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可怜我腹中的胎儿,还未出生就死在她这个毒妇的手中!”
“我就是化为厉鬼,也要找她索命!”
……
苏潮的目光一直盯在五层宝塔外的神魂之火中,那里投射出这道残魂怨念的残留影像。
“没有想到,居然是大娘让人毒死了沈姨娘,这还是明知道沈姨娘怀了大伯的骨肉的情况下……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阅览过沈姨娘的残存怨念,苏潮也是接纳了这个事实,原本还以为沈姨娘是在过往接触过一些道术,没有想到居然是心揣着如此剧烈的怨念形成了作祟的厉鬼。
“这也难怪,毕竟沈姨娘腹中有了胎儿,一个娘亲护子的意念的确是十分坚定,尤其是含冤而死……”
苏潮盯着那五层宝塔中沈姨娘残存怨念的张扬咆哮之态,沉吟许久,说到底,这已经是犯了人命官司,还是在苏府之中。
但其中的干系却是由不得苏潮胡乱而为。
说到底,眼下吴国还是人治的大局,即便是大娘真的是用砒霜毒死了沈姨娘,苏潮若真的是选择大义灭亲像官府报案的话,百害而无一利。
以子侄身份告官族中伯母,为不孝不悌之罪,宗族可行族罚惩戒。
官府律法中有亲亲相隐,违反者有杖责、流放之刑。
吴国重“三纲五常”,背上了这等告亲的名声之后,不仅不会有大义灭亲的美誉,甚至在仕途上都会遭受影响,难以出仕。
“唉……”
苏潮叹息了一声,心中已经是有了决断,看着那五层宝塔中的残存怨念,传言道:“你若是放下怨念之心,我会好好料理你的身后之事,将你尸骨迁葬一处风水宝地,时常让人香火拜祭。”
果然,听到这些话之后,那五层宝塔下的沈姨娘怨念也是有着颤动,不过旋即回馈过来一道意念声音:“可那害死我儿的毒妇岂不是会继续逍遥阳世!”
察觉到沈姨娘对大娘苏吴氏的滔天恨意,苏潮也是冷声道:“无论如何你是报不了这个仇的,不若放下,自行归去,我也答应你,若有机会,必定是为你母子二人寻来说法,将你们迁入族陵当中。”
“你也是一个明白人,是耗尽阴灵魂消魄散难得善终,还是了却怨念自行归去得一个善果,你自己选吧。”
如此之后,苏潮也不再言语,放了这沈姨娘的残存怨念为祸苏府是不可能的,如今所要做的只有等待了。
等待沈姨娘是选择困兽之斗,还是坦然接受一份承诺。
片刻之后,苏潮就是感觉到了五层宝塔内的颤动,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塔内的戾气已经是消散大半,苏潮已经是明白沈姨娘是如何选择的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份承诺我记下了!”
苏潮言语道,当五层宝塔内的怨念戾气尽数消散之后,余下的是无比纯澈的神魂念头,这些念头只需要被吞纳壮大己身神魂便可。
片刻之后,果然,吸纳炼化纯澈的念头之后,苏潮先前因为过度耗用神魂的失神弊端症状方才是彻底消失不见,也没有了沈姨娘残存怨念继续闪现在眼前耳畔边。
苏潮的目光再次沉吟在了那张法器牛皮纸上,随后就是用着自己的神念探查进这牛皮纸之内。
半晌过后,苏潮睁开眼睛,盯着这牛皮纸喃喃道:“没有想到,这牛皮纸之内封印着的居然是十多年前庐州城瘟疫乱葬在小槐山中的亡魂。”
“毕竟是死于天灾中,没有没有多少怨念,只不过千百人的念头聚集在了一起,难怪当日进小槐山的时候就觉得阴森阵阵……”
苏潮的神魂搜查中,已经是知晓了这萦绕在小槐山十数年之久的瘟疫亡灵正是自己进小槐山那几日,长生道长摄取的,因为亡灵众多,阴气凝重,方才是用着牛皮纸造就的法器封印着。
长生师父传给自己的道术只有《魂魄经》,别看只有十几张羊皮卷,内容却是十分格外的晦涩难懂,饶是近来苏潮的全部精力沉浸于此,所能够堪堪掌握的也不过只有“金钟出魂”“神魂驱物”“宝塔镇魂”等几卷而已。
牛皮纸法器中封印着的千百亡灵并非是苏潮能够炼化的。
“我看茵儿似乎并没有修习过道术,怎么能够抄写《魂魄篇》,宝塔镇魂一篇中还能够凝化出来九层宝塔的式样?”
冒出来这个念头,苏潮就决定暂且不用心在牛皮纸上了,虽然不解其故,但这件事交给茵儿去处理远比自己有成效。
山中道观无岁月,夏去秋来,这日,苏潮正在青云观中已是待了数月有余。
或是研读文道经典,或是逐渐那些羊皮经卷上的道门秘术。
卧虎山十分偏僻,青云观也不是似实际禅寺那般的佛门圣地,平日里很少见到有人上门烧香拜祭,长生道长也不在乎这些,自从将苏潮接纳在青云观中之后,常常接连几日足不出户,只在后观之中打坐。
只是苏潮每隔几日见一次的长生道长,面色更加不好,甚至是一双眼眸之中都是难以看出精芒。
这一日,已是入秋,那观外的“求道钟”却是悄然响了起来。
“咚咚咚……”
密集且是急促的钟声让偏观中闭目养神的苏潮也是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青云观山门的方向。
青云观里平日少有人来,或是受过长生道长的施惠前来答谢添些香火钱外,别无他人。
而叩响这“求道钟”的,自是有着迫在眉睫的事情来青云观中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