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作者: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第11节
武当上下原不明为何赵敏这般自信,竟既不点他们的穴道也不用锁链镣铐限制他们行动,哪知在马车内运气数日都毫无动静。这才明白原来这十香软筋散竟是这等霸道,不但限制住他们的内力更加令他们手足酸软,连常人都不如。
方振武坐了几日马车气闷不已,便移至宋青书身侧,低声道:“宋师兄,你也没有办法?”
宋青书原就身受重伤全靠内息压制,此时内息一散,旁人只觉手足无力,他却是烦闷欲死。听到方振武向他讨主意,他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言道:“等!”
方振武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发问:“等什么?”
自然是等张无忌来救他们。马车一路颠簸,宋青书只觉阵阵恶心昏昏沉沉,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却是与宋青书并肩同坐的唐剑麟还比方振武心细些,眼见宋青书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滚滚,不禁关切地道:“宋师兄,可有不适?”
宋青书吃力地摇摇头,突然手搭在唐剑麟肩上,弯下腰,剧烈的呛咳冲口而出。没多久,一大口血就喷了出来溅地车底一片血红。
“宋师兄!”同车的几名武当弟子急忙扶住他,同声大叫。
“是张无忌!是张无忌那一掌!”方振武更是愤慨。
宋青书却是面色如常,神色平静地收拾了残局,又取出白帕擦干净嘴边的血迹,轻声令道:“不要声张!”
“宋师兄!”几名武当弟子又齐声大叫,他们虽暂时失了内功却也瞧得出宋青书这内伤极重,绝然拖不了多久。然而此时武当四侠与他们分坐两辆马车,这里竟是宋青书最大。
宋青书轻轻一笑,低声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让元人得知我身受重伤……”
一众武当弟子心头俱是一阵凛然,他们呆了片刻才缓缓坐了回去。黑暗之中,彼此的手握在一起,都感觉对方的掌心之中一片湿冷。
作者有话要说:赵敏:我没全输!
青书:我也没赢!
赵敏:我是看在张无忌的面上!
青书:张师弟,快来说声谢谢!
无忌:…………
第67章张无忌的远大理想
六大派走后,丐帮、巨鲸帮、海沙帮、神拳门等帮派也闹哄哄地前来围攻光明顶,五行旗的弟兄多数受伤竟不能抵挡。正留在明教养伤的张无忌便按原着剧情提议明教上下进入密道躲藏,顺理成章地接任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为迷惑来敌,杨逍又建言将光明顶上房舍尽数烧了。这场大火连烧了两日,各帮派见光明顶上房舍尽成瓦砾,以为明教中人自知不敌便自焚殉教,果然退走。计策虽妙,然而光明顶原是明教总坛所在,数百间美轮美奂的厅堂屋宇尽成焦土,明教弟子藏身密道之中思及百年经营如今付之一炬,却也不免心中黯然。
张无忌见状心知此时正是纵论天下兴亡、议定匡扶大计的最佳时机,便将杨逍、殷天正、韦一笑、五散人、殷野王、五行旗各掌旗使、风雨雷电四门门主以及朱元璋、常遇春、徐达、罗木恩、徐寿辉等人一起带去了密道中宋青书曾经进入过的那间藏宝石室。各宗派弟子中,徐寿辉见了黄金珠宝便面露贪婪之色,朱元璋、常遇春等人却是沉默不语;而杨逍等人却并不在意那些黄金珠宝只对着宋青书在墙壁上留下的几行字不住冷笑。
张无忌环视了他们一圈,沉声言道:“有这些财宝,重建明教指日可待。然而,我教的前程便仅止步于此了吗?”
听闻张无忌此言,杨逍等急忙躬身为礼,异口同声地说道:“请教主示下!”
张无忌轻轻一笑,谦道:“无忌年幼识浅,觍为明教教主便遭逢此劫,整日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有负诸位弟兄和明教历代英灵所望。这几日无忌日思夜想略有所得,一些浅见还请诸位斧正。”杨逍等连声道“不敢”,耳边只听得张无忌言道:“我教起于唐时,因不满朝廷暴政素与官府作对。自从大宋亡于蒙古,我教向以驱除胡虏为己任。只因阳教主仓促而逝,群龙无首,教众子弟无人约束,与名门正派结怨更深,方有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祸。说不得大师,无忌说的,可还对吗?”
说不得听到张无忌点他的名便躬身一礼,恭恭敬敬地道:“教主说的一点没错。”
“无忌要说的第一件事,正在于此!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若要我教再无今日祸事,自今而后,人人须得严守教规,为善去恶、行侠仗义。本教兄弟之间,务须亲爱互助,有如手足,切戒自相争斗。”
张无忌提的这一条十分有理,是以人人称是不敢有违。
张无忌又道:“至于这第二件事,乃是寻仇也要找对了正主!今日之事虽说原是我教祸起萧墙之内,却也要多谢朝廷处心积虑谋算多年。杨左使,可还记得圆真?”
杨逍原是极聪明灵醒之人,一经张无忌提醒便愤然道:“教主说的不错!若非圆真投效朝廷害死了阳教主,我教上下和睦如何能有今日祸事?”
张无忌点点头,坦然道:“我教既然矢志抗元,与朝廷早已是不死不休!今日之事并非自圆真投效朝廷起,而是自我教与朝廷为敌起便已种下祸根!今日之后,若是我教向六大派寻仇报复,只是中了朝廷的奸计。唯有起义抗元,驱除鞑虏,恢复汉人江山,化教为国,才真正算是一雪前耻!”
张无忌年纪轻轻竟有这等雄心众人不禁一阵凛然,然而思及元廷荒淫暴虐,各地义军四起,明教原就势大如今又有张无忌身为教主领导群雄,化教为国却也并非不可为。殷天正见外孙这般雄心壮志只有高兴的份,当下便站出来,高声道:“愿随教主赴汤蹈火,驱除鞑虏,化教为国!”
有殷天正带头,众人当下齐声喝道:“愿随教主赴汤蹈火,驱除鞑虏,化教为国!”
张无忌也不推辞,只道:“单凭本教一教之力,难以撼动元朝近百年的基业,须当联络天下英雄豪杰,群策群力,大功方成。是以这第三件事,我教与六大派的仇怨不妨到此为止,还望诸位既往不咎,前愆尽释,以恢复汉人江山为念。”
此事极为难办,是以张无忌话音方落石室内便是一片静默,良久都无人答话。
张无忌见状又道:“我知诸位为难,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咱们教中弟兄的个人恩怨终究比不得天下兴亡百姓疾苦。”
有大义名分在,再一想张无忌所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却也不错,众人便都答允了下来,只道:“教主有令,敢不遵从。”
张无忌心下一喜,抱拳说道:“各位宽宏大量,实是武林之福,苍生之幸。”他又指着石室内的木箱道,“黄金珠宝藏于石室与粪土却也无异,若是用来重建光明顶,纵使将整座昆仑占了,也不过是处水陆道场不足夸耀。到不如如数取来接济义军,若能驱除鞑虏叫天下百姓皆知我明教威名记我明教恩德,岂不是比重建光明顶更加意义非凡难能可贵?”
杨逍听闻张无忌竟是有意要将明教积攒几十代的黄金珠玉全数拿出来接济义军,顿时心下一惊,急忙劝道:“教主,石室内的财宝原是明教根基所在……”
哪知杨逍的话尚未说完,张无忌已然纵声大笑,那笑声慷慨豪迈至极却又狂放威风至极。“我教素与朝廷作对,朝廷兴盛则我教暗弱。治乱之势轮回早定,如今我等适逢其会,若不能顺势而上定鼎天下,他朝江山既定,朝廷岂能容得下我明教?杨左使,今日之势,我明教再进一步便能登临绝顶,可若是再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我教的根基不在这间石室,却在天下义军百姓归心!”
张无忌年纪虽轻却又这般眼界见识,殷天正固然是老怀安慰,便是朱元璋、常遇春等也不得不叹服。张无忌见各宗派弟子也已被他的大手笔折服,便又吩咐罗木恩与常遇春尽快将韩山童与郭子兴请回明教总坛,共商起义抗元之事。
罗木恩与常遇春俱是心眼实诚之人,明教中既然有张无忌当了教主,明教分支白莲宗、弥勒宗、摩尼宗的大弟子韩山童、郭子兴、徐寿辉尊奉张无忌之令在他们看来却也是理所当然。徐寿辉虽心知张无忌此举实意在收揽义军兵权,只是他生来胆小怕事,见张无忌神功盖世又深孚众望也不敢与之相争。
白莲教的红巾军与元廷打了几年,比起朱元璋等,却是身份最低的罗木恩更清楚起义的种种门道。他当即便道:“启禀教主,征发大军首重钱粮。如今有这一室财宝,义军所需钱财当无后顾之忧,却是粮草殊为难得。”
说到此处,纵然是雄才大略如张无忌也不免一怔,苦笑着道:“黄河连年泛滥,天下离乱已久,征粮一事的确极难。”历史上,农民起义军往往被百姓称为贼匪,正是因为义军向百姓征粮太多太狠竟比朝廷更为盘剥。百姓家中无粮,万般无奈才随了义军造反,又岂能甘心效力?义军失了民心,失败也就成了必然,比如黄巢、比如李自成。
见张无忌愁眉不展,朱元璋心中一动,竟是与罗木恩异口同声地说道:“武当!”
张无忌与杨逍等尚且懵懂,罗木恩却已极为佩服地向朱元璋抱拳一礼,见朱元璋有意相让,这才接着言道:“这些年武当收留众多黄河灾民,劝课农桑,已势压鄂湘两地。近年来,红巾军多受武当资助。”顿了顿,又恨声道,“然而此次围攻我教,武当派亦位列其中,莫声谷箭法超群、宋青书用兵如神,王将军正是死在他二人之手!将军曾言道,战阵之上若是遇着宋青书,杀无赦!”说到王显忠的这句遗言,罗木恩已是杀气腾腾。纵是朱元璋与徐寿辉两人思及宋青书的手段,亦是一阵凛然。
宋青书与张无忌同为武当之后,彭莹玉唯恐张无忌为难,当即喝道:“罗木恩,教主方才交代要我等捐弃前嫌既往不咎,莫非你要连累我教再与武当为敌吗?”
彭莹玉原是明教总坛五散人之一,论教中地位论武功人望都远甚罗木恩,罗木恩受他呵斥登时醒悟过来自己所言竟是挑拨张无忌与师门不合,当下诺诺而退。
张无忌却并不在意罗木恩言谈之中流露的杀心,只伸手在眉间轻轻一按,这才幽幽道:“湖广熟,天下足!罗参将的意思我明白了,粮草一事还要待我回到武当见了太师父再行商议。”他眼风向几位宗派弟子间一扫便笑道,“义军之事,无忌绝无经验。我与朱大哥自幼相识,一向佩服朱大哥的本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朱大哥能答允。”
朱元璋当年与张无忌一同喝酒吃肉能坦然受他一句“朱大哥”,此时张无忌已是明教教主,朱元璋哪里还敢让张无忌仍这么叫他?当下躬身道:“教主但有驱策,元璋万死不辞!”
“朱大哥言重了!”张无忌亲热地扶住他的手腕,却并不阻止他向自己施礼,只笑吟吟地道,“无忌是希望朱大哥留在无忌身边,多多提点!”
朱元璋原见张无忌这般雄心壮志,凡事自有主意更兼手段过人,本是心中忐忑。不料张无忌是想将他留在身边有意重用,不禁喜出望外。朱元璋在弥勒宗中大有人望早引起了郭子兴的猜忌,性命也只在旦夕之间。如今能一步登天到张无忌身边辅佐,前程一片光明,更有何所求?当下大大地作揖道:“愿为教主效犬马之劳。”他抬起头来,见张无忌眼底的欣喜是这般的真诚亦是满脸堆笑。那时,他还料不到终有一日,他将与张无忌这等世所罕见的武林高手同室操戈,逐鹿天下。
“不恤百姓重珠玉、不积仁德藏器械。如此明教这般见识,敢言驱除鞑虏恢复汉室?徒增笑柄耳!武当莫声谷、宋青书。”谈完正事,张无忌又忽然转身缓缓地将宋青书用剑划在墙壁上的这两句话读了出来。“杨左使以为,这几句话究竟是谁的意思?”
杨逍早看这两行字不顺眼,听到张无忌有此一问当即冷笑一声,回道:“莫声谷乃是正人君子。”
周颠向来看不惯杨逍,最爱跟他吵闹,听杨逍这么一说,立刻叫道:“杨左使,你的意思,宋青书便是奸邪小人了?老周看这几个字金钩铁划刚劲有力,可绝不是奸邪小人能写得出来的,偏要说是莫声谷的手笔,怎得?”
杨逍不欲与他争执便瞪了他一眼,不答话。
哪知杨逍要息事宁人,周颠偏要与他夹缠不清,跟着言道:“我看那宋青书好得很,咱们阳教主的大仇全仗他才弄明白。却是杨左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逼得他当堂脱衣服!”
杨逍听周颠提起阳顶天的大仇,竟有指责他忘恩负义之意,哪里还忍得住不与周颠争执,怒道:“那时是谁要他留下乾坤大挪移再走?”
“老周却也没逼他脱衣服!”周颠见杨逍也来揭他的短,愈发胡搅蛮缠。
若当真论起来,宋青书不但揭穿了圆真的阴谋更间接救过自己一命,若非乾坤大挪移事关重大,杨逍绝不会为难于他。将宋青书逼得脱衣以证清白,他原就心头有愧,如今见周颠竟将责任全推给了自己,杨逍简直被周颠给气地七窍生烟。还想反驳,张无忌已无奈出声道:“武当门规所限,严禁门下弟子偷师,我七叔又最为刚直不过,杨左使多虑了。”于张无忌而言,能不能学到乾坤大挪移干系到他能不能名正言顺地接任明教教主,自然极为重视。而宋青书过目不忘,极有可能已背下整本乾坤大挪移,张无忌却并不在意。武当自张三丰以降皆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贪图别派武学。况且,修习乾坤大挪移首要条件便是要有极为深厚的内力,以宋青书那点微末内功,若是强行修习无异于自寻死路。至于圣火令武功,张无忌更是毫无兴趣。明教丢失圣火令已是数代之前的旧事,阳顶天在遗书中所言唯有寻回圣火令方能将“代教主”中的“代”字去掉,想来也只是为他的妻子寻个借口,使她这个前任教主夫人在教中不至处境尴尬。是以,原着中所提寻回圣火令、去冰火岛接回谢逊两件大事,张无忌却只字不提。他的万丈雄心在于问鼎天下,而非武功天下第一;至于义父谢逊,待他得到天下再将其接回,远比如今就将他扯入武林的争斗中更为妥当。
张无忌的这句劝解果然将杨逍与周颠两人的争执压了下去。唯有冷眼旁观的朱元璋微微一笑,心道:看来教主与宋青书感情不睦。
“我那宋师兄口舌虽利,说的话却并非毫无道理。我教上下浑浑噩噩虚度这十几年的光阴,然而正所谓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将来如何,可绝不能被他的这两句话给说中了!”张无忌朗然道,举起右臂在那两行字上缓缓抚过,掌心所过之处,宋青书留在墙壁的上的字迹顿时被他深厚的内力抹去,再不留半点痕迹。
张无忌这般坦荡自信,明教教众皆心悦诚服,当即在他身后一同躬身为礼,齐声称是。
之后几日,张无忌更是不辞辛苦亲手为受了外伤的弟兄治疗,虽然药物多缺,但他医术精湛,却是着手成春。再过数日,张无忌剑伤痊愈,又运起九阳神功给韦一笑及五散人逼出体内幻阴指的寒毒,众大高手内伤尽去,无不意气风发。当天夜里,明教教众自密道而出,一举杀退来敌,殷天正更当场宣布将天鹰教重又并回明教旗下。
张无忌的安排果然得当,外有各宗派弟子起义抗元,内有明教天鹰教高手震慑武林。不过是两年之后,明教之势便已威震天下与大元朝廷划江而治分庭抗礼。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青书啊,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羞愧不羞愧?
青书:导演,张师弟是来当主演的,我是来当配角的,我就想当武当掌门!
导演:你t还能更没出息一点吗?
第68章马甲不是想穿就能穿的(上)
宋青书还记得上一世时,他们被赵敏设计抓来万安寺,直接就被关进了塔顶牢房,直至赵敏自武当回来起意要偷学各派武功,这才把他们带出来威逼他们比武。他原以为这一世也会如此,哪知这一世的事竟如围攻光明顶一般,同样出了变故。武当派抵达万安寺后的第十日,汝阳王派来要他们投降朝廷的说客已将甘辞厚币与威逼要挟的手段施展过了两轮,六大派中并无一人低头。宋青书原是武当三代弟子,所受压力绝不如武当四侠,然而那日夜里,负责看守他们的元兵却要将他单独带走。
这个做法原是前所未有之事,便是之前数日说客来劝降,也仍将他们一同关在牢房,并未将任何人单独带出。方振武忧心他的安危,为阻止他离开,竟是与前来带人的元兵打了一架。然而他内力尽失、手足乏力,又哪里是那些带着利刃的元兵的对手?眼见方振武在那些元兵的手下吃亏,其余的几名武当弟子竟要一拥而上。如今这情况,生死都只在对方一念之间,宋青书不愿见众师弟因他白白送命,当即喝止他们,表示愿意随元兵离开。
一直盘膝于地的宋远桥直至此时才暂时停下了调息逼毒的努力,睁开双目望着宋青书提醒道:“青书,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忘了你自幼所受的教诲!”
宋青书自知这一去生死难料,便急急将爹爹与三位师叔以及诸位师弟的容貌看了个满眼,听宋远桥这般提醒,他当下重重地点头道:“爹爹放心,孩儿绝不会做出有辱师门之事!”
宋青书的这句话说地斩钉截铁郑重无比,不但众师弟都面有戚色,便是俞莲舟与张松溪此时都忍不住睁开眼担忧地望着他。唯有莫声谷,虽面色铁青却始终紧闭双目,不闻不问。
两名元兵将宋青书带至高塔第二层的一个房间前,便示意他自行进入。宋青书虽是满心疑惑却也并不多问,只推门而入。方一踏入房内,便好似别有洞天,雕梁画栋檀香袅袅,竟是一处极为精致的书房所在。房内中堂悬着一幅赵孟甫所绘的“八骏图”,八驹姿态各不相同,匹匹神骏风发。左壁悬着一幅大字,文曰:“白虹座上飞,青蛇匣中吼,杀杀霜在锋,团团月临纽。剑决天外龙,剑冲日中斗,剑破妖人腹,剑拂佞臣首。潜将辟魑魅,勿但惊妾妇。留斩泓下蛟,莫试街中狗。”诗末题了一行小字:“夜试倚天宝剑,洵神物也,杂录‘说剑’诗以赞之。汴梁赵敏。”。而在这副大字的左侧,又有另一行字迹:“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绿柳无忌。”
陌生男女同提一副字原是极为亲密的表现,上一世时宋青书是青楼常客,与不少落魄风尘的“奇女子”有交情,也不曾为哪位姑娘提过字。此时见到赵敏竟堂而皇之将她与张无忌同提的一副字挂出来,他不禁默然了半晌,心中虽暗笑赵敏身为蒙古人不识礼仪不知羞涩,却也松了口气。心道:纵是看在张无忌的面上,赵敏也应不过于为难武当才是。
看完墙壁上悬着的字画,宋青书又注意到几案上还放着一卷书册和几页纸张。那卷书册乃是赵孟甫手书《道德经》,而那几页纸张上抄录的却是辛稼轩的《美芹十论》,笔锋遒劲有力,却是远胜赵敏与张无忌两人的胡写乱画。而在这篇誊抄的《美芹十论》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如此人才,未能为我大元所用,可悲可叹!大都王保保。”
宋青书微微一怔,心道:听说王保保曾下场考过举人,看来却也并非脓包一个。他正兀自出神,书房内室中竟走出来三名男子,为首的一名年轻男子身着华贵异常的蒙古长袍,黑面短须,正是宋青书在昆仑见过一面的王保保,而跟在他身后的一名满面疤痕的中年男子是化名苦头陀潜伏汝阳王府的明教右使范遥,另一名却是这几日常见的说客。宋青书见到王保保出现在此不由一惊,他还记得上一世时汝阳王是将江湖中事全数交给了女儿赵敏处置,王保保并未过问。
这一世,原本并无不同。王保保出身高贵又有将才,虽说大元朝廷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可他心中却是十分明白,真正能威胁到他们蒙古人江山社稷的是那些一无所有的各路乱军,却并非这些争名夺利的江湖草莽。然而他与父亲汝阳王常年在外征战,对唯一的妹子赵敏少有照拂,难免心存愧疚。赵敏十二岁那年意外被人劫持,救回之后更是被伤病梦寐困扰许久。王保保为了不令赵敏再受刺激,便严令禁止王府中人在赵敏面前提起此事。未免赵敏纠缠,更是将曾与劫持赵敏的真凶交过手的阿大调离。哪知赵敏伤愈之后竟对武林中事大有兴趣,她又聪慧过人,既然自告奋勇要帮助父兄收服江湖豪杰,稳固大元江山,父亲汝阳王更是喜闻乐见,王保保也只好倾力相助。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因张无忌一人而功败垂成,赵敏看重张无忌的武功意图延揽,王保保却是瞧上了宋青书用兵的本事。得知武当派自昆仑退走最后竟逼得赵敏动用骑兵围捕,王保保就更想见一见这个当年劫持妹子换药的宋少侠了。“想不到宋少侠出身道门,却对兵法谋略比对道门典籍更有兴趣。”他大步走上前,将宋青书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面容白皙犹似傅粉何郎,秀骨姗姗风仪极为出众,亦是微微一惊。原以为这个通晓兵法的宋少侠是条威风凛凛的英雄好汉,哪知今日一见才知竟是个风度翩翩的贵胄公子,与他心中所料大相径庭。好在王保保久居人上,养气功夫已极为到家,立即便收回心神只笑道:“小王王保保,乃汝阳王府世子。久仰宋少侠大名,今日得识尊范,幸何如之!”他举起手臂往宋青书身后一指,“请上座!”说罢,便率先在主位坐了下去。王保保虽武功平平,却久在军中历练,行动之间自有一股杀伐之气,十分英武。
宋青书也不跟他客气,径自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只冷冷地道:“不知世子请在下来此有何见教?”
王保保微微一笑,只将摆在几案上的《道德经》推了过去。“小王原打算请托宋少侠将赵大家的这本手书《道德经》供在武当的真武大殿上,为家父祈福为大元祈运。”
宋青书面无表情地伸手将那本《道德经》扫了下去,望着王保保地双目沉声道:“赵孟甫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他的手书不配供在武当。世子若是有心,不妨换一份颜真卿颜大家的手书!”
王保保面色一变,不等他出声,他身边的幕僚已厉声高喝:“大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蒙古皇帝威加四海,尔等若不早日效顺,不怕他日死无葬身之地吗?”
宋青书全不将那个幕僚放在眼里,只冷笑着望住王保保讽道:“元廷失道、义军四起,来日死无葬身之地的不知是在下还是世子?”
王保保瞪着他许久,终是缓缓言道:“宋少侠,如今你武当上下却是小王的阶下之囚。”
宋青书仍旧不为所动,只轻松地道:“区区十几条性命,比起我武当派一世英名,不值一提!”
听闻宋青书这般所言,王保保顿时面色阴沉。“宋少侠的兵法韬略小王佩服,却是不知宋少侠如今身不由己,又如何救得了你武当满门?”
与此同时,一名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少年人漏夜上得武当山,还未曾到达山脚,便有两位提着长刀的民壮赶上前来,高声喝道:“是哪一路的朋友,深夜光降武当?”
那少年不答话,踉踉跄跄地走上几步,眼看着体力不支竟是扑倒在了其中一人的脚下。两位民壮见那少年身上的穿戴正是武当派的道服,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民壮的手掌甫一触到他的双臂便摸到满手湮湿的鲜血,显然极为伤重。另一人提来灯笼往那少年的脸上一照,便失声惊叫:“宋少侠!”
那身受重伤的少年人正是宋青书,见民壮认出他来,他只喘着粗气微微摇头,低声道:“魔教暗中偷袭,快带我去见太师父……”
两名民壮大吃一惊,见宋青书伤重难支,便将他负在身上往山上赶去。这二人粗通武艺力大无穷,负着一名成年男子深夜攀山也不觉疲惫,不多时便带着宋青书顺利通过俞岱岩一路设下的三重关卡,来到滴水檐下。武当弟子远征明教之后,派中事务便由俞岱岩一手处置,听得道童通报宋青书一人回来了还带着满身的伤,便急忙自斋堂内赶了出来。
宋青书见俞岱岩走出来,赶忙挣扎着从民壮的身上下来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道:“三师叔,魔教中人暗中偷袭,爹爹和诸位师弟都已为其所擒,侄儿拼死突围……”说到此处,宋青书不禁放声大哭。
俞岱岩神色莫测地凝视着宋青书半晌,注意他腰侧悬着的长剑正是“含光”,双瞳不由微微一缩,忽然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低声喝道:“快随我去见你太师父!”说完,便拖着他向后山小院走去。
张三丰闭关静修的小院在后山竹林深处,修篁森森,绿荫遍地,除了偶闻鸟语之外,竟是半点声息也无。两人来到院外,俞岱岩放声高喊:“师父,宋青书回来了!”
二人只听“吱呀”一声,竹门推开,张三丰缓步而出。只见他略带诧异地望了俞岱岩一眼,这才向宋青书言道:“你怎么一人回来了?”
宋青书见张三丰神色冷淡,急忙跪倒在地,泣声道:“启禀太师父,魔教突施偷袭,我武当弟子均已失手被擒,仅孩儿一人逃脱。孩儿亲耳所闻魔教妖人已攻下少林,大队人众向我武当而来,中原武林存亡荣辱,全系于太师父一人之手!”
张三丰神色微微一变,许久方缓缓言道:“魔教竟然如此猖獗,少林寺高手如云,不知如何竟会遭了魔教的毒手?”
“孩儿听闻魔教教主打败了空闻大师,挟持围攻魔教的少林弟子返回少林,又安排魔教教众伪装俘虏,待回到少林之后猝然发难,少林弟子措手不及,已遭灭门之祸!”宋青书急忙回道。
俞岱岩心中一动,忽然问道:“魔教如何有了教主?”
俞岱岩问到此处,宋青书更是满脸生恨,嘶声道:“三师叔可知那魔教教主是何人?”不等俞岱岩答话,他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正是张无忌!原来他没死,还投效了魔教!爹爹和诸位师叔见他成人各个无比欢欣,哪知他,哪知他狼子野心……”
方才宋青书提起少林已覆于魔教之手张三丰与俞岱岩的神色都尚算镇定,此时又闻这魔教教主竟是张无忌,竟同时“啊”了一声,显然极为惊讶。
宋青书说到此处更是伤心莫名,一路膝行着向张三丰而去,放声哭道:“太师父,爹爹和诸位师叔见无忌做了教主便有心退让,哪知无忌他竟暗设圈套,我爹爹他……太师父!”
只见他一边哭一边向张三丰扑去,然而未等他的双手触到张三丰的衣袍,张三丰暗运真气,衣袍无风自动,有一股极为强横的气劲猛然发出。宋青书料不到张三丰竟会突然发难,猝不及防地被震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撞在院墙外又反弹到地上,喷出大口鲜血。“太师父,你……”宋青书痛苦呻吟,面上微露惊骇之色。
张三丰却呵呵而笑,朗声道:“老道是武当派掌门,不敢受你这一句‘太师父’。你是少林派哪一位高僧足下?”原来张三丰年岁愈长武功愈是精深,早从来人的脚步声中测知他的武学门派、修为深浅,只是俞岱岩在小院外抢先说话假称来人是宋青书,张三丰生性诙谐不拘小节便随着俞岱岩做了这场戏。
那人受张三丰一击已是重伤在身,却悍不畏死,只狞声道:“你如何得知?”
俞岱岩上前一步,踢开自他身上掉落的匕首,那匕首的刃上闪着乌黑的凝光显然淬了剧毒。他冷冷地望着对方,沉声道:“知道你错在哪吗?青书从来都是叫我三叔的!他是我武当三代首座,为众弟子断后是他职责所在。倘若我武当派当真受人伏击,今日能活着回来的那一个绝不可能是青书!”他将含光剑抢回手中,一剑指向那人的咽喉。“说!你究竟是何人?我武当弟子如今何在?”
那人却狞笑着道:“张真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武当派自宋大侠以降皆已归顺我蒙古皇帝,张真人若能效顺,皇上立颁殊封,便是封你个国师又有何妨?”
“一派胡言!”俞岱岩厉声喝道,手起剑落,一剑刺中那人咽喉将其毙命。他弯腰撕下贴在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下的那张脸孔全然陌生,然而他的双手指节粗大,掌心布满老茧,显然练的是金刚指、铁砂掌等外家功夫。
便在此时,只听得脚步声响,有人到了门外,听他步声急促,显是十分慌乱,却不敢贸然进来,也不敢出声。俞岱岩闻声努力平了平心气才道:“是灵犀么?什么事?”
知客道童灵犀听到俞岱岩的声音这才走了进来,回禀道:“禀报三师叔,魔教大队到了宫外,要见祖师爷爷,口出污言秽语,说要踏平武当派……”
听到魔教中人放下豪言,张三丰不禁嘿然一声。俞岱岩却是眉梢微动,忽然道:“师父,方才那个不是青书,如今这个也未必是明教。此人练的是金刚指之类的功夫,又口称蒙古皇帝,怕是与朝廷脱不了干系!”
张三丰认同地点点头,言道:“且去看看。”
俞岱岩低头称是,灵犀却是听到“朝廷”二字便跳了起来,失声叫道:“朝廷真的来了?宋师兄果然算无遗策,徒儿这便传令下山,调民壮上山拱卫!”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赵孟甫应为赵孟睿不过ljj这个字显示出来就乱码,so……
注2:宋青书看到的那幅赵敏的题诗,原著中的桥段是发生在绿柳山庄,赵敏同样请原著版的张无忌品评,可惜张无忌刚从野人状态进化成正常人,谈武功ok,谈风雅no!于是,忽然想到赵敏跟张无忌婚后该怎么过日子呢?谈武功,赵敏没兴趣;谈艺术,张无忌没兴趣。难道要谈那些年我们杀过的人?绝对会引发家庭战争的好不好?只能祝福他们三年抱两,十年生个足球队了!o(n_n)o~
说回我的这篇同人,穿越版的张无忌到是凭着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功劳给糊弄过去了,鼓掌!不过,他又忘了一件事,在古代一男一女在同一副字画上留字啥的,已经是非常露骨,一般干过这种事的正经男女都成了夫妻。所以,宋青书看到这幅字被赵敏大明大亮地挂起来,他心里应该是非常囧囧有神吧!o(n_n)o~
第69章马甲不是想穿就能穿的(下)
听闻王保保竟与赵敏议定派人假扮自己潜入武当意图偷袭太师父,宋青书不禁朗声大笑。王保保见他笑地古怪,不由怒道:“你笑什么?”
“画虎不成反类犬!”宋青书神色轻蔑地言道,“我是武当三代首座,若是武当派遭人围攻,必是由我断后,试问我如何能孤身回去报信?更何况……”他的眉间微微一动,略显傲然。“我自幼在武当长大,你以为随随便便找个人便能冒充吗?”见王保保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惊慌,宋青书更是轻松,好整以暇地道,“世子想必是将令妹邵敏郡主派去了武当,然而有我太师父和三叔在,想要踏平武当恐怕没那么容易!”
王保保恨恨地望住他,沉声言道:“阿大当年真该杀了你!”
宋青书微一扬眉,随口回敬道:“当年我一时心软饶了令妹一条性命,这一回她可未必能活着回来!”
王保保身旁的幕僚眼见主人面露忧色,深知王保保极为重视赵敏,当下呵斥道:“我汝阳王府卧虎藏龙,阿大、阿二、阿三,还有玄冥二老哪一个不是威名赫赫的江湖高手?张三丰年纪老迈,俞岱岩又残废了十多年,岂能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宋青书嘴边噙着一丝冷笑,望住王保保柔声言道:“世子也是这么想的么?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王保保一听宋青书提醒便是一惊,不等他做声,宋青书已主动说出了答案。“承蒙世子多日关照,算算时日,我六叔如今也该回武当了!”有六叔带众师弟们及时赶回,三叔的伤又早已痊愈,这一回若是还能使赵敏奸计得售,太师父身受重伤,他可算是白活了这一世。至于张无忌本人能不能如上一世一般及时赶到,于宋青书而言已无足轻重。
张三丰与俞岱岩一同来到三清殿内,只见殿中或坐或站,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总有三四百人之众。这些人半数穿着明教教众的服色,为首的十余人却各穿本服,想是自高身分,不愿冒充旁人。张三丰携俞岱岩走上殿来,居中一站,打个问讯为礼,却不说话。俞岱岩大声道:“这位便是我师尊张真人,各位来到武当山,不知有何见教?”
那些人见张三丰到场也无甚表示,兀自窃窃私语,显然极不将武当放在眼里。俞岱岩双眉一沉,正要动怒,却在此时,只听得门外忽然有人大声高呼:“教主到!”殿中众人一听,竟立时肃然无声,为首的十多人抢先出殿迎接,余人也跟着快步出殿。霎时之间,大殿中数百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张三丰与俞岱岩看这些人这般装模作样心中不免好气又好笑,同时抬眸向外望去。只见八个人抬着一座黄缎大轿,另有七八人前后拥卫,停在门口,那抬轿的八个轿夫,正是宋青书曾在昆仑见过一面的“神箭八雄”。那八人武功了得,将这黄缎大轿缓缓放下,竟是片尘不起。轿门掀起,轿中走出一个少年公子,一身白袍,袍上绣着个血红的火焰,轻摇折扇,正是女扮男装的赵敏。赵敏上前几步,收拢折扇,向张三丰长揖到底,说道:“晚生张无忌觍为明教教主,今日得见武林中北斗之望,幸也何如!”她见张三丰精神奕奕身上并无伤痕,当下便知派来偷袭张三丰的火工头陀门下弟子已然失败。赵敏原本定计派人伪装少林弟子上武当求援,哪知武当门户森严,未免打草惊蛇,逼于无奈才找人假扮了宋青书,不料仍是被张三丰识破。
张三丰见她一介女流自称“张无忌”面色便有些古怪,还未及答话,三清殿外又遥遥传来一个雄浑低沉的男音。“你若是张无忌,我又是谁?”这语音温雅磁性偏又气势森严,一语既出,整座武当山都好似随声而震,显然来人的武功绝不容小觑。
众人循声望去,不多时便见着正牌张无忌沉着一张俊脸负着双手领着明教一众高手一步步地踏进殿来。
赵敏带来的那些人见状急忙去拦,哪知都不及触到张无忌的一片袍角便已被一众明教打飞了出去。一时间,三清殿内人影横飞呻吟声四起,竟是一片混乱。张无忌对此情形视若无睹,只缓步走向张三丰,向他跪下磕头道:“孩儿张无忌,叩见太师父和三师伯。”他第一个头磕下,身后便有两名高手一左一右同时向他双肩抓来。张无忌恍若未觉,双肩发力一震,两手向后一抓便将那两人压在双膝之下,那二人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此时被张无忌当肉垫一般压在膝盖下,竟毫无反抗之能。张无忌接着磕完了剩下的两个头,见张三丰虽然红光满面,但须眉俱白,比之当年前分手之时,着实已苍老了几分,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悲伤,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无忌多年不见太师父,心中甚是牵挂!”
张三丰与俞岱岩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此时见了张无忌亦是惊喜交加。因张翠山之故,张三丰心中最是爱重张无忌,此时见他不但没死,一身武功更是惊世骇俗不由呵呵长笑,连忙将他扶起道:“好孩子,你没有死,翠山可有后了。”
赵敏见张无忌现身却好似忆起了一些不便启齿的难堪事,只气地面色通红,尖声叫道:“张无忌,你还敢来见我!”
不等张无忌做声,站在张无忌身后的韦一笑已然纵声长笑,怪声怪气地言道:“赵姑娘,我也奇怪怎么本教教主出现在哪你偏要在哪现身呢?你们既然这般有缘,不如嫁了我们教主,倒也相配……”他话未说完,赵敏身后众人已如轰雷般大声喝骂起来,反而是赵敏本人红晕双颊,容貌娇艳无伦,神色之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腼腆,一个呼叱群豪的大首领瞬间变成了忸怩作态的小姑娘。
哪知张无忌竟在此时忽然出声道:“韦蝠王慎言!赵姑娘是蒙古人,无忌却是汉人,我们之间原有血海深仇!”
张无忌虽说读过原著,只是时隔多年,记忆早已模糊。他虽记得赵敏是原著中的女主角,却着实记不起原著中的张无忌究竟是如何与赵敏相识相恋的。打退了来犯明教的各大帮派之后,张无忌率明教群豪下得光明顶赶赴武当,要与张三丰商量粮草之事,半道上遇到赵敏率领“神箭八雄”射杀为恶的蒙古军。比之如明月当空清丽绝伦的周芷若,赵敏之美艳若玫瑰灿如朝霞,这般活色生香竟令看惯了现代社会中争奇斗艳的各类美女的张无忌也惊为天人。赵敏有意相邀,张无忌便率明教教众随她去了绿柳山庄,二人谈诗论画倒也十分和睦。哪知赵敏暗藏机锋,以一柄假的倚天剑向明教中人下毒,张无忌带人撤走她又调兵阻拦,口口声声大骂他为“淫贼”,要取他性命。这般喜怒不定又心狠手辣的女子,张无忌自问无福消受,更何况她还是蒙古人。
赵敏听张无忌提及蒙汉之别顿时勾起心头隐恨,面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她见明教人多势众,张无忌武功高强,已知今日之事极难善了。然而她毕竟聪慧,目光再在明教诸人脸上扫了一圈,顿时醒悟过来,明教高手虽多,武当却只有张三丰与俞岱岩。他们一个老迈、一个半残,今日纵使不能招降武当也取不了张三丰的性命,只要折辱他们一番,令武当派声名堕地,此行便算大功告成。想通此节,她将手中折扇用力一合,朗声道:“今日我等原是前来领教武当派神功,却是不知武当派何时投效了明教?”
俞岱岩闻言顿时双眉一轩,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赵敏冷笑一声,扬声道:“原来不曾投效明教,怎么时时处处都要明教代为出头?”
俞岱岩冷哼一声,傲然道:“武当自有除魔手段,勿需姑娘费心!姑娘今日上得武当究竟有何见教?”
“好说!”赵敏轻轻一笑,开门见山地道,“我这里有三个家仆,学过点粗浅功夫,阿大、阿二、阿三,你们站出来,张真人只须将我这三个不中用的家仆打发了,我们便佩服武当派的武功确是名下无虚。要不然嘛,江湖上自有公论,也不用我多说。”说着双手一拍便有三人同时自她身后走了出来。
俞岱岩听闻阿大、阿二、阿三这三个名字登时一惊,目光一扫左侧面颊长了一颗大黑痣的阿三,冷声喝问:“你学的是大力金刚指?”
阿三见他认出自己也不遮掩,当即回道:“是大力金刚指便怎样?谁教你硬充好汉,不肯说出屠龙刀的下落?这些年残废的滋味可好受么?”
俞岱岩强忍怒火,又将目光转向阿大。“你便是‘八臂神剑’方东白?我师侄原是伤在你的剑下?”