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寸墙和地砖都被他和成沅君摸过,一丝缝隙都没放过,就是寻不到出路。如果说山中无岁月,那么黑暗更叫人分不清昼夜。在这昏暗之中,江原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只知道,如果一个人的手一寸一寸摸完整个地宫,那一定是没有感觉的。
现在他的手就没有感觉。
片刻后江原撸着袖子坐了起来:把这里拆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无情宗最新宣传片《等一个不回家的人》上线。
等等。
无情宗最新宣传片《不回家还要拆你家的人》上线。
第39章旧债未平
盘膝坐在一旁的成沅君睁开眼:拆了能有用的东西,会是苏沐造的?怕是连块砖都没能拆,就已经死在这里。甚或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倘若拆就有用,成沅君早就破地而出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这话是没错。
江原想到外面那条极其变态的出口,走错一步哪怕是回个头就会丧命的机关,觉得很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但成沅君这个话听起来就很奇怪。
江原扭过头:喂。
成沅君抬头看他,青衣弟子未加遮掩的双目在灵蝶的光晕中,看起来颇为妖异。这双眼不见天日,看谁谁不行,偏偏对着成沅君倒是丝毫不起作用。成沅君眨眨眼:干嘛,你突然想要和本王当亡命鸳鸯了?
江原可不想当鸳鸯,还是亡命的。
他没理成沅君,只说:苏沐同你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成沅君面色有些古怪。
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这么问,当然是因为成沅君表现的就很奇怪。说是敌人,却不愿动这里一砖一瓦,江原敲一块砖都被成沅君叨叨地头疼。白晚楼这个嫡亲弟子都不见得比成沅君上心。但若说是朋友,又表现地不像,总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我听成王话中意思,好像很佩服这个苏沐啊。
佩服
成沅君哧了一声。
不过是雕虫小技。
哦。
也就能糊弄糊弄大多数人而已。
啊?
成沅君忽然起了兴致,他戳了戳江原的胳膊:你知道苏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江原把扇子掸掉:不知道。
那你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江原很干脆:不想。
你为什么不想。成沅君道,他是你们宗门的前宗主,倘若没有苏沐,中原没有无情宗,无情宗也不会有连照情。就连你的白长老,也要称他一声师尊。你怎么会不想呢?
倘若不是亲耳听过连照情如何说苏沐,白晚楼如何提起苏沐,江原就要信了成沅君的邪,还当无情宗是多么尊师重道,死了个苏沐要上下哀鸣了。
然而并不是。
白晚楼无动于衷。
连照情好像恨不得把人刨出来咬一口。
江原委婉道:我觉得他有病。
成沅君扇子一拍:你怎么知道!
江原瞬间掐出乾坤圈。
他是有病啊。然而拍下的扇子并没有打在江原身上。成沅君像找到了知己,激动地拍打着自己的手心,撒泼耍赖,奸滑狡诈,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说罢他顿了顿,你放乾坤圈干嘛?
本来以为戳了成沅君痛楚要打架的江原:
乾坤圈还掐在他掌心,八卦四象明明灭灭。
江原眨眨眼,转了一下乾坤圈。
更亮一点。
哦。成沅君不以为意,只语气一转。
但我也从未见过如此惊才绝世。
江原的乾坤圈一不小心捏碎了。
你就承认吧。
这不就是欣赏苏沐欣赏的要死么?
成沅君拿扇子敲着手心:他确实厚颜无耻,令人叹为观止。也惊才绝世,世上难出其右。他若是不死,如今中原就是另一片天。要从这上面说,我夸他一点错也没有。
夸是不错,但隔了十年仍然执着,便不止是夸这么简单了。江原眨眨眼,突然有些疑惑。如果真是这样一个人,厉害到叫淮南王念念不忘,为什么薛灿绝口不提呢?
江原若有所思:看来你当他是朋友。
成沅君忽然像哑了一样。
片刻后他道:不是。我当他是对手。
江原一哂。
成沅君敏锐地察觉到江原的不以为然,他没有动怒,只是道:像他这样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仿佛世间不过是游戏一场,无牵无挂逍遥来去。你说,有几个人容得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尤其这棵木,还不够听话。
倘若没有人容得下,淮南王岂非更容不下。
他死了对本王而言,岂非比活着更好。
成沅君这个人,既花言巧语,又会说些叫人不入耳的实话,除了一张得巴得巴的嘴,实力却不怎么样,能上天下排行榜,大约阔气占了八成。
前人往事,是别人的事,是敌是友,也是别人的恩怨。既然与江原无关,江原也没必要说什么对错。他只是坐着歇了一会儿,没有再给成沅君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站起身道:活着是很好,倘若王爷不努力找出路,就要同你的对头见面了。
闻言成沅君仰起头看江原。
世人皆敬本王,你倒一直不假辞色。
王爷说笑了。江原道,单看连宗主好像就没辞过色。
更别说无情宗上下了。
无情宗上下这么多人。
又怎么能说世人皆敬淮南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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