走吧,也许不在同一个屋檐下,自己的错乱的情感就好了……

凌远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转身上了天台。顺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他呛得咳嗽了两声,这才发现烟草的味道竟然已经如此陌生。凌远笑得苦涩,那个亲手帮他掐灭烟头为他拂去伤痕填平空虚的人,如今也要离他而去了。凌远不明白,明明许逸阳跟他相处的时间不算很久,但是想到他的离开,竟跟自己失去双亲时一样痛彻心扉。一支烟燃尽,凌远靠着栏杆坐下,心中的苦闷化作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他没有去擦,只是这样呆呆的坐着,想着等难过的情绪从身体里流走,他就会好起来。但是他的大脑却执意要跟他做对,翻涌而起的回忆如走马灯,一幕幕在脑海中上演,终于灯光熄灭回忆演到了最后,凌远已经泣不成声。他最舍不得的,就是许逸阳夜晚握紧他的手,那么温暖有力,拽着他脱离黑暗的泥淖。如今连这个也要失去了,他还会变回正常的自己吗?凌远失神,他看到了一蹶不振的自己,只是都无所谓了。

凌远大概是想累了哭累了,在天台上睡着了。凉风将他吹醒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他伸了伸睡麻的四肢,扶着墙站起来。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校园里面静悄悄的,突然就变得陌生起来。凌远看着空荡荡的操场、教室和走廊,心情愈发低落,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跟踪他出了校门。

凌远还要回许逸阳家收拾东西,所以选择了乘地铁。正当他要走下地铁口的楼梯时,忽然背后传来巨大的推力,凌远完全没办法保持平衡,直接滚下了长长的楼梯。凌远趴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右腿滚下来的时候好像撞到了栏杆,疼的站不起来,多半是骨折了。这个地铁口过了放学时间就鲜少有人经过,凌远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却不见一个路过的人。要不打120?自己也没有生命垂危,打120实在有点小题大做。打电话给许逸阳吧。凌远拿出手机正要拨号,手指停在了绿色的拨通键上怎么也按不下去。许逸阳明明那么明显地避开自己,他不可能过来的。凌远叹了口气,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咬着牙站起来,一级一级往上爬。才爬到一半,衣服就都湿透了,他喘着气,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景,心中的无助感陡然升起,他眼里噙着泪,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凌远,你怎么了?”头顶上似乎传来许逸阳的声音。凌选在心里骂自己没骨气,就连幻听都是他。

“凌远?”直到许逸阳跑到凌远身边扶住他,凌远才惊讶的发现他不是幻听,许逸阳真的来了。

“你发什么呆啊?”凌远看上去很痛苦,但是许逸阳看不出具体哪里出了问题。

“我从楼梯上滚下来,右边小腿好像骨折了。”发呆瞬间右腿因承受重力产生的刺痛一下让凌远清醒过来。

“从楼梯上摔下来?这个楼梯?这么高?”许逸阳完全一副惊呆的表情,今天没有下雨,不可能是因为路滑而摔倒。

“是有人推我的。”凌远虽然摔得有点蒙,但是在他背后那一记猛推他还是记得的。

“有人推你?!”许逸阳被凌远刚刚那句话说得心惊肉跳的,他们都还是普通学生,谁会对凌远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啊。

“你怎么在这儿?”凌远终于想起来问这个。

“我本来想回家跟你道歉的,不应该因为我的鲁莽行事让你惩罚自己。而且是我硬要把你留在我家的,现在你觉得受冷落,自然是我的错。”许逸阳在去酒店路上脑海里都是凌远灰暗的眼神和孤寂的背影,与自己的煎熬相比,他更加不愿意让凌远再受伤害。他知道现在回头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但是只要凌远好好的,自己能够一直忍耐下去。凌远是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只要想起他,徐逸阳的眼神就会变得温柔万分。

“你道歉应该在家里等我啊,怎么会找到这儿来?”凌远看到许逸阳愧疚的表情和温柔的眼神就什么都原谅了,他其实一点都没有准备好再回到独自生活的状态,现在许逸阳的主动出现再好不过了。

“我在家里等你等到天黑,本来放学的时候没看到你人,心里就不踏实。看你晚上迟迟不回,家里的东西也没有收拾的痕迹,我猜你一定没回来,所以就找过来了。我还是来的太晚了,没想到你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许逸阳说到最后攥紧了拳头,要是让他知道那个推凌远的人,他已经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你腿伤成那样就不要走路了,我背你吧。”许逸阳看凌远整个身体都靠在左边扶手上,就知道他的右腿确实疼的不能再走了。

凌远也不逞强,但是他没想到,当他的胸口贴到许逸阳背上的时候他就痛到不能呼吸。许逸阳见状立刻扶住他,对凌远说了声“失礼”就把他的衣服掀到胸口。胸口大片的血红色淤青慢慢显露出来,在雪白的皮肤上特别醒目。许逸阳伸手按了一下淤青地方的肋骨,凌远疼的直抽气,但是许逸阳的心倒是定了。

“我的胸口怎么了?”凌远被衣服遮挡了视线,不知道他的胸口为什么会疼。

“我们去医院。”许逸阳二话没说,直接打横抱起凌远,想着地铁出口走去。

“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凌远毕竟是男生,被这样公主抱完全不能适应。

“手勾好脖子,别摔下去了。晚上这里没人,我的车就停在校门口,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把头埋到我肩上就没人能看到了。”凌远完全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凌远没法,只好照做,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还一路蔓延到了耳朵。

☆、第二十九章

到了医院,早就有专门的护士在门口等着了。凌远晕头转向的进了好几个仪器,最后医生看了各种报告之后,为他的右腿绑上了固定器。

“医生,他的肋骨没断吧。”虽然自己亲手确认过,但是仪器显示的结果肯定最为准确。

“没断,只有点淤青,休息上几周就下完全没事了。至于这个小腿,确实断了,这一个月右腿就不要着力了。我给他配了一副便携支架,让他可以自由活动。”

“好,谢谢医生。”

回去的路上,有了那副支架,凌远说什么也不肯让许逸阳扶着了,他慢腾腾的撑着一点一点往前挪,一直走到许逸阳的车前。

“你坐后面吧,坐副驾驶你没办法带安全带。”许逸阳帮凌远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扶着他坐进去。

“凌远,你真的没得罪什么人吗?”许逸阳开着车,心里却满是担忧,从那么高的地方把凌远推下楼梯,下手实在有点过了。

“我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凌远透过后视镜看到许逸阳皱起的眉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我觉得今天这个推你的人应该跟剪你自行车刹车线的是一个人。”

“许逸阳,你真的没有跟蒋谦在一起吧。”

“啊?你怎么又问这个。当然没有,那个经常麻烦你的女生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许逸阳对凌远的这个误解实在是哭笑不得,“怎么说着害你的人怎么又提到蒋谦了,她是个姑娘,不会因为得不到你就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自从蒋谦找上我,就不顺。她今早跟我打了个招呼,晚上我就摔了,你说她是不是专门给我带来霉运。”凌远想起早上蒋谦跟他讲的几句话,他总觉得有人盯的他脊背发凉,这姑娘身上不会缠着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慢着,凌远你刚刚说遇到蒋谦就一直倒霉?”许逸阳似乎抓到了什么头绪。

“对啊,你看我以前不是一直好好的,所以我觉得应该不是嫉妒成绩什么的,不然我早就摔死好多回了。就是这个女生自带霉运。”

“自带霉运?凌远,你鬼神看太多了。我倒是觉得应该是暗恋蒋谦的人想害你。要是你不在了,他就有机会得到蒋谦了。”

“暗恋蒋谦?谁啊?”凌远压根就没想到还有人喜欢蒋谦。

“到底是谁现在我也不知道。但是不要因为你我不喜欢她就觉得蒋谦不受欢迎,在我以前的班级就有男生向蒋谦表白的,还不止一个。”许逸阳看出来了,凌远对这种情窦初开的少年事一点都不懂。

“为了蒋谦害我?我又没要和蒋谦在一起!”凌远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

“在那些喜欢蒋谦的人眼中,你这样不答应更加是十恶不赦。”许逸阳嘴角含笑,开始给他科普正常的青春期男生的脑回路,“因为你让他们心中的女神伤心了。”

“什么?!”凌远好像听到了十分不可思议的理论。

“在他们的眼中,蒋谦就是完美的象征,他们的得不到的你却不要,是不是让人生恨?”

“这样的想法太可怕了。难道我消失了,蒋谦就会喜欢他们?”

“他们只会想,你在,蒋谦就不会喜欢他们。在他们心中多半是明白自己追不到蒋谦的,所以得不到不算什么,但是女神有喜欢的人对他们来说确实莫大的伤害,感觉自己被比下去了一样,或者说幻想完全破灭。”

“为了一个完全得不到的人这样上蹿下跳好奇怪。”

“虽说在现实里得不到,但是他们的脑海里早就跟蒋谦喜结连理了,所以蒋谦的一颦一笑对他们来说,在心里都跟飓风过境一样猛烈。这样的感情你肯定不懂,但是我这样讲给你听,你只要明白就好。”许逸阳在讲这段话的时候,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再回想却什么都抓不到了。

“哦,感情原来这么可怕啊。”

“感情本身是美好的东西,这个两次害你的人对蒋谦的感情已经变质了,再由这样扭曲的感情支配,才会对你作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我觉得这个害我的人困在自己的感情里也挺可怜的。”凌远轻轻地叹了口。

“不管自己的心里有多痛苦,伤害无辜的人总是不对的。”许逸阳想到凌远身上的伤,就恨不得立刻揪出那个人痛打一顿。

“嗯,下周去学校我问问蒋谦,看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凌远闭上了眼睛,他第一次知道感情会束缚人,会带来重压,会扭曲心灵。

跟许逸阳一起又回到这个家里,凌远的心情好了很多。虽然身上的伤又增加了一些,但是肉体的疼痛比起心里的无助还是要轻松很多。

“吃饭吧,你是不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许逸阳知道他不在,凌远完全不会照顾自己,这样一个人,自己当时怎么就舍得让他一个人在家?

“没吃过,白天心情太差了,一点胃口都没有。”凌远想起白天那种提心吊胆怕被抛弃的心情,就觉得胃搅在了一起。

“现在呢,心情是不是好一点了?”许逸阳端出他请罪的豪华晚餐,凌远的眼睛明显闪亮起来。

“恩恩,好很多了!”望着糖醋排骨、清炒虾仁这样的大菜,凌远空虚了一天的胃终于有了反应,果然还是许逸阳做的饭才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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