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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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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关系作者:惜公子

第14节

就在卧室的门被我摔到墙上发出的一声巨响中,我似乎听到了清清瘫倒在地上的声音。

我坐在床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时间还很早,黄昏前的太阳亮的很聒噪,我就坐在床边抽着烟,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挪动,放空了自己,放佛这样会让时间慢一些,慢到明天永远不会到来。

我坐在床上,屋子里明明很安静,我却总觉得我听到了清清点哭声,小心翼翼的呜咽声,总是盘旋在我的胸口里。我烦闷的按下最后一支烟,不管我抽的多慢,天总归会黑的。

我拖着步子走到了门口,一把打开房门,不意外的看到了清清跪在门口,满脸都是泪水,却又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抽搭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到我的时候激动的身子都开始发抖,可这次已经不敢再贸然过来拉住我。

“主人。”他颤颤的小声叫了一句,那模样像极了害怕被丢弃的小狗,可是我知道,他并不是我的狗,我相信他清楚他的选择会有怎样的后果。

黑暗中似乎只有清清的眼睛在亮着,我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泪水冰凉,他身上也一定冷的厉害,而清清就着我的手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上来。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起来吧,清清。”

清清顺着我的手一点一点站起来,畏畏缩缩的想要靠过来,又怕被我推开。我叹了口气,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前,这间屋子是清清刚来的时候住的,后来他和我睡在一起,这间屋子就只是用来放东西,很少有人会来了。清清有些不明就里的被我推进去,回头看看我,我从储物室里拿出来两只大旅行箱,命令道:“把你的东西装进去,一点都别留下。”

清清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毫不留情的吩咐道:“我是说,所有的东西,都不许留下,要走就走干净一点。”我看了看表,说道:“现在是9点,我给你两个小时,换好衣服,全部收拾好。你不带走的,我会让人扔出去。”

说罢,我扭头出去到客厅抽烟,关上门让清清自己整理。

两个小时以后,我准时过来检查,这间屋子是给清清作为奴隶时使用的,所以并不能上锁,我拉开门之后,并不意外的看到了清清已经将两只箱子整理好,按我说的换好了衣服,安静的跪在它们旁边。

见我进来,他缩了缩肩膀,头埋的很低。他身上穿的都是我后来为他订的衣服,舒适贵气,不适合做这么卑微的动作。我在屋里转了一圈,看着的确没了什么,吩咐了一句:“带着箱子,跟我出门。”

清清默默的拎着箱子跟在我身后上了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见我瞪了他一眼,于是默默的将门关上,转身坐到了后座上,一路上一声不吭,抱着胳膊缩在角落里,那模样比我第一次领他回来的时候还要孤单。

我的车没有开向顾镇麟的房子,甚至没有开向城市,我带着清清开向了郊区的森林公园,一路上一辆车都没有遇见,我用一种无谓的态度把车飙到了极致,可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这个公园。寒冬时节,没有人会和我一样神经病的想要大晚上来看星星,这个开放的野营区域也没有人看守,是个适合放纵,也适合离别的好地方。

我下车,坐到车前盖上仰望着星空,一望无际的天空,有着冬天特有的高远和空旷,月亮没有露面,在这个远离城市的山林里,繁星格外闪烁。

清清也从车里出来,小步蹭到了我身后站着,追着我的视线抬起头,一同看着这个广阔的,蕴育一切的宇宙。

我们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了很久,久到我觉得清清都已经冻僵了,对寒冷失去知觉的时候,才问道:“漂亮吗,清清?”

“很美,主人。”

“呵呵,”我轻笑了两句,没有再去纠正他称呼的问题,反而伸手将他也拉了上来一起坐着。清清受宠若惊的凑过来,我抱着脑袋躺下,眯着眼睛看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悠悠的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有人想念他们的时候,他们将会变亮,不管黑头白昼,永远都在天空中,守护着他们爱的人?”

“没有,主人。”

“没有吧,我猜也是,这是用来唬弄小孩的话,长大以后再说,就没人会信来。我爸爸在我小时候说出来哄我玩,说就算有一天他不在了,还是会留在天上,永远的看着我,陪着我。其实他说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是假的,人怎么可能变成星星呢。”我睁大眼睛看着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却如何都无法分辨出它们每一颗之间的区别。几千万光年的距离,我现在看到的也不过是几千万年前的光影,几千万年后它们过的怎样,人类从来无法得知。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而我根本无法看出,这上面哪一颗星星是他。”我的眼眶一热,而我纵情的让泪水沿着脸颊流了下去,没有掩饰,也没有擦去,只是继续说道:“除了那个在监狱里,巴不得我从未出生过的哥哥,我现在,终于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我让你走的时候就知道,等到这一天我会舍不得你走的,可是当你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你会恨我的。你和我一样的一无所有,你能爱的只有我,能恨的,也只有我。”

“主人,不是的,我不是恨您,我只是…”清清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没有再推开他,反而接受了他的拥抱,两个人颤抖着一起抵御严寒,“我只是恨,为什么您要离开我,为什么您一定要去找他,他明明那样对您,那么明白的占有,我…我恨这一切抢夺您的东西,我想保护您,我…我再也不想让什么东西都可以随便把您夺走。”

清清搂我搂的紧,好像他抱的用力些我就不会再冷了一样,然而我靠在他起伏不停的胸口前,感受到唯一的热度,却只是刚才那滴从我脸上划过的眼泪。我的声音带着些愤怒又带了几分残忍的飘出来:“清清,你不想我跟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手里掌握了你是顾家人的证据,我根本不必这样委曲求全,不过是一个遗留下来的赚钱机器,不要就不要了,有什么要紧?与其你要恨这个世界,还不如来恨我。”

清清震惊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住了一般,半天才回过神来,溜到地上跪在我脚下嚎啕大哭,“主人,对不起主人,我不知道…我不要恨您,主人,对不起,主人,您别不要我。”

他哭的孤独又哀伤,抱着我的腿身体哭的直打颤,眼泪不断的从他身体里流出来,我不知道清清藏了多少心事,这泪水竟跟止不住的一样。过了不知多久,他的哭声从开始时的绝望哀嚎渐渐小了下去,他似乎哭的累了,嗓子也哑了,只是靠着我的膝盖一遍一遍的叫我主人,大有我不应他就要哭死在这里的架势。

我叹了口气,伸手拽他起来,可清清摇着头不肯起来,反而跪的更直了一些,定定的看着我道:“主人,清清做错了事,请您惩罚清清吧。”

我看了一眼声嘶力竭的清清,兀自从车前盖上下来,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车门没有关上,我对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清清连滚带爬的爬了过来,跪在我的脚边,将上身趴到了我的膝盖上,摆出将自己完全交给我的姿势。

我抚摸着他冰冷的身子,将车里的暖气开的更大了一些,冷的久了猛的遇着热气,清清抖的更厉害了些,趴在我膝上打了几个摆子,我轻柔的摸着他的头发,估摸着他刚要缓过来,就听到清清小声的哀求道:“主人,请您惩罚我吧。”

说着,他主动解开皮带褪下了自己的裤子,把上衣撩起来,裤子褪到膝弯处,他半裸着趴在我的腿上,用一种祈求恩赐的姿态,祈求一场惩罚。

第71章告别

我伸手摸着他的大腿和臀部,皮肤冰凉的,对温度很是敏感,我的手经过的地方引起了一阵微颤,他细腻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我用手抚摸着他,让他的身体能尽快恢复温暖。清清在我手下渐渐的放松下来,他把腿分开,感觉到我的手似乎要离开,赶忙翘起了臀部挽留。就在这个时候,我抬手狠狠的拍在了他屁股上,雪白的皮肤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手掌形的红印,那颜色像是雪里透出的梅花,漂亮极了。

清清低声哼了一下,却没有挪动半分,乖乖的趴伏着,任我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他身上,每一下都带来无比的痛和麻,同时也让他的臀部迅速升温,粉嫩的颜色,炙热的温度,颤抖着的臀肉,一切都是那么诱人,那么足以引起任何人心中深埋的肆虐欲。我看着手下这具熟悉的躯体,感到我体内的温度也在渐渐的上升,掌心的麻痒告诉我,清清已经挨了不少下巴掌了。看起来温暖稚嫩的颜色,对于承受者来说,意味着持续的疼痛和忍耐。

等我最后一个巴掌打下去,清清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我停下手看着他,清清也正探寻着抬起了头,对上我的目光,不明的问道:“主人?”

他的脸颊也由于温暖和疼痛红了起来,神色隐忍,却又有那么几分享受。我知道,他享受的不是疼痛,而是被我拥有,被我惩罚的归属感。

我的手按在清清的臀上没有离开,让他再享受一会儿这样的温存,另一只手却伸到了他耳边,轻轻的解开了他耳朵上那颗刻着我名字的耳钉。

我将那枚耳钉解下来时,清清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先是僵硬的几乎不能呼吸,紧接着便颤的几乎在我腿上趴不住了一般,我的手死死的按住了他,即保持着不让他摔下来,也让他无法蹦起来抢夺这枚耳钉。

看着我将那枚耳钉收了回去,清清爆发出了一声无比凄厉的叫声:“主人,不要!”

他伸出手要来抢回去,我已经将那枚耳钉放进了口袋里,清清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我,目光中满是绝望和我没见过的疯狂,我目光深邃的看着他,解释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去当你的小少爷吧,那是属于你的世界。这是我最后一次打你,现在开始你自由了,如果要恨,还是尽管恨我好了。”

我的胳膊已经没了那么大力气,再也无法控制住清清的挣扎,他一跃而起跨坐到我身上,双手拼命用力的抓着我摇晃,嘴里疯了一般的哀叫道:“主人,不要!还给我,把耳钉还给我!主人,您别不要我,把耳钉给我,求您,求求您!”

清清连裤子都还没穿好,就这样坐在我身上哭求,即使这样绝望崩溃,他依然不敢对我太失礼。他拽着我的胳膊摇晃着哭泣,上气不接下气的哀求,那哭声是那么的哀婉幽怨,就算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会心软可怜。我心里一软,伸手按住了他不安的双手,将他的头压进自己胸前,轻声安抚道:“好了清清,好了,别哭了,安静点,安静的再和我待会儿。”

清清折腾了一晚上早就哭累了,此时他顺着我的手任由我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安静又可怜的趴在我胸口,似乎气息都微弱了些,只是不停的念着:“主人,主人。”

“好了,我在这儿呢,不许再哭了。”我知道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我轻手轻脚的帮他把衣裤整理好,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着气,清清像是被人抽了骨头一样的依在我身上,不管我做什么他都只是软软的贴在我胸口,双臂死死的搂住我的脖子,一丝缝隙都不愿留出来,似乎这样就不用再和我分离。

我就这样搂着他,哄着他,透过天窗看着北斗星辰,恍惚间以为清清能在我怀里腻一被子,可是转眼间,天却亮了。

清清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可是我知道他没有,他和我一样一直睁着眼,似乎要狠狠将对方的样子看透,记牢,然后清醒着面对别离。

我再一次揉了揉他的头发,沉声道:“好了,天亮了。”

“主人,不要。”他哀哀的叫了一声,声音好像是怕被丢弃的小狗。

我闭了闭眼睛,狠着心说道:“回去是好事。真的,要不然我为什么要费劲心思的逃跑呢?你做了和我一样的选择,这本身没有什么错。”

“可是…”

我不让他打断我,继续说道:“没有可是,等你出去见多了这个世界,就会明白世界远比我给你的那一间屋子要大的多,你能得到的财富和地位,可以买到超乎你想象的东西,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认我当主人,为了我活着这件事,是多么的愚蠢。那个时候,你会后悔走的太晚了。我只希望,你以后想起来我,不会咬牙切齿无地自容罢了。”

我有些凄楚的笑了笑,叹气道:“别怪我一开始没有告诉你。那个时候,我其实就已经在怕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的。你看看,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那么为你着想。我是个自私的主人,清清,我不但要你的身体,我还要你的心,不过,我倒是真的很享受当你主人的这段日子。现在,就让我亲自送你到那个真实的,属于你的世界去吧。”

清清还是没说话,我拔开他的手把他从我身上解下来放到座位上去,他也没有挣扎,放佛还在思考我刚才说的话。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起身到驾驶座上去,关上车门,沉默着启动了油门。

我一直有些不放心的从后视镜里看着清清,他神情有些呆滞,一直愣愣的维持着我刚才给他摆成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挪动了身体,把自己抱成了一个团,小心的依在我刚才坐过的地方,眼睛盯着我的方向,似乎在寻找我剩下的气息。

我心里发沉,不知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我明明应该生气的,我应该愤怒于他的背叛和不信任,可是我现在满心能尝到的,只有酸涩和同清清一样的,对离别的恐惧。

他在惧怕着没有我的未来,我又何尝不是?

我知道,这次送走之后,再见到,就已经不知会是怎样的清清了。他会叫什么名字,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还会不会承认和我一同生活过,会不会痛恨那个曾经弱小的自己,和拥有他剖析过他的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真实的世界会对他做出什么,也许他会成长,也许他会恐慌,也许他会学会享受权利的滋味。

也许,他的未来,会再没有我。

不知不觉,我停下了车,轻声说道:“到了清清,这就是你…你未来的家。”

清清抬头看了我一眼,冷漠的望了一眼外面宽阔的庭院和巨大的豪宅,小声说道:“不,这不是我家,我只是出生在这里而已。”

我的车刚停了一会儿,门岗就已经发现并呼叫了主宅,我看到远远的草坪那头已经有人在安排队列来接,十几年没见了,清清的父亲应该是真的很想他吧。

我下车把后备箱的行李拿出来,向窝蜷在后座上的清清伸出手,故作轻松的说道:“你该回去了。你的亲人在里面等你。”清清缓慢的向我伸出手,慢慢的从车里出来,放佛很不情愿离开那个狭小的座椅,眼看住宅的人就要过来了,我并不想和那些人碰面,只好拍了拍清清的肩膀:“我就送到这儿了,还有这个,那天晚上给你的你没要,今天要走了还是拿着吧,万一有急事就用这个吧。”

还是那个手包,连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变。

清清恍然的接了过去,我见人已经到了大门口,顺势要离开,清清突然在后面小声的叫住我:“主人,过去您是我的选择,以后也是。过去您不信,以后我会证明给您看的。我的亲人,并不在这里。”

说罢,他没有再犹豫的拎起箱子向那栋宅院走了过去,孤单而又笔直的背影,在车镜里渐渐变小,直到不见。他忍住了,一直没有回头看,而我也忍住了冲动,没有调头,没有停车,就这样驶离了那个未来会属于清清的世界。

开出去好几条街,我停下车定了定神,一时间甚至不知该到哪里去。

清清走了,我也没有家了。

没有人等候的地方,只是用来承载流浪。

第72章你是不是有病?

我鼻子有些发酸,正伤感着,手机却突然响了,是陈止遥。本来还伤感着,一看到他的名字,我的火气莫名大冒了上来。他早就知道顾镇麟的打算,早就知道那个家教有鬼,可是他什么都不说,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别人来算计,也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他提出了交易就会真的帮我。

现在打来电话,是为了看我笑话吗?

我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说,清清不会离开我。

现在他走了,我却还是被拴在陈止遥身边。这脸打的,真响,真快。

“你等着吧,我现在过去找你。”我略做思考,对着电话这样说道,陈止遥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反对,只说了声,“好,我在家等你。”

我开车到了陈止遥的地方,将车子丢在门口就直接走了进去,陈止遥披着浴袍才下楼,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在擦头发,似乎刚起没多久,有点惊讶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过于激动以至于有些晕眩,声音颤抖着质问道:“顾镇麟往我身边安人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你这是跑来质问我的?”陈止遥把毛巾挂到楼梯扶手上,走到沙发上坐下,皮笑肉不笑的笑道:“你自己的人管不住跑了,跑来朝我发什么脾气。”

“我听你吩咐,你不让顾镇麟插手清清的事儿,这不是你答应我的?”

“我答应的是帮你保守秘密,你的小狼狗自己把证据给了人家,我能有什么办法?”陈止遥冷笑着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低声道:“自己养的狗跑了,就怪自己没看紧。”

“他不是我养的狗!”我愤怒的声音都在抖,没什么底气的补充道:“我给过他选择,他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

“选择?你给他的选项是什么,出去要饭,还是留下给你做宠物?你看看现在,他的选项是什么。”陈止遥嘲讽着,扫了我一眼,“换做是你会怎么选?哦我忘了,你已经选过一次了。”

听他这样说,我顿时恼羞成怒的反驳道:“他跟我不一样!我和你也不一样,他不是我的狗,他是我的…”

“是你什么?你也看到了,结局摆在这儿,他回去了,而你却又一次和我绑在了一起。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爱你吧?”陈止遥忽然抬头瞪了我一眼,似乎我承认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狠狠挖苦我的愚蠢和幼稚。

我梗着脖子回瞪他,意外平静的回答道,“他是我的什么,你不会懂的,陈止遥。我和你不一样,我的东西,从来不靠链子拴着。”

没想到,这句话却突然刺激了他,陈止遥猛的站了起来低声吼道:“我不懂?我有什么不懂,你被你哥哥卖到欧洲去,把你买回来的是我,身体半死不活的把你养成这样的是我,你叫着名字才能射出来的那个人也是我,你倒是说说,关于你,我有什么不懂的?”

“你不懂的,就是我根本不想要这样!”我听到脑海里有轻微的爆炸声,可是发出的声音却格外的虚弱,我颤抖着说:“我不想被人卖掉,不想半死不活,可是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你…你居然不允许我自由的…自由的射出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陈止遥?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哪怕要我恨你也要记你一辈子?为什么?清清是我的家人,可是你把我当做什么?”

“我把你…”陈止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却突然很痛苦似的,坐下用手按住了额头,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声音也自然小了下去,“不当作什么,我乐意让你恨我。你没做错什么,大概错就错在,不该被我遇到。”

“你!”我一时气结,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脑子有毛病!病的还不轻!”

“对,我是有病,”陈止遥更是坦然,毫不在意我的指控,“没病的话我何苦还来找你,我也一定是因为有病,所以总是惦记着你这么个小没良心的。不过你也该感谢我有病,你的那个破公司,没有我插手也早该出问题了。”

“对,那个公司就是有问题,不是因为它,我爸爸不会死,我哥哥不会背叛,我也不会遇到你。就那么一个公司,已经害了我一次,你休想继续用它威胁我。你要就拿去,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想起这个公司和家族的往事更是气上心头,清清已经走了,我不想再看陈止遥用它威胁我。

陈止遥见我没什么反应的往沙发上一坐,反而更加生气,眉头也皱的更深,好像很是痛苦的样子,指着我骂道:“不过是走了一条狗,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秦若,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看你这个样子,我真想…”

“你想干什么?陈止遥,你不会还当自己是我主人吧?有资格教训我的那个人,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说起这个,我的眼眶终于不觉湿润了起来,我竭力忍着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那条小狼狗,这次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听命于你?”

啪!

陈止遥怒极攻心,起身过来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怒道:“亏你也知道你父亲死了,出了事只知道发脾气,你还指望着谁能护你一辈子?”

有泪水在我的眼眶中凝聚,我不想让他看到,有几滴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贴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我被他打的后退几步,用手捂着脸慢慢扭头道,“谁都不能护我一辈子,所以我才拼命护着我想护一辈子的人,我的这种心情,难道你会懂吗?你有没有保护过什么东西,想要护到永远?”

陈止遥眼睛都气红了,他狠狠的瞪了我一会儿,双肩都在发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在我告诉你之前,你给我滚!滚!”

我见他神色有些异常,脸上火辣辣的痛,不想再惹他打我,也忘了问他之前到底为什么叫我过来,趁他再次动手之前,赶忙捂着脸离开。

后来,我也多少好奇过,如果那天我没有离开,陈止遥到底会对我说什么,或是做什么。如果我留下来听了那些话,故事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我坐在车里,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只好将车慢慢的驶离了陈止遥的地方,沿着人少风景好些的路四处转悠,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想发出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

不知不觉的我把车开到了湖边,上一次来这个湖区公园时,似乎还是陈止遥约我过来的。当时那么如临大敌的抱着背水一战的想法来见他,可结果怎样,我还是输的一败涂地,片甲不留。

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当时,我尚有希望能逃离陈止遥,也尚有希望,清清会永远在我身边吧。

我把车停在了湖边,坐在车里望了那片湖很久,出神的欣赏湖面上的波光粼粼,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把陈止遥惹的再大一点,好让他真的对我做点什么,疼痛也好,什么都好,只要能让我从这空荡荡的沉重感中解放出来就好。

我从阳光正艳看到夕阳西斜,沉静又被一阵急躁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我低头一看,就知道越是心烦的时候就越有人添乱,这回这是个添乱的祖宗。

“喂,”我有些不耐烦的接起电话,不想听他那又酸又气人的教训,“干嘛啊小少爷?”

“…秦若。”对方意外的没有上来就吵,反而安静了好久才蹦出这么一个词,我心里倒是纳闷,今天他们都犯的什么邪?

“怎么了?找我有事?我先告诉你啊,我今天心情不好没功夫跟你拌嘴,你想吵架找别人去。”我不等他开口先来了这么一通,苏锦文有种能耐,总是能把我激的想骂人。

“我不想和你吵架。”苏锦文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有种不同于平时的镇定,可是仔细听一听就会发现这镇定不过是他拼命掩饰慌乱的假象。

“不想吵架你给我打电话干嘛?难不成你找我还能有正经事?”我有些无赖的嘲讽了一句,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粗了起来,以为是苏锦文的脾气也终于上来了。

谁料,他居然还是那么平淡的,用一种极其气人的,和陈止遥极其类似的说法问我:“秦若,你还有没有良心?”

听他这样说,我的脾气倒是上来了,反正此刻心里难受的厉害,骂了他心里大概也舒服些,我对着电话喊道:“你没事能不能学点好的?怎么一天天就会说我没良心?你倒是说说看,我当初被绑架被虐待,我跑还是我的不是了?现在也是,他让我做的我都做了,难不成还要我感恩戴德他惦记了我那么多年不成?这他妈的什么思维方式啊,你们脑子都有病是不是?”

“是,他脑子是有病,而且还病的很严重。”苏锦文突然崩溃的对着电话哭了出来,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抖的不成样子,每一个字却像锤子敲在我心头上一样响亮而沉重,“陈止遥脑子里的病要是再不动手术,就真的来不及了!他当然有病,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来找你?他没有时间了,真的不能再拖了,那个瘤子再不动就晚了,可是他他妈的怕你忘了他,秦若,他动了手术就可能会失忆,所以他宁可用这一年让你记住他也不接受手术。秦若,你说他是不是真的病的不清,要不然,他为什么这么稀罕你,你有什么好的?嗯?他做的这些,你明明连感动都不会感动,他却非要用命来让你记住,他是不是有病?你来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有病?”

我的脑子里轰然一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塌了。犹如山崩一样的声音在我大脑里回响,后面苏锦文又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见,我只记得一件事,陈止遥要死了。

和天神一样强大的陈止遥,居然得了病,居然会死。我心里觉得荒唐,可是手却不住的抖。再不动手术他会死的,可是他却因为怕我忘记而不肯动手术。我嘴上止不住的在笑,笑的整个人都颤了起来,和陈止遥的对峙中,我终于赢了一次,赢的这样彻底,却又这样不光彩。我笑的撕心裂肺,把这多年沉寂的笑全都用了出来,直到我的脸开始僵硬疼痛,声带开始嘶哑颤抖,我终于笑够了,停下来,却发现一滴泪打在了我的胸口。

陈止遥,到底是怎样的记忆,值得你用生命去挽留?

我在这样的记忆中,又错过了怎样的你呢?

第73章出游

我挂了电话后在湖边愣了很久,眼看天就要黑了,这才开车准备回家,快开到家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个温暖的身影已经不会在门口守着我了。

我还能回哪里呢?

把车停在门口,我竟然没有勇气进去,过去我从不曾明白,自由的背面,就是孤独。

没有牵绊,就没有守候。没有管束,也就没有保护。我闭着眼睛打开了门走进屋里凭记忆开了灯,一把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苏锦文说的话信息量太大,我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开始接受。

这是自由的滋味吗?我以为永远都无法脱出的牢笼,居然就这样主动的打了开,陈止遥早在开始之前,就已经选择了放手。可是为什么,我却尝不出自由该有的味道呢?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无力的滑开,看到苏锦文的一条信息:他今天下午紧急送了医院,他不让我告诉你这些,你不要来。

我苦笑了一下,躺着没有动。以陈止遥的骄傲,他哪里能接受我的施舍呢。我没有立场去见他,我懂,所以我继续没有良心的躺在床上,继续以为陈止遥只是生了气所以没有理我,继续着我对他的一无所知,继续着我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身份。

直到晚上,我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又听见手机在响,迷迷糊糊的拿过来接了,“喂,哪位?”

“是我。”简短的回复,陈止遥似乎依然很生气。

“怎么了?”我忽然鼻子有点酸,仰起头接电话,“这么晚了找我,孤单寂寞冷了?需要我过去服务吗?”

“不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电话里听着陈止遥那边似乎非常的安静,虽然他的家里也不可能有人会喧哗,可那种安静总是让我有不好的联想,医院里惨白的床单,冰冷的器械,空无一人的走廊,和孤单重病的身影。

“那…?”我忽然觉得冷,在被子里抱紧了自己。

“把过几个月的工作提前做好,过段时间,陪我出去一阵子。”陈止遥的声音很稳,放佛下午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点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于是说,“好,我知道了。”

我说完后,我们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可是谁都没有挂电话,我不知道陈止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听见他问道:“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我有点惊讶,下意识的说:“没什么,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说完,我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补充道:“你觉得好的地方,应该都不错。”

“好,我知道了。”陈止遥没再说什么,我脑袋里全是嗡嗡的回响,精神木木的,也不知道该聊点什么好,这种半夜打电话聊天的事情发生在我和陈止遥之间,还真是有点新奇,我们都不适应这样的对话,一时间又沉默了下来。

世界变化的真快,我举着电话躺着想,陈止遥不但会死,还会给我打电话聊天,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过去找你吧?”话一说出口,连我自己都惊讶了,那边的陈止遥估计更是吃惊,他有些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过去找你,可以吗?”话已出口,我索性说的清楚一些,“那个…下午我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陈止遥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道:“我现在有事,一个小时后过来吧。”

他挂了电话,我知道陈止遥需要时间从医院赶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治疗,我实在不知道,脑袋里长瘤子这件事,除了手术还有没有其他的治疗方式?

我坐了起来,想找点事做熬过这一个小时,然而家里空荡荡的又整洁的过分,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情,越待越冷,只好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尽量冲的久一些,直到我手指上的皮肤都起了皱纹才吹头发出来,懒得穿衣服,索性就换上了睡衣套上了大衣,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开车过去。

我赶到陈止遥家的时候,管家告诉我他已经休息了,客厅里的灯都关了,一派夜晚的气息。我安静的上了楼,房子里四下寂静,我几乎听的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每一步都走的沉重,似乎比上一次我来时还要紧张,尽管我今天下午才见到他,甚至才口不择言的和他大吵了一架,此刻的我却这么的紧张,紧张到推开门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

卧室里的壁灯亮着,昏黄的色调,温暖而舒适,丝毫不让摸黑走过来的我觉得刺眼,陈止遥穿着睡衣披着一件衣服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见我进来,抬头看着我,嘴角抿着一丝有点嘲弄的笑容,对我说道:“不容易呀,你居然能主动来向我认错?”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才发觉原来我是多么的恐惧,我多么的害怕再次见到陈止遥的时候,他会病入膏肓,瘦如枯骨的躺在病床上,眼神失去了那种对一切都掌控的骄傲和淡漠,嘴角不会再挂着这样嘲弄的笑容,甚至…甚至怕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停止呼吸,那具强壮的身体会失去温度,然后永远的,永远的不再醒来。

我被这样的恐惧驱使着向他的床前走了过去,忽而发现我们今天竟又穿了同样的睡衣,上一次苏锦文半夜叫我过来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样的恐惧?

不知道苏锦文背负这样的恐惧多久了,可陈止遥自己却似乎什么事都没有的,靠在床头看着我向他走了过去,失神一样的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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