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渺睁开眼,并不见什么巨犬的影子,顿时松口气:方才是做梦了。
醒了?耳中纳入一个闷闷的声音,你头压得朕肩膀甚酸。
急忙抬头,荀渺露愧:对不住陛下,我方才实在困了。
叹了气,穆昀祈抚着肩膀躺下,拉过被褥盖上有些发凉的腿,看你睡足了,那狗也半日不见踪影,你可下去将窗掩上?朕有些冷。
可是荀渺嘴角微抽:万一那畜生就在外间候着,见我便冲来怎办?
穆昀祈不悦:那般小一条狗,都跳不上床,你却怕它?
我荀渺咬唇但显委屈:狗虽小,却极凶!陛下又不是未曾看到方才它追我咬那样
朕早教你将骨头与它,你偏不听!穆昀祈恨恨。
骨头是留与我家喜福的!提到自家狗,荀渺眼中闪过一丝喜光:待喜福回来,将这小畜生赶走便好。
穆昀祈翻个白眼:一个大活人要靠条狗来救,也不嫌丢人。
怕狗的人多了,倒是怕青蛙怕蛤|蟆的少见,更莫提这般大人被两只蛤蟆逼上床!荀渺不平,却也只能暗中腹诽。不过说来,那狗着实坏成精,方才将自己追上床不算,竟还叼来两只蛤蟆伴它玩耍,似存心要将二人逼入绝境。
目光往地上扫了圈,荀渺试探:蛤|蟆当下应已不在室中,陛下是否
穆昀祈炸毛:你要朕下去替你赶狗?孰是君,孰是臣??
那荀渺丧气:就只得等人来
不成!穆昀祈依旧暴躁:你家中无下人,外间院门又关着,孰人会来?朕今夜一定要去春风楼,绝不能耽搁!
那处何时都能去啊!荀渺不解,为何定要今夜?
今夜彼处有西域舞女献舞,虽说这几日都有,然朕只今晚有空,景珩出城公干,我让郭偕出城巡查军营,这样你就能陪我一起去春风楼!免得一人独去显落寞。
跳舞不是常看么?荀渺更费解。
你懂什么!据说那舞女个个金发碧眼,高鼻红唇!那人言间嘴角一抹黠笑幽生:且舞时着装清凉,绝非寻常可见!
果真?荀渺脸颊至耳根一点点红起:我还未见过女子除了头面与手之外的地方但万一被阿偕知道
所以才要今日去!穆昀祈笑得愈发邪恶:听说舞女们浑身下上只挂两片遮羞布哦
真的?荀渺显然动心,但仅剩的那丝廉耻感令他犹豫:这能看么?
穆昀祈像看土包子一样看他:出得了这门就能看!
感觉到被鄙视,荀渺的自尊心陡升:陛下既看得起微臣,臣自不能令陛下失望!
半个时辰后,通往朱雀门的小径上出现两个形色匆匆的身影。
荀渺不安:陛下,您说我们这样,能进春风楼么?拎着自己沾满泥土的衣襟,难免沮丧。
有钱就能!拍着衣上的树皮木屑,又看了看勾坏的衣角,穆昀祈没好气。
原本事还顺遂,那狗已在院中安然入梦,荀渺在室中仔细搜了通未见到蛤|蟆,穆昀祈便下床,岂料千算万算,未想门前偏蹲着只蛤|蟆!穆昀祈慌下跳上柴垛,由此惊醒了狗,荀渺逃窜间绊上门槛
又半个时辰后,春风楼门口。
二人满心不甘。
荀渺委屈:不是说有钱就能看吗?可惜了我这身新衣
穆昀祈撇嘴:不知哪个钱多人蠢的包场!
荀渺低头:我认识就好了
身后传来马蹄音。
耳熟的人声:就是此处,今夜包场,并无外人,吾等可一醉方休。
另一人:郭殿帅不愧豪贾家出身,果然大手笔!
邵知府谬赞,郭某不过践诺而已,倒是邵知府肯赏脸,实令郭某受宠若惊
荀渺回身,入目赫然两张熟悉的面孔。
八目相对,脚下的地皮陡然似震三震。
这一晚,春风楼的舞姬们个个挥汗如雨,只因多穿了三层衣裳。
荀渺:还是只见脸和手可惜了我的新衣裳
穆昀祈:你已念了上百遍,朕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这能怪谁?
撇撇嘴,荀渺识趣噤言,一心喝酒吃肉。
另一侧。
邵景珩:你不说一条狗足消你后患么?
郭偕:五十步笑百步!自家后院失火,还有心管邻家进不进水?
邵景珩:闭嘴!
第46章番外七
城南勾阑近时有新来的波斯舞伎献艺,听说人品技艺皆上乘,穆昀祈早有心前往一赏,然而提过几次,皆被邵景珩驳回,道是彼处人杂,不宜私访,至于宣进宫来献艺,他又道不雅,实则穆昀祈也只是随口一言,果真将外番艺人召入宫,莫说下议要对他加指责,舞伎也难免拘谨,战战兢兢,却还有何意趣可言?遂心下实还欲伺机亲临一观。
而这时机,倒是不期而临。
这日邵景珩三堂弟新婚大喜,所娶是郭偕五表妹,二人皆要去吃酒,穆昀祈但一闻悉,便蠢蠢欲动:邵景珩言来也有理,勾阑人杂,去了恐也难以近赏,遂不如近处寻间酒楼坐定,将舞伎召来献艺!只独自饮赏未免寂寥,还决意带上荀渺(郭俭嘴不牢,万一被金芙套出实情,又是多事)。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