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看俞安行,提起裙裾,她匆匆出门去。
一路跟着莺歌,才刚弯腰过了院门,便被一直悄悄守在路旁的俞青姣给堵住了去路。
青梨看她一眼。
“我已将兰泽的事同兄长说了,但若是那耳坠真是兰泽拿的, 任谁也保不了他。”
自青梨进府以来, 还是头一遭和俞青姣这么心平气和地在一处说着话,饶是莺歌也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面前的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想起老太太的吩咐, 忙又开口催促:“二姑娘还是快些过去吧,老夫人已在前厅等了许久了。”
看着继续往前厅去的青梨, 俞青姣回头朝沉香苑望了一眼, 想了想, 还是咬牙跟上了青梨。
老太太去了前厅, 想来是将兰泽的事往后推了。
她既然已答应了青梨要帮她,自然不能食言。
屋内。
俞安行起身,指尖触上食盒旁的空碗,轻轻擦过碗沿处的那一道残渍。
他垂目,看向指腹上多出来的水痕,漫不经心地含在唇间轻舐,品着那一丝丝的甜味。
挑开门前垂落的竹帘,他从屋里出来。
候在廊前的元阑上前一步:“主子,莺歌带着二姑娘往前厅去了,咱们也跟着一块过去吗?”
“不去。和我走一趟静尘苑。”
“哎?那主子,二姑娘……难道就真由那个女人这么领出府去?”元阑挠头,有些疑惑,亦有些担忧。
他可听那个去了一趟淮安县的手下说了,那唐芸就是个无赖性子,若是二姑娘落到她手里,指不定要受到如何的磋磨。
俞安行未应。
他本就是要让她离开国公府的。
让唐芸上门,不过是为了逼她来见他。
想看她娇娇地扯着他的衣袖,双目濡湿地望着他,可怜地、苦苦地哀求他。
却没想到她竟是这个反应。
隐隐约约地,倒好像觉得她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了。
没得到俞安行回应,元阑也不敢再多提起青梨的事,只亦步亦趋地跟上俞安行的步伐。
俞安行阔步过了庭院,越走越远,高大的身形隐绰现于葳蕤的枝叶之后。
随着他的走动,腰间多出的那一枚平安符也跟着在空中漾起了一道细微的弧线。
余光几次三番掠过。
俞安行停下步子。
他从不信鬼神之说。
什么祈愿、上香,也不过是各处寺庙为了香火钱而想出来的诓骗世人的把戏。
他垂眼,看向那枚平安符。
突然又想到那双主动攀缠而上的手。
……罢了,姑且就这样挂着,好像也不是不行。
后头,元阑匆匆地跟了上来,有些意外俞安行居然会停下来等自己。
“……主子,咱们去静尘苑做甚?”
指腹轻抚过那枚平安符,俞安行眯了眯眸。
“去帮个麻烦精解决麻烦。”
明明该是不耐的语气,元阑却分明从中品出了一丝淡淡的愉悦。
他眨了眨眼,后知后觉。
今日,自家主子的心情似乎极好?
至了正午,日头直直照在人的身上,愈觉闷热。
国公府门口左右两侧伫立的石狮瞋目而视,气势威严尽显,令唐芸心里隐隐有些发憷。
她大半辈子都在那个小小的淮安县里打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光是门匾上书着的“国公府”三个大字便已让她仰头张望了许久。
国公府的门第摆在那儿,往日里的行人只匆匆路过,甚少有人停留,更遑论是在国公府门前闹事。
唐芸大声的叫嚷很快便引来了行人的驻足围观。
但人群也不敢靠近,只是围作了几堆,不近不远地探头张望着。
唐芸本就是泼妇作风。
在淮安县,她泼妇的名头无人不知,平日里见了她,县上的人都只绕道走。
今日在国公府门前闹腾这事,唐芸是心虚的,如今见越来越多的人聚在国公府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竟也慢慢壮起了胆,音量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