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杜家,]众人暧昧笑了起来,他们压低了声儿,嗓子眼儿里往外冒腾着恶劣喜悦,[嚯,杜家。]
[说来,杜家近来也不知遭了什么孽了,就这么根独苗苗儿哦,还不恁学好,]嘴上言着造孽,面上却扩漫开来着掩不住的愉悦,[这点子好癖遮着掩着倒也罢了,还愣是往那报上戳,这小少爷哦,啧。]
[这杜老爷子可莫是得气死,]众人嘲讥,[恁大一家产,愣是寻不着一继后的。]
[另一位好像是民声报社现任的主任梁季青吧?]一人嘀咕着开了口,[愣看来,他也是够倒霉的,报社办停了,前些日子杜小少爷出事儿的时候,他胞弟也出事儿了。]
[嚯,你咋知道的?]
[我们一院儿里隔壁老李家的闺女,不是在兴安报社做工吗?她回来同我们白扯的,好像就是这个月初的时候吧,顾家小小姐不是出海落水了吗?被一小年轻救了,被救的活了,救人的倒是没了命,九月一日报纸正当间发的那讣闻,就是他那胞弟的。据说刚从国外留洋回来,就遭这么轮事儿,也是惨嚯。]
[欸!你不提这茬儿,我差点儿把一事儿给忘了,当时可把我骇坏了,]一人猛地瞪大了眼,[我叔儿不是码头守夜的吗?那天,天寒发了潮,他挪不了步,是我代他去的。]
[可劲就是这梁季青的胞弟吧,但当时不知道啊,就搁码头停着,我在那小屋子守着,这心里头也是慎得慌,]他打了个哆嗦,[本想着熬到天亮交了班也就好了,大半夜的,来了一人,给办转运。天儿黑,又只一盏煤灯,昏黄得很,隐约看得清是个洋派打头的先生,怀里头模模糊糊还抱着团白,许是只猫儿吧。他给办的转运,给那仓库里头的死人办的。我一听,后颈子都凉了,赶忙给弄了。等我大清早的回了家,才觉出点不对劲......那人打头忒眼熟了,我怎想都觉着和他仓库里头躺着的那位像,回头就害了病了,瞎白着躺了好几天。后头我叔儿回来同我说这事儿,我可不敢言语,嗐,合着是他哥吓了我恁几天。]
[呵,你怎知道是他哥?怎么就不能是他自个儿起来给自个儿办的转运了?]半仙儿不服气,喃喃着怼他。
[你这人怎恁讨人嫌?]打了个哆嗦,刚言语那人作势要打他,半仙儿一耸肩,猫桌下去了,又逗起一阵哄笑。
......
桌上,土碗头的茶,碗碗见了底,外头日头懒散冒了影儿,隐约有了点亮模样。天依旧干冷着,街上却是热闹起来了,有了人,有了客儿。
茶毕,人散,他们攒着点乐子,光手攥着那结了冰碴子的车把,四下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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