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药煎好了。
沈凌当着顾晚的面,拿出一根银针,试毒。
顾晚转过身,懒得看他,卷起衣袖,揉她用来做点心的面团。
“牧将军什么时候成的亲,娶得是谁家女子,为何伤的那样重?”她故作不经意地随口一问。
银针触碰褐色汤药,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沈凌一愣,下意识反问:“牧将军成亲了?”
“你的主子,成亲没成亲你不知道?方才他自己说的。”
“……”
沈凌意识到顾晚的话里,藏着太多含义,他立即打住念头,不去想,同时冷脸对着顾晚道:“顾大夫,想活着走出这个院子,不该你深究的,别过问。”
之前沈凌对她的态度尚且算是温和,头一次听他冷言冷语威胁,顾晚揉面图的动作微顿,垂下眼,一声不再吭。
沈凌把药送进房,很快退了出来,像影子一样,无声无息,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想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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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寂静,空气里散发出浓浓草药的味道。
牧野换下来的血衣被顾晚拿了出去,给她上完药,陆酩找了一件他自己的里衣给牧野穿上,他的里衣长出一截,穿在牧野身上,遮住了她的手脚,将她衬得愈发纤瘦削弱。
陆酩坐在榻边,等到汤药凉到合适的温度,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凑到牧野唇边。
大概陆酩在此之前,没做过喂人吃药的事情,不知道这样汤药根本喂不进去,汤药顺着牧野的唇角流了出来。
陆酩轻皱了皱眉,一时拿不出帕子,直接用衣袖替她擦去流出的汤药。
虽然汤药大部分都没有喂进去,但牧野还是尝到了苦味,苦得她眉头拧在了一起,撑着眼皮,睁开了眼。
正好陆酩又舀了一勺汤药,抵在她唇边,
牧野没料到她一睁眼,就又看见了陆酩,倒吸一口气,结果被汤药呛到,从鼻腔一直到嗓子眼里一阵火辣。
她一边忍不住地咳嗽,一边浑身伤口都牵扯着疼。
陆酩将她从榻上扶起来,在她的后背轻拍,帮她顺气。
牧野忙着咳嗽,还要忍着疼,龇牙咧嘴,等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额角起了一层薄汗,没有力气,整个人不知不觉靠在了陆酩身上,不停地喘息。
“好了?”陆酩出声道,“好了就把药喝了。”
“……”牧野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和倭寇的厮杀,还有最后失去意识前,那一瞥里,看见的陆酩。
当时她以为是幻觉,如今身上的痛感清晰,提醒着她,她活下来了。
牧野别过脸,抿着唇:“我不吃你的药。”
陆酩无奈,端着药碗凑到她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