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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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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难缠作者:凌晨筆缘

第10节

回去的马车上,柳筠衡看着他拧成一团的剑眉,双手伸向了他。宇文淇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柳筠衡等的不耐烦,一把将他抱起。被他抱着因着内力的托举,多少还是平稳了些。

“回去把程风给你的药吃几粒,这里和程风家的天气差太多了。后面若无事,你还是早些回长安去。再好好养一段日子。”柳筠衡说着,一手握住了宇文淇的手。

宇文淇只觉得自己身体的内力又在流窜,惊讶的抬头看着柳筠衡。柳筠衡面上淡淡,可不用说,他又在引导宇文淇身子里压制的那股内力。

“我睡会,到了你叫我。”宇文淇说着,靠在他的胸膛上闭目养神。

柳筠衡没有吭声,只是轻轻抱住他。回营之后柳筠衡直接抱着宇文淇下了马车,凌长赋在一旁见了,也只是怔了一下,继而亲自带着他俩回了营帐。

“他这样,不会落下病根吧?”凌长赋担忧的问道。

柳筠衡摇了摇头:“应当不会,他还小,而且又是程风亲自替他看的。只是这军营太冷了,想来是他身子扛不住。你们快些让他回长安去,或许会好些。”

凌长赋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那就好,没事就行。”

“对了,我明日就走,不然若是撞见了,反倒对你不利。”柳筠衡想了想,把自己的行程提了一下。

凌长赋沉默了一会,应道:“也好。到时候还跟之前一样罢。”

“这个再说,没事,你这我也来了多次。你忙你的别担心我。”柳筠衡念及他这次也是多事,自然不敢让凌长赋向先时那样送他到灵州城去。

“好,待为兄空了,亲自登门谢你。”凌长赋笑道。说完,便走了。

一回身,宇文淇已经醒了。幸而今日出去并没有穿铠甲,只是在里面穿了件软甲护体。他看着他问道:“你明日,何时离开?”

“怎么?”柳筠衡一挑眉,走了过去。

宇文淇咬了咬唇,看着他道:“我能去送你么?”

“不用,”柳筠衡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我此番去灵州城还有点事,程风会在那边接我。明日,大概申时启程。”

“好。”不是不告而别就好,宇文淇看着他点了点头。

柳筠衡看着他笑问道:“又在想什么?”

“想,想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见到你,会在哪里见到你。”宇文淇冲他一笑。

“长安城。”

宇文淇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阿淇,别做多想,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也不过是受凌兄嘱咐才更关照你,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你要怪,就怪我罢。”漫漫长夜,长灯对坐,柳筠衡看着宇文淇,缓缓的说道。

“可我……”宇文淇拖着还是隐隐作痛的左腿来到柳筠衡身旁,他看着柳筠衡,咬了咬唇,忽然一把将他抱住:“不怪你,就做是我多想吧。你说你明日要走,今夜,再陪我一夜可好。”

柳筠衡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力气,每次抱他这胳膊都是如铁箍一般。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他也只能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宇文淇的肩:“好,我陪你。”

本是哄小孩的口气,可宇文淇忽然就欢喜起来。

夜里还是寒气逼人,这屋子烧了地龙也没什么用处。柳筠衡来之前宇文淇每天晚上都能被冻醒一阵,后来柳筠衡愿意陪他一道入眠,他也总算结束了每晚被冻醒的生活。

只是他不知道,每晚他睡熟之后,柳筠衡都会耗损自己的内力来取暖。他同他睡下的第一个晚上,他就知道他的情况了。宇文淇身体的那股内力一直在影响着他,故而空了,柳筠衡也会试着为他引导一二。

“筠衡,若是下回见了你,不许避开我。”宇文淇有些困,说完就埋头睡去。

柳筠衡没吭气,伸手替他盖好被子。

宇文淇其实在装睡,他忽然有点不甘心,他等了八年的人,来到自己的身边不过短短数月又要分开。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想着,不禁越发的苦恼。

“不是睡了么?”耳边,是柳筠衡的问话,声音很温柔。温柔的如同八年前,他从树上摔下被他救了之后。

唉,这么说来,两次相遇都是被他救了。

宇文淇没敢说话,依旧是抱住柳筠衡的胳膊睡下。

阿淇,我不敢想象你这些年是如何活过来的。只是,我对你的好,你是不是错意了?

不想第二天竟下起细细小雪,柳筠衡替宇文淇梳头的时候,宇文淇笑道:“你还说今日走,看,老天都在留你。”

“贫嘴。”

宇文淇噤了声,只是没忍住又笑了。柳筠衡今日也不再多说什么,随他胡闹。不过宇文淇却闷不做声,乖乖的陪在他身边听他说话。那边已经没了要紧的事,故而也没人打扰。柳筠衡话不多,他知道宇文淇想听先时他四处游走的趣事,今日便择了一二说与他听。

快到申时,宇文淇执意要去送柳筠衡,无奈,也只好同意。天上的雪尚在飘着,地上也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两个人并肩往外面慢慢的走去。

天灰灰的,阴沉沉的。两个人只是走着,并不言语,柳筠衡牵着马,看着前面的路。

走出军营有一小段路时,柳筠衡先停住了脚。相对看着许久,还是他开了口:

“回去吧,万一迟了,他们该担心了。”

“可我……”宇文淇扁了扁嘴,一脸的不情愿。

柳筠衡笑道:“怎么?难不成我们就只见这一次?”说着,他拍了拍宇文淇的肩,又道:“回吧,日后安好,让你凌兄带你来。还有,记住服用那药,别硬撑着。”

“好,都听你的。后会有期。”宇文淇朝他点了点头,先他一步往回走。

“后会有期。”

柳筠衡见他快回营里,这才翻身上马往灵州城的方向去。

“驾……驾……”听着马蹄声远去,宇文淇猛地转过身,却已经看不清那远处的身影。

筠衡,我们真的还能再会么?

“公子,您今日这速度太不行了,足足多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微烟站在约定的酒楼前,看着柳筠衡一边抱怨一边跺了跺脚。

柳筠衡将手里的缰绳递给酒楼的小二,看着她笑了笑:“如何你在外头等着,他们人呢?”

“我听到马蹄声才下来的,他们说公子来了定会知道是哪间屋子,就不来了。”

柳筠衡点了点头,一道进了酒楼去了程风定好的包厢。

“我还以为你这次一准来不了,那小殿下也肯放你来?”程风见了他就取笑。

听秋不满的看了程风一眼,一个人自饮一杯。

“你这话倒是说的奇,我能不能来和他有何关系?”柳筠衡一面说着一面快步走了进来。

“这我还真是没算到,在万合谷时他可是与你形影不离的。”程风嬉笑着同柳筠衡一道坐下。

柳筠衡连饮三杯酒暖了一下身子,这才对程风道:“十年之前,你也差不多那德行。”

“我……”程风有点怨念,柳筠衡真是能不给面子就不能面子。

“说真的,公子也总算回来了,不然有些事,真不知该如何。”听秋看着柳筠衡,无端的长叹一声。

柳筠衡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三个又沉默了一会,这才应道:“是时候要去处理了。我离开了这些年,算不算,又让青门饮隐了一次?”只是,这江湖的恩怨,何时才能了却?

“那些人是吃饱了撑着,一天到晚都在挑人错处。”微烟不满的骂道,这些年她的脾气也是一点没变。

柳筠衡没忍住,差点把酒喷出来:“微烟,你这多少收点脾气吧。这些年没见,那日万合谷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的。”

“就是一时的,这下也是一时。还有,公子啊,我想着这下雨霖铃是不是又要动鞭子了。”微烟嬉皮笑脸的凑上来。

柳筠衡迟疑了一下,冷笑道:“是该让雨霖铃的人有点活干。只是有些可惜,若是当年知晓,早知就不让雨霖铃出手了,省的如今还得收拾这么个烂摊子。”

“公子回去还不一定见得到人,他如今就不在长安待着,先时听底下的人说,往夜琊国那边去了。”程风自然知道柳筠衡说的是谁,便接口应道。

柳筠衡微微蹙眉,心下一沉,还好不是去火璃那边。忽而又想起宇文淇,后会有期啊,会再见的。

“公子刚回来,没事别提不相干的人,省的公子不痛快。我上次没来得及和公子叙旧,今儿怎么说也得好好喝两杯。”微烟说着,给柳筠衡的杯里斟满酒。

柳筠衡微微颔首,举起杯盏一饮而尽。

这酒温热,酒性也不大烈,喝着正好。

☆、灵州再遇

柳筠衡提出在灵州逗留几日时,唯独微烟第一个赞成。程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好说陪着。听秋却笑道:“你们这些闲人,真是太没意思了,明知道我事情多,还偏在我跟前说。”

“你如今还有什么大事?”柳筠衡对听秋那边向来不管,故而也不懂他的消息。

“还是酒庄的事情,就是没时间陪你们闲逛了。”

柳筠衡点了点头:“无妨,你去忙你的。对了,若是得空,送两坛好酒到凌云谷去给前辈。”

“公子此番在万合谷的事情,我听程风说了。公子如今打算何时行事?”饭后,听秋忽然问柳筠衡。

“不急,他如今连王位都没拿到,急了也无任何助益。”

“也罢,既然公子这样说,属下便静候佳音。”听秋点头应好。

正聊着,没防着被人拍了一下肩,转身,是微烟。

“公子啊,那阵子我忙,也没得和您说上几句,这下,空了么?”微烟嬉笑着问道。

柳筠衡淡淡的笑了一下,问道:“说吧,什么事?”

“那孩子的左腿,现在没事了麽?”第一句就提及宇文淇,也算是在柳筠衡的预料之中。

他点了点头,却又轻叹了口气:“行走是没问题,只是这如今气候太冷,时常会疼痛。”

微烟闻言心里也是有些心疼,那么高的山崖摔下,能捡回一条命也真是不容易。想着又问道:“那您如何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多看着他几日?在万合谷,您可是寸步不离悉心照顾了。”

“我又不是他的下属,再者回了军营还有凌兄照料着。还有,二殿下奉命快到那边了。”

“宇文溪?”微烟想了想,依稀还记得起程风对他提过这个人。

柳筠衡微微颔首,想来他这二哥那么关照他,会照顾好他吧。

宇文淇一个人回了军营,他的营帐门口,凌长赋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头发铠甲都落了一层薄雪。

“凌大哥?”

凌长赋点了点头,同他一道进了帐子。

“殿下似乎挺舍不得柳兄的。”凌长赋见他沉默着,便主动开口。

宇文淇点了点头,只是轻声道了一句:“柳大哥待我很好。”他心里的失落感有点强,从小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柳兄说了,让我休假时,你若有空带你去他那。”凌长赋笑道,顿了顿对他道,“子淇,你可是他第一个主动开口邀请的人。”

“是么,那我等凌大哥休假。”宇文淇并没有高兴起来,但还是保持礼貌点了点头。

“二殿下已经到了灵州城,大概明日就能过来。”凌长赋又对他道。

宇文淇点了点头。

宇文溪到的时候宇文淇已经睡下了。他不放心宇文淇,连夜往这边赶,到了之后就让凌长赋带他到了宇文淇的营帐。营帐里面点了一盏微弱油灯,这次上次遇袭之后柳筠衡为宇文淇保留的习惯。油灯下,睡梦中的宇文淇剑眉微蹙,身子全身蜷缩着。

“二哥?”宇文淇被声音惊醒,揉了揉眼起身。

“阿淇,把你吵醒了?”宇文溪跪坐在他旁边,看着离开自己半年多的七弟。

宇文淇摇了摇头:“没事,我也就刚睡下。”

“凌兄,明日,我们能否启程?”宇文溪从楚惊鸿的书信里已经知道宇文淇的境况,故而还是想早些带他回去。

凌长赋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二哥,我真是没用。”待凌长赋走开后,宇文溪说要陪着宇文淇,不想宇文淇开口就说这句话。

宇文溪笑着安慰道:“怎么这样说?小七这回来可是立了大功,我来的时候父皇已经说了,回去就封王。怎样,今日腿还疼么?”

“今日服了药,好多了。”宇文淇同兄长一道睡下,习惯性的背对着他。

宇文溪见他安好,这下又已经是深夜,也不多言,想着陪他睡下。

“二哥,我不想做什么王爷。”宇文淇说着,并未转过身来。左腿上又有些抽疼,他将身子缩成一团。

“是冷麽?”宇文溪从背后将他抱住。

“二哥,帮我拿一下那边的药瓶。”宇文淇有些难受的抱住左腿,这下疼的太过厉害,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宇文溪忙起身为他取了药,让他服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宇文溪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由得心急。

宇文淇服了药,许久才缓解下来,他虚弱的笑了笑:“没事,大概是太冷了。”

“别怕,明日二哥就带你回去。”宇文溪看着他,心里越发的不忍,便将他搂紧,用内力为他缓解寒意。

第二日一早,楚惊鸿便让凌长赋率领一小部分人先送宇文溪兄弟两去了灵州城。

在去灵州城的路上,凌长赋见宇文淇不住的看着车窗外,轻笑道:“七殿下在看什么?这里去灵州城,最快也需一二时辰。”

宇文淇放下帘子摇了摇头,宇文溪却取笑道:“他这趟出来,也是第一次出了远门。”

宇文淇没有反驳,只是他不敢将心事说出,只能默默地。想来那后会有期定也不会太快吧,哪那

么容易呢?

灵州城是大祈在西北边最热闹的城市。

宇文溪想着不是大家一起回,便对他们说不去州府,只在驿馆歇着。

歇了半日,宇文溪对凌长赋道:“凌将军常年驻军灵州城,今日不知能否领我兄弟二人四处走走。”

凌长赋笑道:“二殿下这话见外了,既然殿下愿意在这四处看看,末将自然愿意前头领路。”

宇文淇没有多言,只是跟在他们后面。这灵州城里回民较多,来来往往的人也大都穿着回民的服饰。

“公子啊,这好歹说玩也是您提的,能不能别一副心事重重的?”走着,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凌长赋循声而望,竟是柳筠衡微烟等人,程风也在。

“柳兄。”凌长赋唤道。这一声听在宇文淇耳朵里,真如惊雷一般。他猛地抬头,往那边看去。

柳筠衡听到凌长赋的声音,转头看到他们三人,料想躲不过,也还是走了过来。

“柳大哥。”宇文淇等他走进,这才低声叫了句。

柳筠衡看着他,微微颔首,回了一句:“淇公子。”

宇文淇虽有些失望,但是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人。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若是暴露了身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这下柳筠衡不认识自己的兄长,若是叫的太过亲昵想来会引起祸端。

“这位是二公子。”凌长赋略让开了些,指着宇文溪道。

“在下子溪。”

“在下柳筠衡。”不过君子相见,相互彬彬有礼。

凌长赋看着柳筠衡问道:“你如何还在这?不是说赶着回去有事么?”

“凌公子这话好没道理,如何我们就不能在这了?在这也是有事才待着的。”微烟抢白道。凌长赋顿时觉得头大,这丫头真是逮着机会就想气死他。

“事情也才刚完,明日就回长安去。我如今是最烦的事情都发生了,想着真是悔不当初。”柳筠衡皱了皱眉,这几日想到这个事情他就心烦。

凌长赋自然知道他指什么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道:“该杀就杀,该舍就舍,没什么好舍不得的。别太为难自己。”

“再看吧。淇公子如今腿伤可好些了?”柳筠衡说着,转头看了看宇文淇。

宇文淇只是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的宇文溪却明白过来眼前这人可能是为宇文淇医治之人,便道:“昨夜似又抽筋了。”

程风在一旁听了,左右看了一眼,对他们道:“要不,去哪歇一歇,我再帮淇公子看一下。”

“也好,那就去前面的客栈吧。”

在客栈的房间里,程风为宇文淇看诊之后,倒是轻松的笑了:“无妨,是那边太冷了。我再开个药方,每日一贴,坚持服用一月就能好。”他说完就带着微烟去找纸笔开药方。

“莫非,柳公子就是凌家军常提的那个柳先生?”宇文溪看着柳筠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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