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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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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有人强迫我做任何事。”柳筠衡说完,整了整衣服,侧身背对着他。

宇文淇顿了顿,从背后抱住:“衡儿。”

柳筠衡轻轻叹了口气,轻轻用自己的手握住身后之人的手,他手心的温热暖着宇文淇微凉的手。

“衡儿。”

“嗯。别多想,我陪你。”他说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衡儿,我想听你唱曲。”

“要听什么?”

宇文淇想了一会,笑道:“你唱什么都行,衡儿最爱什么?”

“《牡丹亭》,要听么?”

“嗯,你唱。”

柳筠衡顿了顿,对他说道:“那便唱一段《惊梦》。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是花都放了,那牡丹还早。”

柳筠衡的声音刻意压低,只是细细唱来。他的声音很好听,宇文淇听着慢慢睡去。

宇文溪来的时候已近晌午,宇文沐一进王府就开始找着宇文淇的身影。也还好,灌了几碗药,终是好了些,只是气色还不是太好。

“七哥哥,七哥哥最近如何都不去宫里了?”宇文沐嬉笑着从门外跑进来。

“你以为你七哥哥也和你一样,每日都可以这样玩闹?”宇文溪见到小妹妹这样摇了摇头取笑道。

宇文沐不服气的看着宇文溪,噘着嘴道:“二哥哥不好,二哥哥坏,哼。”

“我真是白白去了宫里把你带了来,唉,见了你七哥就不要你二哥了。”宇文溪同宇文沐逗趣了几句,转向宇文淇问道,“听说你身子不大舒服,今儿可大安了?”

“大好了,不过是风寒罢了。你今儿倒是不该将阿沐带来,我这屋里都是药味,染了病气也不大好。”宇文淇坐在软椅上看着拉住自己手的小妹,颇有些无奈。

宇文溪看着宇文淇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他勉强笑了笑道:“快腊月了,你这病还是早些好了才是。”

宇文淇点了点头,对他道:“你如今也忙,但是别为我这般闲人耽搁了。”

“怎么,我才来你就要下逐客令了?”

宇文淇正想说话,见柳筠衡端着碗药进来。

“我先喝药。”他说着,端起药碗一气饮尽。

宇文溪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称奇,今日竟然这么乖的喝了药。

“筠衡,这位是我二哥,这个是我小妹。”

“见过贤王爷,见过九公主。”柳筠衡垂了眼睑,向前倾了倾身子。

宇文淇莫名觉得有点难受,他看了看柳筠衡,正准备和宇文溪说话,只见宇文溪笑道:“柳兄可还记得在灵州城,别来无恙。”

柳筠衡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他长得真好看。”宇文沐看了一眼柳筠衡的相貌,她指着柳筠衡笑道。

“阿沐,不得无礼。”宇文溪使了个眼色,宇文沐极不情愿的扁了扁嘴。

宇文淇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柳筠衡,却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柳筠衡见他看他,面上浅浅一笑。

宇文溪将他两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也忽然明白过来,宇文淇今日为何这么痛快的喝了药。

柳筠衡安安静静的将药碗收起,欠了欠身就端着起身离去。

宇文溪见他走开,支了个慌,也走了出去。

柳筠衡走到门外,就把东西递给守在门边的秋枫,自己往后院走去。

“柳兄,柳兄且留步。”

“贤王爷。”

宇文溪笑道:“你叫我子溪就好。柳兄是何时来景王府的?也不曾听阿淇提起。旧年一别,一直想谢柳兄。”

“谢我?为何?”柳筠衡有些不明白,他也就只是在灵州城和秋意轩见过两次。

宇文溪看了看这景王府的风景,边走边说:“谢你愿来照顾阿淇。”

柳筠衡笑了,却没应话,愿不愿,如今都在了,那有何可谢的?

“我听凌兄说,柳兄在千茴岭时,一直护得阿淇周全。若说那是分内之事,如今可就不算了。”

“是草民主动提的,我听凌将军提过几次,说是景王爷在景王府几次遇袭。景王爷让凌将军选一二护卫,是柳某毛遂自荐。”这事半真半假,却又合情合理?因着这样,倒也没让宇文淇起疑。

“有劳,阿淇脾气不太好,还望柳兄多多担待。”

“王爷言重了。”

“抓住你们啦,二位哥哥再说什么?”身后传来宇文沐的笑声,稚嫩的童音越发显得她可爱。

“你如何过来了?不和你七哥在一处?”宇文溪笑问,又伸手将宇文沐抱了起来。

“他去睡了,他说累了。七哥哥得是什么病?”宇文沐这话是看着柳筠衡问的,那笑脸带着童真,那目光却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狠厉。

“听大夫说,是风寒。”柳筠衡自然不怕,他面色淡然,唇边带笑。

“这样。好吧。”宇文沐有些无奈,她还以为柳筠衡就是大夫。

“你七哥哥病了,你如今可还要在这住?还是说,去二哥府上?”宇文溪问她。

宇文沐摇了摇头:“我还是在七哥哥府上住着吧,秋枫她们在呢,不怕。”她又指着柳筠衡道,“这个兄长也在,没事。”

“好。但你不准胡闹,真是除了你七哥没人能治得住你。”

“何曾胡闹了?三姐自从嫁了从没回过宫里,如今也难见,其他人我不喜。你又忙,我不跟着七哥哥还能跟谁?”宇文沐不满的应道。

柳筠衡站在一旁一直没应话,宇文淇对他提起过宇文沐的奇怪之处,这下听着并不意外。何况,他不是喜欢多言之人。

“见过王爷公主,柳公子,可否随奴婢过来看看这味药?”剪桐好容易寻到他们人,方才药方上有一味药对不上,她也不敢擅自决定。

柳筠衡看了看宇文溪,朝他点了点头,便跟着剪桐过去。

“这味药倒是没错,是活血之用,只是剂量比普通的大了些。他如今的情况,若是不用这个剂量,只怕也不是太好,那些毒根本逼不出来。”柳筠衡将那药方看了很久,心里算了一下用量,解释道。

秋枫笑道:“我说了没事,她偏说出了问题,还把去抓药的小丫头训斥了一顿。这下公子说了,你可放心了。”

“他体内不只是穿心散的毒,所以用量会大了些。不过你放心,服这帖药的时候,我会陪着。”柳筠衡倒是没有笑,他知道剪桐担忧,但若不是情况特殊,也绝不敢这样用药。

剪桐点了点头,笑道:“我也不是很懂药,只是看着有些奇怪。既然公子说了没事,那自然是没事的。”

“我回房去看看,这帖药,慢慢熬。”柳筠衡说完,兀自离开。

悄声走进屋里,却听得床上传来声音:“衡儿。”

“不是睡了么?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没睡。哪能呢,成猪了,那么能睡。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宇文淇半带讨好的口吻对他道。

掀开帘子,除了面上苍白,倒是看着还好。“那是什么药,感觉人是好多了,只是无力。”

“那个和药没关系,我把你身子里的内力分走了,怕这毒散不去。待你好了,再说。”柳筠衡解释道。

“若我此生再拿不得剑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他能包容下他的一切,或许已经不再是最初的目的。

三日万更,最后一更。谢谢。你们看的开心,我知足。

☆、贤王临府(下)

若我此生再拿不得剑该如何?

宇文淇那句话倒是把柳筠衡说的愣住了,顿了顿,他笑道:“这么怕了?别怕,我陪你。”

“好。”

“你起来,我试试用内力能不能把你体内的毒逼一些出来。”柳筠衡说着,伸手拉他。

“衡儿,待我好了,记得和我试剑。”宇文淇乖乖的盘起腿。

柳筠衡闻言笑了:“先时想和你说,只是你不是没空,就是身子不大舒服。待你好了,定要比试比试。”

“好。”宇文淇说着,慢慢合了眼。柳筠衡在他身后也盘腿坐下,伸手点了几个穴道,又用内力狠狠地打向宇文淇。宇文淇没忍住,吐了一大口血,血色发红发黑。

他只觉得嗓子腥甜的难受,就被柳筠衡扶住身子。“来,漱口。”

他睁开眼时都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勉强定了定神,他才就这柳筠衡的手,喝了一口水。

“你这下人觉得如何?若是可以,出去走走,别老是闷在屋里。”柳筠衡温言问他,这硬生生的会把人给闷坏了。

“没力气,要不,你扶我?”宇文淇坏坏的笑着,倒是柳筠衡也没在意,只是搀扶他起身。谁料宇文淇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赖着不肯动。

“又胡闹。若是无力成这样,我抱你回床上躺着。”

宇文淇这才乖乖的去穿了衣服,慢慢的走着。柳筠衡陪在他身侧,又听他问他:“衡儿,你可会吹笛什么?”

“丝竹之物,只会琴瑟。”

“果真?你会弹瑟?我这倒有一架极好的瑟,改日你弹我听可好?”宇文淇难得兴奋,苍白的脸上都现出一丝红晕。

“嗯。”柳筠衡微微颔首,他看着他笑道,“我真是不明白你整天都在想什么。”

“二哥方才说,太子想对景王府下手了。”宇文淇倚靠在桥栏上,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他又笑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哥,端了这么多年的长兄架子,也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你呢,你想如何?”柳筠衡见他这样,心料他已有了主意。

宇文淇摇了摇头,含笑应道:“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事,怎么,你今儿倒是不懂了。”

“呵,那便静候景王爷的好计谋。”柳筠衡自然更是笑得风轻云淡。

宇文淇转身看着桥下的流水,正想再叫柳筠衡,听得有人走进,便没在说话。

“我把阿沐就留你这,天色不早,我先回府了。”宇文溪牵着宇文沐走了过来,到宇文淇面前停了下来。

宇文淇点了点头,伸手过去牵她,宇文沐嘻笑着握住宇文淇的手指,转头对宇文溪笑:“多谢二哥带我来。”

“听话点,不准胡闹。”

“是是是。”宇文沐一脸不情愿的应道

宇文淇蹲下身来看着她,他笑着问:“阿沐喜欢在这玩么?”

宇文沐摇摇头,噘着嘴道:“阿沐想陪着七哥哥。”

“好了,我先告辞了。”宇文溪说完就走,走时特意看了一眼柳筠衡,柳筠衡也不过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是柳筠衡抱着宇文淇回去的。恰好剪桐过来,把宇文沐先带了回去。

“幸好有你在。”宇文淇被放下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柳筠衡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含笑道:“别多想,你先歇着。”

他不敢多说什么,宇文淇体内的内力再逐渐被他抽空,又浸染了风寒,加之毒发等事,他也不知该如何对宇文淇解释他如今的身子情况。不如不说。

“衡儿,你能不能把你的随云给我看看?”

“嗯?为何忽然要看随云?”柳筠衡说着,还是将随云取来。宇文淇接过,握着剑试着往外拔,见剑与剑鞘分开,他忽然嘴角上扬。

“衡儿,我能拔出你的随云。”他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柳筠衡伸手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痕,对他道:“你莫怕,再喝一二日,就没什么事了。你今天身子里的毒都比先前少多了。”

“你放心,我也不小啦。我又不是阿沐。”

柳筠衡挑了挑眉,取笑道:“你别忘了,你晚了我八年才来到人世间。”

“柳大哥又要开始教训我了麽?”他倒是先装了可怜,柳筠衡才准备应话,听到外间的更漏声,他轻轻碰了碰宇文淇的脸,走了出去。

回来时手里依旧端了个药碗,宇文淇皱了皱眉,本想拒绝,又想起那日柳筠衡喂药之事迟疑了一下,还是坐起来把药灌了下去。

“我明日起来练武,我不要这样一直喝药。感觉和那年一样,真烦。”宇文淇不满的抱怨。

柳筠衡看了看他,点了点头:“也好,这样兴许会好的快些。腊月将至,宫里想来是会问着你的,还是早些好起来才是。”

还未进入腊月,长安就下过几场小雪,如今更是寒意日增。宇文淇除了每日练武,极少再离开屋子。宇文沐也不过每日来这边玩闹一阵,大多时候还是让剪桐或几个小丫鬟陪着她。

喝了几日的药,宇文淇也的确好些了。只是每日待在屋子里,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你若觉得无事可做,不如去习字打发时间。”柳筠衡倒是还想清净几日,可青门饮那边最近又出了几桩事,闹得他心烦。

“衡儿你这几日是在忙什么?”宇文淇走到他身旁,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问了句。

柳筠衡将东西往他手里一放:“有兴趣你自己看,只怕我等不到开春就得先回了。”

“你要回哪里去?”宇文淇自然是不会去看,他不想这么随便的知道柳筠衡的事情。

“回我来的地方去。”

“你来的地方?”

“阿淇,你听说过青门饮么?”柳筠衡想着,还是和宇文淇把一些话提前说了。

宇文淇看着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他知道柳筠衡是江湖之人,但是却从未想过在他嘴里出来的话,是青门饮。难不成他是?

“引魂饮血青门饮。”宇文淇看着他,说出口的话声音在颤抖。

柳筠衡伸手向他,宇文淇也没退后,反而将他的手握住。柳筠衡眉眼都极尽温柔,只听他笑道:“阿淇怕了么?”

“可你还是我的衡儿,我为何要怕?”他换了嬉笑的口气,强掩着自己内心的惧怕。

柳筠衡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又笑道:“方才说的青门饮,是衡儿的。”

“果真?”宇文淇愣了一下,他盯着柳筠衡看了许久,有些难以置信,是他的?

方才柳筠衡提到青门饮时,他只是以为不过和凌长赋那样,是云林十三坞的人。他知道柳筠衡武功好,可他想不到,那样的一个组织,柳筠衡是掌门。

“我何时骗过你?先时说要带你去,就是想带你去看看。”柳筠衡取回他手里的信件,看着宇文淇低垂的眼睑,又笑道,“把你吓到了?”

“没有,只是没想到。”他垂着头,低喃着。他说着,身子就被柳筠衡抱住。

宇文淇轻轻回抱他,他忽然感到一份踏实,他靠在柳筠衡的胸膛上,小声的说道:“衡儿,我忽然很庆幸,十年之前,把自己摔进你怀里。”

“可我为何觉得,十年之前,我救了一个傻瓜?”柳筠衡倒是没有好话。

“你能和我说说青门饮么?江湖上传的那么玄乎,所以我真不敢相信日日与我同塌而眠之人竟是青门饮的掌门。”

柳筠衡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摇了摇头,含笑道:“可我怕吓着你,不如你到时候随我一道过去。”

“可我想听。”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的身份,我只是不想让人去查。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柳筠衡无奈,只得对他说起幼年时的那些事情。“我是六岁那年接手掌门之位的,老头是前任掌门。”

他开始对他讲述他的那些年,但他始终不敢明说,他怕,那样的血腥会刺激到宇文淇。他是六岁那年接任掌门之位,可从他拿得起随云剑开始,他就和杀戮相伴。

若不是那样,如何能让青门饮冠上引魂饮血之名?

“那年在万和谷,你说的那样简单,我还真的信了。可如今,你怎敢对我说了这么多。”宇文淇幽幽的叹了口气。

柳筠衡闻言笑了:“你果真是贵人多忘事,谁说了要我用一生还他十年的?既是这样我想你迟早都会知道,景王爷,你就没查过我的资料么?”

宇文淇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对他道:“我一直等你说。若你不愿说,查了也无益。”

他的眼神清冽,看的柳筠衡心头一颤。

柳筠衡忽然就笑了,和他一起在青门饮的人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来试探他。可怀中之人相识相处一年未满,却对他深信不疑。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日更三千,我昨天拿到《金陵梦里忆琴音》的校对稿了,大概这几天可以修好。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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