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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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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深夜,月影朦胧。

如姬恹恹地坐在飞檐翘角上,脚边窝着一团黑影。

待颜卿攀上屋顶,细细看去,才发现那团黑影原来只是翘角上立着的鸱吻。

她尴尬一笑,倒是忘了,倘若是琉璃,就不该是黑影了。

身旁的人斜斜坐着,仍是一贯的闲散,鬓边一撮乌发松松滑下,随着软风吹拂来回飘摇,如姬神色黯然。

步摇轻轻颤抖,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中如琤琮的泉流声。

“我以为它会一直陪我的。”如姬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颜卿仰起脸,望着被乌云笼罩的残月,突然想起初次见到如姬的场景。

那时候她尚不识如姬,如姬亦不识得她,两个人互相僵持的时候,一声清亮的口哨,那只小兽便在自己身后张牙舞爪了起来,伴随着嗷嗷的嚎叫。

后来它一下跳到如姬怀里,伸出粉色的小舌舔了舔她的手指,又紧贴着她的臂弯蹭了蹭,无比乖顺的样子。

再往后,每每见到如姬,身旁总是跟着这么一只通身纯白的小雪狐,眯着眼睛,半开半阖,懒洋洋的,对着旁物总是爱搭不理的,和她的主人一个模子里刻的。

偶尔也会露出心高气傲的神色,精灵精怪的样子任谁都想拐走。

“其实我以前负了它,”如姬的眸中掠过一丝阴毒,“是我亲手掐死了它。”

颜卿神色一怔,又听她黯然道:“为了珩郎。”

颜卿又想起,苏珩曾经赠与如姬这只狐狸的时候,是曾说过它的血能生死人,肉白骨。只是,到底还是传言。雪狐的血对活着的人应该能起很多好处,只是还未至于到能让死人起死回生的地步。

不过,这等疯狂的事,确像是如姬做出来的。

她还未记起苏珩的时候,苏珩这两个字便一直挂在她嘴边,等到她记起来的时候,张口闭口也尽是珩郎。

她的眼里除了苏珩再无旁物,直到琉璃不见了,她才恍然从满满的思念中分出一些神来。

难得如姬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故事,颜卿从中听到个大概,脑海里也不由浮出那些场景来。

皇太后新死于江城,远在都城的帝王秘不发丧,深宫高墙之中,却早已飘起了一大片缟素。

白幡布在夕日朱色的楼中荡来荡去,那赤|裸裸的白,似是要伸向人凉薄的心里去。

宫里的人亦是来来去去,为布置丧堂忙的团团转,只是不知道这丧堂又是为谁而设,私底下嚼舌说是新帝惦旧王,总算是在人死后念起了一点叔侄情意,又想起这两人岁数相当,兴许这情意还很是深厚,只是终究敌不过人心中的欲念,便愈加勤快了起来。

千里之外,如姬在湖畔边的来回游荡,终于累了,想寻一块儿石头坐上休息。

突然,一只精灵精怪的小狐狸猛地跳到如姬怀中,被她一把抱起。

如姬凝视着狐狸,一脸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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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伸出粉色的小舌舔了舔她的手指,又在她的臂弯处蹭了几蹭,扬着脸漆黑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

琉璃眼中映着她青白的面色,如姬抱着狐狸的手一抖,竟让它从怀里生生掉了下来。

她垂眸,喃喃道:“原来,是我已经死了。”

小狐狸费力地支起身子,扭头对着她的侧脸,哀哀地嚎着,神色戚戚。

那时,一切才刚刚结束,一切又刚刚开始。

自那以后,便是一鬼一狐相伴百年,一起守着一个希望,等着那不可能等到的人。

如姬轻声道:“我是一个野魂罢了,那狐狸的魂魄也是偶然得遇,可想来一般生畜是没有野魂的,它必是修炼成精,变成了一只妖狐,鬼府收它不去,才留了下来陪我作伴。”

她秀眉一蹙:“只没想到,现在它竟和那负心的人一个德行,哪里都寻不见。”

说这句话的时候,如姬的语调和平日一样,似乎没什么分别,可颜卿听得出来,她内心中还是隐隐有着期待的,至少,一只狐狸总比长久不露面的故人要好找许多。

之后再几日,如姬一直在寻找,却也一直收获着失望。

颜卿看到那双眸子愈来愈暗淡,愈来愈无光,就像秋日在山间蹒跚而落的夕阳,一点一点收尽残烬余晖,便要陷入同白日一样永恒的黑夜。

“也罢,本来就是缘来则有缘去则无的东西,就随它去罢。”

说完这句话时,如姬面上濡起一片湿凉,看着指尖沾着的一抹晶莹,她茫然道:“我哭了?”怔然半晌,“我怎么,哭了?”

冥府,长年不见天日而暗黑的存在,牛鬼蛇神的壁画自周边延展而开,愈往前去,依次雕刻着十殿阎君,最后要浓墨重彩来研磨的那人,正端端坐在宝殿的深处,幽幽深深,看不清眉目。

鬼火冒着诡异的蓝光,在彼岸花状的灯盏上跳跃着飞舞,与厅中两旁倒吊的暗夜蝙蝠耀红的眼组合成一副诡谲的画面,令人不寒而栗。

“我来向您讨要个东西。”她静静跪着,淡紫衣衫层层缱绻在一处,仿佛厅中鼓起了一个紫色的花苞,说完这句话,良久,她没有动也没再说话。

半晌,那人幽幽沉沉地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陡然晕开:“如姬,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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