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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虎娶相公——梁长亭(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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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恶虎道:你骗婚,还说为我着想,我现下就上衙门报官捉你!

孟桥妆挡在门前不许他走,说道:我是骗了你,但你去报官,惹人笑话可糟了!

张恶虎道:怕人笑话你敢这么做,不男不女的东西!

孟桥妆听他出言讥讽,双眉一竖,脸现愠怒。

张恶虎冷冷道:你还敢生气,我才应该生气,快让开!

孟桥妆陪笑道:你去报官不打紧,我本卖身在青楼,名声自来不好,只不过到时人人都知梅龙县的张大保长娶了男人作妻子,还招摇过市,我不怕人笑话,你怕不怕?

张恶虎大怒,扑过去要掐他脖子。

孟桥妆早有防备,身子斜地一让,叫他扑个空,随即转到一个牡丹大花瓶后。

张恶虎动作更快,一瞬追上他,扣住腰身,令他无法再逃。

孟桥妆倏地抬腿,一脚踢在他左胫骨上。

小腿胫骨无肌肉保护,被踢中的感受实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张恶虎痛得抱腿蹲在地上。

孟桥妆见踢得重了,有些担心,弯腰问道:很痛么?

张恶虎倏地勾住他脖子,用力收紧道:你这混蛋!

孟桥妆力气远不及他,被勒得喘不过气,舌头都伸出来了,双手在他胸膛乱推乱捶。

张恶虎见他泪光莹莹,显然十分难受,终究不忍心,松手丢在地上,推开房门就走。

门外站着许多丫鬟婆子,一字排开,端水的端水,托盅的托盅,捧巾的捧巾,她们是来服侍新人梳洗的,见大少爷出来,一起笑道:大少爷早!

张恶虎一向烦下人跟前跟后,现今正心烦,又见这等阵仗,如同火上浇油,张口就骂:你们在这里干么?作死啊!

众人全没料到近日总是笑脸迎人的大少爷,会在新婚翌日破口大骂,唬得齐齐倒退三步。

站在一旁的菡萏道:大少爷,她们是来服侍你和孟少姨娘洗漱

张恶虎怒道:洗个屁!

孟桥妆这时也走了出来。

菡萏笑道:孟少姨娘早!其余人也忙打招呼。

张恶虎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几个婆子赶紧拦住道:大少爷,马上要去给夫人敬茶了,你上哪去?

张恶虎道:去找小白羊。

菡萏道:二少爷一大早就去拜见夫人了。

众婆子笑道大少爷,你新婚燕尔,该陪孟少姨娘才对,找二少爷作甚?说罢齐刷刷动手,把一对新人洗干净,热闹哄哄地拥往正房去。

第22章新媳妇敬茶

张府虽大,但东西厢院与正房相隔并不远,走过内外两条游廊,便来到正房的垂花门。

正房是张夫人的居所,她最喜牡丹,院内东首有一座牡丹花棚,棚里栽满名贵牡丹花,品种繁多,牡丹又称富贵花,因此正房的牌匾名为富贵花开堂。

堂前石阶左右两边站着一大群丫鬟婆子,看见新人进门来,一起笑道:大少爷好!孟少姨娘好!

堂内闻声立刻迎出富贵、花开两名丫鬟,头盘香鬓,佩戴钗环,衣饰妆扮自与别个不同,她们能以正房门匾名来命名,自不必说,是张夫人身边大丫头无疑。

二鬟一起笑道:大少爷好,孟少姨娘好,夫人正等你们,快进屋吧。

张恶虎满肚子火气,也不理会新婚妻子,一马当先走进去。

孟桥妆连忙跟上,见堂中同样聚有不少人,除了白映阳、温玉福,还有他们的贴身侍从外,其余均是女子。

堂中央有张罗汉床,上面斜倚着一位美妇人,她金玉别鬓,贵锦披身,笑容和蔼,雍容尔雅,手持金葵扇,正是张恶虎之母张夫人。

孟桥妆在她跟前的喜垫跪下,磕头道:贱妾给夫人请安。

只有正房夫人才有资格称丈夫的母亲为婆婆,孟桥妆身为妾室,自须称夫人。

张夫人笑道:乖!

花开捧上龙井茶给新孟少姨娘敬茶,寓意龙马精神,理家井井有条。

孟桥妆举杯齐眉道:夫人请喝茶。

张夫人虽不喜孟桥妆出身,但她盼这杯媳妇茶盼了好多年,今日终于如愿以偿,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接茶杯时茶水溅出不少,忍不住道:老虎还没有正妻,你叫我婆婆便是!

孟桥妆大喜,再次道:婆婆请喝茶!

张夫人连道:乖媳妇、乖媳妇!对身边的一位中年妇人道:芍药,快快!

这位名叫芍药的中年妇人与张夫人差不多年纪,是张夫人的陪房,面相和善,在张府中辈分极高,大伙都尊称她为徐姑姑,她听得夫人吩咐,从袖中取出一封厚厚的红包,笑着递给孟少姨娘。

孟桥妆作为小妾,属半个下人,必须向主人张恶虎敬茶,于是走到东首第一张太师椅前跪下,朝丈夫磕头,道:大少爷请喝茶。

原本张恶虎是按娶妻规格娶孟桥妆,只要他一句话,大可免去此节,但如今他窝得一肚子火,怎么可能去怜惜这个始作俑者!换作平时,早已发飙,可他对孟桥妆早上所说的话很是顾忌,倘若给人知晓自己娶个男人回来,非取笑个千秋万代不可!他最好面子,只得强自忍耐,见茶杯送到,劈手接过。

白映阳坐在东首第三张太师椅,见此情形大为惊讶,但此刻也不便相问。

西首首位坐的是一名年轻女郎,容貌与张夫人颇相似,就是五官更为硬朗,不及张夫人柔美,同样打扮得花枝招展,她是张夫人之女,张恶虎之妹,张家大小姐张绣元。

孟桥妆不用给大小姐下跪磕头,但还是要敬茶。

张绣元接过茶杯并未马上喝,而是静静凝视对方脸庞,良久方长叹了一声,心道:世间竟有此绝色,如此佳人,却给哥哥当小妾,实在太委屈啦。

孟桥妆又向坐在张绣元下首的温玉福万福。

温玉福面色铁青,正眼都不瞧他一眼,既不动弹,也不言语。

张夫人让孟桥妆在张恶虎身旁第二张太师椅坐下,吩咐小丫鬟给他倒茶,又细细打量,见他雪肌如凝脂,浅笑柔胜水,不禁生出好感来,微笑道:老虎这孩子当真是鲁莽,早前也不先带你来家中坐坐,与我瞧瞧,今日你们已成夫妻,我方才得仔细看你。

孟桥妆微微一笑,垂首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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