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家宴,乃是苏府之中的头等要事,早在数月之前,所有要采办的东西都是月余前早早地开始准备了。
苏老太爷这住着的后院,也并未追寻俗气的大红大紫,各类年关布置都是点缀着恰到好处。
府中的庖厨和数十个妈子丫鬟以及家仆都在忙里忙外的准备着天黑之后的除夕家宴。
苏潮进了苏老太爷的院子,就是被满面春风的大夫人苏吴氏迎了过来,其身后还有苏潮的三婶苏安氏,只听苏吴氏笑着说道:“我说这大冬天怎么听到喜鹊在叫呢,原来是我们府上的大才子过来了啊,快来让你三娘看看,在临巢楼里受到庐陵王殿下和府牧大人重视的侄儿!”
恐怕不知晓其中内情的旁人还以为大夫人这番热络慈爱的模样是将苏潮视为己出了呢。
苏潮虽然知晓这大夫人苏吴氏乃是一位蛇蝎心肠的妒妇,不过眼下场合,苏潮还是顾全着府中的长幼尊卑,对着苏吴氏以及苏安氏作揖行礼。
“侄儿苏潮见过大娘、三娘。”
“都是自家人,何须这般多礼,反倒是让人觉得生疏了……”
苏安氏说着,便是上前两步扶住了苏潮的手臂,打量了一番说道:“潮儿,三娘一年也见不到你几次面,今日看到你,倒是觉得你眉目愈发像你爹了。”
听闻这话,那大夫人苏吴氏也是气息一滞,似乎是对这话心存介意,不过因为掩藏得好,并未被身旁的苏安氏发现。
另一边,苏安氏就是从袖中取出来一方朱红色的锦包,递给了苏潮说道:“听你大娘说,临巢楼文会之后,你得了不少的润笔,这里都是些碎银子,就当是讨个吉利压祟。”
“休要在这里站着说话了,老太爷还在里面等着呢。”苏吴氏见到这场景,也是笑着催促道。
苏安氏将手中的锦包塞给了苏潮,也是转过头来应道:“是呢是呢,只顾着和潮儿说话,倒是忘了正事儿,还是先进去吧。”
苏潮感受到了苏安氏塞过来的这锦包,先前三娘说的是十分谦逊,实际上这锦包里的银子重量怕是有二十两之多,相当于三叔作为庐州南城巡尉的月俸,着实不少了。
这并非是今年三婶看苏潮在临巢楼文会文名远扬之后想要恩惠拉拢苏潮的,实际上在往年的时候,皆是对苏潮这般,要不然指着苏府中那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单单是衣食住行的用度都是够呛。
“如今倒是不缺银子了,倒是三叔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很少从职任中捞出油水,这些年苏恺练武又是耗费了不少的银子,看来得寻个机会把这么多年的接济之恩还报回去了……”
感受到了三叔一家的真情实意,是苏族这个大宅子里面少有的人情温暖,苏潮在心中如是想道。
除夕家宴乃是苏府少有的盛事,每当这个时候,常年忙碌在外的大伯苏陌和三叔苏烈都会赶回来,苏府中的直系子弟也会在这个时候碰面,相互知会着近来的见闻和要事。
若是在往年,苏潮必定是极不受重视,被安排在最偏的位置坐着,然而今年似乎也是因为临巢楼文会的缘故,座位次序也是合理了不少,苏繁、苏潮和苏恺这三位苏府孙辈依着父辈坐在苏老太爷的左右两边。
而往常,苏潮坐着的是末席,有些旁支来的人都比苏潮的位序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