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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夷家与夷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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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笑什么?”经阿列普一问,玛阿坎更想笑,但她忍着没有笑出来。

“明明在笑,还说没有笑什么?阿姐,是我哪里没有做好让你觉得好笑?”阿列普追问。

“哈哈,哈哈……。”玛阿坎终于笑出声来:“没什么?阿列普,哈哈,我、我只是觉得你吃饭的声音就像一头壮牛一样。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阿爸吃饭的声音也很响。”阿列普不以为然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听了阿列普的解释,玛阿坎笑的更厉害。一边不停的笑,一边够着身体绕过阿列普的腿前,想把篮子取过来,收拾碗筷。

阿列普依然坐在原处,他看见玛阿坎因为不停的笑而抖动的身体,就在自己的眼前,近在咫尺。因为离得很近,阿列普能感到玛阿坎的体温,耳后发际的一绺头发闲适的飘在耳边,衬托出玛阿坎脸庞妩媚的轮廓。阿列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冲动的将“哈哈”笑着的玛阿坎一把从后腰抱住,拽进怀里。这样其实玛阿坎是斜躺在阿列普的双腿上,将脸埋在玛阿坎的后背里,阿列普的鼻腔里满是玛阿坎身体里散发出的温馨的气息,他的手能感受到玛阿坎身体的温暖与活力……。玛阿坎的笑声一下子停住,她的身体在阿列普的怀里挣扎一下,又努力的挣扎一下,在明白过来一切想要摆脱的努力都是徒劳后,用手使劲的打阿列普的小腿,因为这是玛阿坎的手所能够得到的地方。“放手,放手,阿列普。快放手……。”嘴里嚷着。

面对玛阿坎的挣扎,阿列普长长的吸一口气,借着这口气息,妄图把玛阿坎身体的气息永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一样。抬起头说:“玛阿坎,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阿列普松开手。

挣扎着站起身体:“阿列普,你吃多了?”这是一句玛阿坎对人说得最重的粗话。说完转身跑进树林。

愣愣的坐在石头上,玛阿坎的话,让阿列普一下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粗鲁与无礼,也许自己冲动而粗鲁的举动,伤害了玛阿坎,让她一下子不知如何面对?玛阿坎跑进树林,阿列普的心反到轻松下来,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这一句话,是他一直想对玛阿坎说而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的,即使有勇气说出来,阿列普也一直没有获得这样的机会。此时,在自己鲁莽的举动中终于说出口。反正阿列普此时的心情,阿列普的身体,就像放下一捆肩上扛着的柴禾似的。

驾好牛,阿列普已经开始耕地,玛阿坎才从树林出来。在玛阿坎没有走出树林前,阿列普甚至为玛阿坎担心,他几次想到树林里去看看玛阿坎,也许自己的粗鲁让她伤心,在树林里流泪,最后阿列普还是没有勇气到树林里去,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粗鲁造成的。玛阿坎出了树林时显得很平静,麻利的收拾好碗筷,迅速的投入到劳作中。两人刻意在劳作中的离得远远的,即使有时相距很近也沉默无语。一个多时辰后,两人一起把燕麦根与杂草根收拢成堆,点一把火,完成一天的劳作。阿列普扛起犁架,牵着牛,玛阿坎拎着篮子,扛着锄头,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跟在后面,无语的往回走。

快进村子时,玛阿坎开口:“阿列普,晚饭到家里吃饭,我拿酒给你咂。”

“才吃了饭,也不饿。何况我还‘吃多了’,哎——。”阿列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玛阿坎,下午是我不好,不该对你那样,但我说的……。”阿列普走在前面没敢回头的说着,但话没有说完,就被玛阿坎打断。

“别说了,阿列普,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今天发生的事把它忘掉。既然‘吃多了’,随便你。”玛阿坎话里还有怨气。

其实,玛阿坎的话有一半客气成分,发生了这样的事,加上阿列普刚才想说的话,玛阿坎知道,他们彼此之间的那份宁静与平衡,就在事情发生的一瞬间被打破。这份宁静与平衡的得来,阿列普付出多少汗水?玛阿坎的内心有多少无助与挣扎?还遗留着多少痛苦的回忆?在时间老人慢慢的抚慰下,才的得以重新建立起来。可是无礼的阿列普,冲动的阿列普,该死的阿列普用粗鲁的行为破坏了这一切。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在这么短到时间里,玛阿坎内心真的平静下来了?显然不是,作为女人,即使经历多少生活艰辛的磨砺,她的内心也不可能强大到对刚才发生的事无动于衷的地步。阿列普不去吃饭,其实他也在回避事情发生后给自己带来的内心冲击,回避面对玛阿坎。此时,两人都需要时间尽快恢复内心的平静,又给对方留下足够的空间,以便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做出合情合理的解释或是解脱。所以两人还凑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有很多难为情的地方。

两人各怀心事走进村子。阿列普在河边停下来,牛,要饮水。这一天耕作下来,山上又没有水,所以牛也渴得不行,见着水就径直走向河边。由于心痛自己的耕牛,松开手上的缰绳,让牛自在的前去。阿列普索性放下肩上的犁架,坐在地上看着耕牛饮水。从阿列普的身边走过,玛阿坎也没有说一句话的往前走去。看着玛阿坎渐行渐远的身影,阿列普的又生出一份冲动,他在内心里对自己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一定要取玛阿坎为妻,用自己的后半生照顾玛阿坎及家人。誓言在阿列普的直觉中形成,因为有了这个誓言,阿列普感到内心充满着雄性的力量。就像刚才在山上一样,自己把那句一直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以后,心情反而变得平静下来,誓言已经在血液里形成,让阿列普的全身上下充满着镇定与坚定的内心力量。无论这份内心力量中是否包含着赎罪感,怜悯心,还是爱欲的驱使,阿列普都别无选择。耕牛饮足水,悠闲自在的在河边低着头专注的吃着肥美的草。阿列普还坐在原地,山野被漠视,河流被漠视,心爱的耕牛被漠视,此刻,在阿列普的眼里只留下玛阿坎远去的身影,内心里满是刚立下的誓言。夷家汉子从来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就在河边只有自己心爱的耕牛见证自己立下了这个誓言,从此阿列普不在叫玛阿坎做“阿姐”,而直接称她的名字。阿列普妄图用这样的改变来表明自己对玛阿坎的心意。这么多年过去,阿列普想尽各种办法,用尽各种方式,甚至软磨硬抗的要求开不了口的阿妈去请求寨老阿公出面说情,寨老阿公与阿婆出面找到玛阿坎的阿妈,说明情况。善良的阿妈面对这无法改变的现实,表示理解,还劝说玛阿坎答应这门婚事。可是就在这样强大的攻势面前,就在全村人都知道阿列普心意的情况下,阿列普年复一年付出与追求,玛阿坎的内心,居然像一块石头一样,就是不答应阿列普的成婚请求。这一晃几年又过去,阿列普曾经的誓言,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村里明眼的人告诉阿列普,玛阿坎实际已经接受了他,只是在玛阿坎的心里还有一座山要翻过去,还有一道坎要迈过去,所以要有耐心,不能急。旁观者是站着说话腰不痛,这么多年过去,阿列普能不急吗?为了了解玛阿坎心中的难以翻越的那座高山,难于跨越的那道高坎,他与玛阿坎平心静气谈过,争过嘴,吵过架,到最后阿列普还是一无所知。有一年到了斗目阿搏的祭日,一大早阿列普跑到斗目阿搏的坟冢处躲起来,想借着来祭拜丈夫时,了解玛阿坎的心事,可是那一天,玛阿坎就根本没有去祭拜自己的丈夫。到了玛阿坎阿爸的祭日,阿列普故伎重演,玛阿坎倒是来了,只是烧些钱纸,点燃几柱香,拜了几下,给坟头除去杂草,便离开,被逼无耐的阿列普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尽管费了如此多的周折,面对与玛阿坎婚事,到现在为此,阿列普唯一能做好的就是坚守着心中的誓言。在这么多年的努力毫无结果的情况下,如今半路又杀出一个汉人先生来,初来咋到的汉人先生很快走近玛阿坎的生活,风言风语早已在村里传开,今后的事还很难说,这让阿列普的心中极不畅快。寨老阿公既然已经发话,阿列普还是要去做这一个传话人的,只是他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想敷衍一下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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