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隋唐之乱世攻略作者:公子越
第23节
这山可不小,估摸方圆有四十里,倒是个屯兵的地儿,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四明山上有座孤云峰,孤云峰上有做清幽观,清幽观观主名叫司马然,和徐茂公有过几面之缘,别看司马然隐居山中,对天下事却是关心非常,也是极为明事理之人,徐茂公自信能说服他,让他同意十八路反王屯兵四明山中,来日截杀昏君杨广。
这截杀的主意有了,屯兵的地儿有了,就等着出兵了,众兄弟兴致昂扬,唯有罗成眉头紧锁,不知所想。
等到众兄弟散了去,罗成独自一人坐在瓦岗寨的后山腰的一块平地处,扯着地上的杂草,百无聊赖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呢?”罗松在他身旁坐下,他与罗成虽然相处时间并不算长,但罗成什么性子,他却是了如指掌。这些日失魂落魄的模样,明明就是有心事。
罗成抬头看了眼哥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落寞地低下头去。
“你对别人不好说,难不成对哥哥还不好说?说出来听听,让我帮你出出主意,别一个人躲在暗处钻牛角尖。”
罗成眼底清澈透底,含着一丝祈求道:“哥,你说咱们此举能杀了杨广么?”
罗松一愣,笑道:“今日殿上,皇上不都已经说了么?虽然目前只来了高孟二路人马,但其余十五路反王的书函都已经送到,不日便会齐聚瓦岗寨,大家加盟以对,共同讨伐昏君杨广。四明山乃昏君杨广南下必经之路,只要他继续南下,必然会经过那处。到时候,咱们兵强马壮,埋伏在四明山下,量他插翅也难飞。”
“那么,宇文成都呢?”
罗松笑容僵在脸上,他总算是知道弟弟这些日都在担心些什么了。说实话,如果让他本人来说,他也觉得宇文成都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可——毕竟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哥哥,如果杨广会死,那么宇文成都一定死在他前头。”罗成语气坚定。
他就是知道那个人,无论如何一定会守在他的皇上身边,任何人想要伤害杨广,必然是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的。所以,要想杀杨广,宇文成都必死。
以前,他做梦都想杀了杨广,替梨儿报仇,替那些屈辱死去的小女孩们报仇,替被杨广灭门的忠良们讨回一个公道,替天下百姓除了这个昏君……如今,他还是想杀了杨广,但是却多了一层顾忌。
罗松看着自家弟弟眼底的茫然,怎能不知道他待人真诚,对于朋友掏心掏肺,若宇文成都一死,成儿心里必然不好受。
罗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的道路,而你和宇文成都是两条道上的人,注定会成为敌人。”
罗成鼻子酸涩,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大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就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宇文成都去死,只是想想,就心如刀绞。
罗成这边不好受,宇文成都那边更不好受。
自从领了圣旨,对罗家满门抄斩,他千里迢迢来到冀州,北平府早已经人去楼空,但看着那看似陌生又熟悉的一草一木,毕竟是罗成生活过的地方,似乎处处都浓缩着罗成的影子,越是不想想,就越是想得厉害,弄得自己满身疲惫。
等到他回到皇上那复命时,见到靠山王杨林,李渊父子都在。
大殿之上,杨广与杨林甫一见面,杨广便是痛哭流涕,一脸悲从中来的表情喊道:“皇叔,您这是怎么了?上次一别,您还老当益壮,意气奋发,如今怎么……怎么……”
杨广这副神色有做戏的成分,毕竟他还用得着人杨林,但说这话却是实实在在地吃惊。
怪不得他吃惊,杨林的变化实在太大。
且不说之前的杨林如何,就说眼下的杨林,因为之前两场败仗,旧伤未愈,又在太原府的地牢里饱受折磨了一阵子,如今颜色憔悴,形容枯槁,身形瘦脱了形,这和杨广印象里永远精神奕奕的靠山王相差甚远。
杨林看到杨广,也是百感交集。他杨家,他隋朝如何走到如此这番田地。
杨林将自己第二次兵败后,在潼关养伤,之后又回到登州府,收到伍家兄弟的书信,信中坦言,他北平府如何作为,杀了伍家兄弟军中得力干将不说,还因伍魁独子伍安福得罪了罗艺老儿内侄的朋友,被罗家兄弟当场杀害,事后,又使计逼得伍家兄弟走投无路,误投突厥……而罗艺老儿的内侄正是那瓦岗寨的头目,也就是他当初有眼无珠,认下的义子秦琼。
杨林再说,当初罗家人杀伍魁军中得力干将所用兵器乃削铁如泥的大刀,而那大刀正与松树林救走秦琼的蒙面少年所用兵器,还有,救走伍云召的那群黑衣人所用的兵器一致。那不正是说明罗家人早就和瓦岗寨那群人勾结在一起了,他罗成其实早就反了隋朝!
杨广一听,一时血气上涌,整张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一下子捶在龙椅上,淌血了都不自知,愤恨道:“罗成小儿!你竟敢戏耍朕到如此地步!”
杨广此刻已经不单单是仇恨瓦岗寨,他更仇恨的是罗成此人。
自他成为太子以来,还没人敢如此戏耍他,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样。他竟然让一个黄毛小儿给蒙骗了!
这让心高气傲的杨广如何受得了?当初就因为高丽未来朝拜,杨广就能穷兵黩武地三打高丽,眼下罗成如此做事,杨广是恨不能马上取了罗成首级!
但想到北平府之所以能顺利归附瓦岗寨,是因为皇叔的信使没有及时到达太原。这就存在一个问题了——你李渊一家是否也与那罗成暗中勾结?
杨广当殿审起了李渊,可李渊是谁啊?他都能在隋文帝杨坚那会儿从那么明显的谣言中逃出生天,更别说这子虚乌有,压根没有真凭实据的一面之词了。
李渊又是毕恭毕敬地跪下行大礼,又是连番保证,言辞恳切,胸怀坦荡。自己与那罗成可是没有半点私交,要有私交,罗成能在比武的时候,恨不能杀了元霸么?
他登州府的信使没来?我哪知道为什么没来?也许是半路上投敌了也说不定。据你说送信的是你家两个太保,而秦琼原本就是你靠山王府上的十三太保,想必和几个太保的私交都不错,投敌这事还真说不准。
李渊这话中的隐射没把靠山王杨林给气死!他总算是知道这李元吉的蛮狠不讲理,黑白颠倒是怎么来的了,敢情是有迹可循的,他李渊也不是什么善茬。
李渊又说:“皇上,您要是信不过我李家,我李家愿意领军征讨瓦岗寨,以正视听。”
杨广眯了眯眼,既不答应,也不否定,又转头问起杨林,当下还有哪些猛将可用。他这是不杀罗成难以泄愤,敢情他的赏识,他的重用,在罗成小儿眼里,就像杂耍的猴子一样,可笑至极。
别看杨林如今是不济了,但这人却是认识不少能人,比如人称“四宝大将”的虎牢关总兵尚司徒,又比如“八马将”——霓虹关总兵新文礼,“金刀将”之称的汜水关总兵左天成……
杨林语气一转,又叹道:“只是这些人都各司其职,想要调用,得想好万全之策,万不能让那些反贼钻了空子,长驱直入。”
正当杨广思忖期间,宇文成都略一沉吟,便站出列道:“启奏皇上,臣愿主动请缨,讨伐瓦岗寨逆贼。”
杨广似笑非笑,神色不明道:“宇文成都,你让朕怎么信你?朕派你去北平府诛罗家九族,你倒好,一来一回,连只苍蝇都没给朕逮来。罗成未反之前,跟你关系较好,朕哪知道你会不会也跟那罗成一样,心怀叵测,暗藏反意!”
杨广这也就是被罗成的事给惹急了,开始胡言乱语了,他也不想想,若是宇文成都想反他,那还用得着等到现下?单单救命之恩,宇文成都于他,就不下一只手。
不等宇文成都狡辩,宇文化及已经诚惶诚恐地出列下跪在龙舟中央,声音急切道:“皇上明鉴,小儿宇文成都和那罗成可是没有半点瓜葛。皇上您是知道的,臣与那罗成素来不和,人前人后数次争斗,小儿宇文成都向来孝顺,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私底下还与微臣说,寻着机会必然替微臣出气,哪里来的较好一说啊。”
“再说这次,这次罗成当下不给小儿成都面子,众目睽睽之下,抢了小儿成都天下第一的牌子,我儿心高气傲,哪里能容他?”宇文化及反应极快,这话都能反着来说。
杨广不动声色,问道:“哦?是这样么?宇文成都,丞相所说可是实情?”
宇文成都低头垂眸道:“确属实情。”
杨广的目光在跪趴在地上的宇文化及和笔直地跪在地板上的宇文成都身上流转,许久才道:“罗成小儿,如此戏耍于朕,简直比那瓦岗寨的头目还要可恶,罔顾皇恩,就算是千刀万剐了,都不足以平朕怒气。宇文成都,你既然否认和罗成小儿有交情,又主动请战,好,朕就派你率领大军,前去瓦岗寨,替朕砍了那罗成的脑袋!”
宇文化及一听,心道不好,赶紧又道:“皇上,这罗成武艺高超,连天生神力的李元霸都不是他对手,小儿成都身体才刚刚痊愈,怕是——”
“朕自有安排,宇文成都你为统帅,李家李元霸为先锋,李渊等人一并前去,朕就不信,他罗成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杨广满目阴霾,是下了决心要取罗成的脑袋,满腹的仇恨找不到宣泄口。但杨广也不傻,把李家和宇文成都绑到了一起,一来是因为杨广现下草木皆兵,并不十分信得过李家,若是由李家领兵,他真担心李家也反,所以才让宇文成都一起。相比较,他嘴上虽然恼了宇文成都,但心里还是信得过他的;二来宇文成都也确实打不过罗成,若是加上李元霸,李渊,三人联手,倒是能手到擒来。
杨林虽然想说,眼下并不是围剿瓦岗寨的好时机,要知道,这十八路反王要在南下路上截杀皇上的消息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把大军都调去追杀罗成,着实不妥。
但无奈,皇帝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啊!别说皇帝咽不下,就是他,不也是被罗成小儿气得生生吐血了么?杨林只能这么想:自己眼下被皇帝调在了身边,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皇帝,保护隋朝天下。
瓦岗寨上,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粮草,待剩下十五路反王一到,便可到四明山伏击。
罗成却闲适地躺在后山处的半山坡上,翘着个二郎腿,嘴角还晃悠悠地衔着根稻草,闭目养神。
“罗成!罗成!”女声的娇俏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罗成轻皱着眉头睁开眼,对上一张芙蓉俏面。
那丫头爬上这山坡估计费了不少劲,眼下额头上的眼珠子还没干呢,原本娇嫩的脸颊此刻布上了红晕,煞是好看。
只是,这些罗成都没顾上看,眼下他心里烦着呢,这丫头还真就和自己较上劲了,自己都躲到这来了,还是让她给找到了。
单盈盈双手叉腰,嘟囔着小嘴,一双美目都快沁出泪水来了:“罗成,你为什么老躲着我?”
罗成心底翻了个白眼,心道小姑奶奶,你就赶紧走吧,你哥压根不同意我教你武功,你赖着我也没辙,再者来说,就你那娇气劲儿,估计还没开始教呢,就抱怨上了。
没错,这单盈盈自打罗成回了瓦岗寨之后,便找了上来,口口声声要为她嫂子和未出世的内侄报仇,找杨广讨回公道。
这心是好的,但杨广身边侍卫就算再不济,还拦不下你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片子?
这也正是单五哥偷偷摸摸找他,让他躲着点自家妹子,别答应她教她武功的原因之一。他这个妹子眼高手低,不学则已,要是学了,学了一分,敢做十分的事,这不是活脱脱的找死么,还是别添乱了。
罗成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心说,单五哥,你心疼妹子,不想跟她直说,伤了她自尊,非让我躲着她,也不知道你家妹子是不是属狗的,我跑哪都能让她找着。
单盈盈见罗成不吭声,气咻咻道:“罗成,他们都说你的武功是最好的,连宇文成都,李元霸都不是你对手,我看也就是吹牛吹得大,未必有真本领。”
罗成哭笑不得,小丫头片子,你那招激将法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要没点本领,能把你哥戳出那么多洞来么。
单盈盈见他依然不为所动,气狠了:“罗成,你到底教不教我武功?我也想为咱们瓦岗寨做点事,总不能让我成为大家的包袱吧!”
罗成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后山腰有人喊自己,偏单盈盈那双唇一张一合地还在念叨什么,听得不甚清楚。
罗成一急,伸手就捂住了单盈盈的嘴,拉着她到了山边上,侧着耳朵贴上侧峰,细听动静。
等到他听全了那传信之人的话,眉头骤然紧锁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他找死不成?这个时候还来瓦岗寨!”随后,也顾不上单盈盈了,丢下人家小姑娘,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山峰,往寨子方向走去,只留下单盈盈面红耳赤地低垂着头,看看方才被罗成牵过的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怔怔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85章
且说宇文成都和李家大军抵达瓦岗山山脚下的时候,寨子里的人无不恐慌。
就连足智多谋的徐茂公都皱起了眉头,一个宇文成都就已经够受的了,再加一个力大无穷的李元霸,杨广这回是动了真格。
徐茂公当即就随程咬金一道上了城楼观望,只见隋朝大军整装待发,立于城楼之下,左队旗开处闪出宇文成都,头戴一顶双凤金盔,身穿一件锁子黄金甲,坐下赛龙五斑驹,使手持四百余斤重的镏金镋,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而此刻的宇文成都又哪里有一星半点受伤的迹象,浑身上下透着张力,如猎豹般蓄势待发。
瓦岗寨数人惊叹的同时,却不想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城墙一头的齐国远便开始占占嘴上便宜了:“宇文成都,你不在府上养伤,怎么跑我瓦岗寨来送死了?”
宇文成都勒着马绳,停步不前,睥睨城楼,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许是被他那不屑一顾的眼神给刺激到了,瓦岗寨众人也是恼了。
单雄信也冲城楼下大喊道:“来我瓦岗寨耍威风了,也不打听打听,我瓦岗寨可曾怕过谁?”
“就是,你们来一个,我们杀一个,你们来十个,我们杀十个,杀得你们片甲不留。”齐国远附和道。
宇文成都意不在此,对于那些人的话根本没放在眼里,但身后的李元霸不同,李元霸侧过脸看着身旁的父亲道:“哟……父亲,你瞧瞧,这群反贼还挺横的!”
李元霸轻视地扫了眼城楼上的胖子齐国远道:“我打不过罗成大哥,难不成还打不过你这死胖子?信不信我把你碾成肉泥。”
李元霸不说话时,站在宇文成都身后确实不显眼,可一说话,那小孩子气的话语让人不动怒都难。
当下,齐国远便吵着闹着要与李元霸斗上一斗,被秦琼堪堪拦住:“贤弟,这李元霸力大无穷,就是宇文成都与他比试力气,都吐血而归,试想,你与那宇文成都相比,如何啊?现下不是闹意气的时候。”
齐国远犹如被当头一棒,顿时清醒过来。是啊,当初在长安城闹花灯节时,他,李如珪,柴绍,雄阔海,秦二哥等一行数人,被宇文成都杀得四处逃窜,那狼狈样简直没法说,这李元霸比之宇文成都力道还大,岂是他能抵抗的了的?他若前去,还不是白白送死。
想到这,齐国远装模作样地又冲着城楼下喊道:“今日我身体不爽利,且饶你一回,改日再与你一战。”
李元霸听闻大笑,叫嚣道:“果然是胆小鬼,这便吓着了。”
齐国远被嘲笑得面红耳赤,哪受得了这般奚落,正待要拼死下去斗上一斗,又被徐茂公伸手拦住。
齐国远恼了:“军师,你别管我了,我都被那小子嘲笑死了,就没这么窝囊过,今个就算是死在他手上,我也得下去,要不然,他还真以为咱们瓦岗寨没人了。”
说罢,齐国远也不管众人出口相劝,擅做主张便拿了自个纸糊的双锤下城楼去了。
齐国远和李如珪就好比是一对孪生兄弟,齐国远下去了,李如珪也紧随其后,两人一并迎战李元霸去了。
原本李元霸是没把齐国远放在眼里的,但看到齐国远所使兵器时,不由一愣,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了眼齐国远的双锤,心里想着,乖乖,竟然比我的锤子还大。
齐国远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毕竟他那对锤子可是“吓傻”了不少人,心中正得意着呢,就听李元霸道:“你那锤子我瞧中了,把你打死了,这锤子就是我的了。”
齐国远头皮发麻,敢情这人就是个二愣子!明知道自个兵器厉害,不但不逃,还敢迎面上来。
眼下,退无可退,齐国远也只能硬着头皮比试了。
可他哪是李元霸的对手,况且李元霸见他的兵器要比自己的大很多,不敢小觑,所以招招下了死手。没两招,齐国远李如珪便受不了了,李元霸一锤子下去,齐国远的锤子便被打扁了,力道之大,齐国远都没拿住自个兵器,被甩落在地上,锤子里的石灰粉辣椒粉等也漏了出来,红的白的好不好看。
李元霸一瞧这模样,不禁乐了,笑看着李渊道:“父亲,这人原来是个废物,拿着纸锤子糊弄人。”
李元霸此言一出,隋军这边一片哄笑。
齐国远被他这么一说,好不狼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羞恼的同时,也不管生死了,一把抢过一旁李如珪手中的兵器,就往李元霸身上刺去:“老子和你拼了。”
李元霸双锤一挡,横扫过去,直接将他兵器打落,连带人也被扫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还没等齐国远站起来,李元霸又一锤子紧接而来,眼看就要将他的脑瓜子敲得稀巴烂,就听隋军中有人大喊道:“李元霸,住手!”
可这会儿李元霸哪里听得进旁人的话,锤子早就用力挥了出去——
齐国远眼睁睁地看着李元霸高高举起的锤子,已然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哐——李元霸的锤子被拦截在半路上,能拦住李元霸奋力一击的人还真是不多,比如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你什么意思?我打反贼,碍着你什么事了?”李元霸被人拦腰一截,心里不服,满身怒气道。
宇文成都冷冷地扫了眼李家人,尤其是李渊道:“打谁,怎么打,什么时候打,我是统帅,我说了算。”
“你——”李元霸还想争辩,被李渊上前拦下。
李渊面带浅笑道:“那是自然,天宝将军乃皇上亲封的平乱统帅,一切都听将军的。”
李元霸虽然心中不服,但父亲的话不能不听,也没办法,只能负气地撇过头,双手握着双锤垂在两边,不看这边。
“起来,快起来!”齐国远死里逃生,心神恍惚,让李如珪拉着逃进了城内。
宇文成都瞥了眼逃进城的齐李二人,抬头看城楼上,朗声道:“我想见罗成。”
李元霸身子往后缩了缩,偷偷瞥了眼宇文成都,以为他要叫阵罗成,嘴上嘀咕道:“要打你打,我可打不过小恩公,别被打死了。”
“嗤……我家护国大将军,哪是你说见就见的。”尤俊达等人嗤之以鼻。
可却让徐茂公皱起了眉头,这宇文成都说的不是“让罗成滚出来”,也不是“反贼罗成”,也不是“宵小,有负皇恩”之类的……这神色自如的模样,不像是两军对战叫阵,反倒像是朋友间见面。
见城楼上没人应声,宇文成都又喊道:“让罗成出来见我,要不然,我夷平你瓦岗寨。”
这下可惹恼了瓦岗寨众人。
裴元庆就是第一个被激怒的人。他原本就因为罗家父子一到,瓦岗寨众兄弟给予众星捧月般待遇心中不服,眼下,宇文成都等人前来征讨瓦岗,偏偏不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点名要罗成出战,将他裴元庆置于何地?可不得生气么。
再者来说,裴元庆当初住在丞相府时,就一直想找机会和“天下第一”之称的宇文成都争上一争,可一直没能如愿,之前听说李元霸和宇文成都比试,都能把人给弄吐血了,想来那宇文成都也是言过其实了。
今日,机会难得,自己就想试上一试。
这才大喝一声道:“呵……好大的口气!就让小爷我来会会你!”
说罢,也不管裴仁基相拦,拿着锤子就下了城楼,气得裴仁基眼见拦不住,赶紧命老大老二跟上去相助。
裴元庆一站到宇文成都面前,后者瞥了他一眼,便皱起了眉头道:“我不与你动手。”
“你为什么不与我动手?”
“当初你住在我府上,我父子二人对你礼遇有加,保举你做先锋攻打瓦岗,皇上更是对你父子无比恩宠,当时你父子出征前是怎么说的?可你一上战场,先杀统帅张大宾,还把你亲姐姐给送给了匪首拉关系,投敌当上了现下的官儿,你这等小人我瞧不上。”
裴元庆被气得没话说:“你,你……满口胡言!昏君杨广无道,早就失了民心,我等不过是顺应天理,为民请命。”
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裴元庆也不多说了,抡起锤子就往宇文成都身上砸去。
裴元庆锤法精湛,又力大无穷,这一击使尽全力,自宇文成都头顶而下,若是击中,定是没了性命。
可宇文成都岂是寻常人?宇文成都侧身一躲,拉回鎏金镗,横着将裴元庆的双锤挡在了身前,虽然虎口处吃痛,迎得费力,喉咙处又起了腥甜,原本就未好的身子,这会儿又有些不适,但不管怎么说,宇文成都面上无常,奋力往上一抬,还是将裴元庆的锤子给挡了出去。
裴元庆大惊,似是没想到他能抗住这一击,立时又反手两锤子,紧接其后,从他左侧腰际处补上。
宇文成都身手敏捷,鎏金镗在手中旋转半周,又将它挡住。
这么一来二回,裴元庆虽然招招凶狠,但总是让宇文成都有惊无险避过,等到他心烦气躁,取胜心切时,宇文成都猛然抽回鎏金镗,冷不丁反击,中间枪头处往他胸口刺去,等到裴元庆反应过来,虽然避过了中间的枪头,但还是躲避不当,手臂被凤翅镏金镋两侧的弧形锋芒给擦伤了。
“元庆!”裴家老大老二连忙上前将人护在身后,手持利器,戒备地看着马上的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将刺出去的鎏金镗撤回:“我要见罗成。”
“要见罗小弟?先打过了我再说!”
来者乃是瓦岗寨五虎上将之中的单雄信和王君可。
单雄信单手持枪道:“我妻子被你隋朝将士所杀,今日,我就替我妻子报仇!还有你——”
单雄信目光一转,手指向李渊:“你就是唐国公李渊?”
“正是。”
“我兄长可是你所杀?”
李渊不明所以,问道:“你兄长为何人?”
“我乃原山西二贤庄庄主单雄信,我兄长名叫单达,字雄忠,正是死于你箭下!”说到这,单雄信已然咬牙切齿。
李渊心中一沉,虽然有心解释,当初是误会一场。想当初,长安城外的小树林内,他李家也是被杨广所派军队埋伏,亏得恩公秦琼和罗成相助,全家得以逃脱,告别恩公之后,全家犹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连夜赶路,瞧见山上头突然又下来数人,以为是杨广的人,李渊立时举弓发射,没想到误射死了单达。但眼下这场景,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解释了,反倒想和反贼和解,这事要是传出去,回去之后,杨广指不定怎么发落他……
李渊半张开的嘴最终紧闭上,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极为不好看。
看在单雄信眼里,便是默认了,更是怒火胸中烧,喝道:“我先打了宇文成都,再来找你替我兄长报仇!”
宇文成都面色凛然:“如果非要把你们一个个打趴了,才让我见罗成,那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谁要你手下留情了!既然他目中无人,六弟,我们一起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