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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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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臣作者:堇谣

第21节

“不管怎么说,下棋倒是很消磨时光,现在都申时了。”

“都这会儿了?难怪觉得有些饿了。”冯长辰又不甘心地看了棋盘一眼,这才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棋子。顾承念也在他对面坐下来,一边收棋子,一边道:“饿了?要不要与我一同吃饭?大理寺饭食虽然不如你家里,但是这会儿等你走回去,恐怕饿得你只叫唤呢。”

“也好。”冯长辰叫了个跟他的仆人进来,吩咐告诉家里不用等他了,然后笑嘻嘻道:“也叫我尝尝大理寺卿正大人的小厨房嘛。”

顾承念已经习惯了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出去吩咐了下,很快,就有人用大托盘端了四样菜来——虾味白菜,酒糟鸭信,笋子鸡,还有一碟五香豆干,倒也颇精致。放下这四碟菜,又端进一大碗酸菜干鱼汤和两碗掺了各色杂粮的粳稻米饭,最后,还拿来了一壶酒。

冯长辰惊讶地看着顾承念将酒注子放入热水中,道:“呦呵,太阳今天是打哪边儿落下去的,我也没着意,顾大人都开始喝酒了?”

顾承念将一只绿釉瓷酒盅摆到冯长辰面前,道:“年节下,无酒说不过去,今日我陪你几盅。先说好,我喝不了多少,你也别喝多了。”

“哎哎,知道知道~”冯长辰乐呵呵地将二人的酒盅斟满,举起来,等顾承念也执起酒盅,便正色道:“老顾。自你回来,咱还没正正经经说过话儿呢。这些年,你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委屈,别人不知,我兴许知道的也不多,但是现在,你的冤屈终于被洗清了,我替你高兴。这第一杯,我先干了!”

冯长辰仰脖喝下一大盅酒,没看见他喝酒时,顾承念复杂的神色。

“谢谢你,庚寅。”

“和我还见外。”冯长辰放下酒杯,便夹了片豆干扔进嘴里。“嗯嗯,不错,挺香!”然后又夹了块鸡肉,一边吃一边嘟嘟囔囔,全无一点大将军的样子,顾承念也只是无奈地笑。吃到中间,冯长辰一边嚼着一片笋,一边含糊道:“下午来时,你是在看《搜神记》么?”

“是的。”

“不是说你们读书人都不信怪力乱神么?怎么你现在倒开始看这些东西了?”

“只是闲来无事。不过今日,我看那上面有载,南疆有巫蛊之术,能控制人心,被控制之人,会听从控制他的人的话,什么都肯去做。”

“哦。很有趣吗?”

顾承念将冯长辰的酒盅斟满,道:“庚寅,我联想到了去年胜州一事。虽然当日我极力为林先生辩白,可如今看来,如果巫蛊真的存在,那胜州惨案,林先生参与其中的可能不是没有。如果林先生真的被高车人所控制,真是我大魏的心腹之患……”

冯长辰咽下口里的菜,咬着筷子道:“虽然林仪救过我的命,但是我跟他不熟。你相信林仪的人品,我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他。但是,如若要证明林仪的清白,我们恐怕还得多想想办法。”

“我知道。”

“上次我大哥说起的林仪行刺的事儿,你去查了吗?”

“查了,但是现下还没有眉目。”

他翻遍了羽林卫的档案,想找出当年林仪行刺和愍太子的前因后果,然而记档上除了模糊的一句“己未日,刺客闯入东宫行刺未果,羽林卫卫尉护驾来迟,罚俸三月”以外,全无任何有用的资料。顾承念相信冯元英的眼力,他能在刘弦手下埋伏近十年而不被发觉,察言观色、睹物识人的功夫定然不会差,自然也不可能认错人。可是当年,林先生究竟为何行刺和愍太子?而以他的本事,既然都闯入了东宫,为何又最终放过了和愍太子?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与现在林仪的失踪又有何关联?

一个一个疑问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令人不解。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正在此时,窗外忽然有人道:“顾大人可是在此?”

顾承念连忙抬起头,放下筷子:“正是。”

来人便揭开帘子走进来,此人顾承念与冯长辰都认识,是勤政殿的传旨太监路至辛,见冯长辰也在,路至辛笑着行了个礼,道:“原来冯将军也在此,正省得奴才们跑腿了。”

“路公公,”冯长辰笑着道,“这年节下,路公公这是为谁跑腿呢?”

“不敢,奉皇上旨意,宣两位进宫。”

冯长辰与顾承念对视一眼。“不知是为何事?”

“这个奴才们怎么知道呢,只知道似乎和三殿下有关。”

武威王年前便回京了,他一来,各种奇闻怪事也就多。然而这一日,皇上召他们进宫,却是为了一方印石。这一方印石现下正躺在武威王的手中,而武威王正捧着它,手舞足蹈,吐沫乱飞。

“……我逛着逛着,就逛到了这古玩店门口。也不知怎地,我就走进去了,一进门,就看见这石头放在门口架子上,通红通红的,忒是显眼。我看这石头怪好看的,就问老板卖不卖。老板说,这是他几年前的一单生意,但那客人交了定金后就再也没来过。原主不来,他又不能失了诚信擅自卖掉,只能一直搁在架子上,当作一件摆设。这倒也罢了,确实不该卖,我看了看就准备放回去了,又觉得这上面这字曲里拐弯写得挺花哨挺好看,就问老板,这石头上刻的什么字啊?老板说,这字是他刻的,但是模板,当初是那客人拿着一张写好的纸给他的,他也不认识,问那客人,那客人不肯说。他一直以为这应该是个闲章,可后来他翻了不少古书,问了不少人,这才知道,这字他们念不得的。”

武威王笑嘻嘻地捧着那块鲜红欲滴,色泽既润且艳的石头,将印面翻过来朝上,展示给皇上看。

“皇兄,这上面,刻的是一个‘深’字。”

刘深抬起眼皮看了看一脸献宝的谄笑的刘溯,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石头,伸手接了过来,放在手中掂了掂,然后翻过来,仔细端详印面上复杂的笔划。刘溯见皇兄终于提起兴趣,目的达到,说得更来劲了:“皇兄,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口水,才让那老板以五倍的价钱转让给我的?你想想,一般人家既然做印,或者刻号,或者刻名字,单刻一个‘深’字,是什么意思?很奇妙吧?所以我说,这东西和皇上有缘,这东西我一定买下来,一定要送给皇兄!”

刘深一边把玩着手中印石,一边瞥了武威王一眼,冷笑一声,道:“有缘?也不见得吧?朕登基快十个年头了,朕的名讳想来也没人不清楚了,居然还刻这种印,单单写着朕的名讳,什么意思?居心叵测啊。”

“哎?”武威王哪里想过这些,闻言直接愣了。“这……皇兄……”

没成想自己好心办坏事,他呆愣地伸出两只手去又想解释,却又想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皇上看着他迷茫的脸,突然笑了出来。

“也罢,不管怎么说,还算挺有意思的。”

他又低头看了那红润的印石几眼,抬手递给姜密:“既然老三叫几位进来鉴赏,那几位大人也看看吧。”

武威王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嬉皮笑脸起来。姜密上前接过皇上手中的印石,先给了站在最前面的丞相蔡辛,蔡辛接过,仔细端详后,道:“皇上,这凤血石虽不难得,但难得在这制印之人手法精湛,且印面的字体……也颇为罕见,若不是武威王事先说了,老臣一时之间,恐怕也不认得这字呢。”

刘深瞥了武威王一眼,看来对蔡辛所说还颇为满意。接下来,诸位大臣也都是各种奉承之言。等印石传到冯长辰手里,只见他微张着嘴,将那印石翻过来看了看,立即像是见了鬼一样重新翻回来,想要递给他身侧的顾承念,却又愣了愣。

刘深皱了皱眉。

“冯长辰,你想什么呢?”

冯长辰有些慌乱地看了顾承念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他又看了皇上一眼,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印石:“没……没什么……”

刘深坐了起来,挑着眉看他:“莫非你认识这东西?”

皇上的目光凉凉地落在自己脸上,冯长辰心里一阵哆嗦,为何皇上眼睛如此之毒!他拼命想要说些什么掩饰一番,然而刚刚发现的事实已经让他的脑子震惊得什么都想不出来,眼看就要露馅,身侧的顾承念忽然开口:“回皇上,日前,冯将军也得了一方好印,却不小心摔坏了一个角。那方印也是凤血石的,所以冯将军今日见了武威王呈上的这方印石,难免有些伤感。”

冯长辰瞪着顾承念,见他面色如常,仿佛方才说得句句属实。而皇上见顾承念开口,不知为何就不痛快了,冷冷地哼了一声,命姜密将那方印石收起来。

“小小一块印,看你那点儿出息。改日朕赐你一块好了。”

“谢……”顾承念轻轻推了推冯长辰,他才想起下跪谢恩。“谢皇上恩典。”

君臣闲话一番,冯长辰自始至终心事重重。等从勤政殿出来,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一声大吼:“庚寅!”

第85章八十五早知恨如此

冯长辰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头,就见武威王哈哈大笑着,走过来搂住他的脖子。

“咱庚寅的心事,我是一清二楚的~我儿子再过两年,只怕就会骑马了,陈习的儿子也快出生了,我知道你看着眼热,心里着急~”

原本紧张的情绪立即被怒火点燃,冯长辰怒发冲冠,反驳的话却是没头没脑:“王爷!陈大人那孩子还没出生呢,您就保证是儿子?!”

武威王笑得得意洋洋,一边抚摸着他的头,一边用十分欠揍的音调笑着道:“哎,哈哈,别着急,啊~庚寅,会有的,这生孩子不像种地,讲什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得讲缘分,讲运气!当然~还得讲一点点技巧……”

饶是冯长辰这样的脸皮,也被武威王说得一阵发烫,而顾承念走在他们身侧,却仿佛全然没有收到影响。

“……让我算算,你儿子得比我儿子小几岁?哈!以后你儿子要是被我儿子欺负了,你可别恼!哈哈,其实庚寅啊,小点儿也挺好,如果是个女儿,以后干脆就嫁给我儿子得了~我岳丈家是诗礼之家,一家子从老到小都是开口之乎闭口者也的,我得给自己找个说得上话儿的亲家,不然以后多难过呀你说是不是?……”

冯长辰被他说急了,终于将方才的事情抛到脑后,开始反击:“开什么玩笑,末将定然会生个儿子!”

“欸,先别这么自信,我劝你啊,还是好好跟我和陈习学学……来来来,我跟你讲点儿经验,你听我说……”

冯长辰:“……”

认真地听完了武威王的“经验”,冯长辰抬起头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立即抱怨起来。

“王爷!我跟您说过多少遍了,在外人面前别叫我庚寅,传出去了,非得有人参我对宗室不敬不可!”

和三王爷交好,是平定江淮王之乱之后的事,因为军务上的事,冯长辰与来勤王的武威王交往多了起来。二人性格相仿,也算是臭味相投,只是有的时候,冯长辰真的觉得,比起三王爷来说,自己还算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当下,听了冯长辰的话,武威王十分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怎么参?今天在场的,就是你我……他?”他手指指了指一直一言不发的顾承念,忽然心虚起来:“这个,顾大人……”

顾承念低着头:“武威王放心,下官什么都没听见。”

“嘿嘿,那就好……”武威王对于话不多的主儿没来由地发憷,拍拍冯长辰的肩膀:“行了,别灰心!你呀,多学学吧~我先走了~”

看着武威王走远,冯长辰被各种胡搅蛮缠的理论充斥的脑子才找回点儿正确的思路,那块令他心神不安的印石,立即重新回到脑中。

上等的鸡血石,价值二十两纹银。

他不会认错的,武威王拿出那块印石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那是当年顾承念倾其所有买下的印石。当初刻字的时候,那难认的篆书写的是什么他也问过,顾承念自然不肯说。

他转头看了看沉默地走在自己身边的人。

当日皇上与顾承念的种种,已被皇上通通否认,而顾承念如今官至大理寺卿正,冯长辰也就忘了,当日顾承念的种种异状。他一直相信,老顾是清白的,他一定从未做过任何错事。而现在,老顾镇日里为平叛之事操劳,也可以证明他对皇上的忠心。可是……

那块血红的印石,那个暧昧不明的“深”字。冯长辰的心里全是难以置信的预感和疑问,他终于低声道:“老顾,你……”

顾承念立即停下了脚步。冯长辰看着他,见他垂着眼,从这个距离,冯长辰看得见他的睫毛颤抖着,像是所有被人看透内心的人一样,脆弱地战栗着。

“庚寅,拜托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不要说。”

风终于停了,趁着难得的大太阳天气,高车王廷带领部落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修整。整个部落一扫前段时间被雪暴袭击的颓废之态,男人们修整帐篷、羊圈,女人们将新杀的羊肉切成条晒干,孩子们则成群结队地在帐篷间跑来跑去,坐在帐篷里都能听得见他们清脆的笑声。狄兰坐在金朗台身边,听了听外面的声音,笑道:“你听,多么令人欣慰的孩子们。等你好了,真该出去看看这些活蹦乱跳的孩子。”

金朗台躺在床上,看着狄兰,咧起嘴以示微笑,半天,才沙哑着嗓子道:“孩子是草原的希望……只可惜,我是再看不到他们了……”

“别说这么泄气的话。你要是喜欢孩子,我让他们带几个进来陪你。”

“算了……孩子固然可爱,但我已经没有疼爱他们的力气……大乌依,最近局势还算平静吗?”

“还行吧。左贤王得到了鄂林海子,高兴得恐怕晚上都要睡不着了,也就没再给我招麻烦。”

“咳……鄂林海子的事情,大乌依很是不痛快吧?”

“不痛快也没办法。谁让我没警戒心,被他们算计了呢。”

狄兰说得不带一丝情绪,可金朗台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自然听出了他平静语气下的怨怼。金朗台叹了口气,道:“师少侠也不是故意要输……他也是被算计了,差点都丢了性命……”

“那是他笨,是他自找的。他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同族相护,真是幼稚又可笑。”

金朗台不作声了。半天,才试探着再次开口。

“大乌依……不要再折磨师少侠了。不论怎么说,他好歹是你的师兄,是你唯一的亲人,你……”

“我从来就没有亲人。”狄兰打断他的话,站起来,冷冷道:“好了,你好好养着吧,我出去看看修整的状况。”

说完站起身,不等金朗台再说什么,就走出了帐篷。

他不喜欢听金朗台提起师兄。金朗台从不认为师兄有错,没错,金朗台当年不远万里来找他回去,他是赞成师兄的所作所为的,这样想起来,狄兰对抚育他长大的金朗台也有了怨气,郁结在心里,必须找一个地方发泄。

他骗了金朗台。他没有去巡视修整的情况,而是回到王帐中。王帐被一块巨大的纱帐分成了两块,前面一块占了将近四分之三的面积,那是狄兰处理各种事情以及日常起居的地方。前帐正中燃着炉火,使得帐篷中比艳阳高照的外面还要暖了两分。而掀开纱帐,走进后面,那是他休息的场所。

里面的人感觉到有人进来,却仍然一动不动。狄兰走近捆着林仪的木凳,俯下身看了看他的脸,笑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师兄。”

林仪甚至没有抬起眼皮,像是一尊泥塑木雕的塑像一般,没有反应。狄兰直起身,走到他身后,低声道:“刚才我去看了金朗台。金朗台要我替他向你问好。”

说着,他掀开盖在林仪身上的毯子,露出了他光|裸的身躯。

林仪仍然被绑在木凳上,只是从以前的仰面朝天的绑法,改成了侧身并腿,双手绑在身后的绑法,脖子上的项圈仍旧被铁链拴着,固定在木凳下。

之所以这么绑,是因为之前好几次狄兰都被他用吐沫吐了满脸,狄兰便换了这个绑法。他伸手摸了摸师兄的臀部,上面之前被自己掐出来的瘀痕还在。“你有没有话要我带给金朗台的?”

仍然没有回应。躺在这里的,仿佛不是一个活人,若不是他的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狄兰甚至会觉得,自己是在和死人说话。他摸了一会儿,手往上伸,去摸师兄的胸前。来回几次好了又撕裂好了又化脓,师兄腹部的伤口终于愈合了,只是留下了一个足有巴掌大的难看伤疤,红红的一大块,像是吸附在人身上的巨大水蛭。狄兰轻轻抚摸着那些新长出来的嫩肉,道:“肆月要是看到你这个疤,估计要心疼了。”

他俯下身,嘴唇贴到师兄耳后,低声道:“师兄,你就不问问我,肆月到哪里去了吗?你怎么还是这么薄情啊?好歹,那是那么喜欢你的女人啊。”

他轻咬着师兄的耳朵,边咬边轻轻笑起来:“看来,将她送给克锡那长老,也不会让你很难过了。”

林仪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眼,看了狄兰一眼,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禽兽。”

狄兰冷笑一声,脱掉裤子,将分|身挤了进去。

“哈!这禽兽可是你亲手养成的。要不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草原上过了十几年,我又怎么会变成禽兽?”

自从狄兰开始侵犯林仪后,他的下身就没有好过,很快,尚未愈合的伤口渗出了血液,有了润滑,狄兰动得越来越快。

“你知道我这些年都遇见了什么?!去高车的路上,我们天天被追杀,好几次都有人把刀子架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九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杀人,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来杀我,不杀死那些人,我甚至晚上都没法好好睡一两个时辰!你怎么能体会我的痛苦!?”

看着师兄紧绷的下颚,狄兰知道他在忍着疼痛,报复的快意让他更加亢奋,他俯下身,按着师兄的肩膀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律|动,泄在了他体内。

退出来时,大约是因为伤口被摩擦,狄兰发现师兄的双腿不停地颤抖着。他冷笑一声,道:“你害我丢掉了鄂林海子以西所有的草原,你知道那有多大码?将近高车四分之一的面积,整个草原最肥硕的土地。师天锡,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欠我的。”

他将自己染着血的分|身擦干净,穿好裤子,正准备将毯子重新盖到师兄身上,一看,师兄却似乎是又晕了过去,已经闭上了眼。最近他总是这样,时不时的就会晕厥。狄兰猜是因为营养不良,但是现在让师兄吃东西太难了,经常好不容易塞进他嘴里,他抬头就吐到人身上。

狄兰在师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憔悴的脸,半天,轻声道:“你得好好吃饭才行啊,师兄。”

只有师兄晕过去的时候,他才有这样的机会,好好和他面对面。如果只是睡着了,他往旁边一站,师兄会立即睁开眼睛,眼里憎恶的光让他抓狂,经常会导致变本加厉的折磨。

“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狄兰轻轻摸了摸林仪的脸,“脸颊两边都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别说肆月了,连我都要认不得你了。”

林仪没有反应。他听不见。

“凭什么……”狄兰小心的去碰林仪的眼睫毛,“明明是你抛弃了我,可你怎么能恨我恨得这么理直气壮呢,师兄?”

为什么,你可以舍身去救肆月,当年却不肯留下我?

为什么?

不甘心和嫉妒充斥着胸腔,狄兰用大拇指摩挲着师兄的脸颊,叹了一口气。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羞辱师兄。为了看师兄难得一见的惊惧脸色,狄兰干脆不再给他穿衣裳,将他赤身裸体地绑在可以移动的木凳上,一次又一次地执意凌|辱他。师兄刚开始确实很惊恐害怕,但是从未开口求饶,渐渐地,似乎已经对这样的事情麻木,不论在他身上怎么折腾,都不会再开口大骂或者挣扎。而狄兰,反而像是上了瘾一样,无法停止这种悖伦的行为。他迷恋师兄皮肤的质感,喜欢看他被掐被拧时明明很疼但是却绷着下颚硬忍着的样子。这不正常,这种扭曲的快感在结束之后经常会让他恐惧,可当再次看到师兄的脸时,他仍然忍不住,又开始新一轮的折磨。

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真怕师兄哪一天受不了,可是他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入夜之后,狄兰端了一大碗新煮的新鲜羊肉,进了后帐。林仪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狄兰蹲在他身边,将那碗羊肉放到他脸边。整个帐篷都充斥着羊肉的香味,然而林仪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狄兰伸手到他颈边按了按脉搏,知道他醒着,便干脆坐下来,自己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大嚼特嚼。

“好香的羊肉!果然,还是现宰的羊肉炖了最好吃。今天的这只羊,是正正好养了三十个月,正是肉不老不嫩的时候,味道很上流。”

对于狄兰的评价,林仪仍然无动于衷。狄兰无法,只能站起来,想了想,道:“师兄,你想见肆月吗?”

“……”

“只要你吃上两块肉,我就把肆月要回来,带她来见你,怎么样?”

仍然无动于衷。林仪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绝食,不再肯吃一点东西。狄兰心里冷下来,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他还摆什么架子?他冷哼一声,端起那碗羊肉,三下五除二吃光,走了出去。

很快,他又端着一个碗进来,走到林仪面前,猛地伸手箍住他的下颚,端起碗就往嘴里灌。

“唔……咳咳!!”

林仪被呛得咳嗽起来,吞咽的本能让他不得不咽下了口中的东西,那是羊乳。狄兰将那一大碗羊乳都灌完,才松了手,冷冷道:“好好叫你吃你不吃,非得来硬的。师天锡,你是贱骨头啊?”

林仪刚才又呛又憋气,好不容易喝完了,咳嗽了两声,便不再动弹,也不反唇相讥。狄兰看着师兄,刚才因为挣扎,他的脸上、脖子上都洒上了不少羊乳,浅白色的液体沾在身上,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其他东西,狄兰咽了口吐沫,忽然觉得一股邪火直从小腹里蹿上来。

他扔下碗,揭掉师兄身上的毯子,褪下自己的裤子,将半博起的东西搓弄几下,立即便全硬了。狄兰俯下身,用手指刮了些师兄脸上的羊乳,涂在自己下边当作润滑,然后挤了进去。

他喘息着,变换着角度律|动。虽然勉强算是做了润滑,但师兄的下边仍然出了血,红色的血与白色的羊乳混合着渗出穴|口,看在狄兰眼里,只觉得分外淫|靡,刺激得下身更硬了两分。他看看师兄的脸,只见他闭着眼睛,居然像是睡着了一般。狄兰皱起眉头,想了想,伸出右手,握住了师兄疲软的分|身。

林仪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狄兰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憎恶。狄兰嘿嘿笑了两声,问:“被我干得舒不舒服?师兄?”

粗俗的问题,他明显地感觉到,师兄的后面微微收缩了两下,心下便更乐,动得更快。只可惜师兄的前面自始至终都没有反应,直到狄兰忍不住泄在他里面,他的前面仍然软软的垂在狄兰手中。狄兰拔出自己的分|身,又不甘心地在师兄身上捣鼓了半天,变着法儿的揉|弄,舔他的前胸,而林仪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反应。

这不是狄兰第一次尝试了,他嘿嘿笑两声,也不觉得尴尬,收拾妥自己,睡觉。

第86章八十六心陨魂伤

算算,也该是汉人的年节了。高车人不过年,每天二月十四才是他们一年一度的节日,现在还离那天远得很。回想起来,小的时候和师兄阿爹在一起的时候,每年的年节也很快乐,只可惜那都是多远的事情了,远得他都记不起细节了。

虽然记不起细节,可睡着后,狄兰还是做了关于年节的梦。梦中的他已经长大,却仍然在中原的大山中。他站在院中,没有看见哥哥姐姐和阿爹,转头,却见师兄站在窗边,正往窗户上贴窗花,忽然就转过头来,冲着他笑。

狄兰这时就明白了,自己是在做梦。但他仍然走了过去,笑着道:“师兄。”

师兄笑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看着师兄一如既往平和的脸,他像是被什么驱使着,上前一步,捧住师兄的脸,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他从来没有吻过师兄。虽然侵犯师兄的次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他从没想过要去吻师兄,以师兄的脾气,他要是敢碰他的嘴唇,他恐怕会咬掉自己的舌头。然而梦中的师兄却没有拒绝,不只没有拒绝,甚至还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狄兰捧着师兄的脸,微微拉开距离,看着师兄的脸,喘息着,低声道:“师兄……别丢下我。”

而师兄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直直看进他眼里,道:“云儿,师兄永远会陪着你。”

这不可能!你明明早已经抛弃了我,不仅抛弃了我,现在还恨我恨得要死……可不等狄兰发出质疑,师兄弯起嘴角,说出了更让他没想到的话——

“我爱你。”

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他像是窒息了一般,拼命喘气。不可能,这不对,师兄为什么会爱我?我害他害得那么惨,几乎要了他的命,现在还对他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他怎么会爱我?他不下手杀我都是因为没有机会!

他坐了起来,蒙住脸使劲揉了两把,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真奇怪,为什么明明觉得不可思议,可听师兄说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话,他的心底里,却有一丝丝的高兴?

就好像是,他一直在等着师兄说出这样的话一样。

……他忽然明白了,那不是师兄想说的话,那是他心底隐秘的愿望。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侮辱他,侵犯他,却都是想让他认输,承认心中只有他。

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带着这样奇怪的情感,他忽然很想去看师兄一眼。他掀开床帐下床,就着黑暗摸到木凳的方向,一摸,顿时变了脸色。

——木凳空空如也。师兄不见了。

肆月在睡梦中被狄兰掐醒。她没有被送给任何人,那只是狄兰骗林仪的。她只是被看管了起来,不许她有机会跑去见林仪。

她被掐得喘不上气,直着眼睛咳嗽。狄兰踩在床上,仍然拽着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吼:“说!是不是你帮他逃跑了?他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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