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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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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李同知最后一次带人巡看旧院子,刚好碰到一队学子大汗淋漓,抱着几个大坛子归来,想来是

聚了薄资,喝几坛浑酒助助兴。

李同知提醒道:“夜深了,喝酒的动静小些,莫吵到周边的民众。”

灯笼光照下,学子们面色讪讪,应道:“大人,这些不是酒。”

这一坛坛的,竟不是酒,李同知问:“那是何物?”

“是灯油。”

家贫子们解释道:“我等在此居住,侥幸过了府试,今日听了座师大人一番话,大为所动,便想着尽自己所能,为后来者留些甚么。铺盖被褥皆为私物,不便留用,我等商量了一番,觉得这半月里,最是念念不忘、叫人感怀的,是大家伙聚油燃灯夜读的情景……便筹资买了这几罐灯油,车夫太贵,我们走得慢,才回来晚了。”

灯油可比酒水贵多了,这个几大罐灯油,少说也要二两银。

李同知看着这些瘦削的读书人,看他们春日里汗湿了后背,道:“也总要先顾好自己,再慢慢来。”

“谢大人关怀,我等得了童生,回去后给人蒙学或是抄书算账,总不会过得太差,眼下能做一点是一点。”

“快些进去,擦擦汗早些歇息罢。”李同知动容道。

巡看完毕,归去路上,看着道路两边民居里的微弱灯光,李同知陷入了深思。

令他动容的何止那几个学子。

点燃自己书案前的灯盏,只需吹燃火引,可要点燃他人书案前的灯盏,并非那么容易。

从山西长治,到福建双安,这数千里的奔波,一切都值。

……

“闽雨揉香摘未知,钩帘顿觉暑风微”。

五月来临,闽地到了茉莉花开的时候,沁人的香气伴着初夏微风,使人心境平静。

裴府后院里,杨时月叫人搬来几株开得正盛的茉莉花,取来针线箩,正手把手教小风简单的女工。

“娘亲教你如何勾出一朵小花。”杨时月道。

在这个世道里,女工是女子们绕不开的一项技能,并不分贫富。

丈夫们贴身之物,总是要出自她们之手的。

今日是第一回练女工,小风答应了娘亲,小手捏着细针,一上一下,落针有些粗糙。她心不在焉,每缝几下便望向书房那边,神色焦急,想要快些缝完,结果落针越来越粗。

“娘亲,不是小风不想练……”小丫头说道,“可我在这里耽误了时候,今晚爹爹回来,我跟哥哥比背诵文章,我必定比不过哥哥,前日里我刚输了一回。”

正打算今日打个翻身仗呢。

今日只是试一试,杨时月早看出了女儿无心于此,便不打算勉强她了。

若论针线刺绣,杨时月自己是真带着些喜爱在里头的,否则她岂能绣出银币上那样简洁又精致的图案?

但她喜欢,并不代表小风就要喜欢。

小风像她父亲,喜欢做学问,这是件好事,无需用针线拘着她。杨时月想到小风的三姑四姑,仅有的一点点疑虑也消去了。

“好了,好了,早看出你心思不在针线上,当心扎了手。”杨时月仔细从女儿手中接下细针,置入针盒中,笑道,“还是让你爹给你拿主意罢。”

小风亲了一口杨时月,道:“娘亲真好。”

又道:“娘亲养的这几株花真香,可是小风不喜欢针线钩花。”

“那你喜欢什么?”

说起这个,小风一股脑儿跑入书房内,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花,得意洋洋道:“娘亲你知道的,还故意要问我。”

她手里拿着的,正是爹爹和二叔的状元簪花。

第206章

得了娘亲的应允以后,裴云辞一溜烟儿跑回了书房,取来书卷诵记。

听着稚雅娇娇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诗句停顿已有板有眼,杨时月笑笑,素指将丝线缠好,把针线箩递给了身旁的丫鬟。

一旁的陈嬷嬷笑呵呵夸了一句:“咱们辞姐儿跟小姐少时一般,都是好学的。”

杨家是京都书香门第,家中小辈,不管男女,皆是有西席先生教导蒙学的。

陈嬷嬷的话让杨时月回想起未出阁前——对待学问,她确实是带着敬畏之心的,读书习字时用了心也吃了苦,连祖父都曾夸过她的诗颇有几分灵性。

然扪心叩问之下,杨时月自认,她即便用心读书了,也只是读些隽雅的诗词,了解古来史事,从中品悟德行雅意,而从未想过要研习经义文章、参加科考乃至取得功名。

一来所求不在此,二来功名于女子而言是天方夜谭。

不仅是她,杨家的女子们,似乎也没听过有哪个立志于四书五经的。

“小风像她父亲更多一些。”杨时月应道。

莫看平日里多是杨时月管教着他们,可这两个小的,志向品性皆是朝着他们的父亲长的。

“倒也是。”陈嬷嬷应和道,“等辞姐儿年岁大些,再习女工也不迟。”

杨时月却道:“且看小风所喜罢,总之她是个品性好的,愿意学便自己来学了。”她的这两个孩子,都不是需要严管约束的那类,又道,“若是不愿意学,也可作罢……往后,我这个当娘亲的,替她留几分私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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