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难缠作者:凌晨筆缘
第3节
“柳公子果真是年轻有为,只是失敬,为了得以见得柳公子一面,我命犬子去查了柳公子的身份。”冯长生说着,闭了闭眼。
柳筠衡在蒲团上坐下,听得此语,只是应道:“哦,身份?”
“江湖最神秘的组织青门饮,老夫多年前得知时还不信它先时竟是忘情。却是没想到,如今的青门饮门主竟然会是柳公子。”冯长生的声音有些粗犷,又是一派威严。
柳筠衡慢慢的将手中的折扇收起,看了看冯长生,又看了看跪坐在他对面的冯俊良,道:“呵,看来,星河庄主很是失望。”
“柳公子错意了。”冯长生的身子向前倾时,手牢牢的按在席子上,“老夫只是对柳公子的年轻较为意外,绝没有不尊重公子之意。”
“星河庄主不必心急,小心身子。柳某年轻,还需多向前辈学习才是。”柳筠衡这一语听得冯长生煞白了半张脸。
“柳公子远来是客,还恕老夫冒犯。”好半响,冯长生才强笑道,顿了顿又道,“阿良,你带恩公到厅堂去吧,老夫身子不便,做不得陪,还请恩公谅解。”
柳筠衡点了点头,起身又随着冯俊良往前厅去。这星河山庄的风景还不错,整体修建的有些像江南的园林。
回到堂屋,自有冯俊泽在主持着,见他四人前来,忙迎入席。
“柳公子,这二位是?”
“这位是柳微烟,这位是叶离,二位是柳某的随从。”柳筠衡直起身子应道。微烟等辈是没有姓氏的,只是在外若冠姓便借了柳筠衡的姓氏。
“柳公子果然不凡,不仅自己年轻有为,连带身边的人也是武艺高强之辈。”堂内一位看上去较为年长的老人边说边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在这里坐着的皆是江湖中的高手,没有一个等闲之辈,在这里想要瞒过人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柳筠衡知道此番前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故而也不想多做隐瞒:“老前辈谬赞。”
“你就是青门饮的门主?”堂外忽然闯进一个彪形大汉,他环视了整个厅堂里坐着的人,然后直接走到柳筠衡面前。
“壮士认错人了罢。”柳筠衡淡淡出声。
“放屁,这满屋子的人就你一个眼生的很。他们说今日青门饮的门主会前来,若不是你,还会是谁?”那人莽撞的很,口里也没一句好听的话。
柳筠衡抬眸看了看跟前站着的人,依旧是淡淡的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便先吃我三招。”那人也不怒,只待柳筠衡再开口。
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冯俊良却突然坐如针扎,往柳筠衡的方向看去时,叶离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看。
“柳某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若想切磋武艺,大可与这堂屋中其他人切磋,柳某就不奉陪了。”
虽是震慑于柳筠衡声音的那股冷静,可那人不依不饶,便又问:“你只说,你是不是青门饮的人。”
“阁下是铁了心要动手麽?”柳筠衡依然不作正面回答。
“柳公子,您这可是给脸不要,那就休怪老牛不客气。”原来这人叫牛刀霜,是弈虚门的人。这人平日就好武,见过的武林高手每个皆与他动过招。哪怕是输了也要打上一场。
他拔刀而出,朝着柳筠衡劈来,柳筠衡面不改色的坐着,只等那刀快劈到他时,团蒲上忽然没了人影。牛刀霜收刀不及,一刀将那厚厚的团铺劈成了两半。
“弈虚门的牛刀霜,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好斗。”柳筠衡就站在牛刀霜的身后,仿佛他是刚刚来的那个。只是静静的站着,面不红气不喘的摇着扇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我16岁的时候在干嘛,看看人家柳筠衡,简直感觉自己成了一个渣渣中的渣渣。
☆、牛大下场
牛刀霜仿佛被人戏弄了一般,恼羞成怒的继续砍了过去。
柳筠衡收起折扇,只伸手隔空晃了一下,那牛刀霜便再也动惮不得。
“隔空点穴。”堂屋有人看了,失声叫了出来。
“柳公子,牛公子,大家同是武林中人,还望莫要伤了和气。”冯俊泽见势头不好,忙出来解围作和。
这边冯俊良也命人为柳筠衡换了新的团蒲。柳筠衡微微颔首,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呵,这就是星河庄的待客之道,今日也算是见识了。”微烟说着站起了身。
“柳姑娘还请息怒,的确是我们照顾不周。”冯俊泽忙赔罪道。
“点了穴道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好好跟俺老牛过过招。”牛刀霜不服气的叫嚣道。
“呵,你算哪根葱?还想着和我们主子斗?”微烟看着对方冷哼一声。
堂屋内已有其他开始相劝:“二位都消消气,这好好的相聚一堂,摸伤了和气。”
可牛刀霜还是死倔,嘴里依旧是叫嚣。
“主子,解了那穴道,我同他出去打一场。”微烟实在是觉得烦躁,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果然青门饮先时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些。
“微烟,回来,不得无礼。”柳筠衡淡淡出声。
微烟听到柳筠衡的话,只能甩手不情愿的走回来。
本以为事情已经平息,谁料牛刀霜又骂道。“小辈儿真是没胆子,那谁,你快解了我的穴道。”
“牛大,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你就不见人家柳公子压根就没想理你?”这时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占了出来劝道。
“什么不想理,他就是怕了。分明就是一个白面书生,哪来的什么青门饮门主。”牛刀霜这人,你越是不顺他心意,他便越发的吵嚷,仗着自己身形彪悍又有一身功夫,自然不让人。
“弈虚门的规矩真是奇怪,既然这牛公子执意要切磋,微烟,你陪他玩玩便是。”正在这时,柳筠衡突然开口道。说着,伸手隔空划了一下,解了牛刀霜的穴。
“属下遵命。”
“点到为止。”他不希望无端惹出是非,可并不表示他会一直退让。
“刀剑无眼,这堂屋虽大却是人太多,不如出去过招。”微烟看了看屋里的情况,对牛刀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今日来,一身水蓝的衣裙,三千青丝全部束起又用一白玉簪子固定,两耳垂上的水滴坠随着人动也不停的晃动着。
牛刀霜解了禁锢心里自是得意,听她这么说,也看了看周围,便点头走了出去。
微烟待他站定之后便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牛刀霜立马挥刀劈了过来。微烟亦是像柳筠衡那般待刀锋快接近自己时才闪开,堂屋内的那些武林高手看着,无一不心惊肉跳。
牛刀霜这回反应的极快,又挥刀劈去。微烟剑不出鞘,只是那样与他过招。牛刀霜欲劈第三刀时,众人之间刀光闪过,再看时,微烟人已在牛刀霜的身后,那未出鞘的剑就横在牛刀霜的项上。而那大刀猛地落在牛刀霜的跟前,已是一把断刀。
牛刀霜看着,差点没跪了下去。心下只道不妙,便听微烟道,“弈虚门的,你是服是不服?”
“服,我服。”牛刀霜还算是识相,他可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若是再干出什么幺蛾子,想来别说其他,自己这项上的头也会如这刀一般罢。
微烟一脸不屑道:“连我都打不过,你还妄想和我主子切磋?自不量力。”
说着,正收剑欲回柳筠衡处,不料牛刀霜从她身后猛地用手臂勒住微烟的脖颈。
“牛刀霜,不可这般无礼。”冯俊泽忙站起来道。
“奶奶的,老牛这辈子就算是输了也不见得有人这般骂的,这娘们当真是活腻了。”牛刀霜的手越扣越紧,微烟的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正僵持着,只见寒光一闪,又听牛刀霜一声惨叫,再看他时,那双臂双腿各被划了一道,顿时鲜血淋漓。
“你没事吧。”众人还未看清情况,微烟已经被柳筠衡抱在怀里。
“弈虚门的人连做客之礼都不知了,呵,枉为名门正派。今日看在星河庄的份上,只废去你三层内力,还望一别陌路。”柳筠衡的口气淡淡,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微烟。
“你这小子竟然废我武功?”牛刀霜大吼一声。只是这句话听在旁人耳中,却是另一番感觉。
这青门饮,真是了不得!
竟是没见柳筠衡任何动作,那牛刀霜的身上便多了四道血痕,又被轻轻松松废去三层内力。
“能走么?”柳筠衡低声问微烟。
微烟点了点头,站稳了身子,又咳了两声。
“冯公子,既然当日邀约不过是见令尊一面,今日既已见了,柳某也该告辞。”柳筠衡看了看冯俊泽和冯俊良,又对着堂屋内其他人略微欠了欠身,便带着叶离和微烟转身欲走。
冯俊泽一见情况不对,忙出声挽留:“柳公子且留步。柳公子难得来访,今日之事,是牛兄莽撞,我替牛兄给柳公子赔个不是,还望柳公子莫要太过与他计较。柳公子今日贵脚踏贱地,还望不嫌,留下喝两杯薄酒再走不迟。”
叶离正想驳回,却被柳筠衡伸手制止。柳筠衡道:“冯公子的好意柳某心领,只是今日这般,这美酒就罢了。若有缘,来日方长。”
说完,三个人便齐齐离去。留下一屋子的人长吁短叹。
“啧啧啧,弈虚门这下可是玩大了,这青门饮这些年可没少办事,可是每每不得见其踪影。想想就知道这青门饮是有多厉害,牛大这回可是玩大发喽。”
“是啊,先时好几次武林都快大乱了,硬生生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扭转了。如今想来就是青门饮的人,只是青门饮的门主竟是这样的年轻,倒是出乎意料。”
“这青门饮若是记仇,弈虚门会不会……”
这话却是说着没声了,若是青门饮记仇,想来连星河山庄都躲不过去,唉,这江湖,又该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喽。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章写完,我自己略感不适。我要不要什么时候写一发小6和小7的对打。ps这谐音你们看得懂吗?
☆、倾城小姐
“主子,你方才怎么不一剑了结了他?”微烟有些愤愤不平,行走江湖这些年,第一遭遇着这样的人,真是活久见。
“一剑了结看似省事,实则更为惹事。没白的脏了你的剑还污了我的手。你这下人还好吧?”柳筠衡应道。
微烟点了点头:“还好主子及时出手,小命还在。”
“微烟,你还问公子,你自己方才为何不点了他的穴道?”叶离心里虽也为微烟抱不平,只是他向来护主,听不得半句说柳筠衡不好的话。
微烟瞪了叶离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叶离悻悻的闭了嘴。
骑在马上,三个人还是决定先回去再作打算。柳筠衡一直看着前面,一言不发。他只觉得今日之事有些奇怪,如今看来,也不算是奇怪,自己已经落入圈套之中,差一点还浑然不觉。
“下马。”柳筠衡大喝一声,反手就将身下的坐骑杀死。
微烟的反应也是快,只那一剑下去,她的马也一命呜呼。
叶离方才被微烟那般说了一句,正走神着,这下又被他俩的举动吓的懵了。
柳筠衡飞身架住叶离,反手用剑刺进欲跑开的马脖颈处。
“柳公子也真是狠利之辈,不过,这样的狠手,也的确难得。我喜欢。”林间传来一声女子尖利的叫声。
“公子。”叶离低声唤道。
柳筠衡垂了眼睑,沉声道:“弈虚门。”
“呵,真是小瞧了青门饮,竟然听声音就知道我是弈虚门的人。”那女子很快便现身,一刀剑光闪过,停在他们三人面前。
“牛小姐,你这好歹也算是一把名剑,拿着利剑这样指着人真的好么?”微烟认得眼前这个人,牛倾城,弈虚门门主的唯一的女儿,牛刀霜的妹妹。微烟与她见过几次,印象还不错。只是见她这下用剑指着柳筠衡,心里难免有些不爽。
“倾城小姐倾城剑。牛小姐,有何指教?”柳筠衡面不改色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粉色衣裙,连发上的珠钗都是粉色的,还好面上的脂粉打的恰到好处,看上去勉强算是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子。
牛倾城听了柳筠衡的话,笑着收了剑:“果然不是凡人,只是柳公子,您这出手伤了人还这么干脆的离开,我看不大好吧。”
“那你要如何?”叶离挡在柳筠衡面前冲着牛倾城问道。
“不要如何,本小姐想先让柳公子给个说法。我本不想到堂屋里去,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情。兄长虽有错,但柳公子这下手未免太重些?”
微烟闻言冷笑:“牛小姐有空来问公子要说法,怎么不去问问你大哥他为何无端挑事?公子今日下手已是客气,还望牛小姐莫要挡路。”
“青门饮的作风,牛小姐不会不知,又何必多问?”柳筠衡淡淡的说完,便绕过牛倾城往前走去。
牛倾城顿在原地,那句话,她连转身都不敢。其实,江湖很多门派都知道青门饮的存在,但是实在是青门饮太过“隐”,故而没人敢主动去挑衅。江湖曾流传这样的话:“引魂饮血青门饮。”
故而柳筠衡的话意她明白,这次已是手下留情,再多言,那便不客气。
柳筠衡三人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停了下来。
“主子,您是何时发现不对劲的?”微烟这下才松了一口气,方才多少还是有些心惊。
“一开始。”柳筠衡静静吐出三个字。
“公子,叶离方才走神了,多谢公子出手及时。”叶离这才对着柳筠衡请罪。
柳筠衡摆了摆手。他知道叶离的情况,心太细,可是却没用在正道上。若是有些偏差,迟早会送了命。
微烟见柳筠衡不追究,她也不想再和叶离起争执,便抱着剑在一旁坐下。
“方才出来,太顺,如今要走回去。”柳筠衡突然开了口,冯俊泽接手星河山庄也有些年头,那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了他们三人?
只是没了马匹,回去的时间就会变得略长了。
微烟笑道:“公子的轻功可是在我们二人之上,难不成还怕了?”
“怕,怕你丢了。”柳筠衡含笑看着微烟,那脖颈上还是通红的很。
“您放一百二十个心,不会跟丢的。对了,公子,您何时换了块玉佩?这块倒是比先时那块好看的多。”微烟嬉皮笑脸的看着柳筠衡,忽然注意到他腰间的玉佩,便开口问道。
柳筠衡闻言低头看了看那玉佩:“前些日子。”
叶离却一直闭口无话,他知道这玉佩是何时出现在柳筠衡身上的,只是想来是那日赏赐之物,故而也不敢提。
“那您先时那块呢?”微烟继续问道。
“怎么?”
微烟见柳筠衡反问,便故作不悦:“您又不是不知道微烟垂涎那玉佩很久了。”
柳筠衡看了看她,道:“不给。”
在青门饮,也只有微烟敢对着柳筠衡没大没小的胡闹。在微烟心里,柳筠衡就是她兄弟,才不是什么主子。所以认主之后,微烟很大方的对他说了自己的心思。柳筠衡也没反驳,而是默许了。
“好吧。公子啊,您何时到外头走时,若见了好看的玉佩,记得替我买一块。”微烟先是有些扫兴,说着又笑了。
柳筠衡迟疑了一下:“一会回去送你一块。”
“公子那日答应戏班进宫唱戏,得了一些赏赐。”叶离见微烟疑惑,出声应道。
微烟闻言,激动的一把抱住柳筠衡的胳膊,笑道:“真的给我?”
柳筠衡无奈的看着微烟,这人兴奋起来也是没一点稳重可言的。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微烟忙笑着松开,回去的路上,心情都极好。
柳筠衡见他二人不再问及玉佩之事,心里略微的松了口气。回到青门饮之后便将那玉佩寻出送了微烟。那日班主问他赏赐之物要什么的时候,他最后还是看了看,要了太后赐的一块玉佩。他记得微烟很喜欢玉器,尤其是玉佩。
入夜,柳筠衡枕着自己的胳膊,目光忽然落在那玉佩上,又想起白日之事。
他自己的玉佩,现在自然是在宇文淇那里。如今看着这玉佩,又想起了那个孩子,也不知这些日子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会不会是女配啊,你问我我问谁?下一章写宇文淇的。
我申请榜单了,以后还是日更,放心放心,有榜没榜都日更。希望多多支持~
☆、入住锦瑟
自那日从醉霞楼回来宇文淇恍若换了个人一般,虽说还是深居简出,可他却无比的用功。他知道,若是十年之后他自己还是一事无成,那见了柳檀也没有半点意思。
可若是锋芒毕露,他连那十年之约也不一定能坚持的下来。这宫里可不是那么干净的地方,一不小心,可能就去阎王殿里打杂了。
“殿下,安公公来了。”秋枫走进了时面色有些慌张,宇文淇却无比的镇静。
那日的事情定然不会这么悄声的过去,只是听到秋枫唤他殿下,便也知道是有外人来了。秋枫剪桐二人向来也是叫他阿淇的,可是在外人面前,自然还是得按规矩办事。
宇文淇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这就换了身衣服走了出去,一眼,便见到了安公公。
“七殿下,太后娘娘着奴才请您到永庆宫去。”安公公见了宇文淇,连忙脸上堆笑。
宇文淇点了点头:“劳烦公公走这一遭。”
跟着到了永庆宫,出乎意料的只有太后在。
“小七过来,到皇祖母这边来。”太后还不等宇文淇请安,便招手让他过来。
宇文淇没动,依旧是跪下请安道:“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金安。”
“这孩子,还是这么知礼。好了,请安也请了,过来吧。”太后笑着半眯了双眼,又对着他招了招手。
宇文淇这才起身走了过去。
“哀家今日才听闻了你们那日之事,你如今可好些了?若是身子还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记得叫太医来看看。”太后拉着宇文淇的手,一面说,一面看着他。
宇文淇笑了笑,应道:“是孙儿不好,扰了皇祖母。那日多亏了柳公子出手相救,今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