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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要犯上作者:天夏游龙

去看。

过了运尸的小户,就是一排刑房了,各种通用刑具在各个房里摆着,另有几间专施特殊刑罚的屋子。

禁子已将今日要提审的犯人带到屋前,这些人各个铁镣挂身,歪斜地缩在角落。

张饼开始分配犯人,不少是同案的主从犯,分开审讯方便弄清案情。分到颜铮却是单独一案,张饼笑了起来。

“大姑娘上轿,新人头一遭,照例给你留个好的,可别让犯人把你给刑喽。”

旁的人嗤笑不已,颜铮接过那录刑的簿子,上头写着刑房的编号“丁”字,翻开里头,某日审讯者何人,受讯者何人,因何事受讯写得端正清楚,后头跟着审讯及用刑的详细记录,最后署着负责记录的书吏大名,一桩桩一页页皆是这般形制。

颜铮心下了然。

当日的受讯者和所需讯问之事已经由书吏录入,内监谭忠,犯的是向宫闱之外传递消息的重罪。

颜铮快速翻了翻前头的审讯记录,已提审过两次,问出了消息已经往宫外递了数月,也问出了部分所递消息的内容。从宫里四时八节所用之物如此无甚紧要的,到太医为皇帝开的药方这等事关龙体的,然而始终没有问出的是最紧要的――这些消息是递送给什么人的。

颜铮一眼扫过已记录在簿的刑罚,全套的夹、拶、棍、杠、敲,并非常例的“灌鼻钉指”“竹桥渡仙”“鼠弹筝”等也都已用过,却还是没能撬开谭忠的嘴。

这内监倒是个性子硬的,等颜铮走入刑房见了谭忠,才知张饼所言的“好”,是怎么个好法。

作者有话要说:

小菊场10《论曲词》

好伯:作者,你没事写什么曲词,多写我家王爷是正经!

作者:让你家王爷解释给你听。

齐n:别的情景交融你们也听不懂,我只说一句“菊花开,菊花残,……一帘风月闲。”

作者:不愧为深谙此道中人。

吃瓜群众:这文还能直视吗?

第25章赐字

谭忠被两名禁子押在刑凳上,血肉糊成了痂,人已脱形,眼见挨不过几日。

犯人离死不远了,可话还没问出口,这形势真是“好得很”。

刑房内的谭忠,口里还勒着布条,手脚被绑缚得十分结实。颜铮示意禁子去了布条好问话,禁子为难道:“阎校尉有所不知,这勒口的条子去不得,一去,这厮就要咬舌。”

咬断了舌头不一定会死,但绝对是自绝了说话的可能,可见犯人是抱着宁死不愿泄露秘密的决心。

大启的内监大多通文,何况此人能从宫里传递字条出来。

颜铮转而朝谭忠的手上看去,因行过“钉指”的酷刑,十指的甲面都已拔去,骨节被敲碎多处,笔墨招供的路已被前头的人断了。

两名禁子和在旁记录的书吏忍不住交换起目光,眼里流露出对这位新来校尉的同情,头一回办差就要搞砸,估摸着好长一段时间得夹紧尾巴做人。

颜铮走至谭忠跟前,只见他双目青紫肿胀,视物都有些困难,再加上全身伤势严重,呼吸间还带着疼痛引起的停顿。然而细观谭忠的神态,却不见痛苦、激愤甚至悲戚,更毫无呆滞、绝望之色。

倒有种颜铮熟悉的光彩隐在里头,那是曙光升起前,士兵彻夜鏖战终将胜利时的欣喜盼望。熬过了许多酷刑,守下了秘密,如今即将往生超脱,看似抓着人的是镇抚司,实则胜的还是他谭忠。

颜铮知道在谭忠身上暂时是问不出什么了,要想有所突破,还需时间了解犯人更多情况来寻找破绽。他还是孩提时便被教导,要想克敌制胜,首要知己知彼。

颜铮吩咐两个禁子:“给他请个大夫,洗漱汤药都麻烦你们二位多看顾着些。”伸手递了些碎银过去。

镇抚司有狱医,对付的就是这种情况,不必把人医好了,只吊着命到问出案子就成。汤药诊费皆不用颜铮掏钱,但行赏狱医,托两位禁子照顾的小钱,颜铮还是知道规矩的。

散了衙出来,颜铮又望了眼衙门口的岳飞像,内心深感嘲讽,这到底是想说镇抚司忠义如斯呢,还是想提醒世人,连岳飞这样的都栽了,尔等还是剩些力气。

当夜,顾青将颜铮招到书房,指着他早先挑出来的一摞书道:“近来都察院忙得很,也没闲时替你好好挑,这些只怕你要常用,待会儿搬去你房里去就成,日后你也可自由出入书房。”

颜铮应了,往角落看去,那里堆着《疑狱集》、《谳狱集》、《结案式》、《折狱龟鉴》等一众刑狱诉讼之书,又有一部《大启律》,未曾启封,显然是新购的。

顾青的书房颜铮并不陌生,大致有哪些藏书,他亦心中有数。这墙角的书大多是市面上少见的版本,要搜罗齐了,不仅要花许多金银,还需费不少神思,哪里真是顾青所言的“没有闲时好好挑”。

颜铮心似明镜,嘴上只道:“大人何必再购一套《大启律》,如今皇上不再赏赐,大人又不受贿,坐吃山空吗?”

顾青心道,人生最悲哀的事是死了钱还剩着,还不知留给谁。想想自己过得一日是一日,真有留的就散给姜岐救济穷苦,怎么也不能便宜了辽王。

歪想完了,顾青又正回来道:“《大启律》我如今在使,不如另购一套予你方便。这些要紧的地方,该用就用,日后倘若我穷成了大清官,说不得你却官越做越大,到时记得接济我就成。”

颜铮额角微跳。

顾青与人熟了,不经意就露出不恭的里子,一个四品的官身这般,实是言语跳脱,行止出格,幸好人人当他佞宠起家,不以为意。

“颜铮,你可有字?”

听得顾青问,颜铮理了理下摆,“请大人赐字。”不由分说跪地全礼,郑重求请。

顾青不过是想颜铮成了校尉,如今身份已变,想要改了称呼,又见他年岁已近弱冠,随口问来,却没想把自个儿架台上去。

可颜铮失了父母师长,他想了想,不得不赶鸭子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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