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尽职尽责的下属没谁了,回去不给我升职加薪说得过去吗。
很遗憾我没有韩剧女主失忆的技巧。第二天一早睁开眼,昨晚的事情如走马灯般一幕幕放映过脑海,让我想切腹自尽。
我竟然在清醒的情况下,给自己的上司打了发手炮,完了还给他吹头发,最后他舒服得睡着了。
不,我一定是不清醒,否则怎么会做这种事儿。
陆先生的行为还可以解释为醉酒……那我是哪根筋没搭对?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若是想起昨晚的事,会不会告我个恶意猥亵?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陆先生冰冷嫌恶的面孔和被炒鱿鱼的下场,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小心翼翼地扭头去看主卧,床上被子掀开,空无一人,显然陆先生已经起了。
盥洗室里有洗漱的响动。我木木然走进另一间,一边刷牙一边想着简历往哪儿投。
可是,当我走出来和陆先生的面瘫脸打了照面时,他没有半点与往日不同的样子,平淡的犹如那些事只是我做了个荒唐的梦。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昨晚刚刚发生关系,呸,被我帮助过那种事,还是那个陆先生,我的上司,冷漠严厉不可琢磨。
看来陆先生深得韩剧套路的真传,这种一觉醒来昨晚的事忘个干净的技能是妥妥的。
我松了口气,饭碗和小命算都是保住了。
至于心里那一点点莫名其妙的疙瘩,被我归结于凡人亵渎了陆先生的贵体所遭的报应。
☆、第三章
这次来b市出差主要是为了谈一个合作案,昨天一顿饭和对方高管见面洽谈态势良好,案子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今天要再去一趟公司视察产品情况做最后定夺,接着就是走签订的程序。然后陆先生还要留下来参与会议,规划合作前景。
我作为公司指定的助理,自然也少不得跟在陆总后面。
好歹也在公司干了五年有余,对公司诸多事宜、行内业务都详熟于心,虽然在大事上由陆先生独当一面,但一路下来我也没出什么差错,和陆先生配合得还算默契。
所谓配合,当然是陆先生他这尊大神改不了面瘫话少的本性,周身气场常让对方紧张不安以为哪里怠慢了,这时候便由我这个好打交道的小兵来逢迎周旋,答疑解惑,介绍公司理念之类。
至于冷漠寡言,全被对方职员视为总经理的威严。
我跟着屁颠屁颠了一天,话也说了不少,最后辞行的时候脸都快笑僵了。
“小张是吧,以后有空多来b市玩啊,我带你尝尝这儿的特产。”那边公司负责接待的人很客气,虽然我知道他其实是想向陆先生献殷勤。客套了半天,看陆先生疑似不好的脸色,到底也没敢把“带上陆总”说出来。
这厢事了,打道回府,我们被专车送回了下榻的酒店。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本来公司的人安排了送行饭局,但被陆先生拒绝了。我们签了明天一早八点的机票,今晚在这里住最后一晚。
掏出房卡打开房门,绷了一天的神经松懈下来,这次出差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我正打算往床上一倒,忽然想起来陆先生和我在一个房间,于是只是坐了下来。
转脸一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正把公文包放下的陆先生看起来,面色比第一次见面的那张冷脸还黑。不过,陆先生本来就面瘫,他的表情到底有没有差别……那也是十分细微的。
“陆总,心情不好吗?”我试探着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久到我以为他根本不屑于理会我的时候,“没有。”
虽然是这么回答,但我还是有种清楚的感觉,陆先生正很不高兴。
仔细回想了今天一天的内容,大体来说都很顺利啊,对方一直慑服于您和公司的威严不敢造次。
想不出理由,我只能把其归结于有钱人的另一条怪癖。
我站起来脱掉正式的西服外套,从行李箱里翻了一件夹克出来换上,准备出门去解决民生问题。反正还不算太晚,我也不想窝在酒店里吃饭。忽然想起陆先生也没吃晚饭,作为员工不能只顾自己饱腹,不顾老板死活。
也许出去散散心能让他心情好点儿。作为一个老好人,我还是忍不住多管闲事了一把。
“陆总,我听说b市有一条很有名的美食街,刚好离我们住的酒店不远。我准备去那儿逛逛解决晚饭,毕竟来了一趟了,你要不一起去吧?”
陆先生微微皱眉,仿佛在思考这种方案的可行性。我就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
“好吧。”几秒之后,他回答。
这不是陆先生第一次让我惊讶了。
“等等,陆总,”我看着抬脚就准备迈出门的人,“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怎么了?”他看向我。
开玩笑,陆先生身上还整齐穿戴着不知哪个奢侈品牌定制的西装,一身刚从城市最高最华丽的写字楼里走出来的精英气息,就这样去吃小吃压马路,恐怕会吓到做小生意的店主。
“换件衣服吧,这身不适合去那种地方。”我说这话的时候想,这么没常识,像是除了公事以外从来没出门放松过一样。
又是停顿。陆先生和我对视一阵,面无表情地回答:“没带衣服。”
说起来,陆先生好像只拿了一个公文包出差。敢情这祖宗出门一趟除了身上这套就不带换洗衣服的?要是两天之内事情没解决呢?
我想起一开始陆先生盯着我的行李箱看的事儿,一瞬间有点福至心灵。大概这种生活琐事,他以前的助理是包办的。
没辙,门还是要出,我打量了两眼陆先生的身板,这高挑的体格想来我的衣服也小了一个码,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把外套脱了,袖子挽起来,对,就这样。”我上前帮着他解掉领带,别起衬衫袖口。陆先生不再动作,垂眸看着我动作的手,看不清神色,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
收拾停当,陆先生看起来少了许多公式化的压抑感,有了几分平和的生气。配上他的脸,看起来像是某个衬衣品牌代言人。
我向大厅里的接待员问了路,发现果真是不远,走个五分钟左右就能到,于是领着身后吸人眼球的面瘫美男徒步上路了。
陆先生在我身旁沉默地走着,细微的脚步声也被街上的喧嚣遮掩,让我不太习惯。往日无论是和前女友还是周霖出去,向来是闲聊不断的。
我几次想打破安静,但又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感觉说什么陆先生都不像会接话。既然他不觉得尴尬,那我不吭声也罢。
好在不一会儿就到了那条美食街了,不愧是久负盛名,夜晚的这条街上也是摩肩接踵热热闹闹,路灯的橘黄色,店招牌的霓虹灯,食物的香气,路边摊的氤氲热气,食客热火朝天的说话声,锅铲煎炸的噼啪声升腾汇集在一起,像一幅活色生香的台式夜拍,握在手里还能感受到生活的暖意。
我站在街口四下环顾,感觉每家店都生意很好,都想试一试。
看陆先生也不像是熟悉这种地方的样子,我干脆就根据自己的喜好拉着他来了。
陆先生倒也没有异议,我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在各家庶民小吃的店铺摊位里穿梭,直吃得脑门都微微冒汗。美中不足的是,他这样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皮鞋、看上去一尘不染连发型都一丝不乱的俊美大长腿,坐在生煎锅贴小桌矮椅的店面里实在有些委屈,直惹得无数打量或爱慕的眼神。
奇怪的是,惯常围绕在陆先生身边那足以遮挡他容貌使人退避三舍的冰冷气息此刻似乎不再作用了。
吃了一圈,我感觉自己肚子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了,于是坐在买水果冰沙的伞下嘬着一杯芒果冰沙打饱嗝。
陆先生坐在我对面,对我问他喝什么的询问摇头以对,沉默地看着我喝。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我感觉他的心情已经恢复正常了。
兴许是吃的太饱了,又或许是路灯太刺人,我竟觉得陆先生漆黑的眼珠里,微微闪着我从没见过的光亮。
“好吃吧?”酒壮怂人胆,吃饱了也能长志气,虽然知道陆先生不会搭理我,但吃饱喝足的我还是忍不住乐呵呵地说起话来。
“嗯。”可能是坐在我对面的人已经不知不觉被掉包了,我竟然听到一个低低的应答声传来。
虽然只有一个音节,但这也是进步啊。我不知哪儿来的喜悦,冒冒然便继续开口:“那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啊?”
话一出口,后悔都来不及。那可是陆先生啊,不是发小周霖,你说你多什么嘴呢?
陆先生看着我,我有点紧张,怕下一秒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一点上下级情谊就毁于一旦了。
“你今天说了很多话,还一直笑。”他说。
“嗯?”我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蒙了,以为自己听错,“陆总,我说话不是很正常吗?”乖乖,难道是我惹了老板不高兴?
“太多了。还笑。”他语言精简至极,重复了一遍要点。等了一会儿,见我没反应,皱皱眉又加一句:“为什么?”
他说的每句话我都懂,合起来的用意我就不懂了。我说话和笑,陆先生不高兴干什么?况且,我本来也没想到自己要说那么多话的,可谁曾想您金口难开,对着合作伙伴都能使冷气?我要是不说话,这案子还没这么快办下来呢。
就算不明白,老板不高兴了我也得解释:“我是为了工作,作下属的有职责为上司分忧,协助办事。”是为了填补你没说的话。这句话我没加上。
“那笑呢?”他还不依不饶了。
“这……”我彻底懵逼了,心说别人对我笑脸相迎客客气气我能不给别人好脸色看吗?里面多的是比我职位大的人,我不笑难道还甩脸色给他们看?“这也是,工作需要。”我艰难地说。
陆先生的唇抿了一抿,吭出两个字,疑问的语气:“吕毅?”
我想了半天吕毅是谁。最后想起,好像是那个负责接待一路陪同的人的名字。
对面的陆先生是一脸看似没有,但其实写着等我解释的表情。
问题在于,他就给了两个字,根本构不成一个句子,这疑问的语气是想问啥?提示不够啊!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开口:“对,是他。”
我显然会错了意,因为话音刚落陆先生好不容易好起来的脸色明显黑了回去。
“不不不,也不是,”我赶紧挽救,“我是说……”
我好像抓住了点什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像是……我前女友生气,我在哄她的时候。不同的是,前女友不满意会闹,陆先生不满意只会沉默地用眼神杀死我。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出一身冷汗。陆先生要是知道我把他和前女友联系在一起,我怕是死得连个全尸都没有。
死马当活马医,我按照这种路线应该有的应答出招:“是对着他笑了,但是不是因为他才笑。甚至是……那也不是真正的笑。唔,你想,就是那种,为了表现友好而做出的样子。纯粹是不得已。”
bgo。
这次我踩准了点,陆先生周身的冷气几乎是立刻收回了。
“嗯。”他也不说什么,就十分大爷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吧。”
我跟在他后面,手里还握着杯没喝完的芒果冰沙,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陆先生今晚这脾气是没头没脑……说到底,他不高兴就是因为我说话和对吕毅笑?
这也算是……有钱人的怪癖?
一路上还是很沉默,不同的是我领着一个疑似比出门前开心很多的面瘫美男。
☆、第四章
回到房间,我们俩非常默契地一个进主卫,一个进客卫去洗澡。
花洒喷出的热水痛快地淋了我一头一身,舒缓了疲惫,也让我浆糊一样的脑子清醒了些。
我没法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好吧,虽说这也没什么,要是周霖在肯定又要笑我窝囊了。况且是陆先生霸王硬上弓,呸,总之怨不得我。
但是……那可是陆先生啊。
我也说不出陆先生有什么不一样的。可在见识了他近似撒娇一样的孩子气、温顺得像只猫儿样的一面后,再面对那个话不多说脾气古怪的面瘫,我好像不自觉多了很多耐心,像给猫顺毛一样,被挠了也不恼,哄着他,让着他,乐意看他高兴。
即使我脾气好,这次也是够特好特好了。
陆先生他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还是,他只是不想提起,所以干脆装得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此揭过?
我冲干净身上的沐浴露,拧上了水龙头,整个浴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算了,明天就回本市了,那样我又蹲回我的办公室做小职员,陆先生则是几层楼之上一人占了半层楼的总经理,和我八竿子打不着。
八点钟,飞机起飞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已经比较自然地拿出pad准备好玩游戏了,不用在意陆先生,他会自己睡觉的。
显然陆先生不打算配合我,坐在旁边一点要睡的样子都没有,也不做别的事,就默默睁眼看着我打游戏。
我一个手抖,正闯关闯得嗨的人物掉进了坑里。陆先生你这样看着我真的没法好好玩……不知道你还对这种跑酷类的无脑单机游戏感兴趣。你要是实在没事做,不应该做些看财经杂志、金融分析之类的符合有钱人画风的事吗。
“你在公司做了多久?”我已经紧张得准备放弃pad去睡觉,陆先生却忽然开口。
“五年多了。”我一愣,回答。
“对工作上的事还算熟悉。”我摸不太准他这话的语气,说是夸好像也没那么轻快。
“还好吧,毕竟也干了这么些时了。”
“普通职员?”
我算听懂了,这是闲着没事做准备来挖苦打击我的。
“办公室主任吧……”我有点悲愤地憋出几个字来。
虽然这办公室主任,我感觉当得和大学时期的室长差不多。
之后陆先生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可能是达到了刺痛我心的目的,心满意足地准备睡觉了。
下班以后,周霖的电话打过来,约我吃火锅,还是老地方。
东西上来了我就闷头涮着吃,话都顾不上说,跟饿了几天似的。
周霖慢条斯理地涮着鸭血,打量了我两眼说:“你出差一趟,人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嗯?”我抽张纸巾擦了擦沾了辣油的嘴,这才腾出空来说话:“别瞎说了,哪能有什么不一样。”
总不会因为给男人打了□□……身上有种狗血里讲的受了滋润的气质吧?
“你没遇上什么事儿吧?”这家伙还来劲了。
“能有什么事儿啊。”我本来坦荡荡的,被他这么一逮着问倒有点心虚了,含含糊糊地。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该不会还在为被甩了的事儿伤心?”周霖摸了摸下巴,勾出抹能把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的笑来,“犯不着,要我说也是分了好,就那势利眼女的我看不爽好久了,不是你的菜。实在过意不去,晚上跟哥哥去找点乐子?”
我当然知道周霖嘴里的乐子是什么意思,这厮有副好皮囊,家里又很有几个钱,私生活乱得很,在各大夜店酒吧都是混得开的常客。
“别,我又不是周大少爷,无福消受这些。”我白了他一眼。
“也是,这么可心的宝贝,我知道就行了,放到那地方叫人觊觎还不乐意呢。”周霖眼珠一扫,又说起混话来,伸出食指想来勾我下巴,被我一身鸡皮疙瘩地打开。
晚上周霖开着他那辆风骚的法拉利f12berlia送我回家,这车坐上去总让我有种自己是被大少包养带出来兜风的小情人的错觉。
周霖开车,我坐在副驾上摆弄手机。没刷两下微博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一看,是主任的。我赶紧接起来。
“喂,主任?”
“小张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不好意思,吃过饭了吧?”主任的口气听起来很缓和,但又有点怪怪的地方。
“没事没事,也不是太晚。吃过了。主任有什么事儿吗?”
“噢,是这样,我是想通知你件事儿……”主任说,“你明天起就是你们科的科长了。先跟你知会一声,免得明天通知下来没准备。恭喜啊小张,一堆人等着你请客呢。”
我一怔,赶紧道谢,又和他客套了两句,挂了电话,心情有点复杂。
我当然不是不高兴。在公司待了五年多,今年底就满六年了,同时期的新人不是跳槽就是一个个往上升了,要说我不想升职那是不可能。虽然,升不了我也没太焦躁。什么人什么命。
盼了这么久的事今天忽然掉下来,随随便便的,跟闹着玩似的。
更因为我心里隐隐知道,这事儿和陆先生恐怕脱不了干系。前阵子要说有什么事也就是我跟着陆先生出差了,主任让我去的时候说让我抓住机会,争取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升职还有希望。
我当时应了,但其实也没太把这话当真。哪有陪着出一次差就升职这么好的事?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好的事。
看来是我竭诚为领导服务,一心抱上司大腿的诚意打动了陆先生,他冲着我敬业的精神,也得给我发点福利。越想越有道理,我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对于陆先生在这件事里的作用,我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有感激,有高兴,也有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怎么了?”周霖见我接了个电话神情就变了,扶着方向盘随口问。
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我升职了。”
“哟,升成什么了?”周霖知道我这几年就职的情况,几次恨铁不成钢地劝我跟着他做事我都不肯,这下也有点惊讶。
“科长。”
“嘁,”周霖一撇嘴,没当回事儿,“我还当升了多大的官儿呢,小小一个科长而已……不是我说你,那些人瞎眼不懂赏识就算了,给我做事呗,保证你跟着哥哥吃香的喝辣的。”
我没搭理他的胡言乱语,闭上眼睛,和陆先生前两日相处的一幕幕走马灯一样放映过去。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听一直以来叫小张的人忽然叫我张科长,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用叫科长,还叫小张就行。”
“你也算是付出终于有点回报了,”李敬文在同事里算是老朋友了,一大早就到我办公室里来贺喜,“嘿嘿嘿,请不请哥几个吃饭?程诚他们都等着呢,必须得请啊!”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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