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人们对同性恋的包容度是大了,但是政策对这方面的审核却缩紧了。林止渊嘲讽似的说着,在场没有人反驳。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要是能改成姐妹情谊的话,或许可行。沈又言摸着下巴,试图出谋划策。
改成姐妹情谊,那还不如不改,孤岛之音就这样吧,只留下最初的那个版本,它会是一瓶好酒,年月越久,味道越醇香。
听林止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个故事不会再有影视化的可能。
接下来三个人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正好沈又言的秘书敲门进来,说书都送到了会议室,林止渊这才带着季怀之离开沈又言的办公室。
怀之,你对同性恋是什么看法?
季怀之耸耸肩,说:没有看法,每个人都有恋爱自由。
当人类用自由去定义自由的时候,自由就已经被困住了。
季怀之看她的侧脸,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当然这也不是她会去想的事情,正因为林止渊是个写故事的人,所以她会去思考很多别人不理解或者是放弃理解的事情。
比如用自由来定义自由,自由还算自由吗?
林止渊突然转头,视线落在她的眼里。
你是不是对我有想法?
第5章
来到会议室,季怀之始终皱着脸,林止渊总会在时机不对的时候说一些不对劲的话。
比如,在她很认真想要去思考自由这回事时,突然问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想法。
不知道季怀之脑子里的想法,林止渊背着手推开门,当她看见满桌满地的新书时,原本挺直的背突然就垮了。
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除了写作以外的任何工作。
话是这么说,但是林止渊还是乖乖坐到了专属的位置上,她面前放了一桶马克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开始签了第一本新书。
签完后,林止渊递给了坐在一旁滑手机的季怀之,说:第一本亲签,送你了。
季怀之拿着书,道了一句:谢谢。
她没有看小说的习惯,她想林止渊的这一本《自由牢笼》会成为她人生中阅读的第一本小说。
在林止渊忙着签书的时候,季怀之翻开了那本书,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会议室里开着空调,而林止渊天生怕冷,季怀之注意到她签字的手皮肤有些发红,便起身走向外头,还顺带调高了室内温度,林止渊本以为她是去上厕所,结果她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杯热茶。
先别喝,烫嘴。季怀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掏出手机,有两条未读消息。
早上她把照片发给了汪觉,而对方直到现在将近下午两点了,这才回复,内容大意就是让她自己看着办。
为了不打扰林止渊,季怀之走到了会议室的另一角拨通了小区业务的电话,过了许久对方才接通,她早上拨过几次,对方没接。
林止渊放慢了签名的速度,听着季怀之讲电话,从她的询问中可以了解到,没有监控,昨晚发生的事情除了她和季怀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窗户上的那张笑脸早就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季怀之挂了电话,走过来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林止渊先说了一句:我知道,没关系。
听着这句话,季怀之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许的愧疚,或许是在怪自己办事不力,连监控都拿不到。
你生活中,有没有得罪过人?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例行询问,听在林止渊耳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在我看来,你们警方需要改一改这句话,上来就先问我有没有得罪过人,听起来像是我先得罪了其他人,这才遭到了报复。林止渊换了一只新的笔,继续龙飞凤舞签着名字。
季怀之不知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引起对方的不满,但是转念一想,或许受害者和警方的立场本就不同,警方问这句话是为了查找前因后果抓获嫌疑人,而受害者听这句话,心里想的可能只有: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得罪人?
我并不是在试图把你从受害者转移到加害者,如果你自觉被冒犯到,那我道歉。
见季怀之态度诚恳,林止渊也觉得有些过分了,她放柔了语气,说:没有,或许有也说不定,在我无意识的情况下
季怀之明白了,她心里思考着要怎么查,但就出版社而言就有上百名员工,而林止渊的粉丝体量又很庞大,要从那么多人中找出一个嫌疑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有哪些人知道你的住家地址?
不清楚,两位老板知道,出版社里可能有部分员工知道,但是是哪部分我就不确定了。实话实说,她家的住址就明明白白地填在签约合同上,哪些人能看见合同,她还真不清楚。
突然会议室外头有一群人经过,看起来是新入职的员工,一个个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社会新人的专属表情,一个女生拿起了手机,往会议室内拍了一张照片。
怀之,你觉得为什么网络上都找不到我的照片?林止渊单手撑着下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好好,我知道了。季怀之拉开门,找到了拍照的女生,要求她删了手机里林止渊的照片。
虽然人家长得好看,但是还是要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不要随意拍照,她很介意。季怀之柔声劝说着,她很努力地不去增加林止渊的仇人。
等那群人走后,季怀之转身要回会议室,却看见林止渊就站在她身后,笑眯眯问:我好看吗?
季怀之侧身经过她,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是林止渊穷追不舍一直问,所以她回答:在部分人的审美中,你是好看的。
那在你的审美中,我好看吗?
好看。
林止渊满意地坐回位置上,签名的动力又有了。
签书一直签到晚上,她们饭都是在会议室里吃的,晚上九点了,书还没签完,林止渊只能作罢,明天继续签。
怀之,吃烤串吗?林止渊眨着眼睛,从她眼里流露出想吃的欲望。
吃。
于是两人风风火火找了一家路边的烤串摊坐下。
林止渊豪迈点了几瓶啤酒和一堆烤串,按她的话来说,就是她负责喝酒,季怀之负责吃烤串。
啧啧啧,不会有人想到,百万收入作家现在就坐在路边摊吃烧烤。林止渊有些得意地挑着盘子里的烤串,最后挑了一串鸡胸肉。
你没有来吃过吗?季怀之也拿了一串开始啃。
很少,以前跟两位老板来吃过,但是两位老板说年纪大了,戒夜宵,就再也没来过了。想起以前三个人一桌子的过往,林止渊不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一个人独居,确实不方便的事情很多。季怀之咬下串上的肉,喝了一口柠檬茶,又问:朋友呢?
朋友林止渊撑着下巴,看着远处的日光灯开始放空。
她浅色的眼瞳里放映着烧烤摊的人间烟火,也放映着一些过往,不为人知的、人尽皆知的,都有。
我是孤独精,没有朋友。林止渊露出有些不自然的微笑,仰头喝空了酒杯里淡黄色的液体。
季怀之沉默着,安静地啃着烤串,林止渊的家,在她十五岁那年发生了变故,或许她在那之后,就开始了孤身一人的生活。
安静吃着烤串的两个人,听见了不远处的吵嚷声,二人皆转过头去,看见几个男人正在调戏三个吃烤串的女人,言语上和肢体上都很冒犯。
走开!
你有病啊!你想干嘛?
草你啊!
林止渊早已先一步迎上去,瞪着眼睛问三个女生:他对你们做了什么?
他摸我!一个白衣的女生率先指责。
肢体骚扰加上言语骚扰,你道歉,或者我报警?林止渊气势汹汹,她瞪着的眼睛里藏了一团怒火,能把人烧成灰烬。
你谁啊?八婆滚远点,别找事啊!男人用力推开林止渊。
林止渊没站稳往后摔去,被赶来的季怀之稳稳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