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书房中,莫风单膝跪地。
她在湖边待了很久,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人将一双墨色暗纹单靴高翘在桌面上,身体向后仰着,眸色深沉,盯着屋上的横梁长久不语。
末了,道,继续盯着。
不知过了几时,天色渐晚,莫风赶回。
她刚刚离开西陵湖,正往市中走,看那个方向,应该是要去思侬阁。
思侬阁?他眉头一攒。
莫风面色一红,面色微有尴尬,烟花之地,与醉春风大同小异。
屋内最后一根梅色红烛悄然烧尽,他突然正身坐起,神色幽幽,一半浸在光晕里,一半没在阴影中。
手指轻敲桌面,眸光微动,教人难以捉摸。
你说,她去思侬阁做什么?
思侬阁,藏娇处,笑倚芳菲无归路,销金窟里少情痴,合欢堂内风流度。
风月场,鸳鸯弄,南柯山里空留梦,温柔乡原是英雄冢。
思侬阁前,几个青楼女子正靓装迎门争妍卖笑,红袖招摇间不知晃动了周遭往来客的几多春|心。
两三只红灯笼高高悬起,在她们的头顶上晕出一团柔和明亮的光,掩去了几许风尘疲倦,更衬出几分似水柔情。
深深烟花巷,大都凡人,都逃不过这红尘劫、风月场。
台阶下,颜卿抬头,正巧看见朱漆雕梁的门柱旁倚着一位黄衣女子,柳叶眉,鹅蛋脸,从年龄上看,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二八碧玉年华。相貌虽不算出众,但眼波流转间自是有百般风情、千系思量。
那女子的眼光在扫向颜卿时生生停住,神色一动,不禁对着她上下打量了起来。
“是你要找我?”颜卿先答了茬。
“正是,”女子微微颔首,目光中盈着点点笑意,“颜姑娘请随我来,有些话还是屋里说更方便一些。”
女子说完便转身走去,颜卿见她神态不似作假,略一迟疑后,便随她走进了思侬阁。
迎面扑来的便是浓浓的脂粉味儿和女儿红的清香,娇莺软语,红袖香帕更是迤逦了一室春色,大堂中央鎏金镀银的牌匾下,青楼女子或弹筝乐、或歌舞,清歌悠扬间赢得客座一片喝彩。
那些腰缠万贯的恩客正搂着怀中的歌姬调笑逗弄,歌姬稍一抛媚眼,男人便心神一荡,撒出更多的银钱只求她百媚一笑,自此醉倒温柔乡。
朝歌暮弦,金迷纸醉,不过如此。
那女子不以为意,似乎早就习惯,随她上楼后径直向西,进了一个位置稍偏的屋子后,她合上了门,转过身道:“房间还未来得及整理,稍稍有些凌乱,颜姑娘如若不介意,就请随意坐吧。”
颜卿大眼一扫,房内陈设与外边大相径庭,丝毫没有华丽豪奢之气,只一方桌椅,一张床榻,朴素淡雅不张扬。
只是烟罗软帐上朱红点点,似一片冰雪中绽开的几朵梅花。
“你刚得手?”
女子端起茶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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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呢?”颜卿问得直白明了。
女子敛了神色,垂眸道:“寻了片空地直接扔了,不过做了处理,已经看不出生前的模样。”
颜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是白蔷派的你,还是老爷子?”说着,顺手接过女子递来的茶杯。
“楼主最近身体不适,据说已经寻了个宁静处细细调养,现在楼中的权力已经慢慢移到了大小姐手里,想来不日便能完成交接,”女子似乎有些为难道,“目前还留在楼中的人,只要见到大小姐,不论曾经如何位高权重,都要尊奉她一声主上。”
“她倒是急于收权。”颜卿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掀开杯盖,轻轻吹了一口气,便要低头喝茶。
“主上说,她最近可能会来江城。”
“咳咳,”差点将含在嘴里的茶一口喷出,颜卿喉头一动,好不容易咽下去,径直问道:“白蔷向来行踪不定,去哪里都凭她一时心情和喜好,可现下的江城中各地名门纷沓而至,黑白两道聚众,更是想着法子要讨伐七煞,正是敏感时候,她不在楼中打理事务,又要来江城做什么?”
“主上说,留颜姑娘一人在江城不放心,况且,”女子辨察着她的脸色,嘴上的话说得更是小心翼翼,“颜姑娘到现在也没能完成任务,主上便要过来看看,她说需要的时候,可助颜姑娘一臂之力。”
藏宝图?颜卿脑中一转,自己故意拖延了找图的时间,这么多天还没得手,白蔷是该心急了。
不过让她来帮忙,颜卿抚了抚额,面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莫不是来添乱罢?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白皙的手指沿着杯缘轻轻打转。
“还有一桩,延地青的那个葛老板,明面上是个经商的生意人,实则为云鼎教的虢隅长老,他目前正安脚于在五柳镇。据说他此次前来是要和秦庄互通生意,可这背后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主上担心,他会对七煞不利。”
秦庄?颜卿神色古怪:“秦庄在这桩事上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属下不知。”女子回答得诚恳。
“白蔷的意思是想让他永远消失?”
“姑娘灵慧心思,一点就透。”
“可是你的主上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已不受她驱遣?”颜卿眼角一挑,似笑非笑道,“我和老爷子先前早已有过约定,秦庄的藏宝图可是我许给他的最后一桩事。自此以后,七煞如何,我不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