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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年终(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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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觉非方丈只是晃晃悠悠走近,拍了拍闫清的肩膀。

俗话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阎不渡既然能携石剑上山,这份因缘也算了了。待会儿你就这样出去,哪个和尚犯了嗔戒,老衲就把他扔进佛心阵反省。

说罢,他还朝闫清挤挤眼。

当初小镇子的小毛孩,也长这么大了。怎样,我教你的杏核还玩着么?

苏肆:当初是你这老秃大师教他吗?

阿弥陀佛,老衲没有黏在回莲山上。每过个十几二十年,老衲还是会下山游历的。

闫清静静地立了会儿,给觉非行了个认真的礼:晚辈多谢方丈大师关照。

小事,小事。觉非摇摇手,又笑眯眯地转向时敬之和尹辞。两位也不用遮脸哈,务必抬头挺胸。等我拎根棒子,嗔戒就算了,待会儿要哪个小兔崽子敢犯色戒哼哼。

时敬之、尹辞:

濯经会在院中举行。佛幡飘飘,经书晾于冬日暖阳之下,又以药烟慢薰,整个见尘寺飘荡着安心宁神的苦涩香气。

清风拂过,经书纸页沙沙作响,自有一番玄妙滋味。

觉非领着一行人大大咧咧穿过院内,还特地围着院子溜达了几圈。

事实证明,见尘寺僧人的定力相当过关。大部分人看向师徒俩的目光只是欣赏,仅有几个年轻僧人避开目光,兀自念经,无一人逾矩。

比起美色,阎家鬼眼的杀伤力更强有两个和尚到底没忍住,冲闫清怒目而视。随后被觉非拎小鸡似的提溜起来,丢出濯经院:去去去,到嗔主山头打坐去。四个时辰啊,少一点都不行。

直到满院子和尚眼观鼻鼻观心,把枯山派当成四个盆景,觉非这才满意地合十,带众人走向塔林。

阳光和煦,天朗气清。塔林虽是众僧埋骨之地,却一派平宁,不见半点阴森之气。

麻杆似的觉会和尚正等在塔林前,还领了那个动辄色即是空的年轻僧人。见到尹辞,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

别在意啊各位,我这师弟就是爱操心。地宫里除了石剑,其他宝贝也不少贵派师徒俩,分开还勉强凑合。要是协力,老衲定然不是对手。

觉非方丈看了尹辞一眼,话语坦坦荡荡。

阿弥陀佛,就当给老衲个面子,无视我这师弟吧。

觉非脸圆褶子少,觉会一张脸皱得苦楚。就算他年龄辈分都比觉非小,也怎么看都和师弟一词不太搭。

听了觉非的话,皱巴巴的觉会和尚跟着低头,见了个礼。

枯山派众人本来就没存什么歪心思,时敬之敞亮地还了个礼。进入地宫时,为表友好,他特地请觉会和尚跟在众人身后。

到了地方,觉非以厚重至极的佛家真气击门,地宫石门缓缓敞开。

见尘寺的地宫宽敞干净,内部没有腐朽的味道,反而清凉通风,还燃了清淡的佛香。装有僧人尸骨的陶缸样式大气,排得整整齐齐,显出些庄严之意。

地宫最内侧燃着长明灯,诸位高僧生前用的法器摆在石台之上,各个不染尘埃,沉睡般静谧。

空石的石剑被放在最中央,斜倚着墙壁。

百年时光并未在剑身留下痕迹,它还是那心境中的模样。石剑样式古朴,通体青灰,边沿未开刃。凑近细看,能看到剑身上雕刻的细密法言。

单看石剑外貌,众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时敬之脸上的轻松逐渐消失,他拧起眉头,仔细查看了一遍剑身,脸色微微发苦。

麻烦了。他冲尹辞低语,以阎不渡的恶意程度,八成要使些阴毒手段,才能找到线索。

尹辞沉静点头。时敬之的言下之意很明显看阎魔头的惯常手法,无论那人设下的解法为何,必然不是能在佛门净地试的。

若不想在各位大师坟头乱来,把见尘寺往死里得罪。他们必须想办法带走它。

此剑名为慈悲,由幕炎石制成,是空石师叔祖徒手做的。这法言,也是他亲自刻上去的。

觉非敛了笑意,圆脸上多了几分敬重。

诸位或许听说过,幕炎石是这世上最硬的石头,本就沉重无比,切削不易。除了师叔祖,没人用它做武器行了,你们随便瞧吧。就算想要弄坏这剑,也要几分本事。

时敬之:方丈大师提得动么?

如今提是提得动,但老衲体型在这,提起来也用不得劲。无缘,无缘啊。觉非可惜地拍拍肚皮。

时敬之吸了口气:好的,苏肆,你去试试吧。

苏肆:哦。

下一刻,苏肆才回过神:等等,为什么我先?

时敬之一脸严肃:先兵后礼,先重后轻。说不定石剑看完你的执,对我们都会客气点。

苏肆:

苏肆看起来很想大叫阎不渡都可以,凭什么我不行。考虑到觉非方丈在一边看着,他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只是吸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抓剑。

他因为一个执念反复逃了十年,论执,他或许是最过分的那个。

石剑显然同意他的看法。

苏肆刚抓住剑柄,便嗷地惨叫一声。辉光闪过,他竟然被直直击飞了两三丈。

石台之上,剑身气势霎时威严几分。若不是它没长胳膊腿,光看这气势,它仿佛下一刻就要走下台子,撸袖子暴揍苏肆。

觉非方丈惊叹:阿弥陀佛,小施主厉害啊。

尹辞:空石之后,阴阳怪气成了见尘寺的优良传统吗?

不过时敬之的推断没错,苏肆执念远重于普通人,确实拿不起大剑。

苏肆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漂亮的脸有些扭曲。他攥紧自己的剔肉刀,咬牙切齿:啧,反正我有自己的刀。

尹辞叹了口气,扫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的觉会:下一个我来吧。

有苏肆在前,时敬之在后。就算石剑对他的反应过分,也不会显得太引人注目。

他不引贪嗔痴,说不定我执也没那么重。

尹辞平心静气,放空思绪,随即上前几步,握住剑柄。

这回石剑的反应倒没有那般锋芒毕露。它没有将尹辞弹飞,只是剑柄触手冰寒无比,犹如千年陈冰。尹辞毫不怀疑,若是他就这样握下去,不消片刻,他的手掌就会被严重冻伤。

石剑在强烈地拒绝他。

松开手前,尹辞不死心地拔了拔。果然,石剑重如千钧,纹丝不动。

果然不能寄望于侥幸。自己的执并非苏肆那般张扬,也算得上百年死执,到底无法蒙混过关。

提不动,看来我的觉悟也不到家。尹辞握紧拳头,藏起冻伤,脸上不见半点异色。

觉非方丈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轮到晚辈了。

时敬之把药到病除旗交给尹辞,面色凝重地搓了搓手。至此两人未试,两人失败,情况不容乐观。要是此路不通,他们须得绞尽脑汁另寻他法,与见尘寺细细周旋。

换言之,他们又要浪费大量不必要的时间。

时敬之屏住呼吸,小心地握向剑柄,像是要触摸一只熟睡的猛兽。

然而指尖刚触到剑柄,时敬之当即呕出一大口黑血。禁制的光辉一闪而过,亮得每个人都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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