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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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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兄要是哪日离开了云林十三坞,入了我们青门饮,我便告诉你。”正问着,程风恰巧回来听见,接口道。

“胡扯。”柳筠衡喝道。

“好啦,别忽然坏了心情,他也不过玩笑。”凌长赋忙打圆场,毕竟方才是他先多嘴问的。

柳筠衡看了一眼程风,见他已经跪地认错,也不多说,只是起身离去。

“是老盟主生前留得话,今日凌兄在这陪他,我才想着去的。”程风见他走远了,这才对凌长赋低声道。

凌长赋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你不怕他给你来个回马杀?”

“不怕,因为我私心也想请凌兄帮忙。”

凌长赋扶额道:“说吧,就知道你不会平白告诉我。”

“七子为弃。”程风顿了顿,饮了一盅茶,这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竟是他,不必你说,我已知晓。你放心,这事我会顾着。”凌长赋不待他再多言一字忙开口答应。

若是这人,何须你们再开口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凌长赋在师门排行第九,所以,我能叫他小九吗???

他和小六的关系真的很好,亲兄弟的好,但是他不是第三者啦。么么哒

☆、旧时年少

柳筠衡一个人回了房,仰躺在床上。回想起白日里和凌长赋说的话,不说别的,只是忽然有些难过。

小时候听老头的说过,他是刚来这人世间不久就被爹娘遗弃在柳树下。那是杨柳纷飞的四月,柳树下的婴孩因为饥饿哭的小脸发紫。老头是恰巧路过,这才将这孩子带了回去。

老头的老伴已经不在很多年了,唯一的女儿也不在身边,他待他很好,就像是亲孙子那般。

柳筠衡记得,自己是在七岁那年见到凌长赋的。一个风尘仆仆的小男孩,背着一把剑到了老头住的地方,见到老头马上跪下磕了三个头。

后来凌长赋就经常到老头这里来,也不过是偶尔蹭顿饭,喝杯茶。他来的也极有规律,每十天一次。柳筠衡不喜多言,但是喜欢听着凌长赋说话。凌长赋每次来,就给柳筠衡说这说那。后来柳筠衡学了戏,这情况就改了,凌长赋每回见到柳筠衡都让他给自己唱戏。

凌长赋不会自己叫柳筠衡唱戏,他总是先讨好老头,然后怂恿老头指使柳筠衡唱戏。这招屡试不爽,但是柳筠衡每次唱完戏就不再理他,这让他倍感郁闷。

老头与世长辞的那几年,凌长赋因为有公务在身极少回来,可每次回来都会带上两坛好酒,一坛在老头坟前祭下,一坛寻了柳筠衡同饮。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柳檀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开始先回忆《霸王别姬》的唱词。

柳檀不喜欢太过悲戚的戏,孤儿的身份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坎,这么多年似乎都未能跨过。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够苦的了,若是在戏中还不能得到片刻的慰藉,那活着也真是够累的。

“檀儿,筠衡。”门外传来很轻的叩门声,是凌长赋。

柳檀从床上跃起,走过去给他开了门。凌长赋一脸嬉笑的走进了,只是看着他。半响,才道:“我听见你在唱《霸王别姬》。”

“嗯,怕忘词,所以先想想。”柳檀说着,又躺回床上。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老头对戏那个痴迷的,若我说啊,他就该自己去学了唱。”凌长赋嬉笑着在柳檀身旁躺下,把他往里挤。

柳檀沉默了一会:“他这话好像没对你说过,可谁让我唱着唱着就会唱了呢。”

“有你哭的,《霸王别姬》。虽说也是一出极好的戏,是个极好的故事,但是那个凄惨的。你唱虞姬对吧,还是一个人唱麽?”凌长赋说着,伸手揉了揉柳檀的头。

“兄长不会戏就别添乱了,我一个人唱着也是可的。”柳檀说着打了个哈欠,聊着,有些困了,便扯过被子侧身睡去。

凌长赋也就比他大了一个月不到,听他叫自己兄长,莫名感觉自己老了好多。他是一岁多因着家乡大旱逃难时被老头救下的,爹娘均已亡故。故而凌长赋常和柳檀开玩笑说,老头有了柳檀,所以才把他给丢了。

“你这小子,好歹把被子给我拉过来一些啊。”凌长赋嘟哝着,一边拉着被子一边把柳檀往里推。

“程风,我和凌兄先回青门饮。你呢,办好了事情再来。”柳筠衡看着程风简单的交代了两句。

“好。凌兄,别忘了我说的事。你看,公子让我办的事,我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再见到你。”程风笑着拍了拍凌长赋的肩。

凌长赋反打了一拳过去,翻了个白眼:“你小子少来这套,办完事早些回来和我切磋。”

“走吧,废什么话?”

从程风的别院到青门饮虽说不算太远,可凌长赋这随处玩闹的性子,硬生生的到了三更天才摸到青门饮的门。

“柳公子啊,你这没事把地方弄得这么隐蔽是做什么?”凌长赋一边抱怨一边下了马,完全忽视了柳筠衡那足以把他杀死一百遍的目光。

柳筠衡没说话,他推门而入,一眼便见到微烟和叶离。

“程风难得给了次准信,我差点就准备去见周公了。”微烟见到他们两个,忙走过来,“公子辛苦啦。”

“没事,你先回屋歇着吧。以后别等了,指不定凌兄就把我拖到几天之后才到。”

柳筠衡,你够狠!凌长赋看着微烟瞪了他一眼,心里实在是犯屈,却面不改色的笑着对微烟道:“女孩子家就别熬夜了,早些去睡吧。我呢,和你家公子还有话要说,你听着也没甚趣。”

他说着就邀着柳筠衡的肩膀往里走去,丢下一脸窃笑的微烟和一直傻站在那里的叶离。

“方才站在一旁那男的,是你随侍?”回到屋里,凌长赋一边坐下喝茶一边看着柳筠衡问道。

“你说叶离?算是吧。”柳筠衡笑了笑,“对了,我提醒你一句,你等明儿微烟睡醒了,一准找你麻烦。”

“小丫头片子怕什么?我就是好奇你那随侍,呆呆的,木木的,怎么都不会像是你的人。若是他那样的,不如让我来做你随侍也好些。”凌长赋摆了摆手,将杯中的茶水饮尽之后便走过来。

柳筠衡迟疑了一下,又笑:“我说你是有多烦着做将军?那也没必要来做我的随侍,你看我,像是需要人跟的?”

“你小心孤独终老啊,这么嚣张。”凌长赋说着,还是在柳筠衡身旁躺下。

“你今年带了什么好酒来?”柳筠衡也不理他,只问他自己的。

“你想喝什么?”

“花雕。”

“花雕?”凌长赋只能庆幸喝水是方才之事,他这回还真就带了两坛花雕来。“我看你是嘴刁,还花雕呢。”

“不给花雕你今年别听我唱戏。”柳筠衡见他迟疑便知自己猜中了,故而也越发开起玩笑来。

凌长赋侧身看着他,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无奈道:“我家檀儿现在正是越发的嘴刁了,是是是,花雕就花雕。”

他该庆幸,这世间也唯有他能够年年听得柳公子唱上一曲。虽说这戏也算不上是给他唱的,好歹是听得到,故而也不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的算是竹马竹马麼?〒▽〒好啦,只是兄弟啦,不过我好羡慕哦。

☆、霸王别姬(上)

果然和柳筠衡说的一般,凌长赋打开门就看到抱剑等在门口的微烟。他惊讶的咽了咽口水,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柳筠衡。

“我来找公子的,你干嘛?”微烟一脸嫌弃的看着凌长赋,“对了,凌公子,昨夜的账,一会闲了我同你慢慢算。”

“你也太较真了,你主子都不这样。”凌长赋嚷嚷道。

微烟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自然不这样,若不然他会是我主子?”

柳筠衡的脸色淡淡的有些笑意,因开口问道:“何事?”

“娇画姐姐让我来告诉公子,醉花楼前几日不停的有人来闹事。顺便,我这也有人找上门来。”微烟在他对面坐下,说这话时面上平静的很。

柳筠衡屈指轻叩桌案,他笑:“都处理了,来邀功?”

“我们几个要什么功,左不过和您说一声。还有就是,那弈虚门的人在醉雪楼闹了一场。”微烟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皱眉。

凌长赋坐在一旁听着不免冷哼一声:“弈虚门这回是吃饱撑着了吧,还是说他以为那醉雪楼就是青门饮所在?”

“公子,您说呢?”

“先不必杀人,打他个半死不活就是。”凌长赋接口道。

微烟瞪了他一眼:“我问公子。”

“你按着凌兄说的吩咐下去便是。”柳筠衡应道。

听这话,凌长赋不免得意,对着微烟笑:“听着了吧,我说什么来着。”

微烟等人也知道凌长赋这个人的身份,虽不是青门饮的人,但是身份堪比柳筠衡。故而玩笑也只是玩笑,该办事还是得照办不误。

“好了,我这没事了。凌大公子,昨晚的账,我们清算清算。”微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凌长赋只觉得背上一凉,这丫头在青门饮干的事他是知道的,专管刑罚的真是背后带刀。

“清算什么呀,你有本事找你家公子清算去。是他要跟着我到那时候的,我多冤枉啊。”凌长赋说着,闪到柳筠衡身后去。

微烟看着他只是笑:“我说凌大公子,您这跑的可是比兔子还快,不,比猫还快。怕啥呀,又不会把你捆了抽你几鞭。公子啊,我同你说一声,前两日我去娇画姐那里要了一只大白猫来。”

“你就是要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养着也无妨。”柳筠衡笑道,又转头对凌长赋道,“听你说你那宅院耗子多,哪天可以找她借去一用。”

凌长赋摆了摆手:“不了,我那如今也养着几只,终日上蹿下跳的也是可怕。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过几日罢。”

“你们要去哪?过些日子便是老盟主忌辰,公子莫忘了。”微烟忙道。

“嗯,我记得。微烟,你去把那套虞姬的戏服替我寻出来。”

听得吩咐,微烟点头起身离去。难得,这回竟要唱《霸王别姬》,不过有凌公子陪着,倒也不怕。

“微烟姐,这是公子叫取的?”叶离见微烟从柳筠衡屋里出来后不久亲自捧着一大捧的戏服走过来,便问道。

微烟点了点头。叶离瞟了一眼,见到那如意冠,心里一惊,这是要唱《霸王别姬》?

“这是虞姬的戏服。”

微烟又点了点头:“嗯,公子命我来取,你这下闲着麽?不如陪我一同进去吧。”

“你这套也太过簇新了吧,竟是像刚做好的。”凌长赋见微烟把东西取来,好奇的凑过来看。

微烟努了努嘴,道:“公子就唱过一回,能不新嘛。”

“东西都齐全麽,别缺了什么。”好些年都不曾动过的东西,他还是有些担忧。

“都齐了。那年你唱了之后,都好好的收着。”

“公子这回是要唱《霸王别姬》麽?”叶离动了动唇,还是开口问道。

柳筠衡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桌案上的戏服。顿了顿,复开口道:“老头最喜欢的戏,可惜我竟没给他唱过。”

叶离沉默不语,他原以为柳筠衡至那年后不会再唱这出戏了,谁想今日却听他亲口说出再唱。

凌长赋在一旁看的分明,却特意笑出声:“筠衡,要不要我这几日去背背霸王的台词,到时候和你一搭?”

“你还是省省吧,别把老头气的来找你。”柳筠衡笑着递了杯茶过去。

“是是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有柳家公子唱的好,连献丑的机会都不给,你这人真是绝情的很。祭酒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在老头面前说几句。”凌长赋接过茶,继续笑。

叶离半知半解凌长赋的话,但介于柳筠衡在这,他也不敢多言,哪怕是问一句他能不能一同去。

“好好喝你的茶,再多话你今年就别去了。”

算好了时间这才离开青门饮,老头的坟就埋在当年住的地方,也是一个僻静的山谷。

两个人先是给坟墓周围打扫了一番。快到黄昏时,柳檀才对凌长赋道:“你先等我一会,我去换衣服。”

凌长赋点点头,将带来的花雕酒摆在老头坟前。回屋里看柳檀穿戴。

待他穿戴好,凌长赋只觉眼前一亮。你瞧他顶上戴着精巧的如意冠,那额间一枚红心白瓣的银泡子,两边缀下两道小兰花,又有绢花衔在耳旁。在看他身披黄底蓝滚边的斗篷,面上绣以锦鸡图案,朝里一面则是鸳鸯和芦苇,预示着漫漫黑夜,四面楚歌。里面穿着圆领半肥袖明黄色旦帔,下系白色绣马面裙子,外穿鱼鳞甲,系腰箍,缥帯。腰间配以宝剑。整一个看起来英姿飒爽,又因着他画的那妆容精致,却是添了几分柔媚。

凌长赋心里不住赞道美哉。这妆容是不大费事的,柳檀本就生了柳叶眉丹凤眼,略微一装扮,就如的换了个人一般。若不是看着他装,猛一下还以为真是虞姬再世。

“走吧。”柳檀见他似已看呆,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凌长赋一把抓住柳檀的手,好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筠衡你行啊,这模样,是个人都能被你迷倒。”

“少废话,你不走我先过去了。”柳檀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这人,每次他换了戏服都能拿他逗趣。

凌长赋自然不敢怠慢,跟着他走到老头坟前。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啧,凌大将军,你这是要被掰/弯了?我家小六美如画!!!

今晚两章连发,祝大家食用愉快~

☆、霸王别姬(下)

“檀儿,你那腰间的佩剑?不是随云剑吧。”柳檀正要开唱,却被凌长赋打断,他不满的回头看他,却见他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腰间的剑。

他笑:“是道具,放心。我又不像你,天天带着自己的佩剑。不过今儿带了,在屋里。”

“那就好。”

“我可以开始了麽?”柳檀故意问道,凌长赋忙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檀走了几步,开嗓唱道:“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仿佛千年前的画卷随着他的唱词打开,那随军奔波的美人儿看着军营外的天色,等着她的大王回来。可已经是兵败困顿之时,她又能如何?

他一人分饰两角,换了腔调唱着楚霸王的词。

转句依旧是虞姬的戏。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柳檀唱这句时夜幕已经悄然落下,凌长赋小心点燃了一旁的蜡烛。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再两句,便是剑舞。柳檀持双剑,边唱边舞。“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他唱着戏,舞着剑,沉沦于这戏中。凌长赋在一旁看着,紧紧的盯着他看着。

“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唱词起,凌长赋看到虞姬唱到取剑一幕时,他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以至于柳檀往地上倒去时,他忙冲过去将他抱住。

“凌兄莫不是以为我真的自刎罢?”柳檀只觉得自己尚在戏中未走出,却被凌长赋猛地惊回现实。

凌长赋也顾不得其他,将他抱紧,颤声道:“还好,还好。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老前辈交代?檀儿,你要好好的。”

柳檀弃了剑,伸手抚摸着凌长赋的脸,他笑:“没事,有你在,那些不过是戏。”

“走,回去换了这行头,我们兄弟俩好好喝一杯。”凌长赋说着,抱着他起身。

“老头,你这一走就是五年,今年的戏你还满意么?”柳檀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酒,慢慢的在坟前祭下。

“这酒还是兄长给带的,也不知是多少年的酒,香倒是香的很。对了,青门饮要重出江湖了,你放心,在我手上都会好好的。”

凌长赋依旧和往年一样,只是看着柳檀祭酒,听着柳檀对着这坟下之人絮叨。待他把该说的都说了,便和他共饮。

柳檀一杯落肚后举杯冲着凌长赋笑:“还是兄长待我好,知我好好酒。”

“你呀,还是孩子脾气,再有些日子都是弱冠之龄了。”凌长赋嗔怪道,又给他的杯里续上。

“没事。”柳檀嬉笑着把杯中酒饮尽后又将空酒杯递了过去。

凌长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又把酒坛子递了过去。“喝吧,醉了就去睡。”

柳檀也不客气,抱住酒坛欢欢畅畅的开饮。

“我今儿唱的可还好?”回屋时柳檀含笑问凌长赋。

凌长赋笑了笑:“自然是好,差点没被你吓破胆。要我说,你还是别再唱这戏了,不然我可得被你吓得少活几年。”

“哈,我倒是没看出来,凌大将军这么不经吓。”

“谁让柳公子唱的好,柳公子唱的入戏,我这看客也看的入戏。不过也难得有你这样的,竟然唱的那几句楚霸王的词也丝毫没有突兀之感。”凌长赋说着只觉得酒劲上来,向他摆了摆手,倒头便睡。

柳檀并无睡意,悄声走出屋外,看着外头漆黑的夜色,没来由的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

“你就是那个唱花旦的?我想听你唱曲儿,你能不能给我唱一段?”

耳畔忽然响起那软糯的童音,柳檀含笑轻叹了口气:“若是十年之后你我具是平安,我却是真心愿意为你唱上几曲。”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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