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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年终(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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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看太衡的表现。乱象在前,以往的太衡八成会出手。现在的么,难说。沈朱与她住在一起,兴许能套出点什么。

尹辞摸摸时敬之的长发,打了个哈欠。

郎中是吧?一个声音急火火地插话道,这儿有人不行了,赶紧来瞧瞧!

伤者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她丢了条右腿,膝盖以下的断面腐烂肿胀,淌着腥臭的脓水。女子气若游丝,全身烧得滚烫,看着确实危在旦夕。

时敬之不似闫清那般良善,但也没恶到故意袖手旁观。他当即撸起袖子,诊起脉来。

那女子体格结实,武功也扎实。即便丢了条腿,她也没落到天厌的地步。时掌门带的药是孙府里取的,疗效一顶一的好。不多时,女子清醒过来,皱起眉头:怎么

花姐,你可是醒了。她身边的人急道,马十里拐了个郎中回来,帮你瞧了瞧。

今儿他们劫了几辆运药车,姐你有救啦。

这女子年逾不惑,青丝夹白发,一张脸稍有皱纹。她不算漂亮,眉眼间隐约存着些刻薄,好在没多少邪气。

花姐目光一扫,停在师徒俩身上。她挣扎着撑起身体,冲时敬之摇晃着拜了拜:在下赤勾花惊春,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哦,前赤勾人士,见笑了。

她嘴上答谢,语气里仍有一股子凌人傲气,让人不知道怎样接话。

时敬之没来得及回应,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自嘲地笑笑:也无妨。赤勾神教,赤勾神教它早跟乌血婆一起死了。

第114章暗流

对面是江湖中人,时敬之下意识把旗子卷了卷。他生怕被认出来,嘴上嗯嗯应着,转身就要逃离。只是时掌门步子还没迈开,就听见尹辞开口:赤勾护法花惊春?

花惊春细眉一挑:正是,你这郎中知道得还挺多。

时敬之原地刹住,晃了晃。不需要尹辞说明,他自是了解过赤勾赤勾护法沦落到这个地步?

赤勾护法有六名,下设长老十八位,平日各司其职。护法的位子算不得教内顶尖,可在赤勾教这等庞然大物里,能当上护法的多少都是个人物。眼前的断腿女人,时敬之没什么印象。此人既然不怎么露面,八成是司掌器具、造物的内护法。

可惜他俩扣着傩面,衣衫普通,看着不像要紧人物。花惊春对他们兴趣寥寥,专心处理自个儿的伤腿时敬之施了止血消炎的药,她剩下那半条腿勉强能保住。

尹辞并未放过她,一套谎话胡言乱语:前辈,在下有亲戚在赤勾,一阵子没得信儿了。都说赤勾教里出了事,少教主不是回了么?

有救命之恩在,花惊春不好无视他:你亲戚?做什么的?

尹辞双手一拜:寻仙居里看茶的。

寻仙居是赤勾教里接待外商的小院,见此人对赤勾甚是了解,花惊春表情松了松。她打量了会儿尹辞,幽幽叹道:什么回不回的,这少教主有还不如没有。

尹辞继续引导:在下不明白花护法,在下听人说了。要是教主位子空悬,则由三护教,六护法推举教主。外头找回来的少教主,手里肯定得有信物,也要有护法以上的人担保。

确实如此。花惊春以小刀蘸烈酒,一下下削着伤口腐肉,嘴里嘶嘶有声。

那不就结了。少教主拿着扫骨剑,肯定是乌血婆亲自挑的。乌血婆看人极准,怎么叫有还不如没有?

花惊春刀子顿住,表情掠过一丝阴鸷:你那亲戚死不了,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她冲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站起来,为首的对师徒俩笑眯眯道:救了花姐,银子短不了你们。还请二位随我们走,人都挤在这儿,风不通哈。

虽说此地只有泥巴墙和稻草地,这是摆明了要送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师徒俩没有强留,顺势转身。他们刚走出去没几步,花惊春便与身边人低声交谈起来。两个人一个内力惊人,一个耳聪目明三百年。一众人声音压得极低极细,还是给两人听了个大概。

那个少教主,绝不能即位

教内兄弟都是苦人家出身他哪是搜平民百姓,这伤的就是咱父老乡亲

屁股还没坐热,就把花姐赶出来花姐是管古件儿的,说不定那把扫骨剑有假

时敬之给尹辞递了个眼色赤勾教秩序井然已久,教众没有陵教那般麻木,定是不会浑浑噩噩任人宰割的。

听这说法,那新来的少教主问题不小,若是引仙会的人,那就再好不过了。时敬之快乐地搓搓爪子,反正不是什么好鸟,找个机会捉了,让苏肆审审。

嗯。尹辞停下脚步,假装拈去时敬之发丝中的草叶。

花惊春那边,对话还在继续:不过他不是宿执的曾外孙吗?咱们真要动手,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护教们万一

时敬之的微笑僵在脸上,尹辞的手凝固在半空。时敬之以一个极慢的速度扭过头,大量惊恐从傩面目孔里喷射而出。

阿辞,你我,这时敬之拄住旗子,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那个少教主

他是孙怀瑾的曾外孙,孙怀瑾与宿执一个时代,年代确实对得上。尹辞不死不灭,若、若要有过家庭,似乎也不奇怪。时敬之一脑袋算盘全成了浆糊,浆糊里泛出些微的酸意。

他的鼻子仿佛堵了,闻不到满院子血腥臭气,只能嗅到尹辞身上的味道。

尹辞终于拈走了那根草叶,他一脸深沉地看时敬之摇摇晃晃。等此人不倒翁似的晃得差不多了,尹魔头摇摇头,好笑地拍拍时敬之的脸:我不曾婚娶,更没有孩子。无需担心,你还成不了人家的外曾祖。

时掌门终于从辈分混乱的眩晕中恢复:那个少教主是假冒的?

宿执名声在外,这些年我不认识的儿孙不知多少。尹辞冷笑,不过能让赤勾承认,此人的武功首先就不简单好得很,乖孙儿马上即位,外曾祖双亲到场看望,岂不美哉?

时敬之:

他陡然领会到了孙怀瑾当初的无措,不知为何,他头一回觉得自己老了许多。时敬之凄楚地站了会儿,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夫君说得对,就这么办。

尹辞满脸的煞气瞬间漏了气,他罕见地卡了壳儿,扭过头去。时敬之左看右看,在对方的耳廓上看到一点粉意。

赤勾教总坛。

新的少教主正倚在窗边,看向窗外的沙漠景致。冬雪化了个干净,窗外只剩一片荒芜。他从小桌上拈了块糖果子,往嘴里一送。那取点心的手上覆着厚厚一层茧,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腻了。他冲下人皱眉。

下人大气不敢出,连忙把糖果子撤下,加了壶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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