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酩才知道宫里近日流言四起,原本这些流言他一向并不在意,更不会浪费精力去处理,这些编造的情爱,也只有闲人有时间在茶余饭后去谈论。
但陆酩却很想知道牧野听到这些是什么反应。
陆酩问:“顾晚的事方才你听到了?”
墨条顿在砚台中。
牧野的目光凝着砚台里的那一团黑墨,黑墨油亮,映出了她的侧脸。
她思忖半晌,决定趁着此时与陆酩把话说清楚了。
“顾晚是好女子。”在牧野眼里,世间就没有坏的女子,只有遭这世事迫害而不得已的女子。
“她独自带着妹妹,这些年很不容易,皇上若是真心属意她,当好好待她,为她谋划一条好的出路。”
陆酩静静地看着牧野,脸色不惊不怒。
在他身边做事的都知道,他这样比惊怒时更瘆人,仿佛暴雨前的平静。
陆酩淡淡问:“你觉得什么是好出路?”
牧野沉默了。
陆酩何其聪明,很快便领会了她沉默的意思。
她是觉得跟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好出路,谁跟了他都是在受委屈。
牧野的确是如此想的,以前陆酩是太子时如此,现在他当了皇帝,更是如此。
自古以来,在帝王身边伺候的,哪个不是一生要守住凄凉苦楚。
牧野:“皇上既把她放在身边,那就不该表现出过度的偏爱,把她置于风口浪尖,被宫里人议论。”
陆酩冷哼:“你原是知道的啊。”
她如今多么识度,知道他不能表现出过度的偏爱,可给他当太子妃的时候,偏要用这个理由跟他和离。
大殿里的气氛变得凝滞沉闷。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祁茫的声音:“皇上,影鸽传来密信。”
陆酩的目光仍盯着牧野,半晌才缓缓移开,冷声道:“拿进来。”
祁茫进来,余光瞥了眼站在皇上身边的牧野,察觉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敛下眸子,呈上信便退了出去。
陆酩待祁茫离开,才拿起桌上的密信展开。
牧野听闻是密信,自觉转过身,不去看他的信。
原来密信是绿箩遣影鸽送至的。
绿箩在将军府见到红叶后,看她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脸上泪痕未消,还裹着牧野的披挂,心中咯噔一下,试探地问起红叶。
偏偏红叶支支吾吾,还故意露出手腕上被牧野抓出的红印,惹得绿箩大为惊惧,又恐牧野的秘密被红叶发现,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写急信传至宫中,请皇上决断是否要杀了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